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流浪的小狗

兩三個月後迎來了期中考試,當天沈桐早早的就把蘇烈送到了學校,問他有沒有信心,蘇烈沒回答,反問他昨天講桌裏的水晶音樂盒是誰送給他的。

沈桐裝糊塗:“什麽水晶音樂盒?沒看見,是送給別人的吧。”

蘇烈眯着眼:“別狡辯,我看見上面寫你的名字了,就是送給你的。”

沈桐搖頭:“不知道。”

蘇烈:“不承認啊,那我搜身了。”

他說着就要去掀沈桐的衣服,沈桐趕緊捂住外套拉鏈,縮在辦公室門後不讓碰。因為來得太早四下無人,蘇烈心裏頭突然就悸動了,直接把沈桐的兩只手壓在了牆上,逼問他:“到底是哪個女同學送的?你告訴我,我又不會告訴我媽,就了解一下而已。”

沈桐被困在桎梏之下很難受,像這樣的接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每每讓他心煩意亂,甚至發展到同睡一張床上已經不能再裝作相安無事了。他抗拒這樣的接近,聞到蘇烈的氣息時會讓他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他搖着頭說:“蘇烈你放開我,你先退出去。”

蘇烈噙着笑:“你想讓我往哪兒退?我也沒進哪兒去啊。”

“……”還有這樣的言語,也是沈桐不能聽的,聽起來句句都是挑|逗。他說:“蘇烈,今天要考試,我得看看你進步了多少分,別讓我失望。”

蘇烈貼在他耳邊吹氣:“你告訴我那是哪個女同學送的,我考高分給你。”

“不是,不是女同學,”沈桐深受迷惑,稀裏糊塗地就繳械投降了,“是、是男同學送的,別的班的同學,我不認識,真的。”

蘇烈笑着說很好,松開了他的手,又問那男同學叫什麽名字。沈桐搖搖頭,一言不發地走到了辦公桌後,打開抽屜把水晶音樂盒交給了蘇烈,說:“忘了。你別想着找人家麻煩,我又不會搭理他,之前那些禮物和情書不都被你沒收了麽,真的什麽都不會發生。”

蘇烈接過音樂盒,看見粉紅色的臺座上是一對親嘴的小情侶,還是兩個男的,一個穿風衣外套,一個穿挽袖長T和牛仔褲。這音樂盒一看就是定制的,穿風衣外套的就是沈桐,蘇烈瞥了一眼,小崽子今天穿的就是這身!真是來氣。

“怎麽不穿開裆褲啊,忘年戀啊,老土。”蘇烈酸不溜叽地嘀咕,甩手就把音樂盒扔進了垃圾桶裏,回頭沖沈桐笑,“崽,今天考個一百分給你,等着吧。”

對于他這種惡劣行徑沈桐已經屢見不鮮,卻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自己算半個有婦之夫,收類似的禮物确實不太好。他也不想收的,但這東西是在教室裏發現的,總不能由它放在講桌一直被人參觀,只能拿進辦公室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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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桐實在不理解,也不知道蘇烈的消息怎麽這麽靈通,在班裏被表白的那次就算了,怎麽連小女生在操場上給他遞情書,或者是在別的班級上課時收到了禮物,甚至是上廁所的時候有人跟他搭讪了這種小事都沒能逃得過蘇烈的法眼,簡直就像鬼一樣,視線無時無刻不在。

沈桐為他犯愁,這小孩兒的控制欲這麽強,将來可怎麽娶老婆,分分鐘要離婚的。見蘇烈已經走遠了,沈桐滿含怨念地嘟哝:“滿分一百五,考一百分有什麽好嘚瑟的,怎麽有臉說……”

誰知蘇烈不單視線範圍廣,耳力還格外好,都轉過拐角了卻又折了回來,邪笑着問:“崽,剛剛嘀咕什麽呢?”

沈桐簡直頭大,順手扔了本書出去:“走啦走啦!”

蘇烈說到做到,當天的考試确實過了一百分,幾門功課加起來總分沒到二本線,但對比之前真是進步一大截,沈桐老懷欣慰。他把蘇烈的各科試卷都搜來分析了一下,發現英語和語文是得分最高的兩門,其餘幾門文科題目做得有些潦草,似乎是在大題上精簡着寫的,沒鉚得住勁兒。這是态度問題,根據沈桐的了解,小孩兒背東西速度可以,這幾門功課問題不大。

但數理化三科上确實有些拉分了,尤其數學後面的大題,步驟不詳直接出結果的好幾個,扣掉了不少分。還有化學的方程式有些沒記牢,導致整個題目全錯。不過距離高考還有些時間,他覺得這是一個好苗頭,他有信心蘇烈一定能上本科,只要保持住現在的學習勢頭。

轉眼到了深秋時節,天氣愈發寒涼,梧桐葉片片凋落。沈桐正蹲在後花園看猴頭菇啃大白菜,蘇烈來了,蹲下來一起看:“為什麽要給猴頭菇吃菜?家裏沒狗糧了?”

沈桐點頭:“嗯,沒了,已經打電話叫人送了,還沒到。”

蘇烈笑了一聲:“狗糧都弄哪兒去了?”

沈桐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蘇烈給他披上自己的外套:“別扯開話題,狗糧呢?是不是又拿出去喂流浪狗了?”

沈桐想要循序漸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蘇烈你看,我們這麽厚的脂肪都覺得冷,外面流浪的小貓小狗肯定更冷吧。”

蘇烈卻單刀直入:“這片兒治安嚴,應該沒有流浪狗了吧,你是跑別的小區喂的還是跑馬路邊上喂的?”

沈桐:“……”小孩兒好煩人,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眼見他一副不問出結果誓不罷休的架勢,沈桐只好老實交代:“我上次路過一個工廠,那邊有一片樟樹林,林子裏有兩處磚塊兒搭建的小房子,磚是紅泥磚,沒想到現在還能找到紅泥磚,真難得……”

蘇烈:“說重點。”

“哦,”沈桐接着說,“那小房子底下聚集了好些流浪的小動物,工廠裏有好心人會給它們送食物,但是他們畢竟能力有限,也不可能頓頓管飽,所以……我把咱家剩下的幾袋狗糧都搬過去了。”

蘇烈:“幾袋都搬過去了?一點兒都沒給猴頭菇留?”

沈桐:“留了些,沒想到猴頭菇這麽能吃,三天的量被它三頓就吃完了,所以這頓只能先啃大白菜墊吧墊吧,也好助消化。”

“三天的量被它三頓就吃完了,”蘇烈轉向猴頭菇,“是嗎?”

猴頭菇昂首挺胸,不向惡勢力低頭。蘇烈又望向沈桐,沈桐也一臉坦然,确定就是猴頭菇太能吃的緣故。

“好吧,等狗糧運過來再說吧,”蘇烈拉他起身,問道,“崽,你為什麽總願意喂流浪狗?不是我心狠,外頭的流浪貓、流浪狗都有病菌的,狂犬病更是沒救的,萬一咬了你怎麽辦?再心善也該有個度,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上。”

沈桐笑笑:“咬我做什麽,一般不會咬同類的吧。”

蘇烈:“胡說八道,你怎麽會跟流浪狗是同類。”

沈桐站在原版角度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就是同類吧,我就很像一只流浪狗啊。我是買來的孩子嘛,跟家裏人不親,沈槐又總是使壞,就算是住在自己家裏也會覺得跟寄人籬下沒差別。後來上了大學,回家的次數很少,就更疏遠了。所以啊,物傷其類,我就想喂它們。”

蘇烈的心突然被他的話刺了一下,怪不是滋味的。他說:“崽,別胡思亂想,這裏是你的家,你不是流浪狗。對了,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麽禮物?”

沈桐一琢磨,原著裏好像沒寫到沈桐的生日,就算寫了也只會一筆帶過,他不清楚具體是哪天,就故意問蘇烈:“喲,我生日是哪天呀?”

蘇烈哼道:“想考我啊,考不着,你生日是十一月十一號,小光棍一條。”

沈桐:“我是光棍?不好意思,我不僅有老婆還有兒子。嗯,馬上。”

“……”蘇烈側過臉去,支着耳朵,“我沒聽清呢,你再說一遍?”

沈桐立馬改口:“我說你真帥!帥哥!”

蘇烈:“聽不見!”

“得寸進尺了啊,”沈桐提着他的耳朵喊,“我說你長得真帥,你是我大帥兒子!”

“沈桐!我一巴掌拍……我盤死你!”蘇烈邁開長腿就要去撈他,可惜晚了一步,被機靈崽跑上了樓梯。好在他步子大,沒幾下就追了上去,從身後抱着沈桐開始鬧,兩人嘻嘻哈哈半天,正巧被開門進來的蘇毓看見了。

蘇毓愣了一下,跟他倆打了聲招呼。沈桐率先立正站好,氣兒還沒喘勻,拽着衣角明顯心虛。蘇烈戳了他一下,拉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蘇毓還站在樓下,按道理說她應該很高興見到沈桐和蘇烈相處融洽,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見了剛才那一幕之後總覺得心裏慌慌的,隐隐有些不安。

吃午飯的時候,蘇毓就在飯桌上問:“小桐,你搬進來多久了?”

沈桐怔了怔:“我們是六月初公開的,搬進來已經五個月了。”

“嗯,時間過得真快,”蘇毓神情嚴肅,“小桐,我不想讓你覺得有壓力,但是我們就快要結婚了,愛人之間應該是無話不談的,你如果有什麽心結一定要對我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沈桐搖頭:“我沒有什麽心結,你為什麽會說到這個?”

蘇毓笑了笑:“因為你自從搬進來之後就一直不肯跟我同房居住,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我雖然年齡比你大,但應該也不顯老吧,小桐,你該試着接受我。”

沈桐默默放下了碗筷,點頭嗯聲。蘇烈也擱了筷子,不悅道:“幹什麽呀,能不能好好吃飯了,說這些幹什麽。”

“還有你,小烈,”蘇毓故意問他,“你怎麽看這件事?你覺得媽媽說得對嗎?”

“我……我還能怎麽看。”蘇烈沒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蘇毓逼他:“說!”

蘇烈來了脾氣,猛地站了起來,帶倒了餐椅,發出“咣當”一聲。他大聲道:“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問我幹什麽,我又沒有逼你和他結婚,現在過不到一塊兒去就跑來問我?”

蘇毓:“你覺得我們過不到一塊兒去?是過不到一塊兒去還是總有些障礙掃不清?”

蘇烈注視她:“什麽就障礙了,誰是障礙啊,你說我嗎?”

蘇毓:“你是我兒子,你怎麽可能是障礙呢,你怎麽會這麽想?”

蘇烈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愣了一會兒才答:“你不就是覺得沈桐總跟我一起住不合适麽,可沈桐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他願意在哪個房間住就在哪個房間住,你逼他做什麽,這裏是他的家,不是收容所,他不是流浪狗!”

沈桐趕緊攔他:“別說了蘇烈!”

蘇毓這次沒有反駁,也沒有像平時那樣罵他,而是安安靜靜地繼續吃飯,只對沈桐說:“小桐啊,你在小烈的房間裏住了這麽久也該膩了吧,今晚回我們自己的房間睡,我也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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