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愣了半天,少見地爆了句粗口:“靠!”
**
作為一個優秀的前輩,笠松幸子向來不會跟黃濑涼太那種小屁孩計較——就怪了!
電車上塞着耳機無視了那個在身邊晃悠試圖搭話的金毛犬後,她一路目不斜視去了女籃訓練館。
并在對方試圖跟過來的時候警告:“你敢翹晨練試試?”
于是黃濑涼太憂傷地去了男籃訓練館。
被後輩稱贊了新剪的短發,她有些害羞,不過訓練的時候依舊沒手軟。
又矯正了幾個一年級後輩的姿勢,笠松幸子結束晨練後回到教室。
一落座,常暮笙就對她上下掃視了一遍。
“很好看,看來這次的理發師審美觀不錯。”
“是嗎。”笠松幸子咳嗽了幾聲,面帶羞澀,到底不習慣被稱贊,本打算直接趴到桌子上休息一會兒,想了想,還是戳了戳常暮笙的背。
“暮笙。”
“嗯?”
“你知道有什麽治失眠的藥嗎?”
常暮笙點頭:“我這裏倒有,怎麽,你失眠了?”
笠松幸子搖頭:“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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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暮笙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意味深長道:“我明白了。”
語畢沒有再詢問多餘,從包裏掏出一個黑底白邊的錦囊遞給笠松幸子:“這裏面的香有安眠的作用,睡覺前放在枕頭邊就可以了。”
笠松幸子接過這香囊,好奇地嗅了嗅,一股幽香浸入鼻間,她不由問道:“這香叫什麽?”
常暮笙垂下眼道:“安魂香。”用的是Z國語言。
笠松幸子:“什麽意思?”
常暮笙:“傳說中有安神定魄之用。”
笠松幸子挑眉:“這麽神奇。”
常暮笙拖長聲音:“傳說嘛,只是個噱頭罷了,實際上就是助睡的,很有效呢。”
笠松幸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謝謝了。”
笠松幸子将香囊小心放入貼身口袋,打算中午的時候給黃濑涼太。
她低頭的時候,聽見友人道:“幸子真的完全不會懷疑我呢。”
笠松幸子不解:“懷疑你做什麽?”
常暮笙看着她純粹的雙眸,微笑着眯起眼:“也對。”
——所以,我才會選擇你。
——所以……
“真麻煩。”
她輕聲道。
“怎麽了?”笠松幸子關心地問道。
常暮笙笑着擺了擺手:“就是,最近新上手的游戲怎麽都通不了關。”
她轉回身,那笑容收起,黑眸覆上冷霜。
名為常暮笙的存在輕聲道,用的既非日語,也非Z國語,或者說,并非此世任何一種語言。
她說——
——別給我随便絕望掉啊,黃濑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 常暮笙:恭喜獲得道具[安魂香]x1 :)
☆、第一個夢(1)
學校向來是個縮小版社會,自然具備所謂的“階級性”。
而黃濑涼太長期居于金字塔尖。
這很正常,畢竟庸人都對天才下意識臣服。
天賜的才能總為人豔羨。
這種臣服是桂冠也是束縛,人們會把你捧上神壇——前提是你得長勝不敗。
多麽自以為是的态度。
但至少這種距離感對現在的黃濑涼太相當有利,他一直擅長把控與人相處的距離。
同學間不能隔太遠,适當犯傻會避免過多嫉恨,男生其實也有小團體,即便做出一副“男子漢氣概不在乎”的模樣,實際上該攀比該眼紅的地方并不會比女生少。
你要是太拔尖,自然就有人背後說“嘿……黃濑嘛,自然和我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用那自貶的方式,就輕而易舉達成孤立的行為,還顯得特別正義。
真——無聊。
小赤司那種全面碾壓收為家臣的方法不是不好,但對他來說未免麻煩,畢竟若是家臣,你就算要賜死,也得想想哪種死法更體面。
太麻煩了,他幹嘛得把寶貴的時間耗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呢?
所以裝傻多合适。
托他身為演員的父親的福,不過是張小醜面具,他戴上去輕松,演起來也不費勁。
這已經是身為“黃濑涼太”的本性了,所以這之前的那個“黃濑”果然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一起嘻嘻哈哈的玩伴,足球部王牌,“喲,黃濑,你昨天又翹課啦?”
熟悉度一般,班長,優等生,“黃濑,這是今天老師布置的作業。”
完全不熟,叽叽喳喳,“黃濑君,你上次上了xxx的封面吧~好帥,不愧是黃濑君。”
搞什麽。
這不是完全沒變化嗎?嘛,反正他也沒期待過。
真無聊。
上午是體育課,他輕松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後,就在樹蔭下發呆,旁邊不知何時以他為中心聚/集起一堆人。
叽叽喳喳煩死了。
他一邊微笑敷衍,一邊想道。
直到一個人說道:“欸——高三今天上午也是體育課。”
他聞言轉過頭朝操場另一邊望去,只是掃一眼,迅速鎖定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海常的運動服真棒啊。
大概是因為天氣偏熱,笠松幸子穿的是七分褲和短袖,露出線條極美的小腿和胳膊。
并非是日式正統美人的纖細線條,而是偏向歐美模特那種流線型的修長美感。
讓他情不自禁想撕咬,留下獨屬于自己的痕跡。
“黃濑君——”
“幹什麽?”黃濑涼太不耐道。
“——前面前面啊啊啊啊!”
欸?
好像,有一個他非常熟悉的物體正向他英俊的正面襲來。
在被擊中面部倒下之前,黃濑涼太方恍然大悟。
——噢,是、籃、球、啊……
**
“幸子……”和笠松幸子搭檔二人籃球的B子欲哭無淚,“對不起我沒接到啊啊啊。”
誰知道那球力度那麽大,直接朝黃濑學弟砸過去了。
B子放空眼神,她完蛋了,絕對會被後援團給撕了。
笠松幸子揉了揉額頭:“算了,你別過去,我帶他去醫務室。”
B子被女籃隊長的男友力感動得淚流滿面,就差沒以身相許了。
笠松幸子帶着自己的随身運動背包,走向被重重女生尖叫着保衛的黃濑涼太。
“麻煩,讓讓。”
幾乎是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包圍圈有志一同望向她。
有人輕聲道:“這個學姐是?”
“笠松學姐,就是那個笠·松·學·姐。”
笠松幸子不禁煩惱,難道還要她強行突破嗎。
結果不知為何,在得知她是“笠松學姐”後,包圍圈如同摩西分海似的分開,一年級的女生們都安靜地注視着她,仿佛在期待什麽。
笠松幸子如芒在背,面無表情走到暈倒的黃濑前,半蹲着查看對方的情況。
作為一名全國級別的籃球運動員,她對自己的五官敏銳度向來自豪,現在卻恨不得自己耳聾。
“是公主抱嗎?”
“明明背更萌!”
“我比較喜歡扶起來,11cm身高差,支撐黃濑大人向前走,萌!”
笠松幸子深吸口氣,指了兩個男生:“麻煩一下,學弟,能替我擡一下黃濑嗎?”
被選中的兩個男生如同新兵受到長官接見一樣受寵若驚,小步跑上前來,兩個人擡起黃濑涼太跟着笠松幸子朝醫務室走去。
有女生哀嚎。
“嗚嗚嗚,這樣一點都不萌了。”
笠松幸子抽了抽嘴角。
現在的女孩子腦洞太大,她不懂。
**
醫務室的老師檢查了下黃濑涼太的傷勢,表示他并無大礙,只是睡着了。
笠松幸子感謝了兩個兢兢業業的學弟後,最後還是選擇留在醫務室。
好歹她也算始作俑者之一。
金發少年躺在醫務室的床上,擰着眉,似乎在睡夢中都顯得不安。
笠松幸子想起放在校服裏的安魂香,拿過自己的運動背包拿出香囊,放在枕頭旁。
不知是不是錯覺,香囊剛放下,黃濑涼太的表情便平靜不少。
她輕輕撫平少年眉間的褶皺;“睡個好覺吧。”
**
“【 】”
天空中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黃濑涼太眯起眼,望向無垠蒼穹,那裏一無所有。
“涼太——”
一個甜膩的女聲傳來,他只覺胃部隐隐翻滾,躲開對方挽住自己手臂的舉動。
棕發的美少女滿臉怯意,美眸中隐隐有淚光,卻又故作堅強地低眸,軟聲道:“不是說好一起去看籃球部嘛。”
黃濑涼太沒說話,只覺得諷刺,這種矯揉造作的舉動,真以為他傻嗎。
“我自己會去。”
“可是……”
他懶得虛與委蛇,反正沒在父母面前,不需要給這個名為田中理惠的所謂青梅面子,直接繞過對方離開。
田中理惠看着少年高大的身影,咬住下唇,精致的臉上顯出怒意。
“得意什麽,不過就是個【 】。”
☆、第一個夢(2)
黃濑涼太本來還對籃球部有些興趣,因為聽同班的人說裏面有幾個強得不像人的成員,但被田中理惠這一攪合,恨不得離籃球部遠遠的。
小時候,對于田中理惠這個童年玩伴,他還是能夠以平常心對待的,但随着年齡日長,他越來越無法忍受這個女人對自己生活的指手畫腳。
偏偏不知道田中理惠有什麽奇怪的能力,總能讓他身邊的人反過來告誡黃濑涼太“理惠也是為了你好”“理惠這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就連平素眼光毒辣的父母和兩個姐姐,一遇上田中理惠就像被下了降頭一樣,智商瞬間下線,重複着“理惠醬沒有錯啦”,連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失去了。
他們難道眼睛瞎了嗎,這種虛僞的演技都看不穿?
黃濑涼太在田中理惠屢次試圖插手自己的生活後,徹底惡心上這個女人。
“如果黃濑君進娛樂圈的話,阿姨和叔叔一定很高興的,而且黃濑君一定會成為巨星呢~”
“我覺得機長也很适合黃濑君呢,所以黃濑君一定要好好學習呀,不然理惠醬會很傷心的喲。”
“黃濑君……”
“黃濑君……”
與其是谏言,不如說從始至終就是田中理惠的自言自語,黃濑涼太的性子本就不喜束縛,更別提這種上綱上線自以為是的指手畫腳了。
反正今天是社團參觀日,就算提前離校也沒關系。
黃濑涼太走到電車口,買了張全程票,打算坐到哪算到哪。
現在不是高峰時間,電車上只有寥寥數人。
日光透過玻璃落進電車裏,溫暖微醺,讓人昏昏欲睡。
等黃濑涼太打了個盹醒來,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站臺。
算了,就在這裏下吧。
他離開站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陣茫然。
路人行色匆匆,仿佛都在為了某個既定的目标往前走。
只有他,看不見前路是何方。
一路走着,黃濑涼太發現這個地方聚/集了不少運動社團,他掃了一眼,發現這裏有許多街頭籃球場。
啧,這算什麽。
他停下腳步,咬牙。
簡直冥冥中有某種力量,硬要把他推到一條路上。
那個女人甜膩得惡心的聲音再度響起:“黃濑君,你要相信命運喲。”
哧。
金發少年寒着臉,拐進一個小巷,他就不信了,在這種角落也會有——
籃球拍擊地面的聲音響起。
他忍不住爆了聲粗,還真TM有籃球場?
黃濑涼太朝這個隐藏于巷中的籃球場看去,良好的視力讓他看清場上的形勢,好像是進行所謂的one on one鬥牛。
現在持球的是一個身高中等、穿着藏藍色連帽衫的男生,另一個虎視眈眈正在防守的家夥身高180+,看起來虎背熊腰。
一場實力懸殊的對局。
無聊。
他不禁咋舌,就連他這種門外漢都明白,籃球——或者說大部分運動,先天身體素質就決定了輸贏。
也只有弱者,才會抱有“只要努力就能勝利”的奢望,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少年熱血漫。
為什麽不早點接受現實,乖乖離場呢。
他撓了撓後腦勺,漠不關心地想道。
籃球場裏大部分人都在為連帽衫的對方加油。
持球的連帽衫拍擊着球,和對面唠唠叨叨不知道在放什麽狠話的男人不同,他至始至終一言不發。
然後,在球速到達一個點時,他動了,他的對手也非菜鳥,顯然反應過來,但腦袋的反應和身體的動作卻無法協調到一起,因為他實在太快了。
就連黃濑涼太引以為豪的動态視力,也只看見那道藏藍色的軌跡,幹淨利落,毫無多餘的動作,如同一只俯沖的蒼鷹。
黃濑涼太屏住呼吸,籃球場上也陡然安靜下來。
在這衆多視線的中間,連帽衫沒有絲毫停頓準備投球,但這時候意外出現了。
另一個原本站在場外的人試圖搶球。
“靠!”
和黃濑涼太一樣,旁觀的其他人都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MD原野這小子也太黑了吧,自己玩不過就找幫手?”
“欺負新人呢!?”
黃濑涼太皺眉,對那高個男人的感官瞬間惡劣起來,他随手扯了個圍觀者,露出一個親和力的笑容:“請問,這不是在鬥牛嗎,不算違規嗎?”
被扯住提問的人愣了愣,不過還是反應過來,答道:“嗨,沒辦法,喏,你看見了吧,那個高的叫原野,臨時進場的叫山口,他們是一夥的,穿連帽衫的那個女生叫笠松,是今天新來的。
“這個場子原本是笠松和她朋友在打,但原野硬要搶,所以現在才用鬥牛來決勝負嘛,原野這手的确夠黑,但沒辦法,他是這附近一霸,大家都不敢得罪他……哎,新來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來今天笠松得栽了。”
女生,黃濑涼太揚眉,驚訝地看向場上。
現在場上是一對二,更別提身高差了,局勢頓時緊張起來。
原野由于剛剛被輕松過人的恥辱,現在更加嚣張了:“喂,小姑娘,要是你現在乖乖認輸,叫老子幾聲好哥哥,說不定我就放過你。”
他的跟班很懂地發出猥瑣的嬉笑聲。
名為笠松的女生戴着帽子,黃濑涼太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見一個幹淨的聲音響起,滿滿的嘲弄:“哈。”
原野被下了面子,示意山口和他進行圍堵。
他不信邪了,兩個大男人還堵不住一個小姑娘。
剛剛替黃濑涼太講解的人感嘆道:“簡直就是豺狼虎豹和貓。”
黃濑涼太挑眉,是嗎,他怎麽覺得……
更像俯瞰大地的蒼鷹和在土裏翻滾的野豬。
似乎這種局勢讓笠松頗為緊張,她試圖切球過人,卻給了旁邊的山口空隙。
山口眼前一亮,正欲抓住機會奪球。
不料笠松一個急停,山口因為沖勢向前撲去,暗道不好,幸好此刻原野迅速補位。
他們的反應不算慢,但顯然笠松沒有給他們機會,她毫不猶豫轉身跳投。
完美的弧線,球入框中。
籃球場一陣寂靜。
随即是歡呼和口哨聲。
“牛啊妹子!”
“diao爆了,姐!”
黃濑涼太怔怔看着場中人,突地拉住講解者,雙眸亮得驚人:“剛才那個動作是什麽?”
講解者被看得心驚肉跳,想着這小少年怎麽氣勢像要吞人一樣:“急停轉身投跳,不過笠松這技術算我看過這麽多人裏最好的,一點兒多餘動作都沒有。”
黃濑涼太勾起嘴角,喃喃道:“我也覺得。”
她是最好的。
如同披荊斬棘的戰士,将一切黑暗斬破,創造新的光明。
他第一次有這種欲望,想要與某個人站在同樣的位置,看着同樣的風景。
如果——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
——這個世界會截然不同。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原本打算上去搭話,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你好,我叫黃濑涼太,可以認識你嗎?”
聽起來怎麽意圖不軌。
——“我是黃濑涼太,剛才看了你的比賽,實在太帥了!”
啊啊啊,然後呢,接下來該說什麽?
讨論籃球,問題是他根本不懂啊。
就在從來于女生裏無往不勝的黃濑涼太糾結在如何開口之際,笠松似乎接了一個電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她把帽子取下,露出端麗的側顏,眼角還有着比賽後殘留的銳氣,整個人籠罩在冷漠的距離感裏,讓不少試圖搭話的人知難而退。
黃濑涼太呆呆看着她,大腦一陣轟鳴。
如果,你遇到一個人,連她額邊的汗水你都覺得可愛。
——那你,一定完了。
那是黃濑涼太第一次見到笠松,不過她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他卻在自己黯淡無光的世界裏點綴了一顆星辰。
作者有話要說: 簡單來說,就是一黃(這一世的黃濑)和笠松幸子的初遇是在初中的時候。
但是……
一黃:啊啊啊我好像一見鐘情了怎麽辦?
笠松幸子:打籃球打籃球打籃球。
☆、夢醒
他蜷縮在淤泥之中。
有一絲光射入。
他伸手試圖抓住,卻忘記那是光。
徒勞的動作只會使指甲摳入掌心,鮮血滲出。
**
食物的香氣。
甜甜的紅豆味,厚重的——
——土豆炖牛肉?
黃濑涼太猛地睜開眼。
“笠松……前輩?”
正和醫務室的老師一起吃便當的笠松幸子吞下煮得恰到好處的牛肉,口齒不清道:“你醒了啊,黃濑。”
她站起身,提起放在一邊的礦泉水和面包,遞給黃濑涼太:“餓了沒,吃吧,你這一暈可暈得真久。”
他看着少女沒有隔閡自然而然的動作,恍若隔世。
腦中剛剛湧現的一些記憶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看見他。
但是,現在,笠松幸子的确是在看他。
看着黃濑涼太這個存在。
他咬碎那些不甘,露出一個愉快的笑容:“謝謝前輩啦~”
——她現在看着他。
——就夠了。
**
“前輩,我做了一個夢哦~”
“嗯,”笠松幸子看了眼黃濑涼太的嘴角,吃個紅豆面包都能把餡黏嘴角,她用紙巾替他擦去,心不在焉道,“又是噩夢?”
黃濑涼太任由心愛的前輩為自己擦嘴角,愉快得心花怒放:“才不是,我夢見了前輩。”
他遲疑了下,才道:“我覺得,這一世的我,第一眼見到前輩一定也很喜歡。”
絕對是一見鐘情,他敢肯定。
笠松幸子的動作頓了頓,表情有些古怪:“……你想起來了?”
黃濑涼太看了眼她複雜的表情,迅速道:“不是——就是覺得前輩這麽帥氣,涼太一定初次見面就被俘獲了。”
笠松幸子揉了下他的腦袋:“俘獲個毛線,第一次見面你就沒給我好臉色,更別提後來了。”
黃濑涼太急道:“可能之前那個我腦子比較蠢,表達方式錯誤!”
笠松幸子不由笑起來,加大力度:“說得好像你就不蠢了。”
黃濑涼太:“QAQ前輩好過分。”
笠松幸子順了順他的頭發,目光柔和:“不是啊,其實之前那個黃濑吧,是有點蠢,而且特別喜歡惡作劇,但是,有時候還是很溫柔的,只是……”
“可能是年少輕狂吧,稍微和心愛之人鬧別扭,就把旁人牽扯進來。”
“當然,”她目光沉沉,“也可能是那個旁人給了他錯覺,無論怎麽傷害,都會被原諒。”
她不再說話,就像自絕了退路的勇士,依舊可以守衛疆土,卻不再對自己的國君報以希望。
黃濑涼太試圖擠出什麽話來。
但是,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笠松幸子覺得現在的氣氛未免尴尬,收拾了一下垃圾,準備離開:“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你再休息下。”
“對了,”她指了指枕頭邊的香囊道,“這個香有助眠的作用,你晚上睡覺前放在枕頭邊吧。”
好像沒其他需要說的,她正欲轉身,背後壓上溫熱的重量。
那熱度伴随少年的軀體傳過來,熾熱得令人心慌。
她聽見黃濑涼太說:“前輩,會繼續留在我身邊的吧。”
她知道他的意思,抿了抿嘴:“會。”只要你還是現在這個黃濑涼太。
她就可以捂住雙耳,閉上雙眼,假裝一切未曾發生過。
黃濑涼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松開對少女的禁锢,臉上的笑容燦如烈陽:“我也是。”
會一直一直留在前輩身邊。
無論,前輩願不願意。
**
從小,黃濑涼太的角色就由別人來定。
“黃濑君就應該演王子殿下!”
“涼太,我把你的資料投給雜志了喲。”
“黃濑君很符合我們事務所定位,要不要嘗試做模特?”
黃濑涼太應該是帥氣的。
黃濑涼太應該是天才的。
黃濑涼太應該是閃閃發亮的。
黃濑涼太應該輕輕松松就能做到所有事情的。
那麽,不夠帥氣的拼盡全力也無法奪得勝利的黃濑呢?
——“聽說黃濑君輸了呢,感覺好可憐呢,要不要去安慰下他。”
——“喂,黃濑太遜了吧,奇跡的世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聽說他後面的比賽都坐的冷板凳?”
——“模特大人嘛,跟我們不一樣,玩玩罷了。”
擅自把他擡高成天才的是那些人,毫不留情把他斥責為輕浮不夠努力的也是那些人。
毫無緣由把他框在既定框架裏,一旦背離相應的形象,就自顧自失望。
只有那人對他伸出手:“王牌只要負責帶領隊伍走向勝利就好了,失敗是主将的責任。”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語。
空曠無人的背後,第一次有人站立。
所有人都說黃濑君應該是如何如何的,黃濑君應該成為什麽樣的人。
但卻沒有一個人告訴他,該怎麽在這個荒謬的世界裏活下去。
直到他遇到她,世界仿佛有了光。
那人披荊斬棘而來,斬去所有束縛,于是他終從被強制加冕的王位上解脫。
前輩。
前輩。
他的前輩。
他的星星。
而那多出的記憶應當來自這輩子的黃濑涼太,明明和他有一樣的感受,明明比他更早遇到前輩。
最終和前輩的距離卻越來越大。
到底,是哪一個步驟不對呢。
【田中理惠】。
黃濑涼太再次思考起這個女人的存在,他在夢中就感受到了對她的厭惡,但更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之前那個黃濑涼太,似乎無法将其從自己的生活裏驅逐掉。
這不是,相當,相當奇怪的嗎?
再加上,或許是夢的原因,他既是黃濑涼太自身,又是旁觀者,所以能發現那個女人在他離開後,獨自低聲說了句什麽話。
輕蔑的,如同對待蝼蟻的态度。
“不過,就是……什麽呢?”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那個黃濑涼太的一部分記憶的原因,他總感覺得,一切事件背後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推動。
無論是他們的穿越,還是那個黃濑的消失。
但是,無論是誰——
哪怕是神,也不能阻礙他和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笠松:……我以為你的中二病已經好了。
二黃:诶嘿~
☆、暴雨前夕
笠松幸子踏入教室的時候,明顯感到氣氛一窒,然後大家仿佛有志一同地繼續談笑風生。
她心下一凜,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她還未落座,前桌的常暮笙就轉過身,把手機遞給她。
“學校論壇又炸了。”
上一次炸還是因為黃濑涼太當衆告白。
笠松幸子情不自禁扶額,她早該想到。
一晃眼過去,無外乎是昨天她和黃濑一同外出的照片,還有牽手,以及走進家庭餐廳。
其中一張黃濑涼太目送自己離開的照片,硬生生被他的粉絲照出股生死離別的缱绻意味。
下面粉粉黑黑的吵鬧她無意觀看,把手機還給友人:“過幾天就會冷下去了。”
經歷了幾次風風雨雨,笠松幸子早已練成了無視大法,反正只要不幹擾籃球隊的正常訓練,随便那些人說什麽。
常暮笙:“聽說你們在交往?”
笠松幸子不假思索道:“怎麽可能,捕風捉影罷了。”
常暮笙若有所思:“幸子為什麽拒絕黃濑呢——總不會是因為我吧?”
笠松幸子挑眉:“為什麽這麽說?”
常暮笙:“如果當時那個粉絲沒有劫持我的話,幸子會和黃濑決裂嗎?”
笠松幸子:“……不會。”她大概會臭罵黃濑一頓。
常暮笙:“但因為我被卷進去了,所以對幸子而言,已經不是你和黃濑君兩個人的事情了。”
笠松幸子想了想,道:“或許,但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怎麽會被牽連進來。”
常暮笙:“果然,幸子的想法很奇怪呢……憤怒的無法原諒的對象并不是黃濑,而是自己吧,因為憤怒于無法保護朋友,所以自責,所以強迫自己與源頭隔離——”
“——幸子真是個笨拙的孩子,明明不是你的錯。”
笠松幸子:“你說話真是老氣橫秋。”
她從心理年齡上明明比常暮笙大,卻老被對方當作小孩。
常暮笙:“不過我不讨厭這樣的幸子喲。”
固執地覺得自己足夠堅強,哪怕受到傷害,也會繼續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樣的人類——
——她最喜歡了。
**
這是一棟獨立別墅,即使在富人區中,品味高雅的裝潢也使不少人贊嘆。
可當贊嘆者走出別墅不遠處,就發現那房屋的印象越來越淡,最後竟恍惚自己可能是在夢中遇見了這樣一棟屋子。
田中理惠認為這樣隐蔽的手段是必要的,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
雖然她也樂于聽見衆人贊美她的眼光,但是——
棕發的少女不自覺露出猙獰的模樣,她像瘋了似的,朝着尋常人看來不過是虛空的上方尖叫道:“憑什麽我現在必須像只過街老鼠一樣藏在家裏!?”
“巴弗恩,我知道你在,給我出來,你不是說馬上就能修複bug了嗎?為什麽現在任務都失敗了,我還沒辦法重置世界線?”
“巴弗恩——巴弗恩·克勞!”
“吵死了。”一個慵懶的低沉男聲響起,随之從扭曲的景色裏現身是一名身着血色西裝的男性,他有着完美的英俊面孔,舉手投足間都有着惑人的魅力。
即便田中理惠已經看了這面容無數次,也不禁被那俊美俘獲了呼吸,放軟了語調:“巴弗恩,你最好了~到底人家現在該怎麽辦嘛,我都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麽久了,還沒辦法完成任務,人家的業績都快滑到百名外了。”
她媚眼如絲,深知清純高雅的外表做出魅惑的表情來會令大部分男人心動。
可惜,她眼前并非人類。
巴弗恩連眉毛都沒上挑一毫米,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模樣:“噢,與我何幹?”
田中理惠聞言臉都氣紅了,情不自禁拔尖聲音:“要不是你替我選的這個世界,我怎麽會……”
男人輕飄飄掃了她一眼,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才意識到,即便眼前的存在看起來再怎麽像人,也并非人類,而是可以主宰她這種低等生物的——
神。
她喉嚨像被凍結了一樣,連最基本的振動都無法做到。
巴弗恩彈了彈西裝上絕不會存在的灰塵,悠悠道:“你要明白,我随時都可以再挑一個人來替換你。”
田中理惠死死咬住下唇,是的,她當然明白,她在自己的世界裏,連低級氣運者都算不上,被自稱“巴弗恩”的神選上作為攻略者,還是去她知道情節的黑籃漫畫的世界時,簡直欣喜若狂,沒有絲毫猶豫就抛棄原世界乏然無味的生活穿越過來。
可是,為什麽,無論她有多少外挂,把自己的樣貌身材智商修改得有多好,她都無法攻略下目标人物黃濑涼太呢?
可惡,可惡,可惡。
明明不過就是個漫畫角色罷了。
神明居高臨下地看着攻略者扭曲的表情,眼底掠過不耐。
真是個蠢貨。
要不是當時,他因為身受重傷,沒有多餘的神力穿越到更遠的世界,他怎麽也不會選這種愚笨不堪的攻略者。
蠢就罷了,還自以為是。
啧,要不是現在到了緊要關頭,那個女人也追了過來,他真想幹脆毀掉這個蠢貨算了。
現下他唯有揚起笑容,撤去靜音的咒語,安慰道:“放心好了,這個世界的黃濑涼太還在我手裏,等到我用他把這個世界的氣運吸完後,你就能成為高級氣運者了。”
田中理惠眼前一亮:“真的?”
巴弗恩露出極其溫柔的笑容:“當然,我何時曾騙過你。”
田中理惠被那笑容引誘得面上羞澀:“那太棒了,巴弗恩對人家最好了。”
她像想起什麽似的,咬牙切齒道:“對了,你記得把那個黃濑涼太的魂魄留下來,我要把他做成魂奴。”
居然敢說她“惡心”,她絕對要他生不如死。
巴弗恩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
“轟隆隆——”
空中傳來雷鳴,黑雲壓城。
常暮笙看了眼窗外,轉了幾圈筆,等筆停下。
然後有風穿堂而過,筆頭像得到了什麽訊息一樣,開始滿張紙亂轉。
風停,筆停。
白紙上是一張地圖,有一個地方被打上了五角星。
常暮笙看了看,輕笑:“跑得可真遠。”
她将紙疊好,手掌擱在上面一會兒拿開,紙張已然消失。
“辛苦了。”
于是那雷鳴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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