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趕來赴約
許麓州的眼睛都吓圓了,嘴巴張了好一會兒都沒閉上,還是楊呈幫他托了一下才叫他沒掉出哈喇子。他調整了一下表情,小聲地問:“烈哥,別怪兄弟多事兒,你和蔣蘭蘭談了這麽久了,難道都沒碰過她?”
這種問題問了也是白問,任憑哪個要面子的男人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沒碰過的,蘇烈自然不例外,“啧”了一聲道:“屁事兒真多你,女朋友是女朋友,壓根兒就是兩碼事。”
許麓州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還自動腦補了他烈哥在床上的雄風,賊兮兮地說:“吓我一跳!這不就得了嘛,這才是正常老爺們兒該做的事兒!烈哥我跟你說,臺上這妞兒真不錯,我都打聽過了,人家是正經大學生,在這兒勤工儉學呢,幹淨得很。”
蘇烈拒絕:“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一天到晚腦子裏都在琢磨什麽玩意兒呢,長得人五人六的,滿肚子壞水是怎麽回事。”
許麓州:“我說烈哥,你這出來玩兒,酒也不碰女孩兒也不碰,可叫兄弟為難了啊。要不然叫你那女朋友出來開解開解你?”
蘇烈擰着眉頭:“別說了!”
“……”許麓州悻悻閉嘴,“哦。”
楊呈“噗嗤”笑了出來,朝煙灰缸裏吐了一片葡萄皮,說:“州子你別撺掇烈哥幹這些不正經的,烈哥跟你不一樣!”
許麓州:“嘿你這話說的,我是什麽人,我還配不上做你兄弟了咋滴?臺上那妞兒你要不要?哥們兒不偏心,雖說你這長相跟烈哥沒法比,但你想要的話我也能給你弄來。”
楊呈眼神無辜:“啊?不不不,我也沒成年!”
“……”許麓州望子成龍的苦心破滅,恨鐵不成鋼似地指着楊呈,“你也就吃水果的出息了!那蜜瓜糖分那麽高你吃差不多得了,放下!再吃成個胖子更沒人要你。”
楊呈一貫聽話,聞言果真放下了手裏的蜜瓜,委屈巴巴地換成了一片火龍果,說:“那我吃這個總可以吧,這個糖分不高。”
許麓州翻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白眼,嫌棄地擺手:“吃吧吃吧!哎服務員,再來一個果盤,多放火龍果,少放蜜……瓜!”
楊呈手一抖,埋怨道:“你說你呱啥呀?吓我一跳。”
許麓州直勾勾盯着一個服務生,嘆了一句:“那哥們兒長得真特麽帥哎!呈兒你快看,就靠在吧臺邊上的那個!”
楊呈聞聲看過去,表示無感。蘇烈也看了一眼,心道也就一般人吧,還沒那沈桐出挑。想到沈桐他又是一肚子氣,長這麽大還沒人敢輕易放他蘇烈的鴿子,連班主任都得讓他三分薄面兒,沈桐算哪根蔥,還沒過門就敢目中無人了,吃了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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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琢磨到這兒手機就響了,蘇烈拿起來一看,是沈桐那小白臉兒!他幾乎是秒接,“喂”了一聲之後就聽見對方氣喘籲籲地說:“蘇烈你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你!”
“我?我在酒吧,”一瞬間蘇烈被問懵了,東張西望了兩圈又問許麓州,“這是哪兒?”
許麓州捏了細嗓:“哎喲烈哥,這裏是夜幕酒吧呀,您不是常客嘛,怎麽還忘了呢,讨厭!烈哥呀,有什麽特殊需求盡管開口,四三八號萌萌真誠為您服務喲!”
蘇烈沒理他,抓着手機回答:“我在夜幕酒吧裏。”回過神來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是剛來,你找我有事?”
沈桐心說不是你要約我面談的麽,問這種問題又是鬧哪出……但他在電話裏回答:“見面再說,我半小時到。”
蘇烈淺淺淡淡地應了一聲:“唔,行吧,過時不候。”
他挂了電話之後便舒心地靠在了沙發座上,還拈了片火龍果吃。楊呈見狀默默捏了四五片在手裏,而後把果盤朝他推了過去。許麓州則歪着腦袋盯他,詫異地問:“烈哥,怎麽了?有啥好消息?”
蘇烈:“能有啥好消息?你倆要是結束了可以先回去,我在這兒等個人。”
許麓州:“誰?未來烈嫂?”
“你丫能不能有點兒正行?”蘇烈長腿擺開踢了他一腳,“快點兒回去吧,改天再喊你喝酒。”
“行行行,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許麓州賊嘻嘻地笑,把楊呈提溜起來,耳語道,“走了走了,別耽誤烈哥好事兒。”
楊呈一臉茫然:“啊?什麽好事兒?”
蘇烈瞥了他倆一眼,許麓州立馬捶了這個不開竅的家夥一把,連推帶提地出了門。
半小時之後又過了五分鐘,蘇烈的心情依然不錯,直到看到一抹白襯衫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時才忽地調整成不耐煩的神情。他沖沈桐示意坐下說,沈桐也不客氣,抓起一杯水就咕嘟咕嘟都喝了。
蘇烈目瞪口呆,說:“那杯是我的。”
沈桐放下水杯,喘勻了氣兒才開口:“不好意思啊,有個路段發生交通事故了,司機要繞路走,我怕你等急了就下車跑着過來的。那個,叫服務員再給你上一杯水吧,這杯你別喝了。”
蘇烈的眼神仿佛黏在了那個杯子上,還不由自主就往被沈桐的唇沾過的位置移,心說這家夥怎麽這樣,怎麽随便就喝別人杯子裏的水?!
他盯着杯沿上的一滴水珠,內心稍作掙紮,而後沖服務生招手,叫了兩杯蘇打水。
“你不是不接電話的麽,怎麽又自己跑來了?”蘇烈語氣散漫,看起來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全然忘了之前是誰因為被放鴿子而大發雷霆,還把倆基友都拉來墊背。
沈桐早就編好了理由,說:“我手機故障了才沒及時收到你的信息,電話也都沒響,這一看見不就趕來了麽。”
實際上,他能趕來還是因為那本破書。十二點鐘過後《臆亂情謎》的內容又發生了改變,僅僅因為他沒有去赴約就有好些狀況發生。過程有點無厘頭,最開始就是蘇烈沒等到人就在酒吧裏發火,跟一醉漢發生了肢體沖突,他拳頭重就把人給打住院了。
被打那人家裏也有些勢力,要賠償的時候獅子大開口不說,還把這事兒給捅到了媒體那裏,一系列諸如“雲弧集團太子爺酒吧鬧事”,“美女總裁只顧賺錢,雲弧蘇氏家教堪憂”,“雲弧未來繼承人醉酒打人致重傷”……等□□層出不窮,連同雲弧的股票都極速下跌,好幾個股東都在考慮撤資。
除此之外,蘇烈的學校也受到了牽連。也不知道是誰爆出的虛假消息,說這所中學根本不具有辦學資質,甚至連消防都不過關。校董就是蘇毓,整個學校就是蘇烈的私人會所,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欺負同學是家常便飯,沒有任何人敢有異議。此事受到網民的廣泛關注,教育局迫于壓力下達通知,勒令該中學全體學生暫時停課,從教職工到設備器材全部都需要接受資質審查。
最最重要的是,蘇毓因為一時氣急出現了暈眩的症狀,雖然沒有明示,但作者言裏言外都在暗指這是一個引子,是未來蘇毓突然病發不治,沈桐趁機撕破臉搶奪雲弧股份和蘇毓名下的財産,男主蘇烈小宇宙爆發狂虐不要臉後爸的開端。
作者寫得津津有味,沈桐看得瑟瑟發抖。他一個男配去不去赴約那就是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情,跟別人到底有什麽關系,怎麽就扯到了這種層面了?!
但書就是書,書是大爺,書裏的任何角色都只能無條件服從安排,否則還會出什麽事真不好說,一切都在作者腦洞之中。
這不,沈桐擔心那些活生生的人的命運,哪裏還能躺得住,披星戴月的就跑來赴蘇烈的約了。
蘇烈直奔主題:“你的情況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不管是什麽困難都不足以讓你跟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結婚,按年齡來看你得喊她一聲姨,明人不說暗話,想要多少錢?”
沈桐猶豫了,如果有選擇,他真的只想縮在自己的小屋裏聽聽音樂寫寫歌就好,再随緣談個戀愛,不求大富大貴只求門當戶對,想結婚的時候就結,想生娃的時候再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一本書威脅着做這做那,說出去肯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蘇烈敲了幾下臺面:“說話!”
沈桐回了神,問他:“要多少你都給我嗎?”
蘇烈心說果然試出你個辣雞來了,答道:“對,你開個價。”
沈桐打開手機的計算器,開始認真算了起來,驀地又問:“這錢是什麽名頭,從你自己的賬上走還是從你媽媽的賬上走?”
蘇烈:“你管呢,有錢給你不就行了。”
沈桐:“那不一樣,從你自己的開銷裏出的話算是你對我的無償贈予,我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從你媽媽的賬上走的話那不還是我欠她的麽,這有本質上的區別。”
蘇烈:“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我無償贈予你你就會乖乖離開我媽?”
沈桐:“是的,你給我錢,我拿去還給你媽,錢還是你家的錢,而我也如你所願徹底遠離你們的生活,是不是讓你賺大發了?”
“……好像,是這樣不假,”蘇烈懵了片刻,忽然醒悟,“不對吧,我為什麽要拿我家的錢來買你離開我家,你本來就不是我家的人,我賺什麽了?”
沈桐動作一滞,擡頭問他:“這麽說你是後悔了?你要是後悔了我就不算了。”
蘇烈:“行行,你先算,我看看你收費标準。”
“好,我粗略算了算,”沈桐把數字展示給他,“大概也就這個數吧,你考慮一下。”
蘇烈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數了數确實是一百多萬,還精确到了小數點後兩位。他忍不住發笑,說:“小白臉兒,這個數都夠買你一條命的了,你憑什麽要這麽多,你值這個價嗎?”
沈桐略覺驚訝:“多嗎?我看電視裏人家都是一手拍出五百萬來的,我這是實惠價,童叟無欺。況且你這架勢容易讓人誤會,我還以為你很有錢……”
蘇烈聞言竟然産生些委屈的情緒,他老媽雖然有錢卻很摳,給他的信用卡确實刷不出這個數來。但那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這會兒要是承認自己拿不出來也太囊了。
于是蘇烈兩臂攤開往沙發上一靠,翹着二郎腿露出一副城府很深的模樣,說:“我怎麽知道給你錢之後你就真的能離開?可不是我疑心重,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兒我見多了,你想耍什麽花招我一清二楚。”
沈桐沖他擺手:“沒有沒有,你給我錢我真走,我可以簽合同,立字……”
蘇烈:“好了你別說了,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沈桐:“你聽我說完呀,實在不行咱們可以簽了協議之後去公證處公證,或者找擔保人來……”
蘇烈嫌他聒噪,直接揮手攆他走:“你走吧走吧走吧,別妨礙我看美女表演。”
沈桐:“我沒騙你呀,我也不想待在你家,我喜歡一個人生活的,一百多萬其實也不多,你省吃儉用幾個月不就攢下來了麽,蘇烈你聽我仔細給你算算,這錢花得值……”
蘇烈瞪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沈桐無情揭穿他,“剛剛你說過要給我錢的,現在又不肯給了,你是不是沒錢?”
“我沒錢?我會沒錢?!”蘇烈怒拍桌,“我有錢也不給你!我憑什麽給你?走着瞧啊小白臉兒,我就看你能在我家待幾天!”
一場和平友好的談判就這麽戛然而止,兩人的第一次正式會面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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