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過年驚魂
沈槐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住我的房間,睡在我的床上,我為什麽要敲門?”
沈桐:“你要點兒臉,這房子是我租的,屋裏的一切都是我置辦的,這房間也是我的。”
沈槐突然大笑起來:“好說,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今天過年,咱們不吵架。”
沈桐:“出去!”
沈槐:“行啊,我出去,你先換衣服啊小公主!”
沈桐對他這副流氓的嘴臉一眼都不想多瞧,整個上午沒再和他說一句話,只待在廚房幫沈母擇菜剝蒜做零活。
沈槐倚靠在門框上嗑瓜子,開口問:“媽,今天都做哪些菜啊?”
沈母笑着說:“都是你們倆愛吃的,做好了就知道了。”
沈槐的眼睛始終定格在沈桐的身上,嘴裏卻說:“還是媽好!無論什麽時候都想着孩子,多少年都不會忘我們愛吃什麽。”
“那是自然的,媽心裏惦記你們倆,盼着你們每天都能守在跟前才好!”沈母難得這樣開懷,眼角的皺紋都笑深了。
這段時間她的身體養得算是不錯,忙活了半天也沒覺得累,兩個兒子都看在眼前的時候畢竟稀少,她心裏頭亮堂,覺得還是過年好啊,團圓了。但這種融洽終究是泡沫,沈桐和沈槐的關系不用挑破她也知道,只不過都在勉力維持着這種表面上的和諧,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罷了。
吃飯的時候,沈槐給他媽媽倒了果汁,又要幫沈桐倒酒,沈桐蓋住了杯子。
沈母臉色稍微變了變,勸道:“小桐啊,今天過年,你也陪弟弟喝一點吧。”
沈桐說:“我不想喝。”
沈槐便調轉瓶口給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說:“哥還是這麽直接,這麽些年都沒學會擋酒,說話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的。媽,要麽兒子還是陪您喝吧,哥的那一杯也由兒子來替行不行?”
沈母點頭,誇沈槐懂事了。沈槐果真陪着沈母喝了一杯,母子兩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可惜沈桐只當自己是個局外人,絲毫沒有代入感。又是一杯續滿,沈槐再次問沈桐:“哥,你真不陪媽喝一杯嗎?那我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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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桐拿了果汁倒給自己,端起來敬沈母:“我不太會喝酒,喝果汁也一樣能表達誠意,祝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沈槐噗嗤笑了出來:“哥,你說話實在太客套了,怎麽連敬領導的話術都拿出來了,這是在咱自己家,你難道不覺得見外嗎?”
沈母也說:“是啊小桐,你怎麽跟自家人這麽見外?從昨晚到現在連句媽都沒叫過,大過年的,別叫媽心裏難受行不行?”
沈桐默默喝了口果汁,終于別別扭扭地喊了一聲“媽”。眼前這女人不過四十五六歲,卻因窮困和疾病盡顯老态,沈桐與她之間的緣分不過就是一段粗淺的設定罷了,總共也沒見過幾面,喊完之後着實覺得膈應,耳尖都有點泛紅,連那果汁都覺得澀舌頭。
沈母高興了,一左一右拉着兩個兒子說話,說到盡興處就碰杯,然後吃幾口熱菜,再接着聊。這母子三人之間其實沒什麽好聊的,能講的無非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要麽就說沈桐小時候多省心,上學都是優等生,要麽就說沈槐有多調皮,竟然把石渣拌進鄰居阿姨家的發面裏,害得人家饅頭都沒蒸成。
沈桐暗自腹诽,他那是調皮的問題麽?都已經是坐過牢的人了,也該對自己的品行做一下總結和反思了。期間蘇烈給他發消息,問他在幹嘛。沈桐抿着笑回兩個字:吃飯。接着又問他在幹嘛,蘇烈也回兩個字:吃飯。沈桐:我們倆好無聊。蘇烈:是啊,過年本身就無聊,好想你……
這對話實在沒什麽養分,但沈桐看了卻歡喜,覺得蘇烈發過來的每一個字都是格外的可愛,比任何至理名言都要有意義。可惜這對話不能持續下去,蘇烈說他們是在周明翰家裏吃的飯,一桌子親戚,得應付七大姑八大姨去了。
沈桐竊笑,難以相信蘇烈這樣的熊脾氣竟然也怕七大姑八大姨的嘴。
關閉手機揣進衣兜,沈桐看見沈母去了衛生間。他不願意和沈槐單獨待着,就進了廚房幫沈母盛湯,等她從衛生間出來之後才回到飯桌旁。
沈槐看得出他是什麽想法,就說:“哥,我知道從前是我渾,現在我已經改了,不信你問問咱媽,最近我都在外面找工作呢,還給咱媽拿了生活費呢。”
沈母立即接道:“是啊小桐,你弟弟說的是真話,他賺了錢就拿給媽了,他都改了。”
沈桐敷衍地應了一聲,沈母又說:“你也別總對他愛答不理的,每次回來看見你挂着臉媽心裏都不舒坦,更何況小槐?他現在正是需要被人接納認可的時候,你做哥哥的要心胸寬廣,聽見沒有?”
沈桐:“嗯。”
沈槐:“好了好了,我相信哥會慢慢原諒我的,來,我們一家人再喝一杯!”
沈桐端起果汁,和他們碰了一杯。
幾分鐘之後,沈桐莫名覺得頭腦昏昏沉沉,就起身去衛生間沖了把臉。但涼水也沒能讓他清醒,扶着洗漱池突然就跌倒了,碰掉了洗漱池上的一個刷牙杯。
沈槐聞聲進入,關切地問他怎麽了。
沈桐擡起頭,看見沈槐是重影。他心裏差不多有數了,抓着沈槐的衣袖厲聲問:“你,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沈槐驚訝道:“怎麽可能呢哥,你怎麽能這麽懷疑我?走走走,我先扶你出去。”
沈桐推他:“不用你扶!你離我遠點兒!”
正巧這時候沈母也聽見了動靜,站在衛生間門口問:“怎麽了?小桐怎麽了?”
沈槐:“媽,我哥他沒酒量,喝醉了,沒事兒的,我給他送屋裏睡一覺就好了。”
沈桐掙紮着喊了一聲:“不是!他給我下藥!”
沈槐立即捂住了他的嘴,轉頭說:“我哥糊塗了,剛才媽你上廁所的時候他喝了一杯酒,這會兒上頭了。哥啊,咱回屋睡一覺就好了,別鬧啊。”
沈母不大相信,就問沈桐:“小桐你真是喝酒了?小桐,小桐你怎麽樣了?”
沈桐:“唔!唔唔!”
沈槐把他從地上弄起來,一手抱着腰一手捂着他的嘴,自說自話:“沒事兒沒事兒,喝了點酒而已,你這酒量也太差了,咱回去休息去啊,弟弟在旁邊看着你,可別吐咯!”
沈桐氣得直哆嗦,但他喝下去的不知道是什麽藥,可能是某種麻醉劑,量還不少,剛才還只是頭腦昏沉、站不住腳,這會兒從脊椎到腳趾全都麻了,手上也沒了勁兒,只能任由沈槐把他拖抱進屋。
沈桐不願意認命,在将要進屋的剎那突然發力摳住了門框,沖沈母望過去,希望她能明白個幾分。好在沈母已經發現了端倪,拉着沈槐說:“小槐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哥是不是生病了,咱們還是送他去醫院吧!”
沈槐保留了最後的耐心,對她說:“媽你別着急呀,我哥不是生病,就是喝醉了。您不是吃好飯了麽,先出去找老太太玩去吧,這邊桌子我收拾就行。”
說完搡開他媽,用腳跟把門給推上了,沈桐的希望破滅。
他被沈槐放在床上,對方也不等他媽離開,找了根鐵管子把門頂住之後就開始脫衣服,藏了半天的獸性終于暴露出來。沈桐哆嗦着去摸兜,正巧蘇烈給他打電話來了,他握着手機猛地從床上翻下來,然後滑下接聽鍵。
“崽,怎麽沒有回我信息啊,我給你打電話沒影響你們吃飯吧?沈槐那狗東西有沒有煩你?”蘇烈在周明翰家的閣樓上給沈桐打了這個電話,等話音落下才發現對方已經把電話挂斷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心裏一咯噔,感覺不太妙。
轉頭看見親戚家的熊孩子正在拿牙簽挨個戳周明翰養在露臺上的多肉,哪個胖戳哪個,有品相極好的叫不上名字的幾株都在往外冒水,蘇烈冷冰冰地哼了一聲,便順手朝熊孩子後腦勺甩了一巴掌,送他下了閣樓。
熊孩子的哭嚎聲傳了上來,同時還有蘇毓的嚴厲質問:“蘇烈!你個小王八蛋今年幾歲了,幹什麽要打弟弟?”
蘇烈雙眉緊鎖:“他該打!”
說罷下了閣樓,穿上外衣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
這邊沈桐還沒來得及聽完蘇烈的話就被沈槐奪去了手機,然後眼睜睜看他把手機無情地摔碎,末了還一頓猛踩。
“狗東西?那畜生竟然敢這麽罵我,簡直是不想讓你活了啊!”沈槐陰笑,“呵呵,我的好哥哥,從小你就瞧不上我,我稍微碰你一下你都能嫌棄好幾天,現在可怎麽辦才好?你還怎麽嫌棄我?待會兒等我進入你,弄髒你,你嫌棄我就等于嫌棄你自己了。嘶,想想就覺得忍不了,呵哈哈哈……”
沈桐恨極,一恨他這樣變态,二恨他毀了自己的手機,那裏有《臆亂情謎》的五百多張照片,那是孤本中的孤本啊!他強行吊上來一口氣,怒罵道:“你就是個狗東西,你才畜生,你豬狗不如!”
沈槐把他從地上挪到了床上,開始脫他的衣服,興沖沖道:“你罵吧,待會兒連罵都罵不動了更可憐,只能幹瞪眼看着我弄你。我不僅要弄你,還要給你拍照片,拍視頻,讓那邊住別墅的有錢人看看,看清楚你這小白臉兒是怎麽在外面勾搭漢子的。”
沈桐:“你,住手!畜生!”
沈槐:“住手?我藥都給你下了還能住手?哥啊,這藥什麽滋味,是不是一開始覺得迷糊,沒勁兒,漸漸的又開始清醒,但仍然沒勁兒?這藥就是這點好,能讓人保持清醒很長時間,足夠仔細體會自己被弄的全過程了。你可不知道,那小姑娘說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的藥,給你用是瞧得起你,可不能浪費了。”
沈桐神思一動,問他:“誰?哪個,小姑娘?”
沈槐已經扯開了他的上衣,伸手摸到鎖骨,又順着胸口往下劃拉,一臉陶醉地說:“哪個小姑娘我可不能告訴你,她是我金主啊!哥啊,你這皮膚真沒話說,當年那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片子也沒你細嫩。啧啧,這摸着可太爽了,哥,你該投胎成女的,那咱倆就不做兄弟,做夫妻!”
沈桐沒有再多說,他手裏已經悄悄握住了一根尖銳的東西,不知道那是什麽,但聊勝于無。于是他又蓄了點兒力氣回來,忽地朝沈槐眼前劃去。
沈槐踉跄着躲開,卻仍然被那尖銳的東西劃到了。但沈桐現在畢竟力氣有限,只在他眼皮上開了條口子,有血珠冒出。沈槐擦了一下,罵道:“賤|人!你是要戳瞎我?!”
沈桐僵硬地翻了個身,把自己露出皮膚的部分壓住,氣喘籲籲地說:“你才賤|人,我不是要戳瞎你,我是要戳死你!”
沈母不知是一直沒走還是出門又折回來了,開始在外面拍門哭喊:“小槐啊,你們兄弟倆到底怎麽回事,能不能把門打開讓媽進去?小槐,你放開你哥哥好不好?”
沈槐對着門口:“你別管!出去和老太太們溜達溜達,晚一點再回來!”
沈桐則虛弱地喊:“別走!不行,救、救我!”
沈母焦急問道:“小桐,小桐?小桐你怎麽樣,小桐你答應媽一聲啊,你怎麽樣了啊?”
沈桐的心理防線終于崩塌,這種關頭顧不得其他了,攢着勁沖着門外大喊一聲:“媽!救我!”
這聲“媽”讓沈母頭腦一懵,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從前她就知道沈槐對沈桐有些過分的想法,但一直都不相信他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來,畢竟還是兄弟倆,多少得有點兒廉恥心吧。可眼下這情況讓她沒法再自欺欺人了,這個不懂事的兒子是要闖大禍了!
“小槐!你開門,你讓媽進去,你放了小桐吧,他是你哥哥啊!”
“小槐啊,媽求你,你不能……作孽啊,這是作孽啊小槐!”
“小槐,媽真的求你,你要別的都行,不能這麽做,小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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