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酒吧小哥哥

目送蘇烈進校門之後,沈桐去了軍區醫院。

這還是虧了蘇毓幫的忙,原本沈母是在人民醫院住着,但人民醫院床位緊張,沈母住的還是加設床位,僧多粥少,醫療服務就有些松懈。軍區總醫院治療白血病更專業不說,主治醫生還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專家,軍醫返聘,也都是蘇毓托了朋友才安排上的。

沈桐從外面買了些精致的餐點,一勺一勺喂給沈母,聽見對方說:“我自己可以,你歇着吧。”

沈桐回道:“兒子盡盡孝。”對一個不認識的媽,他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沈母:“醫院有病號餐,幹嘛還要花錢從外面買,家裏哪還有錢。”

沈桐:“都說了不要擔心錢的問題。”

沈母:“怎麽能不擔心?你弟弟快出來了,你得給他留點兒錢,不然他怎麽生活?”

沈桐面無表情:“他有手有腳,年輕力壯,怎麽都能生活。”

沈母突然淚光婆娑:“你這話說得太沒人情味兒了,好歹也是你弟弟。唉,以後我這老婆子要是走了,這世上就再也沒人疼他了,我不放心啊……”

沈桐:“手術都已經做過了,您只要好好養病很快就會康複起來,幹嘛總說這種喪氣話?您願意疼他就該好好的,以後還能抱上他給您生的孫子。”

沈母:“小桐,我知道你記恨,你有理由記恨,但是小槐已經受到懲罰了,以後他出來了你能不能幫襯幫襯他?你以後跟有錢人結了婚,你……”

“打住,”沈桐說,“我跟有錢人結婚是為了償還人家出錢給您治病的恩情,這個有錢人,她的兒子只比我小五歲,您該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麽看我。”

沈母哭了起來:“是,是我害了你,老婆子該死,我就不該活着!”

沈桐眉頭微蹙,默默聽着她哭訴埋怨,又從埋怨變成自艾自憐,他始終不置一詞。最後收拾了桌凳和床鋪,沈桐對她輕聲道:“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您。”

出了醫院沈桐長呼一口氣,總算又對付過一天。

馬上迎來暑假,距離學生升入新年級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沈桐覺得不能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至少得在開學之前找個兼職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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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翻開了《臆亂情謎》。

傍晚時分,沈桐帶着猴頭菇溜達了一圈,回去之後便留了張紙條壓在冰箱門上,連晚飯也沒吃就出了門。

蘇烈回來以後就看見了那張紙條,上面寫着:我今晚要上晚班,大概天亮才會回來,你吃了晚飯早點休息,明早我回來直接送你上學。

蘇烈心想,他上什麽班?什麽晚班?

自打搬進來之後沈桐就一直閑散在家,這是他第一天恢複上班,也難怪蘇烈不清楚,就連沈桐自己也是剛知道。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沈桐在夜幕酒吧裏做兼職歌手,還有一批忠實聽衆呢。

沈桐“啊啊嗷嗷”地吊了嗓子,可以,沒問題。

在路上的時候沈桐就設想了多種可能,回酒吧以後萬一不認識人怎麽辦,熟人來打招呼怎麽應對,歌曲不會唱怎麽整。但當他到達目的地之後就發現這些顧慮全都多餘,大概原版沈桐也是不大喜歡與人交流,在這兒都沒什麽叫得上來的朋友的,加上大家都很忙,認識的人和他打招呼都很簡單,經理見到他也只随□□代了幾句,叫他做好登記簽到之類的就完了。

再看歌單,奇妙的是全都是他會唱的歌。沈桐自顧幹笑兩聲,仿佛已經看到了美麗的鈔票在向他飛來——軟飯雖然好吃,但畢竟不如自己掙錢花得暢快。

蘇烈并沒有多關心沈桐會在幾點回來,只不過心中狐疑,怎麽這單位一上來就讓人上晚班,也太不人性化。不過這倒也好,既然家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就可以把女朋友叫過來了。思及此,蘇烈給蔣蘭蘭打了個電話,說一會兒去接她。蔣蘭蘭也爽快,說一來一回耽擱時間,她自己坐車過來更方便。兩人一拍即合,蘇烈便在家裏安心地看起了擂臺賽。

沒看多會兒接到了許麓州的電話,那邊剛一聽見蘇烈的“喂”就開始叨叨上了:“烈哥出來喝酒啊,我們哥兒幾個在老地方,今天說一個休假回來的小帥哥會出來唱歌,好些人都沖他來的,你也來玩會兒啊?”

蘇烈懶懶地答:“一男的唱歌你瞎激動什麽,你不會是基佬吧?”

許麓州瞪着鼻孔狡辯:“我可是一番好意啊,聽說這小帥哥長得跟朵花似的,不是随時都能見到的,咱們竟然都沒見過,也太對不住咱在外頭的名號了!”

“你還當自己有什麽好名號呢,哪來的驕傲,”蘇烈看了下時間,說,“花魁我就不去看了,你打晚了,我剛約了女朋友,今晚沒空出去。”

許麓州大笑起來,表示理解:“那行吧,你這事兒更重要,加油!”

蘇烈笑了一聲:“加個屁油,挂了啊。”

臨挂前蘇烈還聽見電話那頭許麓州在和其餘幾個人說“烈哥今晚要和女朋友大戰三百回合”,笑着罵了一聲,又接着看起了比賽。

九點鐘,蔣蘭蘭摁響了門鈴,蘇烈開門喊了聲“蘭蘭”,蔣蘭蘭撲上來抱他,撒嬌道:“每次都喊名字,就不能有個親昵些的稱呼嗎?”

蘇烈:“蘭蘭還不夠親昵?你想我怎麽叫你?”

蔣蘭蘭:“你可以叫我……寶貝兒,親愛的,心肝兒,只要是專屬于我們倆的就行啊,別人不會叫的那種。”

蘇烈:“太肉麻了,我可叫不出口,我覺得蘭蘭就挺好,好聽,順口。”

蔣蘭蘭撅着嘴:“就你理由多!”

蘇烈笑着把人往肩上一扛就往樓上走,蔣蘭蘭的腹部抵着他的肩膀,抵得難受便拍着後背要下來,說道:“不行不行,這樣太難受了,你就不能抱我上去啊?”

“行行行,我給你放下來,站穩了啊。”蘇烈把人放了下來,心裏頭卻想着不扛也罷,女孩子的肚子軟噠噠的像一只稀松沙袋,沒有沈桐那樣單薄清瘦的人扛着帶勁。

但他轉念就扇了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想沈桐幹什麽。

蘇烈最終也沒有抱她,左右就那麽幾個臺階,拉着就進了房間。他半躺在床上看比賽,蔣蘭蘭洗完了澡就進了他的卧房,這次只穿了性感內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在蘇烈眼前。雪白的皮膚,姣美的面孔,讓人一看就血脈贲張。

再看蘇烈,他“噓”了一聲之後就接着盯比賽了,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蔣蘭蘭過去。蔣蘭蘭有點不高興,躺到了蘇烈身邊以後伸手去摸他,柔柔地喊了一聲:“阿烈。”

蘇烈:“嗯。”

蔣蘭蘭嘟了嘴:“別看了,人家已經洗好澡了,洗得白白香香了呢。”

然而蘇烈連眼光都沒分給她一點,只簡單哄了一嘴:“乖,等我一會兒,這場賽事直播我盼了好久了,就快結束了。”

蔣蘭蘭沒再說話,直接伸手去摸他大腿根兒,誰知蘇烈卻屈起一條腿把她的手擋了回去。蔣蘭蘭當時就生氣了,結合上次被沈桐搗亂的事件,她的脾氣就上來了,奪過蘇烈的手機往床尾摔去。

本來也就是使使小性子,可那手機在床尾彈了一下就蹦到了地上,摔得“啪嗒”一聲響。

蘇烈隐怒,摔手機這種行為有點兒過分了,他想發火,又忍住了,默默起身把手機撿了回去,說道:“好好好,我不看比賽了,陪你陪你。”

蔣蘭蘭:“那你快哄哄我。”

蘇烈:“我哄你,大小姐不生氣了,我今晚不該光顧着看比賽,忽視你了是我的錯,你原不原諒我?”

蔣蘭蘭:“那你叫我一聲寶貝兒我就原諒你。”

蘇烈的表情相當為難:“哎呀那就算了吧,你知道我最怕肉麻,喊一句能吐三天。”

蔣蘭蘭哼了一聲:“我看你就是心裏頭沒我,人家都說面對真正喜歡的人就是想去喊寶貝兒喊心肝兒的,你怎麽就覺得肉麻了?你說你到底愛不愛我嘛!”

蘇烈心裏頭毛毛的,帶着些躁氣說:“愛愛愛!我都跟你談了快兩年了,你說我不愛你愛誰?我有跟別的女生不清不楚過嗎?以後別問這種蠢問題,都懶得回答了。”

蔣蘭蘭更委屈了,小嘴一彎就哭了起來:“你還說愛我,你就是在敷衍我,真愛一個人是不會這樣跟她說話的。嗚嗚……”

蘇烈更煩了,女孩兒偶爾哭那麽一次兩次讓人心疼不假,經常哭的話就是矯情了。他幹脆又打開了手機上的比賽頁面,打算等她哭完了再好好哄哄。

就在他剛開始看比賽時,許麓州又打來了電話:“喂喂烈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啊,哎那個沒影響你們辦事兒吧?我是真有大新聞要報告給你,大新聞!”

蘇烈皺着眉:“有屁快放,我還要看比賽呢。”

許麓州:“啊?你不是說今晚女朋友要來的嘛,怎麽還能看比賽?”

蘇烈:“不行嗎?有沖突嗎?”

“行,烈哥說行就行,你可真是,哎喲,二十四開純直男……”許麓州說回了正題,“哎烈哥我跟你說,你都不能相信那臺柱子是誰,是你家那個那個那個那個……”

蘇烈不耐煩地打斷他:“那個什麽那個,我管他是誰呢,明天再說吧,先挂了。”

蔣蘭蘭還在哭,蘇烈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擦了兩下不頂用,就幹脆把一盒紙巾都遞了過去,說道:“好了別哭了,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明天去學校就比不過你閨蜜了,乖,自己擦。”

蔣蘭蘭一聽果然不哭了,抽搭了幾下便接過紙巾擦眼淚,邊擦邊說:“我們談了兩年你都沒碰過我,今晚難得主動給我打一次電話,我還以為你是真想我,結果,我都還沒有比賽重要……”

此時蘇烈的手機又亮了一下,一看是許麓州發來的消息:這唱歌的小帥哥竟然是你家驸馬爺啊,沈桐!沈大大!小沈哥哥!

蘇烈愣了一下,沈桐竟然還會唱歌?還特麽在酒吧駐唱?

随即,許麓州又發來一條:唱得真好聽!聲音可幹淨可純粹了,聽着就像是那個空谷回音!(附帶冒心心表情)烈哥你真該來聽聽,保準能幫你淨化心靈!

蘇烈回了一條:你怎麽那麽多騷詞,專業評審團啊。

許麓州回:哈哈哈!(附帶吐舌頭的表情以及一個飄號)

蘇烈回:少發騷。

“阿烈,你都沒有聽我說話,嗚嗚嗚……”蔣蘭蘭又哭了起來。

蘇烈放下了手機,摟着蔣蘭蘭哄:“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看手機了行了吧,蓋上被子啊,穿這麽少別着涼。”

話說到着涼他又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沈桐,大夏天的那家夥竟然能感冒發燒,也是神嬌弱。他腦海中浮現出沈桐的臉來,心裏想着,沈桐這家夥唱歌真有那麽好聽嗎?平時竟然藏得那麽嚴實,連哼都懶得哼哼。

“阿烈,你是不是在走神?”蔣蘭蘭不滿。

蘇烈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之後就又接到了許麓州的電話。他像得了救兵似的,趕緊劃下接聽鍵,問道:“又怎麽了?”

許麓州:“烈哥你沒看見我消息啊,你家小沈哥哥被一醉鬼欺負哪,我能不能出面幫忙?楚杭也在這裏,萬一暴露了怎麽辦?”

蘇烈當即怒了,啐了句“廢話”就穿衣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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