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仙緣(十二)

聽風畢竟少不解事, 剛才睡夢中被那一聲異響給驚醒, 出于關心跑過來詢問, 聽她說沒事,又問了句剛才的異響,再聽她說是不小心撞翻了東西所致, 也就信以為真了, 說了聲“那你再睡”, 自己打着哈欠也走了。

門外安靜了下去,甄朱在地上趴了片刻, 忍着那種仿佛身體裏有千蟲萬蟻啃噬的折磨着自己的異常生理反應, 慢慢爬回到了床上,把身子緊緊地蜷成一團,希望忍忍就能過去,就這樣緊一陣,緩一陣, 好不容易終于熬到了天亮, 此時她已疲乏無比,但身體深處裏的那種令她感到焦渴難耐的沖動,非但沒有消失,反而似乎變得更加強烈了, 她被持續地折磨着——這身子裏,如果不是還存着作為她自己的意識,她簡直不知道接下來她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

青陽子每日清早寅時中準時醒來,多年不變, 今天也是這樣。

他剛醒的時候,天還沒亮,他坐起身,閉目,例行運行先天真一之氣,這時,鼻息裏就飄入了一種奇異的氣味,這味道帶着異香,泛着甘鮮,似麝非麝,進入鼻息,仿佛就活了過來,慢慢地沁入體膚骨血,令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血液也似乎開始随之溫熱,慢慢地加速了流動。

青陽子立刻就覺察到了不對,慢慢地睜開眼睛。

在他漫長的萬年靈修生涯中,他還是頭回聞到這樣奇怪的味道,更奇怪的是,這氣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非常肯定,煉心道房,整個道觀,乃至山門裏,此前都從沒有過這樣的奇怪氣味,但今早……

他披衣下榻,開門而出,庭院裏微風曉霧,但鼻息裏的那種氣味仿佛更加濃烈了。

他站在階上,閉目,再次聞了一聞,微微遲疑了下,睜眼,轉頭看向後頭廂房所在的方向。

這奇怪的氣味,似乎就來自那裏。

……

山門裏的弟子,每日卯時就要起身預備早課,卯時中開始,早課半個時辰,完畢後才開早飯。

今早自然不會例外,而且,因為今天的早課将會再次由青陽子親自為弟子主持功課,所以大清早,很多人都提前醒來做着準備,陸續去往巽風臺。

快要卯時中了,早課即将開始,但青陽子卻還沒現身。

這有些反常,因為通常,如果他親自掌課,他都會稍稍提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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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一些年輕弟子,見掌教上君還沒到,平日關系好的,私下裏就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今早經過煉心道舍近旁時,隔牆聞到的那種奇異的馨香。

那氣味,不知道為什麽,從鑽入鼻孔的一刻,就令人血液加快,想入非非。有的弟子懵懵懂懂,完全不解,但也有通曉風月的,卻用暧昧的語氣表示,一定是掌教師叔在煉制某種秘丹——要知道,煉丹、雙修,陰陽互采,這也是道門中的一種修煉秘法。

這種猜測,立刻遭到了質疑。

人人都知,雖然本門不限出師弟子出家或者火居,但作為上境的掌教,必須是出家道仙。上君遲早一定會接掌上境,怎麽可能去修習雙修之法?

但這種質疑,很快又遭到了新的反駁。

“雙修不同于火居,只要不娶妻,怎麽就不能做掌教?”那個通曉風月的弟子見自己的論斷遭到質疑,不服氣地反駁。

人全都到齊了,上君還沒來,廣成子見一些弟子在那裏交頭接耳,仿佛還為了什麽争辯起來,大聲咳嗽了幾聲,這才止住了那陣私語發出的嗡嗡之聲。

他在這裏等着青陽子,卻半點也不知道,煉心道房裏,他們的上君,現在正在發懵。

事情是這樣的,他早起開始,就忍着那種令整個煉心道房徹底淪陷的異香,打坐修氣,想等着那只名叫朱朱的蛇妖過來随他早課的時候,再問個究竟。

他知道,這令人感到心浮氣躁的氣味,一定是她弄出來的。

按說昨晚原本和她講好,今天一早帶她去早課,她也知道時間,按照上次的經驗,她應該會早早過來找自己的,但今天早上,她卻好像忘記了這件事。

他在座臺上左等右等,眼看時間快要到了,還沒見她露面,氣也修不成了,忍不住出來,正想親自過去看看,聽風一溜煙地跑了過來,喘着氣說道:“上君!朱朱讓我來轉告上君一聲,她今早不去早課了,請上君不要等她。”

青陽子看了後廂房的方向一眼,眉微微一蹙:“她怎的了?”

“她好像生病了!我正想跟上君說呢!”

聽風就把昨晚自己被她房裏發出的動靜給吵醒開始,說了一遍。

“這幾天她搬過來後,天天很早起身,比我都要早,今天卻一直沒開門,剛才我不放心,又去叫她,聽她聲音和平常都不一樣了,有氣沒力,好像生病的很厲害。對了,昨晚我醒來,我就聞到了她屋子裏有奇怪的香氣,我問她,她卻又說自己沒病,只讓我來轉告上君一聲,說她不去早課了。上君,你快去看看她……”

小道童話還沒說完,青陽子已經轉身,朝着後廂房快步走去。

……

甄朱太難受了。

她從半夜醒來後,就沒睡着過,一直在煎熬,因為難受,把今早原本要和青陽子去早課認人的事也給忘的一幹二淨,直到剛才聽風再次叩門,這才想了起來,急忙讓他去幫自己帶句話。

聽風走後不久,她感到筋疲力盡,但好在,那種已經折磨了她半夜的焦渴之感,仿佛也終于随着體力的衰竭而有所舒緩。

她早就不再是人了,化為了原形,癱在床上,有氣沒力的時候,忽然聽到叩門聲又起。

這次的叩門聲,不是聽風那種下一刻仿佛就要火山地震的連續啪啪聲,而是輕微的兩下,持續緩叩,接着,一道清醇而低沉的男聲就傳入了她的耳朵。

“朱朱姑娘,你可還好?”

他的聲音,竟然仿佛也成了引她難受的春藥,剛鑽入耳朵,好不容易才蟄伏了下去的那種感覺,竟然似乎一下又被喚醒了,再次蠢蠢欲動。

“……我……沒事……你們走吧……”

片刻後,門裏傳出她的聲音。

她的嗓音和平常聽起來确實不大一樣,顫抖,無力,沙啞,又帶了點說不出來的曲曲折折的暗昧味道,仿佛彌漫在空氣裏的那種氣息,讓人聽了,有些難以把持。

青陽子卻真以為她生病了,遲疑了下,聲音變得不容置疑:“你開門,我給你瞧瞧。”

自己這副鬼樣子,原本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他看到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出于對他的渴望——是的,甄朱心裏很清楚,從昨夜下半夜開始,她抱着任何能夠讓她感到稍稍纾緩些的硬物磨蹭身體的時候,滿腦子的幻想就都是他了,現在他就在她的門外,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叫她開門……

天人交戰,甄朱很快就屈服于來自心底和身體裏的那種渴望,用盡了全部力氣,艱難地再次化為人形之後,扶着牆,過去開了門。

門一開,那種異香的氣味更加濃烈了。

他定了定神,看向門後的她,見她身子仿佛軟的沒法站直,就那麽軟軟地靠在門上,長發散亂地落在肩上,有氣沒力,臉頰卻緋紅,連眼角也泛紅了,眼睛裏含着兩汪水光,那眼波,幾乎就要墜滴下來似的。

“你怎麽了?”

他吃了一驚,見她身子搖搖欲墜,下一刻似乎就要軟倒在地了,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他手掌碰到她變得敏感至極的肌膚,就在那一剎那,甄朱喉嚨裏發出一聲細細的呻吟,再也支持不住,雙腿軟了下去,整個人撲到了他的懷裏。

青陽子下意識地抱住了她。

她身子軟的仿佛沒了骨頭,可以任人擺布,就這樣完全癱在了他的懷裏。

那種令他聞了也倍感氣躁的異香,更是撲鼻而來,沖入了他的肺腑。

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沒法呼吸,心跳竟然也驀地加快了。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她滾燙的體溫,他定了定神,急忙将她抱起來,送到床上放了下去,随後為她切脈,詢問病況,但是無論他問她什麽,她卻緊閉眼睛不住搖頭,臉龐更加紅了,面帶羞愧,反正就是不肯回答,到了最後,幹脆縮回了她那只讓她切脈的手,扯過被子,将一張小臉遮住,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沒事……上君別問了……我自己會好的……你不要管我了……”

看她分明無力又強行要在自己面前裝作倔強的樣子,青陽子心慢慢地軟了下去,柔聲哄道:“你哪裏不舒服,告訴我,我才能為你治病……”

他還不走,還在邊上,這麽溫柔,甄朱真怕自己下一刻忍不住就要朝他撲上去,緊緊地咬牙,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背過身去,一動不動。

青陽子沒等到她的回答,于是伸手将她用來遮臉的被子輕輕拿開,見她鼻息咻咻,發根潮熱,雖然閉着眼睛,卻是媚态橫生,聯想到她散發的異香,再轉頭,看向窗外山中的勃發青翠,忽然,目光定住了。

他雖沒有經歷過男女情事,但萬年修行,自然也見過山中之物交尾。

她本體是蛇,這物每年驚蟄過後,春夏之交,就是交尾之時。

莫非是她修行低微,雖然能夠化為人身,但到了這時候,依然還是無法擺脫交尾之需?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吓了一跳,看了眼站在一旁滿臉擔憂的聽風,叫他去送些茶水過來,打發走了道童,他遲疑了下,稍稍靠過去些,低聲問道:“你可是有……交尾之需?”

他帶了點艱難,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甄朱睫毛一顫。

被他知道了!

他竟然還用這樣的說法來描述她現在的處境。

她又是羞愧,又是難堪,不知道為什麽,仿佛還有點委屈,臉龐通紅,身子戰栗,忍不住,眼眶一熱,眼淚就掉了出來。

青陽子知道她是被自己說中了,看着她吧嗒吧嗒掉淚的模樣,頓時呆住,呼吸不勻,心跳也亂了。

他該怎麽辦?

她和她那些同類的發情期,若是得不到滿足,時間持續可達半月,長的有的長達一個月。

要是讓她一直這樣忍受煎熬,等着自行退去,實在不忍,而且,對她身體必定也有損害。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向她體內渡送靈力,用自己的靈力來助她壓制這種反應。

但是他并不确定,這方法到底是否管用。或許有用。

但這不是病,而是發乎自然的一種反應,所以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非但不能助她壓制,反而火上澆油,适得其反,甚至損她身體。

他輕易不敢這樣嘗試。

那麽最簡單,也是最合理的另一種方法,就是讓她順應自然進行交尾,等過去了,她應該也就恢複正常了。

但是找誰呢?這是關鍵。

那個她苦苦尋找的前世愛人?

但那個人到底是誰,她還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他雖然修行了萬年,現在也臨近問證的最後一關,但只要一天沒有進入問證境界,他法力再高,也無法做到像師尊那樣,萬念俱寂,一靈獨覺,可以毫無阻礙地以元神感知一切。

但他可以試着啓動天機鏡,看看天機鏡裏,是否能夠顯示玄機?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個念頭,用天機鏡來為她找前世的愛人,然後讓那個可能是他座下某個弟子的男子來幫她渡過這道難關,他就感到胸口發堵,正遲疑間,忽然腰間一緊,低頭,見身畔的她竟然已經朝自己貼靠而來,雖然雙眸依舊緊閉,但雙臂卻纏繞了過來,纏住了他的腰。

青陽子心微微一跳,臉龐迅速泛出了一層淺淺的紅暈,他飛快看了眼門外,幸好還沒見到小道童回來,小聲道:“朱朱姑娘,松開我。”

他的氣息像是在往火裏澆油的迷藥,令甄朱剛才情不自禁地朝他爬了過去,終于伸手,抱住了他。

一碰到他,她喉間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歡愉呻吟,這聲音又嬌又媚,簡直令人骨軟筋酥。

她用自己的胳膊,緊緊地纏着他勁瘦卻充滿了男性感的挺直腰杆,身子也自然地貼靠而來,不安地在他身上輕輕蹭着,仰着一張緋紅的嬌豔臉龐,睜開還帶着殘淚的霧氣濛濛的一雙美眸,望着他,眼角微微泛紅,唇輕張,鼻息輕喘,吐氣如蘭,混着空氣裏那越發濃郁的氣味,異香沁人心脾。

這小妖精,能勾了男子的魂魄,要去人命。

青陽子僵住了。

萬年清修,他潔身自律,潛心靜修師尊所傳的玄清心法,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被她雙臂抱着腰身,更是清楚地感覺到了她綿軟肢體隔着層道袍與他體膚相蹭的那種特殊之感,一時竟然沒法動彈,也做不到将她立刻彈開,直到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小跑的腳步聲,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壓低了聲:“朱朱姑娘,你認錯人了……快放開吧……”

他連自己都沒覺察,這說話的聲音,氣息不穩,語氣甚至有些像是在央求她了。

發情了的甄朱,無論是觸覺,還是聽力,都比平常要敏銳許多,她也聽到了那陣腳步聲,知道聽風回來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樣抱住了他,在他面前露出求歡的醜态,頓時從意亂神迷種清醒了過來,羞慚不已,嘤的一聲,慌忙松開,整個人哧溜一下,縮回到了被子裏,不敢再看他了。

“上君,水來了!喂她喝嗎?”

小道童跑了進來。

青陽子飛快地轉過身,定了定神,說道:“她不舒服,你留下照顧她。”

他繼續背對着縮在被窩裏的甄朱,聲音已經變得異常的沉穩:“朱朱姑娘,你暫且忍忍,我這就替你想法子。我去去就來。”

他說完,轉身匆匆離去,跨出煉心道房的庭門,正要往天機臺去,忽然又停住腳步,轉頭看了眼她所在的那間屋。

這裏是他的住地,即便是山中那些無靈畜類,也絕不敢靠近,他并不擔心她散發出的氣息會引來求偶的同類,從而給她帶去危險,只是忽然想到,這異香濃烈,要是再持續散發出去,讓門下的那些年輕弟子聞到了,恐怕是要心神不定,亂了秩序,沉吟了下,便在她住屋之上設了一穹界,将裏外氣息分隔開來,徹底阻止那種異香再繼續擴散,等設界完畢,這才繼續往天機臺去。

青陽子放心而去了,卻沒有想到,他千防萬防,還是忘記了一個人,混元金龍雲飚。

這金龍的傷早已經好了,前幾天請求青陽子代她到朱朱面前致歉,順帶再自證“身份”,結果可想而知,雖然過後,青陽子口氣委婉,但他依然還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裏到外,澆了個透心涼,原本也該老老實實回天庭了,他卻實在舍不得放開那小妖精,一想起那天在深潭裏看到的一幕,心就忍不住癢癢,更不肯就此這麽死心,于是借口繼續養傷,還是留在山中。

這些天,他雖不敢再對她行冒犯之事,但暗中時刻留意她的舉動,知道她已搬進了青陽子的煉心道舍裏,和小道童聽風比鄰而居,恐怕接下來更難有機會再近佳人,原本垂頭喪氣,不想今天一大早,睡夢之中,竟被不知道哪裏飄來的一陣奇異氣味給弄醒了,醒來的時候,龍根怒漲,脹痛不已,費了老大的力氣,這才消了下去。

龍蛇本是同屬,這撩撥了自己的氣味帶了異香,是他此前從沒聞到過的,但依然有那麽一點似曾相識感。這裏沒有母龍,那就是蛇了。一開始還以為是哪條不長眼的山中雌蛇妄想勾搭自己得道升天,怒氣沖沖出來要尋晦氣,循着空氣裏那若有似無的氣息,慢慢找了過來,到了附近,終于驚覺,這氣息原本竟發自煉心道舍,知道她就住在那裏,再聯想到這時節,醒悟了過來,頓時喜出望外,想進去,又不敢擅自入,躲在外面正猶豫不決,忽然看到青陽子出了道舍,匆匆離去,欣喜若狂。

之前他曾因忌憚青陽子,只能暗中思慕,不敢有所行動,今早先是被撩,到現在還是心猿意馬,青陽子人又走了,所謂色膽包天,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心想偷偷溜進去,把那小妖精給弄來,然後帶着,神不知鬼不覺地立刻返回天庭,到時候就算青陽子來要人,抵死不承認就是了。

何況,不過是條小蛇妖,微不足道,以青陽子的身份,想必也不至于真會追他到天庭去要人。

主意打定,他立刻潛了進去,循着氣息,順利找到了她住的那間廂房,大喇喇地闖了進去,一眼看到那小妖精軟倒在了床上,果然是面頰生暈,千嬌百媚,渾身異香,屋裏的那種氣息,濃烈的令他心神蕩漾,骨軟筋酥,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和她同歡才好,心知自己今天是撞了個大運,哈哈大笑,一腳跨了進來。

聽風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道,一開始聞到那氣味,只是覺得好聞,等聞久了,也就沒覺得有異。剛才青陽子走後,他就一直在邊上照顧甄朱。甄朱又怎麽會在小道童面前失态,再難受,也靠着自己作為人的意念強行壓制,躺在床上正備受煎熬,忽然覺察到有人靠近,原本以為是青陽子回來了,睜開眼睛,卻發現是有幾天沒見的金龍太子,見他雙目放光,朝着自己走來,金冠華服,一派的風流意态,不禁吃了一驚。

“嗳!嗳!你怎麽來了?這裏不是你能進的地方!”

聽風見他冷不丁竟然闖到了這裏,跳了起來,伸手趕他。

“小道童,莫管閑事,我是來接我前世所愛,你到一邊去!”

金龍袖風一掃,聽風就跌到了地上,眼睜睜看着他大步到了床前,笑吟吟地彎腰抄起軟綿綿宛若渾身無骨的朱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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