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三只小刺猬

“也…”蕭雲生剛說一個字，就見兩個互相推搡，年紀不大得女孩子羞怯的走到他們桌前，看看他又看看梁天闕，激動地滿臉潮紅。

蕭雲生低低嘆了口氣，這大概是碰上粉絲了。他和梁天闕在這逗留太久，兩人吃東西時，縱然有口罩擋着，但多少露了點臉，熟悉他們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怎麽啦？”蕭雲生溫聲問。

他擡頭一開口，正讓那兩女孩看了個清楚，頓時雙雙抱在一起，激動地不行，磕磕絆絆道：“蕭…蕭……”

“噓。”蕭雲生豎起手指阻止兩個女孩子走漏太多消息，溫柔小聲道，“小聲點，被太多人聽見，我們就得以生死時速逃跑了。”

“對對對。”一個女孩小聲附和，拉了另一個女孩一把，微微俯身靠近蕭雲生，同樣激動但更理智點，“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能啊。”蕭雲生說，遞了個安撫的眼神給那邊緊張到不行的梁天闕。

梁天闕沒想到頂風作案的兩人，安穩渡過采買和狂吃階段，卻在将将要離開時，被人截胡抓捕，還好是理智粉絲，要是遇上瘋狂女友粉，他和蕭雲生今晚只能祈禱上天保佑。

梁天闕看着蕭雲生給兩個女孩簽了名，遞回去。期盼她們快點離開，誰知兩個女孩你推我我推你的，同時有默契看向他。

梁天闕讓她們看得一愣，什麽意思？

還是那個理智女孩，她鼓起勇氣将蕭雲生簽過名的本子遞過來：“梁少，你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我嗎？”梁天闕吃驚問，不怪他，除去平時在金珂遞交的文件上簽過字，其他場合他還真沒簽過，尤其是這女孩幾秒前剛從蕭雲生那得到簽名，由此可證明她是蕭雲生的粉絲。

既然是蕭雲生粉絲，要他簽名幹什麽？

“是啊，百年難遇你們，當然是要銷量CP的簽名啊。”理智女孩說，見梁天闕還是有點懵，她忙上前将本子放到梁天闕面前，指指蕭雲生簽名旁邊，“就簽在這，要是能在中間畫個心，就更好了。”

梁天闕下意識往後躲了下女孩，這舉動讓女孩察覺到，立刻後退保持距離，好脾氣的朝他笑笑。

輕描淡寫的笑容，傳遞單純善意，輕輕撫平梁天闕內心乍起的波瀾。

他定定神，拿起筆在蕭雲生名字旁邊簽下字，極為謹慎的沒畫愛心，混跡網絡時間不長的梁少，很明白一顆紅心的用處。

女孩看見沒有愛心失落了一下，但看見梁天闕如她所願簽下名字，又高興起來，接過本子，連聲道謝。簽一個是簽，簽兩個也是簽，梁天闕幫另一個女孩也簽了。

兩個女孩笑得花枝招展，離去前小聲祝福他倆：“你兩都要好好的啊，我們銷量CP期待你們真正同臺同框。”

善意的祝福，他們是能感受到的，梁天闕和蕭雲生同時點頭致謝，這個動作惹得兩個女孩差點尖叫出聲，忙壓下聲音，嬉笑着互相拉扯小跑離去。

“咱們也走吧。”梁天闕四處看看，總覺得不安，剛才的話題被那兩女孩打斷，他也沒有續上的心情，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走。”蕭雲生贊同道。

兩人沒有浪費，将沒吃的東西一并帶走，一路跟被人追着似的，連走帶小跑回到車上，小莊見他兩回來，也沒問什麽，直接開車就走。

“先去梧桐公寓。”蕭雲生說，見梁天闕又開始翻東西吃，他好笑的問，“還沒吃飽？”

“不是，就是嘴饞。”梁天闕回答。

蕭雲生點點頭：“我看出來了。”

“你多注意藍江予。”梁天闕吃着東西，含糊不清道，“他不像那麽安分的人。”

“我是承興娛樂捧出來的，現在是梁氏娛樂一哥，而他現在可以說承興一哥，兩個一哥齊聚同個節目，難免會被拎出來比較，如果他懂得韬光養晦，會主動促進節目成功。”蕭雲生淡淡道，“這和他是不是安分人沒關系。”

“看來你又早知道了。”梁天闕無趣道，每次他想讓蕭雲生注意點什麽，都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因為蕭雲生總比他想得知道的多。

“不一定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蕭雲生彎着唇角，看他有一口沒一口咬着南瓜條，忽然覺得口幹舌燥，他轉開目光，“紅姐這兩天不對勁。”

“怎麽？是不是太累了，紅姐那麽敬業，在你的事上又不容許出現偏差。”

“沒探出虛實。”提起紅姐，蕭雲生神态比之剛才要慎重幾分，“那天下午她見了誰，做了什麽，我還沒查出來。”

“背地裏調查經紀人可不好。”梁天闕促狹一笑，指指瞟了兩眼後視鏡的小莊，“開車的這位可是和紅姐旗鼓相當的元老，你當着他的面說調查紅姐，你讓人怎麽想？”

“這件事還是小莊告訴我的。”蕭雲生嗤笑看他，對他故意露出的破綻笑而不談，“哎，可別說小莊心懷不軌，紅姐不對勁的事，我也有感覺，平時我去哪，她都要跟上幾天，再讓小莊跟，這次我去《演員先行生》全程都是小莊在跟，她連問都沒問，看起來還特別忙，就是不知道瞞着我和小莊在忙什麽。”

“是嗎？”梁天闕嬉笑神态漸收，隐約從中嗅到暴風雨将至的氣息。

“最近梁天凡和承興娛樂頻頻來往。”蕭雲生說，“很隐秘，幾乎沒人知道。”

梁天闕放下南瓜條，将袋子紮好，靠回椅背上擦嘴，确實秘密來往，他雇的人就沒提起這點，可見梁天凡在他眼皮底下，想做點什麽還是能做成的。

梁天闕想到這，想起藍江予去梁天凡別墅的事，那這件事是梁天凡有意洩露還是不知情？

梁天闕忽然發現，他可能低估梁天凡的真材實料，對方明面上是個蹦跶不過三天的小螞蚱，被打壓過一次後，居然消無聲息的幻化成百蟲之王，讓人吃驚的緊。

“是想跳槽到承興娛樂，還是想高價收購，做背後黑手，攪渾圈內本就不幹淨的水？”梁天闕抿唇笑道，眼睛裏沒多少笑意，“心比天高啊，梁二少。”

“你家到了，回去早點休息。”蕭雲生讓小莊挑了處不太引人矚目的地方停下，等車停穩，才讓梁天闕下去，等人關上車門，要潇灑走一回時，他又叮囑道，“知道人心懷不軌，就好好防着，實在不行，找個放心的地方把人送過去。”

這說的是誰，梁天闕明白，他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梁天闕理所當然沒能按時起來上班，昨晚回到家都淩晨兩點了，再洗個澡收拾收拾時針滑向三點，囫囵覺還沒睡明白，就被金珂連環call吵醒了。

梁天闕盯着金珂的名字看了會才劃開，點開免提丢到床上，自己仰面躺着，閉眼皺眉，平複因睡眠不足被吵醒的煩躁。

“梁少，你看今天的熱搜了嗎？”金珂的聲音不似平時八方不動，明顯焦急浮躁。

梁天闕無聲睜開眼睛，頓了好一會才啞着嗓子說：“沒看，出人命了？”

他就是随口一說，誰知道電話那端的金珂，猛然像被掐住嗓子的尖叫雞，嗬嗬嗬沒了話語。

梁天闕意識到事情不對，緩緩坐起：“誰死了？”

“林箋妙。”金珂沉聲說，“就在五分鐘前，林箋妙的死空降熱搜，我打電話問過，警方明言封鎖這條新聞，不希望引起太大波動，他們知道林箋妙是個明星，才想封鎖處理，等事情查清楚後再公布，但盯着明星的狗仔那麽多，有個把條漏網之魚不稀奇。”

“還有呢？”梁天闕平靜問，如果單單是林箋妙死了，還不至于讓金珂失态，畢竟金珂心理承受能力和工作能力一樣出衆，哪怕林箋妙昨天剛上過《演員先行生》，産生的後續問題交給公關部解決就行，全然不需要他這個總裁秘書擔驚受怕的。

“警方在林箋妙家發現你的指紋。”金珂說，“更奇怪的是，警方發現林箋妙死前聯系過二少。”

“梁天凡？”梁天闕意外，“那意思是我和他都牽扯進這樁女明星死亡案？”

“是，現在微博上說什麽的都有。”金珂說，“現在警方應該已經到你家了。”

金珂話音未落，梁天闕就聽見大門被敲醒，他挂斷電話，下床整理了下衣服，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兩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的看他，稍微年長的開口問：“你好，請問你是梁天闕嗎？”

“我是。”梁天闕目光落在他們空空如也的手上，“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嗎？”

“麻煩你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年長那位不茍言笑道。

“能給我幾分鐘，讓我換身衣服嗎？”梁天闕誠懇說。

兩位警察看了眼他身上的家居服，輕輕點頭：“你別緊張，只是例行調查。”

“沒事。”梁天闕笑了下，側身客氣道，“兩位警官請進屋，我換衣服很快。”

年長警察客氣婉拒，兩人站在門口等梁天闕，梁天闕也就客套下，人家不進來他也不在意，幾分鐘後，梁天闕穿戴整齊跟警察前往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