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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忽起。

她聽見後面正在午休的笠松幸子嘀咕道:“要下暴雨了。”

常暮笙微笑。

是啊,暴雨将至,清洗一切污穢。

☆、等待

【聊天室:私聊狀态】

黃濑涼太:小黑子知道田中理惠嗎?

黑子哲也:知道。

黃濑涼太:……之前那個我因為田中理惠做過什麽事情?

黑子哲也: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而言,黃濑君“偶爾”會給我“他很喜歡”田中同學的感覺。

黃濑涼太:偶爾?

黑子哲也:對,但有時,他似乎非常厭惡她,所以,大部分人認為黃濑君是出于自身的矜持而無法正常表達愛意。

黃濑涼太:小黑子拜托別用這種說法。

黑子哲也:我只是複述實情。

黃濑涼太:那麽,我到底做了什麽外人看起來懷有好感的事情?

黑子哲也:你曾在我們面前說田中理惠是你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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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濑涼太:……

黃濑涼太:前輩也在?

黑子哲也:對。

黃濑涼太:什麽時候?

黑子哲也:你在雜志上向笠松前輩告白之後。

黃濑涼太:……

黑子哲也:僅站在我的角度,你——或者說他的做法,非常過分。

黑子哲也:無論你在想什麽,這種通過與另一個女生暧昧來獲取心儀之人的方法都很不公平。

黃濑涼太:但是,前輩沒告訴我。

黑子哲也:你明白原因。

黃濑涼太打下幾行字,又迅速删除。

“謝謝了,小黑子。”

那邊回複:“不謝,你最好認真向前輩道歉。”

黃濑涼太苦笑了下,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剖開自己的心給前輩看。

可是,現在造成傷害的不是他,所以他也沒辦法修補傷口。

他喃喃道:“前輩,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總是這樣——

對待別人的痛苦全力以赴,但當傷害落在自己身上時,就一聲不吭。

以前他就發現了,那個人有多堅強,就有多倔強。

能夠承擔所有罵名,咬緊牙關繼續前行,卻永遠護着他不受一點傷害。

前世因為比賽失利,他受到不少人質疑,曾有的特權盡數化為嘲弄如利劍刺來。

黃濑涼太早有心理準備,反正皮糙肉厚,雷打不動,但笠松不認為,背着他私下和有意見的部員單獨進行談話。

“我明白你們的感受,黃濑那家夥初進部的态度的确糟糕,你們有意見很正常,但那時候你們都保持沉默,看來也承認了他的實力配得起他的特殊待遇。

“可黃濑在和誠凜一戰後,每一次訓練從未缺席,後期還有專門的加訓,以訓練量而言,你們中有誰敢站出來說自己比他更努力?

“看來你們有自知之明。

“我們的隊伍裏有這樣一個既有天賦又足夠努力的王牌,海常卻還是輸了,為什麽?很簡單,因為其他隊員太弱。

“我、正選以及在座的各位,都下意識把勝利的責任推在他身上——但是,憑什麽黃濑涼太要負擔一切?

“這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籃球,至少海常的籃球,是五個人,是整個籃球部的,我也好,你們也罷,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向黃濑涼太抱怨,首先,你要比他更努力。

“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人,最好閉嘴。”

當時森山前輩私下開了錄音,把音頻發給他,笑道:“啧啧啧,你聽聽,這是主将對你深~深~的愛啊。”

黃濑涼太一邊哭得要死要活,一邊想,如果他也能回饋前輩以同樣的感動就好了。

他也想,保護這個人啊。

但是前輩總是堅不可摧,當看到那美國佬侮辱前輩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殺人。

像有人把匕首□□心髒,還使勁攪動。

可他當天跑去前輩家的時候,前輩卻沒有一句抱怨,還問他“要不要去打球”。

那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人,無論何時,都不會把脆弱展現在自己面前。

多麽溫柔和——殘忍。

**

笠松幸子和黃濑涼太下午都有訓練,黃濑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放棄和前輩一起回家的福利。

他現在需要冷靜地理了理內心的思路,訓練能給他足夠的空間思考。

所以一下午,一起訓練的部員只覺得今天的王牌像吃了興奮劑一樣。

現任海常隊長小堀浩志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頭痛,但看着其他人都被平時輕浮的王牌難得的雞血激發了鬥志,倒是意外之喜。

但黃濑果然是奇跡的世代,僅僅兩天,技術就突飛猛進。

看起來輕浮,說不定暗地裏有下苦功。

森山由孝摸了摸下巴,表示異議:“我看,這一定是本命的力量。”

小堀浩志:“?”

森山由孝:“小道消息,笠松終于正眼看咱們的王牌了嘛。”

小堀浩志:“……不是說黃濑和那個學妹是一對嗎?”

森山由孝聳肩:“鬼知道怎麽回事,這就是帥哥的煩惱吧。”

他不禁感慨:“啊,我命中注定的姑娘到底在哪裏?”

小堀浩志:“……”他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黃濑涼太一直訓練到體育館關門。

鎖門的時候,他不禁恍惚,這時候總覺得前輩應該在外面,不耐煩地催促他動作快點。

說起來,不知道他和前輩訓練後經常吃的那家文字燒還在嗎?

不過一個下午沒見,但總覺得沒看見她的每一秒都是無意義的灰白色。

黃濑涼太抑郁地轉過身,一眼就看見路燈下那個身影。

——一如既往。

他張口,聲音不自覺顫抖:“前、前輩?”

笠松幸子朝他招手,他立刻小跑過去。

“我以為前輩先走了……”他有些開心,“前輩在等我?”

笠松幸子挑眉:“有部員加訓。”

黃濑涼太頓時想起她現在是女籃隊長,臉色黯淡下來:“哦。”

“然後想起某個笨蛋訓練後肯定會餓,”笠松幸子輕笑,“就過來了。”

她道:“那家文字燒還在,去吃嗎?”

黃濑涼太說不出話來,只能猛點頭。

他看着少女朝他笑。

心裏的滿足快溢出來,原來,不止他一個人記得那些過往。

沒有什麽比發現你所珍惜的回憶,也被那個人同樣珍惜更幸福了。

“其實我還想吃包子、可麗餅、拉面……”

“別得寸進尺啊笨蛋。”

“那下次再去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黃笠,一對黑籃裏出鏡總在吃吃吃的cp

☆、第二個夢(1)

臨睡前,黃濑涼太把香囊放到枕頭邊,還特地拍了張照片給笠松幸子。

“前輩,你看,我有乖乖用噢~=3=”

不到十秒,那邊就有了回複:“要是你再敢半夜騷擾我,明天踹飛你。”

過分。

不過想起前輩眼底的青色,他決定做個聽話的後輩。

雖然不知道這玩意有沒有用,但畢竟是前輩的心意,也只有她會把自己的每一句抱怨放在心上了吧。

愉快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全然沒有在旁人面前的模特樣,此時的黃濑涼太更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小男孩。

抱着這樣的滿足感,他沉入夢鄉。

**

水灌入五官。

他卻沒有溺水,因為那并非真的【水】。

——而是記憶。

它們如水般源源不斷進入腦中,雖然肉體沒有排斥反應,但那種窒息感從精神深處湧出,讓所有思維凝固。

這是夢,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腦海某些部分被封住,一切像蒙上輕紗。

只有新出現的記憶告訴他,他現在是【黃濑涼太】。

眼膜痛到極致後,他睜開眼。

白光閃現,寂靜的世界聲音驟起。

無數人影閃現,環境開始從模糊變得清晰。

對了,這裏是帝光籃球館。

黃濑涼太仿佛從水中撈起來一樣,疲憊在四肢竄動,青春期過度運動後的無力感讓他挫敗。

帝光一軍的訓練量和二軍、三軍完全不可相提并論,那不僅是單純量上的增倍,還包括與同年齡頂尖籃球選手一起訓練時對比産生的壓力。

真累啊。

黃濑涼太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感受到這樣無處發洩的疲憊感了。

太強了,他喘了口氣,看向仍在場上奔跑的二年級一軍們。

如果僅僅只是體質上的強大,他還能接受,畢竟經驗和訓練的時間差擺在那裏,但黃濑涼太很敏銳地察覺了,不止這樣。

小青峰因為對籃球的熱愛而産生的熱情他沒打算去比較。

小赤司,好吧,黃濑涼太覺得這沒有比較的意義,總覺得對方像心理年齡已過而立之年的成功人士,估計自己老爹可以和他比一比。

小紫原……

“小紫原,你為什麽打籃球?”

黃濑涼太單刀直入,問正在吃零食的高大紫發少年。

原本以為不會得到回應,不料紫原敦今天得到限量版美味棒,心情好地給出了回應:“我徹底碾壓一個人。”

黃濑涼太:“……”

黃濑涼太目測了下小紫原的身高,猶疑道:“小紫原的仇人?”要知道小紫原壓下去,可以把大部分人壓死。

紫原敦咬下美味棒,細細用牙磨成碎屑:“不是,但必須讓她明白,籃球沒有天賦就注定是弱者。”

她?

黃濑涼太挑眉。

噢——

雖然都是為了一個特定對象,但看來初衷不同呢。

比起折翅者,他更想成為風。

黃濑涼太吸了口氣,重新站起來。

所以,不能停下。

因為【現在的】黃濑涼太是帝光正選二年級中最弱的。

輸給小赤司、小青峰、小紫原,他雖然不服氣但也能接受。

但唯獨不願接受輸給灰崎。

另一個比他還弱,但因為獨有的技術成為帝光正選的小黑子曾說:“因為同類相斥。”

得了吧,這種比喻想想都惡心。

要不是有虹村前輩時刻用拳頭教育灰崎何為仁義道德,那貨早就被退部了吧。

“喲,涼太君,看起來體力不支了,真弱啊。”

黃濑涼太咬着後槽牙,朝着挑釁者皮笑肉不笑:“哪裏哪裏,比起主人一不在就到處亂咬人的狂犬,我的确不行啊。”

被戳中痛腳的灰崎祥吾臉色一下子冷了:“既然這樣的話,要不來一場?”

黃濑涼太嗤笑了聲,正好,他裝乖太久早就不耐煩,反正今天隊長和教練都不在。

結果灰崎那家夥估計也是同樣的想法,都是年輕氣盛心懷惡意的少年,幾個惡意沖撞下來,兩人都火氣上頭,直接扔掉籃球打了起來。

黃濑涼太小時候曾被當時接了部警匪片的父親提溜去道場,接受徒手搏擊的訓練,雖然他仗着天賦好,學會了技巧後就不再堅持,但面對一般人輕松取勝沒有問題。

但過了幾招後,他心知灰崎祥吾絕對不是普通的小喽啰,比起亂揮拳頭的不良少年,灰崎的一招一式都直取人體要害。

啧。

他也不傻,打到一半直接copy起對方的招式,但還來不及回敬之前受的那幾拳,虹村前輩來了。

他對這位女籃隊長頗為尊敬,特別是每次看見灰崎被她打得敢怒不敢言的時候。

他正準備在灰崎被拉走注意力的空隙,趁機給灰崎補一拳時,手腕被人拉住了。

黃濑涼太因為偷襲不成的所有煩躁和不耐,在看見來人後化為無。

——是“笠松幸子”。

籃球場鬥牛的那個女生。

他那次看完籃球賽後就跑回去查了她,女籃裏姓笠松并且技術高超的女生,只有剛升入海常高中部,曾經領導海常初中進入全中八強的笠松幸子。

黃濑涼太還專門收集了她的全中比賽視頻,他仍然記得,在最後一場比賽裏,在比分拉開到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少女路過自己剛剛犯錯的隊友時,輕輕拍了拍對方的頭,笑着說了什麽。

然後,她在下一次持球的時候,依舊,把球給了那個隊友。

最後的一分鐘,隊友成功拿到了三分。

但這依舊沒有拯救比分差,海常初中女籃部在此止步。

對于黃濑涼太這種追求強者的人來說,這是不足以注目的成績。

可是,真的非常強大又帥氣。

明明在那種滿是弱者的隊伍裏,依舊成為了尖銳的利器,每次那些拖後腿的家夥洩氣的時候,她就會給以警醒。

英姿飒爽,決不放棄,強勁的領導力,驚人的精神力。

他當時就想,無論如何,也要和她比一場。

雖然無法在正式場合對上,但是至少街頭籃球也好,其他非正式比賽也好,和她比一場,證明自己的強大。

然後告訴她,她需要的同伴是他這樣的強者。

沒有天賦,又不肯努力,這樣的隊友不值得她拼命。

如果是他,一定會做得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一黃:比起我,前輩更喜歡那些女生嗎!?

笠松:我現在打的是女籃……

一黃:那我男扮女裝。

笠松:= =

☆、第二個夢(2)

黃濑涼太注視着抓住他手的短發少女,陷入當機狀态。

畢竟,暗搓搓窺屏N久的對象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是個人都會手足無措。

這樣的說法讓他這樣厚臉皮的人都會害羞,但他的确是憧憬着眼前這個名為笠松幸子女人才加入籃球部的。

但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雖然他的确憑借驚人的天賦,很快升上正選,但比他強大的人也不少。

而他和他們的差距,好像怎麽都拉不近,這讓黃濑涼太分外焦躁。

并不是被隔離,實際上,小赤司他們對他釋放了不少善意。

但是——

大家好像都有同樣的秘密,只有自己一個人隔在外面。

他不像小青峰那樣,只要打籃球就好。

所以,他才會對灰崎火大,他感受到了那種無謂的憐憫感。

他不讨厭籃球,但他讨厭這種無論如何都沖不開的障礙。

就在他煩躁得想要打翻一切的時候。

他再次見到她。

黃濑涼太所有的情商,所有能讓女孩子高興的技巧,全部在近距離見到笠松幸子的沖擊下化為無。

他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大腦像在火裏過了一遍,腦漿沸騰,理智飄飄然。

他忐忑不安,卻又因為她在虹村和灰崎面前和自己拉開距離而感到不悅。

于是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幼稚不堪,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這樣情況下的初遇,以她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離開告終。

他憤怒又委屈,連假笑都忘了,自顧自地悶着頭收拾完自己的東西離開。

**

但還是在意。

就像根植于心一樣,突如其來的情感令黃濑涼太無從排解。

可年少微妙的自尊讓他拉不下臉去搭話,于是只有偷偷跟着笠松幸子身後。

這樣的舉動,簡直就像STK。

他不禁自我唾棄。

自幼深受女□□慕,其中也有些人采取過激行為,以至于對跟蹤狂深惡痛絕的黃濑涼太第一次感受到何謂自打臉。

自顧自訴說愛意,自顧自将自己的想法強加他人,自顧自窺伺他人的生活。

他一向認為這樣的家夥最惡心了。

——然後,他現在差不多也快成自己最讨厭的人了。

金發少年抓了抓頭,一臉煩躁。

夠了,不過就是個陌生的女人。

不值得。

為什麽在沒有一點回應的情況下,他非得——這樣為了她患得患失。

真是,不公平。

她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

他捏緊拳,強迫自己止步。

對,現在,他應該停止向前,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女人的影響,重新變回那個沒心沒肺對一切都無所謂的黃濑涼太。

站在原地,他看着她戴上耳機一路走。

——她在聽什麽歌呢?

他看着她在路邊停下。

——她在注視着什麽呢?

他看着一家賣可麗餅的店發呆。

——她喜歡可麗餅嗎?

理智告訴自己快停下無謂的妄想,但情感卻不從于理性,黃濑涼太甚至開始煩惱,不知道她是甜黨還是鹹黨。

不過沒關系,雖然他比較擅長鹹食,大不了他向二姐學學西點怎麽做。

——等等,這時候是該想這種事嗎!?

少年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哀嚎。

然後他發現笠松幸子走進可麗餅店裏。

店面的招牌掩住了少女的身影。

他看不見她了。

驀然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慌襲來。

——不要離開。

烈陽當空,黃濑涼太卻渾身發涼。

某種相似的碎片帶着無可名狀的情緒攫住他的心髒,他不能,絕對不能讓【那個人】離開視線。

——否則,會消失的。

黃濑涼太愣在原地,為那毫無來由的情緒,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看着人來人往,人去人留。

一切皆流,無物常駐。

直到笠松幸子重新回到他的視線裏,黃濑涼太才從那種僵直狀态恢複過來。

他注視着她離開的背影,她買了兩份可麗餅。

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黃濑涼太來到可麗餅的店裏,用純良的笑容換到了想要的信息。

不知道以“我也喜歡吃可麗餅呢,真是緣分”當作對話的開頭會不會扳回一些印象分,他在腦中醞釀了無數如何不動聲色展現自己最帥氣的一面的方式,結果興致沖沖提着可麗餅出來,卻發現笠松幸子早已不見身影。

情緒一下子落到最低點。

黃濑涼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一個人沮喪地吃完了兩份可麗餅。

奶油太甜了,和他現在的心情一點都不符合。

他一邊狠狠咬着可麗餅,一邊喪着臉去論壇上求助。

“QAQ和憧憬的對象第一次見面,不小心讓對方不高興了,該怎麽挽回?”

回複五花八門。

“看顏值,夠帥嘴賤也是萌點。”

他夠帥,但顯然她不覺得她萌。

想起那人像看熊孩子的眼光,黃濑涼太只想把自己就地埋下去。

“壁咚,信我,每一個妹子心裏都有個被壁咚的夢想。”

黃濑涼太有些心動,結果又被幾個反對的評論怼得冷靜下來。

“樓主別信,作為一個妹子,我表示不熟的人壁咚會讓人覺得惡心。”

“看臉。”

“被陌生帥哥壁咚,我只會以為是詐騙。”

黃濑涼太遺憾地決定pass這個選項。

“LZ,你争取下次見面的時候,給對方展現你最帥的一面呗。”

這個好像挺靠譜的。

最帥的一面?

對于她而言,所謂的帥氣,只和籃球有關吧。

黃濑涼太頓時有了動力。

沒錯,她今天的态度冷淡,一定和他在籃球場和灰崎打架有關。

她那麽喜歡籃球,一定不喜歡這種事情。

他決定下一次見面,一定要很正經地打籃球,展現出自己最帥的一面。

——如果這樣的話。

她會不會對自己笑呢?

有漣漪劃過心底,少年迷怔地想道,那個人笑起來,一定——

——非常溫柔。

☆、第二個夢(3)

高中女籃聯賽開始的時候,黃濑涼太特地去請了假,原本教練不打算批,他心下已經做好翹訓練被罰的準備了。

時任副隊長的赤司征十郎進來交訓練計劃之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和教練不知交涉了什麽,教練最後嘆了聲氣,批了假。

“小赤司謝謝啦~”

“沒關系,反正女籃全中賽的時候,一軍裏不少人也會趁空隙出去的。”

“……”

赤司征十郎有一個外校的青梅竹馬,同樣是籃球選手,隊裏——應該說全校皆知,因為這位看似成熟穩重的副隊長時不時會明目張膽地秀個恩愛。

黃濑涼太表示拒絕狗糧,關愛單身汪。

去看笠松幸子的比賽前,他挑了一晚上的衣服,最後卻因為推特上的一條信息只能喬裝打扮。

“天才女模特田中理惠自爆單戀竹馬。”

黃濑涼太直接摔了手機。

自田中理惠當模特之後,就時不時把他拉出來當作擋箭牌,回答那些記者們“理惠醬有沒有男朋友”的問題,還惡心兮兮地做出一個“沒有啦……倒是有喜歡的人”的模樣,結果他就被莫名其妙扒出來。

看到網上一群人把他和田中理惠湊到一對說“青梅竹馬太萌了我又相信真愛”了。

個P。

倒是來個人問下他的想法OK?

田中理惠還說“黃濑君趁這個機會簽下事務所成為模特吧”

“反正,黃濑君最終一定會進娛樂圈的”

那種勝券在握的表情,真是讓人火大。

偏偏父母像被洗腦了一樣,明明平時都不管他們三個孩子,這時候卻突然附和田中理惠。

可笑。

怎麽,他的想法就不算想法了嗎?

他就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了嗎?

憑什麽,他非得由別人決定自己的未來?

——就因為他是【黃濑涼太】?

最後不得不穿得像個STK一樣來到比賽場地,黃濑涼太的內心非常不爽。

算了,今天是她的比賽,別為這種事情煩心。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進了比賽場地,卻感到了氛圍的不對。

海常女籃以前的成績雖然比不上有豪門之稱的海常男籃,但也算中上,而目前三年級的潮鬼花更是以其恐怖的力量著稱。

即便在他心裏,現在的海常女籃配不上前輩,可他不知為何,明白那個人絕對不會舍棄海常。

好像她生來就無比适合海常藍色的隊服一樣。

真奇怪。

他看了看海常的板凳隊員以及正選,毫無疑問,前輩是首發。

但即便如此,候選隊員看起來太弱了點吧。

他皺着眉打開海常論壇,裏面有一棟關于海常女籃的樓,他最近因為田中惹出來的緋聞,忙起來沒時間刷,此刻才發現出了不小的事情。

看見裏面的情報,他不禁罵出聲。

他之前便知道海常女籃裏二年級正選和隊長關于籃球訓練的問題發生了口角,好像是二年級的人認為訓練量太大了,要求減少。

他當時看了那個訓練表,差點沒笑出來。

雖然男女體質的差異不好比,但和由虹村前輩制定的帝光女籃初中的訓練量都是這個訓練量的兩倍。

開什麽玩笑啊?

這還減少,幹脆退部自己去籃球興趣社好了。

他當時嘲諷地想道。

但沒想到——

那些二年級還真的退部了,還是在夏季大賽前。

這件事徹底炸了鍋。

有說二年級不厚道的,也有說訓練量确實太大,隊長太一意孤行的。

反正現在海常女籃的選手,是臨時從三年級請回的援助,板凳選手則是些完全沒經驗的一年級。

前輩一如既往是控球後衛,那個潮鬼花是前鋒,說難聽點,這是現在隊伍裏唯二兩個夠得上全國水準的選手。

不少人表示這次海常女籃估計出線都困難,黃濑涼太看見有不知從哪裏來的人說笠松幸子沒有眼光,放着好好的女籃強校不去,偏偏選擇海常。

管你什麽事情。

他關掉論壇,把視線轉回場上。

笠松幸子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比起笑嘻嘻的潮鬼花更像隊長,說完比賽注意事項後,還笑着豎起一根手指。

然後海常女籃仿佛吃了一道定心劑一樣,原本躁動不安的情緒平複下來。

黃濑涼太不禁好奇。

那是什麽意思?

開場後,他就明白了。

那個是——

“一球。”

笠松幸子一個急停轉身跳投,開場三分鐘拿下了第一球。

球的線路漂亮得令人贊嘆。

場面頓時熱烈起來。

黃濑涼太甚至聽到有人尖叫。

“笠松大人啊啊啊!”

“帥爆了!”

“幸子姐姐啊啊啊啊,請踹飛我吧!”

黃濑涼太:……

好想打人。

為什麽我憧憬的女孩子總是吸引奇怪的家夥。

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金發少年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将自己也包括進去了。

可惜這樣的局面并沒有持續太久。

前輩毋庸置疑很強,那個潮鬼花也不弱,但這第一場比賽還是陷入了拉鋸戰。

因為,其他隊員太弱了,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沒進行訓練,居然會犯持球過久、接不到傳球的這些新手錯誤。

要不是前輩屢次救場,估計第一次比賽都贏不了,但前輩依舊在每一次進球後,都會拍拍隊友的背。

黃濑涼太看着笠松幸子明明已經疲憊卻依舊堅毅的神情,內心複雜。

——如果……

——如果是他,會跟前輩配合得完美無缺。

絕對,絕對不會是這種場面的,所有責任,所有苦難都壓在前輩一人身上。

憑什麽啊。

他咬緊牙關,心底一陣苦澀如潮湧動。

但即便如此啊,前輩還是對那些弱者如此有耐心。

他第一次,如此地,讨厭弱者。

為什麽要這麽溫柔地對待那些人?明明不值得,她們什麽都沒付出,卻能得到這樣的溫柔。

——明明是只應該屬于他的溫柔。

**

黃濑涼太不看好海常女籃,就算前輩再強再努力,只要拖後腿的在,前輩也無法走更遠。

果然,在出線的最後一場比賽裏,海常女籃以一分之差輸了,因為一個候選上場的一年級新生沒接到球,喪失了逆轉的機會。

賽場外響起了噓聲。

他雖然沒落井下石,卻也對那個人分外憤怒。

然後,他看見前輩走過去,沒有指責,沒有憤怒——

——她一言不發地給了那個失敗的人一個擁抱。

這是很難得的事情,因為笠松實際上和大部分隊員都保持着身體接觸的界限,最多拍拍肩和背。

黃濑涼太不可置信的下一瞬,嫉妒如同火焰般灼傷他的咽喉。

為什麽?

明明那個人讓你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篑。

你卻還是這樣寬容。

他覺得痛苦。

就像是發現原本是獨屬于自己的溫柔,同樣對他人綻放一樣。

那些無法咬碎,無法吞咽的嫉妒,在他心裏沸騰着,叫嚣着。

以至于少年的眼底,變成了暗色。

——明明應該是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笠松前輩會擁抱那個失手的一年級妹子的原因……

因為她明白啊,這種時候失手的痛苦。

PS:我覺得我現在也需要笠松前輩的抱抱QAQ嗚嗚嗚今天很不開心

☆、第二個夢(4)

帝光全中聯賽,黃濑涼太以驚人的天賦跻身奇跡的世代。

強大的隊友,弱小的敵人,帝光如其名,君臨天下,無人能敵。

但過早迎來的無敵只讓黃濑涼太感到氣餒,他不太懂已無敵的青峰為何依舊如此積極——赤司也是,紫原也是,黑子也是,甚至包括灰崎。

雖然不盡然是喜歡籃球這樣熱血的理由,但讓他們至始至終保持不斷前進的動力,的确是切實存在的。

赤司征十郎曾在比賽私下找過他談話,開門見山,直切要害:“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為了什麽打籃球,可如果你認為【那】是不可替代之物,就全力以赴。”

“帝光不需要,糾結于細枝末節不敢變強的人。”

黃濑涼太如何都沒想到,自己輸給其他人的不是天賦,而是理想信念這樣虛無缥缈的東西。

連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灰崎,在青梅的虹村監督下,也能認真到底,連自己都覺得可笑,那種動辄上拳頭的教育方式,竟讓他有些羨慕。

畢竟,有一個人随時随地關注你的一切動向,也說明你在那個人心底是獨特的存在。

那麽,屬于黃濑涼太的獨一無二呢?

那人蒼藍色的雙眸浮現,黃濑涼太遮住自己的眼,喃喃道:“只有我一個人……”

——好孤獨。

**

“112:34”的數字□□裸彰顯着帝光壓倒性的實力,後半節完全變成了奇跡世代的個人秀。

快點結束吧,這麽無聊的比賽。

抱着這樣想法的黃濑涼太,看見了笠松幸子。

應該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她。

黑發少女端坐在觀衆席中間,連看比賽都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到底是笠松幸子的存在感太強,還是他引以為豪的辨別能力起作用,早已無關緊要。

此刻的黃濑涼太只覺渾身上下只有一個念頭——“她在看我!”

他抹了把臉,對路過的黑子哲也肅容道:“小黑子,今天的我帥嗎?”

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放心好了,黃濑君,你可以聽一聽觀衆席的尖叫聲。”

黃濑涼太頓時信心大增。

沒錯,現在時機到了,如何在憧憬的對象面前展現自己帥氣的一面!

他躊躇滿志,連面前阻撓自己的對手都顯得可愛起來。

黃濑涼太看了眼觀衆席,果然,前輩在看他。

皺眉是因為他不夠認真嗎?

真可愛。

突然就想在對方眼前認真一把,他持球,腦中閃過初遇時她的身影。

金發少年幾乎是瞬間,身體就做出急停轉身跳投的動作,正如他腦海中無數次模拟的那樣。

黃濑涼太完美重現了笠松幸子的投籃,但只有他明白這個投籃對自己有多重要,他像想要尋求主人認同的大狗,不顧讓他回防的教練,努力向觀衆席揮手。

灰崎祥吾:“涼太那小子發什麽瘋?”語畢他給了正坐在教練席的虹村修美一個飛吻。

黑子哲也:“……我覺得灰崎君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黃濑涼太看見笠松幸子看向自己,手揮得更歡了,最後還是看不過眼的赤司征十郎阻止了他。

“涼太,住手,觀衆席上的女生已經沸騰了,”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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