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變了個人
沈桐心說不啊,某些人絕對有必要學習一下,以防止未來的某天這整個世界都因他的情商問題激動到顫抖。
醫生“哈哈哈”地幹笑:“說多啦說多啦,看病要緊,縫針啦,會有一點點痛痛,你要忍一忍哦。還有你啊傷患家屬,陪在旁邊哄着點哦,呼呼吹吹就不疼啦!”
沈桐無言以對,只想一板磚拍這醫生後腦勺上,甚至惡心犯嘔,感覺像懷孕。蘇烈聽了醫生的話莫名樂呵,對沈桐挑眉說OK,要是疼了就幫忙呼呼吹吹。
沈桐說:“醫生,你能順便看看婦科嗎?”
醫生吓了一跳,認真地問:“怎麽啦?婦科方面有問題?哎呀原來你是女孩子啊,難怪這麽好看,長得還真是挺像男孩子的,我最喜歡酷酷的中性女孩子了,我老婆就是和你一個風格的哦!”
沈桐想解釋剛才那只是玩笑,但醫生沒給他機會,幾次打斷還搶話頭,說自己懸壺濟世十幾年,見過太多拖延病情最後釀成大禍的案例,女孩子一旦感覺那方面不舒服就得看醫生,不能随便買藥吃,否則容易不孕不育。最後還擺出了舐犢情深老父親的姿态,一定要沈桐去重新挂個婦科門診的號,找專家醫師好好看看。
說完沖蘇烈使了個眼色,悄眯眯地說:“你剛剛說她比你大幾歲吼,我問一下,你們是戀人關系嗎?談戀愛得奔着結婚的念頭去哦,所以就算還不是老婆也要像對待老婆一樣認真,以後千萬別再認死理咯,哄開心了才是最重要噠!”
蘇烈:“他不是……”
“還有啊,那方面要注意衛生,我給你講個‘三前三後’哦,一是事前事後都要洗幹淨,二是前面後面都要洗幹淨,三是前戲後戲都要做足,否則女孩子情緒不好的話脆弱的部位就容易受傷,受傷就容易培養病菌噠!你聽明白沒有啊?”
蘇烈:“你說的我明白,但是他……”
“還有還有嘞,女孩子現在不是婦科方面不舒服嘛,她在治療期間使用的清洗劑你也一起使用,這樣才能确保病菌不複發!否則她剛治好了你又給她傳染進去,那不等于白費功夫嘛!好啦,更多的就叫婦科醫師講給你們聽,我要專心縫針啦。最後祝你早日開竅吼,你看她多可愛,我都很喜歡,你不喜歡啊。”
要是條件允許的話,蘇烈真的很想揍這八婆一頓,但這八婆手裏拿捏着沈桐的命脈,不好輕易動手,再加上他說話雖然欠揍卻也是一片赤誠,最後蘇烈就只皺着眉頭“啧”了一聲,說:“你喜歡個毛線,不許喜歡!”
醫生哈哈大笑:“哎喲年輕人火氣真大,我看你也該去看看中醫,買些消火降壓的中藥喝喝哦。還有你啊小姑娘,女孩子家家的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手上這些傷很有可能留疤的,下次可別逞英雄啦,報警了沒有的?”
沈桐一張臉早已紅透,龇着牙沖他“嗯”了一聲,補充道:“謝謝醫生關懷,但我是男的,得不了婦科病,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
“啊?”醫生回過味兒來了,尴尬地笑着,“哎喲哎喲,說多啦。不過男孩子也是有可能得婦科病的,多一點知識儲備總是好的嘛!你別動哦,最後一針,我給你打個漂亮的蝴蝶結就大功告成!”
沈桐忽地按住他的手肘,說:“求你,本本分分剪斷就好,不要打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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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烈也生氣,拜托他好好當個醫生,別再想着從前當裁縫的事了,早知道就該找個別的醫生看。醫生哈哈哈幹笑,說現在是下班時間,皮膚科急診沒有第二個人在值班啦。那一把年紀還嗲裏嗲氣的樣子真是把蘇烈麻得夠嗆,發誓這輩子絕不會再來第二次。
縫完了針又輪到包紮手,消毒的時候沈桐喊疼,蘇烈就氣哼哼地叫這醫生讓個位置,他親自給沈桐塗藥水。以他肉眼所見覺得自己完全能勝任這工作,可惜人們大都眼高手低,真輪到自己動手時就不是那回事了。
沈桐見他緊張得渾身冒汗,想說他的手法更疼吧又不忍心拂他好意,難得這小孩兒肯敞開心扉試着接納自己,這麽好的開端不能因為一點小小的皮外傷中斷了。于是沈桐忍着,也漸漸忍得兩眼水汪汪,額頭浮汗珠。
蘇烈恍然間擡頭時就看出來他在忍了,問他是不是疼他卻說不疼,蘇烈“啪嗒”一下扔了棉棒在托盤裏,把八婆醫生又扯了回來。
醫生得意忘形,神秘莫測地湊在蘇烈耳邊說:“怎麽樣,還得讓專業的來吧!有時候你看到的并不是真實的,你以為的也不一定是你以為的那樣呢,要學會用心看世界,用心去領悟萬事萬物哦。”
蘇烈:“……”他第一次被人強迫指點到啞口無言。
不過這八婆醫生的道理還挺硬,偶爾聽一聽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能屏蔽掉他的表情和語氣就好。于是蘇烈問他:“醫生貴姓?”
醫生說:“哎喲免貴免貴啦,我姓又。”
“???”蘇烈再問,“哪個又?右邊?又是?”
醫生:“不是又,是呦!居呦的呦!”
蘇烈:“居呦?哪個居哪個呦?”
“哎呀不是居呦啦,”醫生無奈地翻找出抽屜裏的名牌,指着上面的字說,“是呦!我姓呦!呦毒杆菌!”
兩人一齊往名牌上看,呵,肉毒杆菌!
沈桐十分訝異:“還有叫這個名字的?”
“哈?”醫生終于不耐煩了,“哎喲哎喲哎喲,麻煩看清楚一點好不啦,那是我的頭銜,呦毒杆菌研究員,皮膚外傷專家,前面的才是名字嘛!”
沈桐默默容忍,好吧,确認了身份,是研究肉毒杆菌的肉醫生。不說這姓氏有多奇怪,反正百家姓裏是沒有這個“呦”的,尤其聽他說“居呦”,總覺得挺對不起豬的。
蘇烈則很快适應了,拉着沈桐起身,對醫生說:“那行,我看這針腳确實不錯,多謝了,肉醫生!”
肉醫生熱情道別:“不客氣不客氣,有空常來哦!”
兩人駕車回家,沈桐一路上都黑着臉,不僅僅郁悶于這半天發生的事,也為将來所有人的命運走勢深深擔憂。現在書被毀了,他只能翻開照片看看原著的內容,但這照片已是早前拍的了,後續的變化更無從得知。
沒辦法,認命。
蘇烈回頭見他悶悶不樂,就問是不是還在氣蔣蘭蘭對他做的事,最後破天荒地說了句:“你受委屈了。”
沈桐不确定他這一句是不是客套,或者是因為自責,但當他說出口的時候還是覺得松了口氣,一絲委屈的情緒浮上來之後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便是慶幸自己做對了選擇——要是真把蔣蘭蘭弄進了監獄,說不定蘇烈已經和他反目成仇、不共戴天了,哪還會這麽懂禮貌。
他沖後視鏡擠出一個笑臉,對上蘇烈的眼睛,說:“你別擔心我啦,我能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麽。趕緊想想回家以後怎麽解釋,你媽看見我成這樣了可能又會把罪名扣你頭上。”
蘇烈:“哪是可能,那是百分之百扣我頭上啊,唉……”
言語上嘆息,嘴角卻挂着笑,沈桐不明所以,看愣了一瞬。這短短一瞬被蘇烈抓了個正着,他問:“看什麽,是不是看哥長得帥?”
沈桐笑了:“你不是最煩別人說我們是兄弟麽,我可給你兜着呢,都沒告訴別人我是要成為你爸爸的人。”
蘇烈這回格外大方:“行行行,你是我爸爸,你是我親爸爸!”
“……”沈桐說,“後爸就是後爸,我又不是在占你便宜。”
蘇烈加大了油門在空蕩蕩的馬路上馳騁,高聲喊道:“你就是占我便宜又怎麽樣,我願意給你占啊——占去吧——”
瘋了,沈桐心說,這小孩兒是不是受了什麽打擊,怎麽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兩人回去之後果然受到了盤查,尤其蘇烈,被他親媽控制在椅子上像審問特務似的,都快翻到上個月的舊賬上去了。蘇烈矢口否認自己和沈桐的傷有關系,又按照約定好的說是因為沈桐出去買打火機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打火機摔炸了才傷到了皮膚。
蘇毓根本不信,脫了高跟鞋佯裝要用十厘米的酒杯跟敲打他,蘇烈躲閃間就看到遠方沙發上盤坐着的沈桐,正被一群人圍着噓寒問暖,周明翰還打算揭開紗布看一下傷得重不重。蘇烈急了,狂喊周明翰的大名,叫他把爪子拿遠點兒,新傷口不能亂碰。
蘇毓最終沒舍得用酒杯跟敲他,但一腿訓兒踢是使得出神入化了,她把蘇烈踢了個趔趄,斥責道:“怎麽跟你表哥說話哪,反了你的!”
周明翰聞聲回頭解釋:“阿烈着急了啊,我只是想看看傷得重不重,最好是找熟悉的醫生看一下,防止留下疤痕。”
沈桐笑得臉都僵了才叫他們相信自己真的沒事,透過人牆和蘇烈隔空相望,兩簇火花甫一碰撞就立刻嗤啦啦彈開了,沈桐察覺到自己竟然在刻意閃躲,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不敢直視小孩兒了。
他兩人沒能趕上午飯,但一大家人仍然熱熱鬧鬧度過了下午的時光,這得給許麓州記上一功,為了活躍氣氛,他把夜幕酒吧的一個小樂隊都給租來了,裏頭還有一個長得挺帥的小夥,看着有點兒眼熟。
蘇烈銳眼,上來就問許麓州那個鼓手是誰,許麓州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真話,就咬死了說只是一個鼓手而已,除了長得帥也沒什麽特別的。後來還是沈桐解答了,說這人對外的藝名叫南山,在酒吧裏當過服務生,因為節奏感強就被這個樂隊的隊長相中了。
“服務生?”蘇烈頓悟,挑着眉說,“夜幕酒吧的服務生啊,怪不得看着眼熟……我說州子,你那個小群裏的‘北坡炮王’是不是他?”
許麓州:“……”
他烈哥的腦子果然好使!
沈桐慢吞吞端起茶杯,老幹部似地吹了吹熱氣兒,說:“南山之北坡,日暮見川河。名字有深意啊。”
許麓州心虛已極,嘴角抽搐:“聽、聽不懂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收藏、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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