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講什麽道理
男主和女主分手了!
按道理來說沈桐作為外人不該插手人家小情侶之間的事,但他肩負大廈一角,眼見着頹勢已現他不能再無動于衷,于是跳出來說:“不行!我不同意!”
“輪得到你說話嗎?!”蔣蘭蘭怒吼。
蘇烈也說:“你別管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沈桐:“……”
沒錯,輪不到沈桐管,沈桐也不想管,但是他怕“小蠻腰”一個不高興就把這個也寫死那個也寫死,這不太好。他想着既然結局已定說明這丫頭将來會被洗白,便攔在兩人中間,面向蘇烈:“你不能和她分手呀,你們之間有誤會,這個誤會就是我,我原地爆炸行不行?只要你們好好相處,将來攜手共進,一定會有幸福美滿的餘生的。”
蘇烈:“你怎麽能知道?”
沈桐當然知道,燒書之前他急匆匆翻到最後一頁看了幾行最新版大結局。說蘇烈把娃丢給月嫂照顧,和媳婦兒一起環球旅行去了。多麽和諧美好,就連蔣蘭蘭本人也不知道——依照她的反應來判斷,她之前肯定只看了一部分就給氣炸了,然後沖動地實施了綁架之舉。
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沈桐說:“你信我就對了,別分手,在沖動的時候不要做任何決定。”
“我現在很冷靜,”蘇烈吐了一口悶氣,“一點都不沖動。”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還有氣喘籲籲的聲音。三人同時回頭看去,來者正是先前追趕沈桐的那個青年。他一下就傻眼了,現在局勢逆轉變成了三對一,他沒把握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青年撒丫子就往外跑。
“還想跑?”蘇烈捋了袖子就往外追去,氣勢洶洶,震得拆遷房的地面都快共鳴了。
外面傳來青年聲浪起伏的慘叫,蔣蘭蘭惡狠狠地盯着沈桐,盯得他汗毛倒豎。
沈桐說:“我沒想破壞你倆的感情,蘇烈只是看着他媽媽的面子照顧我幾次,為什麽就不能平心靜氣地解決矛盾,誤會說開了就好,何必非要采用極端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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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蘭蘭:“別裝了,那本書你怎麽解釋?”
沈桐:“書這個事情我确實沒法解釋,但事情并非都如書裏所寫,你大可把那些都當做故事來看,如果你看到了最後就會知道你和他是完美的結局,你……”
“閉嘴!別說了!”蔣蘭蘭哭泣,“沈桐,你手段高明,我輸了。但是你別得意,五年之後我還會來找你,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會分毫不差地還給你!”
“……”沈桐舔了下嘴唇,這麽熱的天一上午沒喝水,都要起皮了,他無奈地說,“能不能別逗了,我對你到底做什麽了?”
小丫頭真會聯想,都把自己坐牢的一段設想好了,還篤定自己會被判五年。到底是年齡輕,這麽能編排怎麽不去當寫手,或許能弄出一部比《臆亂情謎》更“脍炙人口”的作品來。
争執間蘇烈已經拖着青年回來了,對沈桐說:“這家夥承認了,是劉花臂見色起意才會對你下重手,”說話間蘇烈的眉頭一直皺着,神色略顯為難,“沈桐,蘭蘭她做事不經大腦考慮,但确實沒有想過要你的命……”
沈桐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完全不用說出來,他根本就沒打算要蔣蘭蘭去坐牢。于是打斷了蘇烈:“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左右他們也沒把我怎麽樣,我不報警,別的你們定。”
蔣蘭蘭卻不領情,沖沈桐喊:“我不需要你個騷狐貍可憐!”
沈桐:“……”
“別給臉不要臉!”蘇烈的容忍到達了底線,“你趕緊給我滾回自己家去,從今往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他媽跟你正式分手了,以後你要是再敢找沈桐的麻煩就別怪我不客氣。”
蘇烈語氣很重,坦白地說,他是真的非常想把這幾個混混送進去吃牢飯,但那勢必會把蔣蘭蘭也送進去。要不是念在過去的兩年情份上,他連蔣蘭蘭也不能原諒,更別提還要厚着臉皮替她去向沈桐求情了。這結果對沈桐不公平,蘇烈覺得自己把臉都丢這兒了,壓抑得相當艱難。
蔣蘭蘭無話可說,兩年的感情也抵不過沈桐的一個月,她還能說什麽。那句“給臉不要臉”真是徹底摧毀了她的自尊心,于是深深閉了眼,為這段廉價的戀愛流下最後兩行淚,兀自轉身離開。
“我們也走吧,家裏還有一堆人在等着,”蘇烈把頭盔扣到沈桐頭上,低聲問道,“你給我把拳王都請來了,夠可以的啊,花了多少錢?”
“……”沈桐的問號就挂在臉上,“你剛剛跟你女朋友分手了,是嗎?”
蘇烈:“是啊,分手了。”
沈桐脫掉頭盔喊:“你剛剛跟你女朋友分手了,然後你問我請拳王多少錢?!然後你叫她一個小姑娘自己回去?!然後你騎車帶我?!哥,你腦子被驢踢啦?”
哥,哥?哥……沒錯,沈桐剛剛喊他哥……好聽!感動!蘇烈瞬間愉悅了不少,把頭盔重新給他扣上:“別鬧。”
沈桐幹瞪眼:“蘇烈!你都不知道跟女主分手會引起多嚴重的後果,可能會有人死,可能會有好多人死!你個傻搋子!”
“說什麽瘋話呢,別跟蔣蘭蘭學,”蘇烈像看神經病似地看他,突然笑了一下,補充道,“不過你氣鼓鼓的樣子還挺可愛。”
沈桐扶牆站穩,感覺這個世界沒救了,作者大人弄了個傻子當主角。
這叫什麽事,男主和女主分手,男主看不出來一點兒傷心難過,反倒是他一個男配在這兒幹捉急。沈桐萬萬沒想到事情能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下可好了,男主讓女主自己滾回家,而男主的後座打算留給自己的男配後爸坐。
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回程時沈桐總覺得蘇烈格外的浪,時不時還耍個漂移,吓得他好幾次都想跳車。他抓着蘇烈衣服上的小揪揪,在他耳邊大聲喊:“這位同志!你現在不是自駕游,也不是比賽!好好騎,否則我再舉報你一次!”
蘇烈說:“知道啦!”
沈桐:“……”
這孩子一點不知收斂,大豐收般的喜悅已經溢于言表了。
沈桐心念電閃,突然問他:“你是不是因為瞧見我被綁架了才這麽開心?”
蘇烈:“怎麽可能!我一點都不開心,我剛和女朋友分手了,郁悶得很!”
沈桐心說我信了你的邪!
兩人先去了趟醫院,蘇烈非要讓醫生把沈桐脖子上的那道傷口縫起來,沈桐則堅持聲稱不要緊,紗布包一下幾天就好了。最後兩人争執不下,就問醫生,醫生吃了半天瓜,最後來一句:“都行啦。”
蘇烈立即瞪眼,說你這醫生是不是冒牌貨,怎麽樣對傷患好你不知道嗎?醫生當場改口說最好是縫針,還再三保證自己在進入醫院工作以前跟着老婆一起做過裁縫,縫針的手藝是當地一絕,而且現在都是隐形縫法,傷好之後絕對一點疤痕都沒有。
沈桐不敢盡信,問他:“你在哪裏做的裁縫?”
醫生:“我老婆的車間裏哦。”
沈桐:“那是你的手藝比較好還是你老婆的比較好?”
醫生很謙虛:“當然是我老婆,她比我工齡長啦!”
沈桐:“那你都是當地一絕了,你老婆又得是什麽水平?”
醫生尴尬了,望向蘇烈說:“要不然還是直接包紮吧,你弟弟信不過我。”
“……”蘇烈呸他一臉,“我再說最後一遍,這家夥比我大好幾歲,他不是我弟弟!”
醫生嘀咕:“明明說的是第一遍……”
沈桐朝蘇烈使眼色:“還是別縫了吧,我覺得這就是一點小傷,不要緊的。”說着伸手想去摸一摸,被蘇烈劈頭蓋臉一頓吼。
“別動!”蘇烈的眼神定格在沈桐的手上,只見從手腕到手背全是斑駁的破皮,尺骨上的勒痕已經淤紫,真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尖兒上了。
蘇烈小心地捧着他的手,問:“這是怎麽弄的?”
沈桐不适應這樣的蘇烈,尤其兩人掌心接觸時,蘇烈體溫高,烙鐵似的,燙得沈桐一驚一乍——他覺得連指紋的觸感都快印到自己的手上了。沈桐趕緊挪開了手,回答:“這是繩套勒的,沒事沒事。”
蘇烈可不相信沒事,硬是當着吃瓜醫生的面把實情給逼問了出來,才知道是沈桐為了從劉花臂手底下救蔣蘭蘭,強行脫繩套導致的。
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這麽難受,不是生氣、憤怒或者心疼能概括的,是嗓子眼兒裏堵着膠水、灌着鐵水一般的難受。一時沒忍住就沖沈桐發了火:“你丫就不能心胸狹窄一點兒嗎?她害你,你還自我犧牲去救她,你金蟬子轉世啊你?我就問你疼不疼,疼不疼!”
沈桐抹了把臉,老實巴交地回答:“疼。”
“你丫也知道疼,怎麽不疼死你算了!”蘇烈說着也心軟,不舍得再罵他,語氣越放越輕,“怎麽能這樣,你等我來救不就行了,就會逞能。看看這手,怎麽勒成這樣了,什麽破繩套,一點兒都不人性化……”
眼見着這小孩兒反應強烈到常識漸失的地步,沈桐終于也忍不住了,糾正他說:“哥啊,繩套本來就是用來綁人的,還講什麽人性化?理智一點好不好?”
蘇烈氣鼓鼓地瞪眼:“喊哥也沒用,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你什麽人都不許救,只需要确保自己安全,然後老實待着等我來救,聽到沒有?”
沈桐:“……”
蘇烈追問:“說話!我表達得夠不夠清楚?”
沈桐不肯答話,小孩兒怎麽能說這種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誰的女朋友哎。
蘇烈急眼了,敲着桌子問:“到底明白沒有?”
醫生被吓得一咯噔,連忙回答明白明白。蘇烈翻了個白眼:“我又沒問你,怎麽還不縫針?”
“縫縫縫,這就縫啦。”醫生剛翻出抽屜裏的一包瓜子只好又塞了回去,雙手消毒之後拿起縫合用品,露出一臉“還說不是你弟弟”的表情,“我說傷患家屬啊,傷患正是內心敏感脆弱的時候,你就別老兇他嘛,都把他兇得不敢講話了,要溫柔點啦!”
蘇烈:“我是兇他嗎,我是在跟他講道理!”
醫生:“我懂的啦!但是你跟人家講什麽道理呢,以前我老婆跟我吵架的時候我也要跟她講道理,但是道理講通了,我腿也跪麻了。後來嘛我就不講道理了,她只要一發火我就笑着說‘老婆講的對,老婆講得好’,很快她就消氣了,我也不用再跪啦。俗話說得好,只要老婆好全家都能好,老婆不開心,誰都別開心,那你講贏了再多道理又有什麽用呢?”
“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蘇烈聽得專注,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但是沈桐又不是我老婆,你跟我講這些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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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