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只小刺猬
“嗯,我受過比這嚴重的傷。”蕭雲生說,言下之意就是這點小傷真不算什麽。
梁天闕深呼吸幾口氣,剛想板臉嚴肅審問蕭雲生,門鈴響了。他丢了個眼刀子給男人,壓住渾身火去開門。
蕭雲生笑意更深,又吃了塊蘋果,只覺得剛才丢眼刀子的梁天闕有意思的不行,像個裝腔作勢的小刺猬,這會兒有種天下他最大的意思,稍稍遇上點強手,立刻偃旗息鼓,老老實實。
梁天闕開門,門外是個穿西裝手提醫療箱的年輕男人,男人身邊還站着白管家。
“說了我沒事,您怎麽還來了?”梁天闕看見白管家,有片刻無奈,微微側身讓人進來,“這大晚上的。”
“就是大晚上聽見少爺要找家庭醫生,才更擔心。”白管家跟着梁天闕往客廳走,“我不親自過來看看,回頭老爺子問起來會說我懈怠本職。”
這句懈怠本職在看見客廳裏坐着的男人後,下意識回看梁天闕。
梁天闕指着神色淡然的蕭雲生說:“他的右手需要縫合,順便開點藥。”
家庭醫生見多識廣,瞧見蕭雲生時,只有瞬間驚訝,職業素養讓他壓下驚訝,走到蕭雲生面前,彬彬有禮:“請您擡手。”
蕭雲生依言擡手,這并不耽誤他用左手繼續吃蘋果。
醫生解開包裹簡單的紗布,瞧見橫跨整個手掌心的刀口,擡眼看了眼梁天闕:“傷口用什麽處理過?”
“酒精。”梁天闕坐到蕭雲生斜對面,伸手撈起個橙子,開始切,“你要是覺得不好,就重新給他消毒,反正他不怕疼,堅強得很,我都想給他貼朵小紅花作獎勵了。”
年輕醫生忍俊不禁,連帶看見蕭雲生有些卡頓的白管家也跟着提提唇角,醫生速度極快的拿出縫合針線,輕聲道:“可能有點疼,您忍一忍。”
蕭雲生笑了下,撇開大熒幕上的距離感,他好似剛從世外桃源出來的幹淨人,笑容恬靜具有強大欺騙性。
“這件事不要告訴爺爺。”梁天闕切好橙子,将盤子輕輕推到蕭雲生手邊,取過紙擦手,看着白管家說,“免得讓他擔心。”
“我出門時老爺子已經知道,交代我查明事情來龍去脈。”白管家道,“到底怎麽回事?”
梁天闕下午離開梁宅時還好好的,不過幾小時不見,不僅和蕭雲生在一起,還讓人受了傷。
提起這件事,梁天闕本就沒有笑容的神色更淡了:“有人想給我點教訓,讓我好好做人,別總壞人好事。”
白管家神色嚴肅,眼底擔憂沉甸甸的,他道:“這件事我會如實告訴老爺子。”
梁天闕搖頭:“我自己解決。”
梁天闕這麽說,白管家不好再說什麽,到時梁老爺子追問起來,他只能實話實說。
蕭雲生靜靜看醫生縫針,這種直面慘痛的堅強心态讓年輕醫生欽佩,他極少見到這種心智堅如磐石的人,尤其這人還是個演員,醫生也給演員做過私人醫生,很多都是那種一點小傷口就要死要活,更別提劃傷要縫針,指不定會叫成什麽樣。
看來這位蕭影帝,真是位不同凡響的人物,一聲不吭,平靜看他縫針,是個狼人。
有冰涼東西碰到自己的手,蕭雲生轉眼看去,就看見一排切得跟狗啃似的橙子。
蕭雲生:“……”
這是想讨好他,還是不想讓他吃?能将橙子切得皮多肉少,面無全非的大概只有梁天闕,他默默垂眸,沉思片刻,在吃和不吃間搖擺不定。
“也不要提他在我這的事情。”梁天闕不放心又交代說。
白管家嘆了口氣說:“老爺夫人臨時有事,這會兒還在飛機上,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這大半天的經歷,怕是心疼。”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梁天闕說。
醫生将線剪斷,又給蕭雲生做過清理,才包紮起來,他沒忘記梁天闕說的開藥,開了個單子:“今天來得匆忙,只好請白叔幫個忙。”
梁天闕接過單子,鬼畫符樣的字他一個沒看懂,将盤子往蕭雲生手邊又推了推,問:“飲食方面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醫生愣了下,在蕭雲生和梁天闕間來回掃了一眼,稍稍揣摩其中意思,自覺了解深意後盡可能全方面交代:“忌辛辣,油膩,不要沾水,多喝些富含膠原當白的湯,比如豬蹄湯。”
“嗯,多謝,”梁天闕看着終于動手拿橙子的大影帝,又說,“過段時間還要麻煩你一趟。”
年輕醫生笑說客氣了,随後和白管家離開,離去前忍不住又看了眼吃橙子的蕭雲生,不住感嘆,真人比大熒幕上看着更賞心悅目。
“你是洗澡還是簡單洗漱下?”梁天闕監督蕭雲生吃下五塊橙子後,終于肯放過他。
“簡單洗漱。”蕭雲生站起來,舉着包得跟個襁褓中嬰兒似的手,“考不考慮換個家庭醫生?”
梁天闕不想搭理他,轉身去給人找睡衣,洗漱用品。
蕭雲生跟着他走兩步,停在浴室門口,等梁天闕去而複返時,他倚門還在看手機。
梁天闕在他胳膊上拍了下,走進去将睡衣等東西放好:“別玩了,快洗,明天早上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蕭雲生收起手機,走進浴室,洗臉時單手操控看得梁天闕醉了,他在門口站不下去,走到人身邊,奪過毛巾浸水洗一遍,又換了幹淨水,沾水擰到半幹,遞給蕭雲生。
“給。”
蕭雲生含笑看他,接過毛巾,慢慢擦臉,過一會兒,見梁天闕擰幹毛巾挂好,靠在洗手臺上看他,沒有絲毫離去的意思,解褲子的動作一頓。
梁天闕就見本來含笑的人,忽然笑容微收,琢磨不定的看他,神色微妙。
梁天闕:“?”
蕭雲生單手解開褲扣,緩緩拉下拉鏈,站到馬桶前,偏頭似笑非笑看他:“梁少想好人做到底,幫我扶鳥,順便吹個口哨嗎?”
梁天闕臉一下紅透了,手忙腳亂退出浴室,将門一并帶上,他靠着牆,只覺得剛才蕭雲生似乎過于奔放,這等粗言俚語,以蕭殿主的脾性,萬不可能說出來,該不會…梁天闕臉色一變,那個流氓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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