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走出來了
蘇烈這是第九次來挂肉醫生的號了,肉醫生見他來了趕緊向護士招手:“麻煩幫我申請一個病假,現在就走。”
蘇烈把拳套扔在了桌子上,肉醫生随之戴好眼鏡,端正了态度:“請問您是哪裏不舒服呀?”
蘇烈:“我有失戀應激綜合征,快點給我治。”
肉醫生賠着笑臉:“蘇先生,我想您應該去約一下心理醫生,我是外科醫生哦。如果您在皮膚護理方面有什麽疑問可以來找我,心理疏導我不擅長呢。”
蘇烈:“我每次打完一場比賽都格外想前任,你說怎麽辦?”
肉醫生:“蘇先生,我是外科……”
蘇烈:“我看見你就更想他,這是你的責任吧,快給我治!”
“……”肉醫生說,“蘇先生,請問您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呢?麻煩尊重一下我的工作哦,不然我要叫護士小姐把您請出去了呢。”
蘇烈:“你說,兩個人本來好好的,怎麽就突然說不愛了?我根本想不通。”
肉醫生:“蘇先生?”
蘇烈表情嚴肅,兩只眼睛銳利地盯着他。
“……好吧好吧,那我勉強先來充當一下您的心理輔導專員,蘇先生,希望下次挂號的時候您考慮一下隔壁的專家,他也很棒哦!”肉醫生煞介其事地拿起筆,“現在我們來探讨一下,當您思念您的前任的時候是什麽感受呢?”
蘇烈:“恨得牙癢癢,想打人。”
肉醫生:“那這邊建議您去挑幾個人打一下哦。”
蘇烈:“打了,這不是打進國家隊了麽,用處不大。”
“……”肉醫生顫音,“蘇先生~~~這邊建議您直接打死,然後進監獄裏好好冷靜,或者打進國際,被更厲害的人胖揍一頓或許會好很多哦。”
蘇烈:“行,那等受了傷再來找你。”
“不要!我們來一次性聊完好嗎?!”肉醫生接過他的病歷本,開始在上面記錄,“蘇先生啊,您從剛分手算起到現在都快兩年了吧,竟然還沒放下,也是不可思議呢。不知道那位前任有什麽魅力,您仔細想想,然後點擊一下delete鍵,直接删除呢。”
蘇烈:“我的大腦裏沒有這個鍵,不然你戴上拳套,打我的頭,給我把他打出去。”
肉醫生瑟瑟發抖:“不行不行,我們有規定,不可以和患者有肢體沖突哦,況且打完之後可能需要去挂骨科,沒必要啦。”
蘇烈:“挂骨科也算給你們醫院增收,何樂而不為?”
肉醫生:“是我需要挂骨科!我手要斷掉噠!”
蘇烈:“真沒用。”
“……蘇先生,我是一個知識分子,文人不擅武。”肉醫生大筆一揮開了方子,“給您兩位藥,一是去找他,把他追回來,二是找個新人,重新開始。好啦蘇先生,下面還有其他病人,祝您早日康複哦!”
“嗯,跟你聊天真無趣,走了。”蘇烈拎着拳套出了門,病歷本和方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裏,留下肉醫生滿臉黑線。
蘇烈讀大三這年,蘇毓再次結婚了。新郎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拳王秦舒銘。年齡上倒也還好,兩人只差八歲。蘇烈才明白當初他媽撂下的那句狠話是說誰呢,秦舒銘雖然算不上小鮮肉,但也确實是塊上好的牛排。
婚禮這天,許麓州挑選了許多抒情優美的曲子,聽得蘇烈心情郁悶。他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喝酒,聽到一首沒有詞的輕音樂時就問許麓州從哪兒選的曲子,怎麽這麽惆悵。
許麓州說一點兒也不惆悵,只不過境由心生,千人千曲。又說這曲子有故事,一聽就知道創作之人心懷愛戀,是在憧憬、設想或是回憶甜蜜的戀愛生活時寫下的,沒有填詞恰恰是它的亮點,最本真純粹的曲調往往最能扣人心弦,引發共鳴。
蘇烈笑着說他又開始拽騷詞了,許麓州很自豪,說當初語文也受過小沈哥哥的指導。說完之後立即抿嘴,去看蘇烈卻發現他神色未變,像是已經不會再被這個名字觸動分毫了。
同年冬天,蘇烈成了國家隊的頭號拳王,受命前往M國訓練,并參加世界職業拳王争霸賽。決賽當天驚豔全場,突破了國內拳手八十公斤級國際賽事零獎杯的命運,拿下了銀獎。
回國好幾天之後,許麓州一行人終于在雲弧大廈下面堵住了他,說想見拳王一面太難了,今天必須不醉不歸。蘇烈一手摟着許麓州一手摟着楊呈,把他倆使勁兒往懷裏夾,然後人生第一次說出真想他們倆的話。
許麓州激動得差點哭鼻子,問楊呈是不是也跟他一樣感動,楊呈走了會兒神,反應過來時就說不敢動,被烈哥的胳膊夾得死死的,敢動也動不了。而後他說碰見個熟人,要先過去找個招呼,叫他們先出發去老地方。
楊呈離開,許麓州就載着蘇烈先出發了,當年的那個夜幕酒吧已經變身為高檔會所,各種服務也都随之升級,保安也換了一批人。蘇烈跟着他們落座,開始喝酒聊天看美女跳舞。
許麓州趁機給他介紹:“烈哥,臺上站C位的那個你看怎麽樣?”
蘇烈頭也不擡:“怎麽又來了,職業跳舞的還能怎麽樣,跳得好呗!”
許麓州:“不是那意思!你看她長得多好看啊,我都問過經理了,良家的!”
蘇烈:“怎麽,你跟南山也分手了?”
許麓州:“不是我!我這不是給你标的嘛,這小姑娘學表演的,才來不久就站了C位,有天賦呢!烈哥,要不介紹給你認識一下呗,哪怕先聊着呢。”
蘇烈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找不着對象的?可把你操碎了心。”
許麓州:“你能找到你倒是找呀,你這幾年一直單着,兄弟替你擔心!”
蘇烈喝了口酒:“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已經走出來了。”
許麓州才不相信什麽“已經走出來了”,他越是裝作不在乎越說明他在乎。見楊呈自打來了之後就一直悶不吭聲,許麓州就戳了他一下,示意他也來勸勸。
楊呈不理他,滋溜滋溜地嘬吸管。許麓州催促:“呈兒你別裝傻充愣的,說話呀!吸什麽呢,那不是酒嗎?你怎麽喝酒了?”
蘇烈:“是忘記帶榨汁杯了嗎?州子,你叫經理拿一個新的過來,再多來點兒新鮮水果。”
楊呈:“我今天不喝果汁,就喝酒。”
蘇烈:“怎麽了?有心事?”
楊呈低聲說:“沒有。”
轉眼一小瓶見了底,他又拿第二瓶,蘇烈攔着他:“別喝了,怎麽回事,你平時不是最講究養生嗎?”
楊呈低着頭不說話,情緒壓抑到極點。許麓州拍了拍他的背,說:“那你喝吧,別太猛就行。要是想吐就趕緊擱下,我叫南山送你回去。”
蘇烈還要再攔,許麓州沖他使了眼色,小聲說:“烈哥別管了,興許真是遇到事兒了,讓他自己冷靜冷靜。今晚是給你慶祝來了,別掃了興致。”
蘇烈:“興致是次要的,呈兒這樣喝酒得喝壞身體。”
“沒事兒,呈兒家裏是開酒廠的,他從小就是聞着酒味兒長大的,”許麓州接着上個話題說,“烈哥,我想問一下,你現在是不是沒法喜歡妞兒了?”
蘇烈笑了一下:“不知道。”
許麓州:“要不……試一下呗?”
蘇烈不想一次又一次拂他的好意,就半開玩笑似地說:“行啊,待會兒跳完你叫那女孩兒過來,聊聊。”
“好嘞!”許麓州興高采烈,“我這就去叫經理安排!”
許麓州去叫了經理,兩人在外面嘀咕,楊呈暈暈乎乎地看見了,一股無名火就竄了上來。他隐忍不發,坐在沙發上等着看那站C位的女孩子。
沒多會兒女孩子來了,确實很養眼,身材高挑纖美,一絲一毫的贅肉都沒有,舉手投足都散發着魅力。
蘇烈禮貌地和她交談,楊呈就兩眼射毒箭,喝了白的喝紅的,喝了紅的再喝白的。許麓州急眼了,搥他一肘子說:“耍什麽威風呢,喝酒是圖個開心,你圖啥?”
楊呈噴他一臉的酒沫子,說:“用得着你管麽,你個拉皮條的老鸨子!”
“去你的!我怎麽成拉皮條的了?”許麓州奪掉他的酒瓶子,“你給我說清楚了,今天怎麽回事,怎麽出去見了個熟人回來态度都變了?這什麽場合,給烈哥慶祝拿獎呢,你抽什麽風!”
楊呈:“慶祝就好好慶祝,你拉什麽皮條?”
許麓州朝他後腦勺甩了一巴掌,沒好氣地說:“過分了啊,不許再說我拉皮條!專業術語叫保媒拉纖兒,沒文化你!況且你也不是因為我給烈哥介紹女孩兒才不高興吧,總不至于你真喜歡烈哥?”
楊呈:“我不喜歡他總有別人真心喜歡他,你這麽做,你缺德!”
“閉嘴!”許麓州捂他的嘴,“不許你再提那個誰!怎麽沒點眼力見兒呢,這幾年還嫌烈哥不夠喪啊,他為了那個誰已經守了夠久了,難得願意試着重新開始,這不也是你希望的嗎?當初是誰言之鑿鑿地說什麽要找就得找女孩子,同性戀不得好死的?”
楊呈撅嘴:“我什麽時候說同性戀不得好死了?你含血噴人!”
許麓州:“行行行,就當我記錯了,總之今天這女孩子不錯,你可別瞎打岔啊。”
“我不痛快歸我的,我惹你們了嗎?我打什麽岔了?”楊呈看了一眼蘇烈,又看了一眼那個笑得璀璨生花的女孩子,忽然重重擱了酒瓶子,站起來就走。
“你往哪兒去?回來!”許麓州跑出去追他,在包間外頭的拐角把人堵住了,斥責說,“你怎麽那麽不懂事呢,咱們和烈哥都大半年沒見了,你鬧什麽情緒?”
楊呈一把推開他:“我是不懂事,你懂!當初我不讓烈哥去找小沈哥哥,那是為他好,今天我不阻攔你給他介紹女孩子,也是為他好!為他好的事情我都做了,但我心裏不痛快怎麽辦,我還不能自己出去發洩一下嗎?你別攔我!”
許麓州:“你有事情不能說出來嘛?!”
楊呈:“我不能說!我瞞了三年多了怎麽說,說了就功虧一篑了!我難受!”
許麓州急了,一拳捶在他肩上,吼道:“到底什麽事,你要還當我許麓州是兄弟就趕緊說!別逼我揍你啊!”
楊呈:“你揍吧,你個拉皮條的!你別的時候給烈哥介紹女孩兒我沒意見,但是今天不行,我看不下去!”
許麓州瞪眼:“今天怎麽就不行了?你是沒事找事呢吧!”
楊呈也爆發了,借着酒勁兒劈頭蓋臉就迸出了一句:“小沈哥哥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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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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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