22
應薄川的公寓買在建築稀少的優越地段,宅院門前是一條延伸很遠的瀝青小路,小路一側種植着間隔密度小的植被。應薄川有幾次載李三七出門,曾經指着那排很高的樹:“這些樹年紀比我都要大。”
應薄川醉酒醒來,天氣并不好。太陽似乎下定決心開始礦工,初秋的早晨,狂風驟雨,暗的像黃昏後七八點鐘的夜。天神舀水随意潑像天際,大部分光亮被黑暗糾纏難分,青灰色的雲瓢潑的雨籠罩住整個霧城。
雨水瘋狂擊打公寓的雙層玻璃,但這樣并沒有什麽用。玻璃堅實不動,連聲音都很難傳到室內,只有一點很小的聲音洩進來,聽起卻來變了味道,似乎有些祥和的意味。
應薄川睡的很好,在隔絕狂風暴雨,懷裏窩着李三七的卧室。
他比李三七醒的要早。應薄川剛開始看見睡在懷裏的李三七,吓了一跳。稍後思緒回爐又覺得自己在做夢,再一會情緒又變成自己看不起軟弱“娘。”他有種劫後餘生的心悸,這讓應薄川眼眶酸軟。
他不敢動,怕李三七醒了,怕一動夢就是碎了。
應薄川在并不明亮的室內,按亮一盞臺燈。臺燈的光暈,打着李三七平滑雪白的面部,讓他皮膚紋理閃着瑩潤的光澤。應薄川想那一定很軟,于是他低頭,小心翼翼地親李三七的臉頰。
僅僅是輕輕的觸碰,應薄川就心動不已。。
他覺得自己這樣不行,太敗自己行事作風。他又不是毛頭小子,親一下就激動,屬實沒有排面。
過了一兩分鐘,應薄川覺得自己得換一種風格。他可以冷酷地閉眼睛睡覺,等李三七起床主動跟他說話。他絕對不能先開口問,雖然他現在就很想把李三七搖醒,問他一大堆的問題。
然而,應薄川看過李三七之後,根本就移不開眼睛。他決定對自己寬容一些,那就睜着眼睛冷酷地看李三七。
他把自己的眼睛盯在熟睡的,李三七那張清秀又漂亮的臉上,美滋滋又飽含深情的。應薄川把這種眼神定位為“冷酷。”
李三七醒過來,眼珠轉了兩下,張着大而無辜的眼睛,笑笑對應薄川說:“早。”
“早。”應薄川面無表情很快地回複。
然而他的嘴比大腦快快,似乎忘記自己剛剛說,不問李三的事。
“你不是跟白蘇跑了?”
“你不是要跟我結束關系?現在幹什麽主動跑我床上?又缺錢了?”
應薄川想打自己兩巴掌,他不是故意這麽說的,心裏也不是這樣想的。只是見到李三七,應薄川就會下意識地損他,完全不會好好講話。
李三七本來是笑的,聽到應薄川這樣講話,表情就開始漸漸凝固了。他很快地翻身起來,坐到床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應薄川,幾次張嘴都沒有吐出字。
應薄川決定補救一下,他懊惱地說:“你要錢也沒有關系,我給你。”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李三七費勁艱難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應薄川也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摸了摸李三七身上的睡衣。
“我給你買的還睡衣挺合身。”
他的手伸過去,掐李三七的臉。
李三七把應薄川的手擋掉,低着頭很快地解自己的睡袍,就是手抖動得厲害。
“咋了?在我床上睡一晚得帕金森了。”
“得你媽啊?”李三七擡頭,一雙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他把睡袍脫下來,甩到應薄川臉上,“還給你,還給你,都還給你。應薄川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有錢很了不起是不是?”
“我還以為你真的喜歡我呢?”應薄川看見李三七眼睛紅的像個兔子,眼淚從眼眶裏緩緩地流出來,“你看你說的是人話嗎!”
“應薄川,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我還清錢,就好好在一起。”李三七哽咽,緩緩地說,“你幹嘛要對我說那麽殘忍的話。”
“本來你電話裏講的,我一點都不信,你那麽喜歡我來着,我以為那是鬧脾氣,就想着找你解釋清楚,還想要問一問,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
“你讓我勇敢一點,我就勇敢很多,我理清了和小蘇哥的關系,想要把玉還給他,想要跟你說喜歡。”李三看應薄川的眼神,傷心極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應薄川心都要碎了,他手忙腳亂地給李三七擦眼淚:“三七,你不要哭了。”又抽空給了自己一巴掌,“三七哪裏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李三七側過臉:“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可你跟白蘇一樣。”
“我可真的太讨厭霧城了,我讨厭白蘇,也讨厭你。”李三七說完話,用手背擦了擦臉,從床上站起來,下了床,打算離開。
“你不能讨厭我。”應薄川拉着李三七的手,不讓他走。
李三七使了很大的力氣,把應薄川推開,往門口跑:“我祝你跟你現男友百年好合。”
應薄川被推了一個趔趄,他追李三七出去,連拖鞋都忘記了穿:“三七,你聽我解釋,是我不對,是我不會好好說話,
“你別走,我沒有不喜歡你…… ”
出了卧室門,應薄川看見李三七呆愣地站在門口,房門昨夜被淩展反鎖了,李三七出不去。
應薄川忽然想起淩展早晨給他發的短信:過了今天,你得好好謝謝哥們兒。
他走到李三七後面,伸手從背後抱住李三七。
李三七不讓他抱,在他懷裏一個勁兒的掙紮。
“我其實很害怕。”應薄川的胸口貼着李三七的後背,手臂用力禁锢着懷裏掙紮的人,他說,“你問我要玉的那天晚上,我跑去你家,看到白蘇在你房間。”
“雖然他穿着我的睡衣,可我也沒有不信你。
“我當時還想着白蘇敢碰你一下,我就弄死他。”
“可你連做夢都叫你的小蘇哥,這讓我太難受了。最殘忍的是,我連插手的理由都沒有,因為你不要我當男朋友。”
應薄川也不要面子了,“我從小到大沒有追過人,都是別人喜歡我,談戀愛很無所謂。喜歡你讓我有些害怕,害怕你一直對我沒有意思,害怕和你長久不了,我像傻子一樣還沒有得到,就開始恐懼失去。”
“可我最害怕,三七不開心。”
“如果你跟着白蘇很開心,那我就放手。”
李三七在應薄川懷裏不動了,很小聲地問:“那你怎麽辦?”
應薄川沒有回答,李三七轉了身,踮腳抱應薄川的脖子,哭的更厲害了:“應薄川,你這人這麽這樣蠢。”
窗外的雨依舊很大,還伴着閃電雷鳴。李三七在溫暖的室內,抱着應薄川哭哭笑笑。
“你不要哭了。”應薄川和李三七走回卧室,李三七平躺在床上,應薄川給他擦眼淚,“你流淚太多,我擦不完。”
李三七又被氣的不行,應薄川嘴貧的毛病沒法改了。
他一邊哭,一邊打應薄川:“我也不想哭啊,就是停不下來。”說完還打了個哭嗝。
應薄川像從前那樣抓着李三七的手腕,親他的手心。
李三沒有收回手,反而湊進了距離摸應薄川的臉,他說:“跟你吵架,熱的我難受。”
“熱的難受?”應薄川不解。
李三七湊過去咬應薄川的嘴。
應薄川疑問含糊道:“欲-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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