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一只小刺猬

像是印證他的猜想似的,浴室門打開,有人換上寶藍色睡衣,一步三搖跟喝醉似的走出來,本來要扣好的上衣,愣是賣弄風騷的只扣了最下面兩顆扣子,上面空蕩蕩,袒露胸懷,熱情豪放。

被大片白釉似的肌膚閃到眼瞎的梁天闕:“……”

“寶貝兒。”男人笑盈盈親昵喊道,“咱們又見面了。”

“滿口胡言!”梁天闕戒備滿滿的看他,“要麽老實睡覺,要麽我把你丢出去。”

“你确定要丢我出去?”男人含笑朝他走過來,舉起受傷的右手,故作可憐,“我這可是替你受的傷,你怎麽忍心我露宿街頭?”

“是他受的傷,不是你。”梁天闕忍不住狂躁,瞪着風流笑意不止的男人,“你是他的精分?”

“不是。”男人掃了他一眼,朝他猛地走兩步,看見梁天闕炸毛似的往後退幾步,樂不可支,走到沙發邊坐下,挑了塊橙子吃,“我是他,他就是我。只不過,他當我是敵人。”

“昨天你剛出來,今天你怎麽…”梁天闕緊靠着牆,像是牆能給他強有力的安慰似的。

“這個就不告訴你了。”男人滿懷笑意道,“過來,小寶貝,夜色漸深,咱們不該浪費春宵,我出來一趟可不容易,過了這村沒這店。”

“滾。”梁天闕瞪着他怒喝,“你少挑逗我,我和他是正經合作關系。”

男人唇角一彎,別有深意,偏偏他長得好,無論是平時溫文爾雅的笑,還是此時流氓氣息的笑,都讓人生不出厭惡來。

“糖心烈酒味,一點都沒變。”男人睨着他似有些惆悵道,“怎麽辦,越看越稀罕了。”

梁天闕警惕地看着他,沒像之前熱血上頭,反唇相譏,反而透着幾分理智平靜,他問:“睡不睡覺?”

“這話問得一點誠意都沒有。”男人遺憾滿滿道,“你如果問,要不要和我睡覺,我二話不說,欣然前往。”

梁天闕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沒将拖鞋砸到那不要臉的人身上,他打算不理那人,貼着牆往卧室溜,剛走兩步,發現坐着的人倏然站起來,盯着他神色不定。

梁天闕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如果可以,連帶頭發絲大概都飄起來,他努力虎着臉指着男人,沉聲道:“你,就站在那,別動。”

“我怎麽了?”男人看看自己又看看梁天闕,像是後知後覺似的,擡手慢條斯理的扣上扣子,“你早說喜歡婉約派,我也好配合你,甜心,這樣可以和我睡覺了嗎?”

說完還覺得不夠刺激,又朝他眨眨眼。

梁天闕:“……”

“你,去那邊睡。”梁天闕指着浴室斜對門的地方,那是難得保留下來的客房,前幾天阿姨剛過來大掃除過,保證是五星級酒店的标準,相信男人能在裏面睡個不錯的覺。

梁天闕這麽安排,忽然轉性的蕭雲生可不想聽從,他瞅着梁天闕指的方向,笑了:“我孤枕難眠,你真忍心看我一個人輾轉榻上,直至夜盡天明?”

“忍心。”梁天闕說完,趁男人頓住的幾秒,猶如疾風似的竄回卧室,火速關上門并上好保險,這套措施稍稍能安撫住梁少被驚到的小心髒。

好在卧室有獨立衛浴,他不用再出去。擔心蕭雲生不會善罷甘休,洗澡時梁天闕速戰速決,擦着頭發出來時,卧室一片安靜,他傾聽片刻,客廳裏安靜如斯,男人應該老實去睡覺了。

這麽一想,梁天闕繃着的神經總算放松不少,他擦幹頭發,走到床邊坐下,翻開書看了幾頁,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又費心神,沒看幾頁,他就困了。

将書合上放在一旁,順手把床頭燈調至最暗,梁天闕倒頭昏昏沉沉睡過去。

半夜的時候,梁天闕迷迷糊糊覺得渾身很熱,似有人抱着他,可轉念一想,誰能在大半夜不睡覺來抱他?短暫清醒換來更深的入睡,梁天闕往清涼地方挪了挪,再次沉沉入睡。

次日清晨,濃霧吹之不散,光亮晦暗不明,天空陰沉沉的,大片烏雲聚集在空中,硬是将束之高閣的天空,拉低幾分,像天将塌似的壓在人心口上,惹人覺得心情壓抑的很。

梁天闕閉眼揉着眼皮,腦子還沒徹底清明,昨夜他睡得不安穩,半夜開始燥熱不斷,無論他往哪挪,那股燥熱都亦趨亦步,像塊揭不掉的狗皮膏藥,直到現在,他還是覺得熱得緊。

他想伸個懶腰,然而這個懶腰中道崩段,不幸成為梁少的黑點,他覺得腰間有重物,不算很重卻是條有溫度的東西,會是什麽,他心有猜想,迫于驗證。

梁天闕猛得睜眼,偏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蕭雲生那張即便是睡着依舊賞心悅目的俊臉,對方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無力耷慫着,莫名透着幾分可愛,原本粉色的唇因他半側入睡,壓在枕頭裏,故而有些紅潤,還有幾分Q彈的意思。

肥美而甘甜。還沒睡醒,忽見美男的梁少頭腦不清的跳出這麽句話。

回過神的梁天闕,遏抑住自己打醒蕭雲生的沖動,他冷靜自若,輕手輕腳想擡開蕭雲生放在他身上的胳膊,剛剛擡起,那條胳膊自發收回去,梁天闕剛想松口氣,就聽見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梁天闕整個人僵住,心想,不會那麽剛好人就醒了吧?

他豁然回頭,正對上蕭雲生蹙眉沉思的模樣,顯然對方正在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麽。

梁天闕的尴尬都在對方沉思的神色裏消失殆盡,他掀被下床,踩着拖鞋開始找衣服,等把衣服拿好,他又看看默不作聲的蕭影帝。

這會兒蕭影帝似乎回憶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靜靜看他。

“正常了?”梁天闕拿起衣服問。

“抱歉。”蕭雲生捏着鼻梁,無奈笑道,“他好像很喜歡你,每次見到你,總忍不住和我搶奪身體主使權。”

“你這麽說,讓我産生該遠離你的念頭。”梁天闕走進浴室,關門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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