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酒精中毒
楊呈拉開門大喊:“南山哥!州子!快進來幫忙!”
南山聞聲率先沖進來,看見滿地血的時候也吓得不輕,立即把沈桐背到身上,叫楊呈打電話叫救護車。許麓州麻爪了,上去掏南山的車鑰匙,被南山吼了一嗓子:“別慌!喝了酒沒法上路,萬一遇到堵車更麻煩,直接叫救護車!”
許麓州被他吼得渾身一抖,拍着沈桐的臉問:“沈、沈桐?小沈哥哥你醒醒,你怎麽樣了?”
沈桐沒反應,疼痛、醉酒加失血致使他昏厥了。
三人手忙腳亂地把他弄了出去,十分鐘之後終于見到了救護車。許麓州要給蘇烈打電話,被楊呈攔住了。他問為什麽不能打,楊呈不肯說,堅持要等沈桐醒過來以後再決定打不打這個電話。
沈桐自然是不可能讓打的,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胃裏空空如也,酒精中毒差點要了他的命。
許麓州站在病床前一臉犯了錯似的頹喪,支支吾吾地道歉:“小沈哥哥,昨天,那個事情真對不住啊,我喝了酒就好胡亂說話,你別當真……”
沈桐僵硬地搖了下頭,示意他不用挂懷,又伸手去拽楊呈,想要跟他講話。楊呈把耳朵湊了過去,沈桐就小聲地說:“呈兒,你們不要待在這裏,去找蘇烈,去陪着他。”
楊呈擔憂地問:“你們倆昨天是發生什麽事了?”
沈桐:“我跟他分手了,他心情不好容易沖動,你們去陪着他,開解他。”
楊呈:“那你怎麽辦?”
“我沒事,我只是胃疼,短時間內死不了的。”沈桐疼得哆嗦,咬着牙說,“呈兒,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我生病的事,絕對不能讓蘇烈知道,你答應我……”
“嗯,我明白,我這就去找烈哥,他不會有事的。”楊呈實在不忍心,就問沈桐,“小沈哥哥,讓南山哥留下來照顧你行不行?”
沈桐搖頭:“不用,他待在這裏遲早會知道我的病情。你們都走吧,醫院裏會有護士照應的。”
楊呈:“護士不行,她們要照應的人太多了,哪顧得上某一個?這樣,我叫盧羽勳來陪你行不行?”
沈桐斷然拒絕。
但在三人走了之後不久,盧羽勳還是來了。沈桐嘆息,又要欠他一大筆人情了。
蘇烈回去以後把自己悶在家裏許久,期間許麓州三人來找過他,被拒之門外了。許麓州怕他想不開,就打電話給蘇毓說蘇烈心情不好,蘇毓晚上就抽空回了趟家,看家她兒子正在捶沙袋呢,于是轉腳又回了公司。
沒事兒,任何事情都能夠通過捶一頓沙袋來解決,蘇毓對她兒子的那個沙袋有信心。
三天之後,許麓州和楊呈總算進了老蘇家的大門,看見蘇烈雖然瘦了一圈,但氣色好像還湊合。蘇烈讓他倆自己倒水喝,抱着手機躺在沙發上繼續看拳王争霸的國際聯賽。
楊呈問:“烈哥,你都沒事了吧?”
蘇烈:“嗯,我能有什麽事。”
楊呈“哦”了一聲:“沒事就好。”
許麓州有些猶豫,他因為心裏內疚那天晚上口無遮攔地罵了沈桐,就總想把他住院的事情告訴蘇烈,但沈桐和楊呈兩個人都死按着不讓說,他又不清楚原因,一句話堵在喉嚨裏像卡了魚刺似的難受。
蘇烈似乎是看出了許麓州的心思,就說:“有屁快放,存心膈應我呢?”
“烈哥,我其實……唔!”許麓州差點就脫口而出了,被楊呈給捂住了嘴。
蘇烈放下了手機,拎着楊呈的後領:“呈兒這是怎麽了?跟你烈哥還有秘密呢?”
楊呈嘿嘿直笑:“沒有呀,沒有沒有!”
蘇烈挑眉:“州子,你說。”
“我……”許麓州現在騎虎難下了。
蘇烈:“說不說?!”
“說!”許麓州一口氣禿嚕出來,“小沈哥哥他住院了!那天晚上你們吵完架之後他就胃疼,吐了好多血出來,我們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他都已經昏迷了,醫生說是酒精中毒,再晚一點人就沒了!”
蘇烈放開了楊呈,轉為捏着許麓州的肩膀,捏得他龇牙。蘇烈厲聲責問:“你說什麽?!”
許麓州掰開他的手:“但是小沈哥哥不讓我們告訴你,我想着你們之間肯定是有誤會,他肯定也是傷心的,不然不至于把自己喝成那樣。烈哥,我知道你們現在已經分手了,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該說這個?”
楊呈氣得從後頭踹了他一腳,小聲嘀咕了一句:“你當然不該說!”
蘇烈也顧不得別的了,拿了鑰匙就要出門,楊呈立馬堵在門前不讓他走:“烈哥你不能去!小沈哥哥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你知道了他必定更難受。你別去了,他既然提了分手肯定是下定了決心,你再去又有什麽用,不是白白給他添堵,叫他為難嗎?”
蘇烈沉着臉說:“呈兒,你讓開。”
楊呈:“我不讓!”
蘇烈:“讓開!”
許麓州跑過來拉楊呈,勸他:“呈兒你別攔着烈哥,他們倆把誤會說開了興許就沒事了,現在小沈哥哥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除了烈哥還有誰能照顧好他?”
楊呈破天荒地吼他:“你懂個屁!”
許麓州:“???”
蘇烈忽然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就問:“呈兒,為什麽這麽反對我去看他?你是不是還知道些別的?”
楊呈捂嘴:“沒有!”
蘇烈眯了眼,威脅道:“呈兒,你說還是不說?”
楊呈立即甩鍋給許麓州:“他知道!烈哥你問他!”
許麓州無辜:“嗯?我?”
蘇烈轉向許麓州:“你知道什麽?”
許麓州絞盡腦汁,一拍大腿:“哦!我知道那個,烈哥你還記得三模之後我給你送來一本題庫嗎?那題庫其實是小沈哥哥弄的,他托了好幾個老師幫忙押題,然後又到處搜标準答案,那都是小沈哥哥的功勞,他不讓我告訴你。”
蘇烈:“嗯,我猜到了,還有嗎?”
許麓州:“還有還有,還有小沈哥哥其實可擔心你了,高考第一天他就急赤白臉地跟我打聽你考得怎麽樣,前幾天昏迷剛醒那會兒首先想到的是讓我們來陪你,就怕你想不開。所以我覺得小沈哥哥不是那種翻臉無情的人,你們肯定是有誤會。”
蘇烈擡眼:“真的?”
許麓州指天發誓:“絕對是真的!”
楊呈抱臂嘆息,又從後面踹了他一腳。
這時猴頭菇晃着腦袋走了過來,嘴裏嘎嘣嘎嘣地嚼着什麽東西,蘇烈瞥見一個黑色的金屬物,怕猴頭菇吞下去就趕緊去掰它的嘴。
“啪嗒”一聲,金屬物掉在了地上。蘇烈的瞳孔忽地鎖定了那東西,他認得,那是沈桐的皮帶扣。
“趙阿姨?”蘇烈沖廚房喊,廚房沒人回應他又去後院喊,聽見趙阿姨從花園趕了過來,問他怎麽了。蘇烈說:“趙阿姨,沈桐這段時間來過家裏嗎?”
趙阿姨搖頭:“沒有啊,沈先生自從搬出去之後就沒再來過。”
蘇烈:“那猴頭菇怎麽會有他的皮帶扣?”
“皮帶扣?”趙阿姨恍然大悟,“哦,原來那是沈先生啊!嗨喲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帶猴頭菇出去溜達,看見一個人蹲在我們栅欄外面,猴頭菇沖上去就咬着不放了,那人就解開了皮帶扔了過來,然後逃跑了!嗨喲喲,我還喊保安來抓小偷呢,沒想到是沈先生啊!”
蘇烈急着問:“哪天晚上?是我高考前一天嗎?”
趙阿姨:“啊,對對對,是高考前一天!”
沒錯了,一定是這麽回事!
蘇烈心裏太不得勁兒了,那天晚上他在學校等了沈桐,沒想到沈桐也來這邊等他了。原來那天他不是去找盧羽勳的,其實是來找自己的麽?這叫不愛了?那些題庫,那些手抄冊那麽厚,這能是不愛的人做出來的事?
蘇烈不能再耽擱了,撥開楊呈就要走,楊呈卻死死抱住他的腰,急着說:“烈哥,事情未必就是你以為的那樣,同樣的皮帶扣多的是,也許就是巧合,就算是小沈哥哥來過,那也可能只是路過,只是順便來看看你!他都已經提分手了,你就不能放下嗎?”
許麓州推他:“幹什麽呢呈兒,瞎說什麽!”
楊呈推還他:“你閉嘴!烈哥好不容易熬過了最難的這幾天,不能輕易就回頭,堅持一下就能徹底斷了!”
許麓州急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你幹嘛呀!”
蘇烈盯着楊呈:“不對勁,呈兒,你為什麽這麽盼着我和他分手?”
許麓州沖他使眼色:“就是,難不成你也想跟烈哥搞對象?那可不行!”
楊呈:“去你的!我都是為了烈哥好,以後你們就能明白了,談戀愛還是得跟女孩子談,貪圖一時的享樂可能會毀了一輩子的幸福,你們都糊塗!”
許麓州揉他的頭發:“喲喲,咱呈兒長大了,有想法了。”
“我是認真的!”楊呈鼓着腮幫子說,“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一年憑的是新鮮和激情,第二年或許就會變成習慣,第三年變成責任,那第四年、第五年,甚至更久之後呢?你們沒有想過未來嗎?沒有人敢說自己會一成不變,當感情不足以支撐兩個人走下去的時候,你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還拿什麽當精神支柱?那時候就是悲劇收場,失去的一切卻都換不回來了!”
許麓州嘿了一聲:“你小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啊,竟然還把我套進去了!你這麽說的話我都不敢談戀愛了……烈哥,要不然……咱別和呈兒做朋友了?”
“哈?”楊呈氣得叉腰,“許麓州你喪良心!”
許麓州:“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子知道什麽,你談過戀愛嗎?沒談過怎麽知道男人之間的感情就不能維持一輩子?”
“我就是知道!肯定不能!”楊呈說着說着就激動起來了,“有句話叫情深不壽,兩個人如果感情太好也不能長久,必然有一個人要先死的!當他死了之後另一半怎麽辦?消沉,痛苦,活在絕望中!所以還不如找個普通點兒的女朋友,不需要多愛,平平淡淡才能過好一輩子!”
許麓州撓頭:“你這什麽狗屁道理啊……怎麽就得有一個人先死?這話說的……”
蘇烈:“呈兒,別說了,我寧願情深不壽。”
“烈哥!我不許你去!”楊呈張開手臂擋在門框。
“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一步。”蘇烈也不管了,直接推開楊呈朝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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