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關小黑屋
“崽,我的心肝啊!你直接殺了我多好啊!這他媽是情書啊,我現在看不了這個啊崽!!!”蘇烈從書桌挪到床上,仰躺着哭,打着滾哭,哭得涕淚橫流。他也不覺得醜,甚至認為“哭到涕淚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
哭累了,蘇烈抱着枕頭睡着,夢見自己終于和崽重逢了,兩人就躺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可惜剛剛進入他崽的身體時就被叫停了,崽對他說:“蘇烈,這樣不行,你太小了,等你長大再說吧。”
蘇烈急得大喊:“我不小了,都到了結婚年齡了,我可以和你結婚了!”
他的崽目光冰冷,說:“我不是說你年齡小,我是說你那裏長得小,你回去再練練吧。”
“啊?!我不小,我怎麽就小了,崽你得講道理,真的,你別走——”蘇烈突然驚醒,掀開褲子看了一眼,撅了嘴繼續掉眼淚。
到底哪裏小了,不講理呢……
再回到H市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蘇烈的眼睛腫得像核桃,猴頭菇見了都不好意思湊上去親熱了。蘇毓難得在家,捏着他的下巴問:“兒子,你是被馬蜂蟄了嗎?”
蘇烈沒好氣:“管你老公去,別管我。”
蘇毓“哦”了一聲,又指着他蓋不嚴實的後備箱問:“那堆破爛又是哪兒來的?”
“……”蘇烈咆哮,“你說什麽,你才是破爛!”
蘇毓脫了鞋子就朝他頭上飛撇,罵道:“你個小王八蛋,敢對你老娘出言不遜,找死啊你!”又轉頭朝樓上喊,“秦舒銘你下來!給我把這不孝子往死裏揍!”
“讓他來!看誰的拳頭硬!”蘇烈抱着日記本繞開,“我要休息一會兒,晚飯不吃了,別來打擾我。”
他是真疲憊,連續兩天開長途,車轱辘都受不了,于是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等醒來以後看見手機上一串消息,都是周明翰發來的,他激動不已,因為周明翰那邊已經找人黑進了盧羽勳的網絡,監聽了他的手機。
蘇烈一刻不耽擱,給盧羽勳發了張照片過去,附言:看你還能嚣張多久。
那邊盧羽勳看到照片的時候确實閃了一下腰,他發現楚杭跟蹤他的時候就是綁架那天,當機立斷就讓蔣蘭蘭下手了,兩人裏外配合利用楚杭支走了蘇烈,成功把沈桐弄到了國外去。他有自己的目的,也很聰明,知道就算蘇烈懷疑他也沒有證據,事情都是蔣蘭蘭做的,他不會有任何把柄落在警察手裏。
但他沒想到楚杭已經跟蹤他這麽久了,連蔣蘭蘭唯一一次出面找他的照片都拍到了。
想罷他立即聯系了蔣蘭蘭,不敢多說,只告誡她短期內不要回來,先在A國避避風頭。
蘇烈捏着手機心頭狂跳,終于啊,終于還是看見曙光了。那個和盧羽勳見過面的女人果然不是情婦這麽簡單,否則她不可能放着好日子不過,跑到A國這樣混亂危險的國家待着。
雖然沒能親耳聽到盧羽勳和那女人的交談內容,但直覺告訴他,沈桐的失蹤可能與這女人有關,就算沒有直接關系,瞄準她也一定能挖出線索來。
黑客朋友通過特殊技術鎖定了對方的信號位置,再三确認了定位準确,蘇烈就開始收拾行裝了,又叫助理幫他訂機票,順便整理一份如何在戰亂國家活命的攻略。等他收拾好之後助理就回了信,說往A國的航線基本上都已經封閉了,只有十五天之後才有一班。
蘇烈很難等這十五天,就問他有沒有別的途徑,助理說可以走偷渡線路,但是那得走海路,相當危險不說,繞行耗費的時間恐怕也得個把月,不劃算。蘇烈又問開車能不能到,助理愣了一下,說能,只要您那車會飛,還防彈。
沒辦法,蘇烈憤怒地把包扔在了沙發上,然後拿來紙筆,唰唰寫下“盧羽勳”三個字,貼在了沙袋頂上。一邊打一邊罵,罵盧羽勳這個狗娘養的畜生,等把崽找回來以後絕對要把賬一筆筆算清,不弄殘了這畜生他就不姓蘇。
沈桐醒來之後發現周圍一片漆黑,他伸手不見五指,吓得趕緊揉眼睛,可揉完還是一片漆黑。精明如他,認定自己是瞎了。
他拼命安撫自己別慌,心裏猜測恐怕是肚子裏的腫瘤導致的,先前被刀疤臉傷的位置還痛着,那腫瘤大概是破了,癌細胞飛到了腦子裏之類的。如此說來他得的是癌症的可能性又大了些,蘇烈要是知道希望破滅了不知道該有難過,他肯定要傷心死的。
沈桐忍不住唉聲嘆氣,靠着牆根摸索,摸着摸着就摸到了一團毛烘烘的東西,再次受到了驚吓。
萬幸那毛烘烘的東西開口了:“摸什麽摸,滾開!”
好嘛好嘛,是高娓的聲音,原來剛才摸到的是她的腦袋。沈桐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的癌細胞擴散到腦子裏了,影響了我的視覺,所以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不知道你在這兒。”
高娓嗤笑:“你不是癌細胞擴散到腦子裏,你是腦殘細胞擴散到全身了吧。這裏是關禁閉的小黑屋,你能看得見才奇怪。”
“這麽說我沒瞎?”沈桐松了口氣,“謝天謝地,原來我的腫瘤沒被踢破。”
高娓:“沈桐,沒想到你還挺幽默啊,你要是跟我說羊水破了或許我還能安慰你兩句,腫瘤破了的話,我就只能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麽?”
“恭喜你成為人類抗癌史上裏程碑式的大功臣。”
沈桐沒覺得好笑,他靠着牆慢慢滑下,坐在幾層略覺潮濕的爛木板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被劃的那一刀還疼着,但已經貼上了紗布。他有些意外,問道:“我這傷口是誰處理的?他們還給我看醫生?”
高娓:“嗯,你不是說你有癌症麽,蔣蘭蘭可不能輕易相信,所以特地跑老遠挖了個聽得懂人話的醫生來看你,但是沒有器械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醫生順道就把你傷口弄了。”
沈桐:“那我是因禍得福了,謝謝你啊。”
“你有病吧,”高娓冷嘲熱諷,“我說了,是醫生給你弄的傷口,再不濟也該謝謝蔣蘭蘭,搞什麽要謝我?”
沈桐:“要不是你劃傷了我,後果會比現在嚴重得多。”
高娓:“那是因為你煩,我他媽本意就是想拿刀子拉你。”
沈桐:“不管你本意是什麽,反正我的目的是達到了,只是沒想到他還能弄個男的進來,真是絕了。”
高娓:“你才是絕了,沈桐,你到底是不是個男的?”
沈桐:“我當然是男的。”
高娓:“那男人的尊嚴對你來說重不重要?”
“重要啊,”沈桐想了想,改口說,“還行吧,湊合。”
高娓放聲大笑起來:“沈桐,你确實是絕了。”
沈桐實在不理解有什麽好笑的,嘆了口氣道:“高娓,我之前是為了激你才會提到南山,希望你能諒解。我是外人,本來沒資格管你們的事,但是你之前找刀疤臉打傷了我朋友,關于這事情我是真想問一句。”
高娓:“你問呗,我們倆一起被關在這裏,你又不肯陪我睡,還能有什麽消遣。”
沈桐自動忽略她的放浪之詞,說道:“我想問你,既然愛情已經沒了,你為什麽還不願意放手,為什麽不能讓雙方都重新開始?”
高娓:“為什麽要放手,為什麽要重新開始,我不服,不願意!”
沈桐:“明人不說暗話,據我所知,不是你先對不起南山的麽,你有什麽好不服的?”
“我是對不起他,那又怎麽樣,”高娓陰邪地笑着,“就算是我對不起他也不許他對不起我,我可以睡別人,他就是不可以!”
沈桐搖頭:“你真不講理。”
高娓:“我是去和他談戀愛的,又不是去講道理的,白癡!”
沈桐:“這句話不是這麽使用的,白癡。”
高娓:“你才白癡。”
沈桐:“你也白癡。”
不知不覺沈桐又睡了過去,他實在是虛弱,體能不夠支撐清醒多會兒的。等他在睡夢中也覺得饑餓難忍時終于再次醒來,發現高娓正在解他的扣子。
“你幹什麽?!”沈桐驚呼,“趁人之危嗎,你還是不是個女人了?!”
高娓低低地笑:“別小氣,我瞧你這皮膚不錯,跟綢緞似的,解開扣子給我摸幾下能怎麽着,又不會給你摸少兩塊肉。”
沈桐:“請你放尊重點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高娓貼了上來,嘴唇幾乎蹭到沈桐的耳垂:“你來啊,盡管對我不客氣!哈哈哈……”
“……”沈桐艱難地爬起來,把那幾層爛木板挪遠了些,“我惹不起但躲得起吧。”
“噗,沈桐,你真有意思,也難怪蔣蘭蘭那小賤|人弄不過你。”高娓摸了摸肚子,嘆了口氣說,“真他媽餓啊,老娘都快餓死了。”
沈桐:“說得像是我不餓一樣。你不是單老大的幹女兒嗎,他為什麽這樣對你?”
高娓:“你猜。”
沈桐:“我不猜,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外頭有人喊:“沈桐,你的飯!”
小黑屋裏分不清東南西北,某面牆上大概離地半米高的位置突然打開了一個四方的小格子,強烈的光線射進來,沈桐的眼睛不适應,用手擋住了光線。而後他聽見“啪”的一聲,有東西從小方格裏扔了進來。
沈桐挪過去撿起來,發現是一份外賣,兩個菜加一份飯。他“咦”了一聲,訝異于“坐牢”還有外賣吃。
“只給了一份,沒有給你準備啊。”沈桐朝着高娓的方向說,卻聽見高娓在另一側開口:“他不是說了不給我飯吃的麽,你又不是沒聽見。”
沈桐:“這麽說,菜有一份是你的咯?不給飯卻給菜,也還行。”
“……”高娓哂笑,“你非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沈桐摸黑把飯盒都打開,然後開始捯饬,聽見高娓問:“你在弄什麽?”
“等一下,我把飯和菜都分你一半。”沈桐接着捯饬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遞給高娓一個飯盒,“好了,給你!”
高娓略微遲疑,然後從另一個方向接過飯盒,開玩笑似地問:“沈桐,你是不是方向感很差?”
沈桐:“你怎麽知道?”
高娓:“你猜。”
“我懶得猜,”沈桐拿着半截筷子席地而坐,開吃,突然驚訝道,“意外的很好吃哎!沒想到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還有這樣的美食。”
高娓半信半疑也開始吃,噗地噴飯,怒罵:“沈桐你個白癡!你是把東西都攪和在一起了嗎?咖喱和紅燒這兩種口味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你竟然把它們拌在一起,真尼瑪惡心,老娘的嘴裏都産生化學反應了!”
沈桐:“別挑剔了,只有一個飯盒給你用,你還想怎樣……”
高娓:“沈桐!把你那份給我!”
沈桐:“我的和你的一樣的。”
“我不信,給我!”
“不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寶們收藏、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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