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又見面了哦

“好像是他的東西……”

林酸正想穿過走廊,把這個還給他,下課鈴聲就響起了,學生們蜂擁而出,等她跑下樓,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午休。

林酸抱着蛋糕,坐在茂密的女貞樹下,一手托着臉發呆。

“酸仔!你在想什麽呢?”

梅鹿和湯閑勾着肩膀,到她對面坐下。

“喏,給你,今日份的酸梅湯。”

湯閑插上吸管,遞給她一杯冰鎮酸梅湯,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酸仔!”梅鹿見她沒反應,使勁搖了搖她肩膀,“今天吃蛋糕?還想去食堂打辣子雞呢。”

“哦。”林酸回過神來,把蛋糕往石桌上一放,“好像是我姐買的,今天就吃這個吧,反正下午還有兩節課就放了。”

湯閑已經率先打開了包裝,“哇!你姐太夠意思了,草莓千層蛋糕,好漂亮啊!”

“卧槽,等我先拍個照。”梅鹿拿出手機,一邊拍照一邊叫道:“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蛋糕了,這家店叫什麽,我下次也要去買。”

三人一起瞅了眼包裝盒——吸血鬼柚子工作室。

“對了,那本《霸道邪少愛不完》怎麽辦?”梅鹿滿足地咬了一口蛋糕,“啊啊啊太好吃了!”

“天哪我太愛你了酸仔,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蛋糕了。”湯閑無暇回答梅鹿的問題,埋頭在蛋糕裏。

林酸小心翼翼拿起一塊蛋糕,嘗了一口,雀躍道:“我今天不想看那本書了,這個蛋糕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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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一會兒放學後,要不要去摘藝術樓後面的橘子?”梅鹿忽然站起來,指着遠處說道。

林酸咬了咬勺子,忽然想起了那個人的眼睛,認真道:“好啊。”

湯閑擡起頭,遠遠看了一眼,“沒熟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梅鹿吃完最後一塊蛋糕,喝着酸梅湯含糊不清道。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

由于太陽很大,老師帶着他們跑了幾圈,活動了下身體之後,便自由活動了。

林酸三人漫無目的走在樹蔭下,路過另一個班級時,聽見有人在起哄。

“老大,林酸來了!”

“喔……”

“酸嫂來了,來了!”

林酸用手捂住耳朵,三人快步走開。

烈日下,高二9班站排頭那個黃毛男生,偏過頭,看了幾眼林酸。

體育課提前解散,比正常下課早幾分鐘下課。

林酸撿起草坪上的書包,三人并肩,往藝術樓後面跑去。

藝術樓還在上課,林酸從後面小徑鑽進去,隐約聽見有吉他聲傳出。

“酸仔,你聽,有人在彈吉他耶。”梅鹿撥開草叢,跳進小徑裏,湯閑緊跟其後。

林酸擡起頭,看見二樓的教室,有人在唱歌,轉頭道:“有什麽好聽的,就那樣,我姐天天在家制造噪音。”

梅鹿驚訝道:“诶,你姐是不是藝術特長生啊?你有沒有想過也去學個吉他啥的,說不定你還有潛在的藝術天賦沒被挖掘呢。”

林酸嘴一撇:“我快要被她搞瘋了,打死都不會去學那個什麽破吉他。”

三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樹下。

湯閑走到最高的那棵樹下,擡起頭望着上面,橘子還沒熟,顏色和葉子很像,不仔細看,還注意不到隐藏的青色橘子。

“我就說嘛,還沒熟。”湯閑回過頭,“還要摘嗎?”

林酸和梅鹿看看樹上,猶豫幾秒,點了點頭:“反正都來了,不摘白跑一趟。”

“拿回去放着應該會自己熟吧?”林酸扔掉書包,一邊往上爬,一邊回過頭對兩人問道。

“不知道啊。”湯閑順着另一根枝幹爬了上去,和林酸站在樹的兩邊。

梅鹿把書包倒立,抖落課本和文具,張大口子,到樹下接果子。

“哈哈哈,梅鹿你好像袋鼠媽媽啊。”

林酸又往上爬了一點,低頭一看,笑出了聲。

“快點!馬上就要下課了,人多了就會被看見。”湯閑看了眼時間,還有3分鐘就要下課了。

明松附中和其他學校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這裏種了很多果樹。

一個高中裏,枝繁葉茂,常常有果香飄溢,說這裏是果園,也沒有人反駁。

但明松附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有每周星期天才可以摘果子,其他時間一律禁止。

因為這些果樹,明松附中附近十分熱鬧,食堂大媽會去校門口擺攤賣水果,物美價廉,賣水果,也被加入了明松課外活動實踐,明松附中學子,也被其他學校戲稱為“果崽”。

學校越是禁止平時摘果子,林酸他們就越想在平時摘果子。教導處規定,抓到按個數罰款,一個5塊,并值日一周。

“暗器來了,接招吧!”

林酸和湯閑飛快地摘下橘子,一個接一個扔進梅鹿的書包裏。

“小李飛橘你夠了,哈哈哈哈哈哈……”

正當三人嬉笑玩鬧時,樹下傳來一聲急喊。

“你們在幹什麽!”

一個高個子男生走進來,桀骜不馴地兩手抱着,赫然就是那個黃毛。

“齊飛你小聲一點。”梅鹿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摘幾個橘子而已。”

他偏頭看向樹上,林酸仍舊在摘橘子,根本沒搭理他。

“我要告訴老師,你們在上課偷摘橘子。”

他嘴角上挑,招了招手,身後幾個男生都笑了,“是啊,酸嫂,我們可都看見了。”

“你想怎樣?”林酸抛出一個橘子,和梅鹿對視一眼,跳下了橘子樹。

齊飛咧嘴一笑,表情輕浮,“你陪我去打電玩城打一次游戲,我就放過你。”

林酸撿起書包,冷哼一聲,“不想去。”

說完,就拉着梅鹿和湯閑,直接擦肩而過。

“呵呵。”

齊飛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手指攥緊,一腳踢飛一個橘子。

回家路上。

林酸幾人坐在公交站前,分了滿滿一書包青橘。

“喂,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總來找你。”

梅鹿把課本和文具袋塞進書包裏,拉上拉鏈。

“每次路過他們班,就有人起哄,真煩。”湯閑看了一眼站牌,嘀咕道。

林酸抱着書包,眼睛卻放空,青草天空雲朵,沒有聚焦。

“他對誰有意思關我什麽事,我們明天去哪玩啊?”

公交車很快來了,三人分別在不同站下了車。

林酸一手捏着書包帶,另一只手拂在花壇上,不知在神游什麽。

“咚咚咚!”

她上了8樓,敲了敲門。

“這個殺手不太冷?”一個聲音問道。

“穿上秋褲我最狠。”林酸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門被打開了,她換上鞋走了進去。

“殺手回來了?”

林酸剛走進客廳,就聽見一個懶散的聲音響起,還伴有電吉他噪音。

“哦。”

她把書包朝沙發一扔,從冰箱裏拿了一瓶酸奶,邊喝便說道:“姐,你這次買的蛋糕很不錯,我朋友都很喜歡。”

“什麽蛋糕?”

沙發上正在撥弄樂器的手頓住,擡起頭,那是一張有點酷的臉。

“難聽死了,你不要再彈這什麽電吉他了,”林酸打開電視,坐在她旁邊,“看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我就接受你的生日祝福了。”

林田一頭霧水,放下樂器,側過頭問:“什麽玩意兒?生日祝福?我讓你領的快遞呢?”

“快遞不是生日蛋糕嗎?”林酸疑惑不解,看着林田。

“我買的是琴弦。”林田低下頭,又繼續撥弄琴弦。

“什麽?難道那個蛋糕不是給我的?”林酸又想起那個男生的臉,趕緊摸出手機,點開微信,上面有林田後來給她發的信息,只是當時她的手機已經被老師收了,就沒看到。

放學的時候,雖然拿回了手機,但她心思都沒在上面,因此一直沒看到。

“誰送你蛋糕?”林田戲谑地看着她,故意用力撥弄琴弦,幹擾電視聲音。

林酸摸了下口袋裏的飯卡,搖了搖頭,“不知道,真奇怪,一個外賣小哥給我的,不會是送錯了吧?”

林酸拿出小票,上面清楚寫着,高二三班,林酸女士。

兩人對視一眼,林酸瞬間懵了。

“說不定是有人愛慕你呢,妹妹。”林田猛地刷琴弦,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客廳,充滿了嘲笑。

“不可能。”林酸腦海裏一閃而過齊飛的臉,堅決搖頭,“別彈你那破電吉他了,吵死了。”

“哦,蛋糕好吃嗎?”林田手上動作減緩,聲音漸弱,肆無忌憚地看着她,“這可不是電吉他哦,殺手妹妹,這是貝斯,貝斯懂嗎?”

林酸翻了個白眼,關掉電視,回到房間,懶得聽她制造噪音。

“真的送錯了嗎?”

她躺在床上,舉起那張飯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明松大學音樂學院,作曲系大一新生,那豈不是和姐姐是同一屆的,姐姐也是音樂學院的,但是她是管弦系。”

今天是明松大學報名的日子,姐姐應該也不認識他吧。

林酸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滾,盯着那張飯卡,若有所思。

她想親自把飯卡還給那個人,這樣想着,她把那張飯卡小心翼翼放進抽屜裏。

翌日早上。

林酸約了梅鹿,湯閑一起去那個蛋糕工作室。

三人在梨山市最大的購物中心藍谷廣場碰頭。

“酸仔,你确定那個蛋糕真不是你姐送的?”梅鹿穿着碎花裙,一路小跑過來,拍了下她肩膀。

湯閑也看着她:“她是不是在逗你?”

林酸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姐絕對不是那種巧心思的人,是我想多了,她的快遞是琴弦,不是蛋糕。”

“啊,那怎麽辦?”梅鹿和湯閑同時驚呼出聲。

“去店裏問問就知道了。”

林酸說完,和她們一起走進了購物廣場。

吸血鬼柚子工作室,是一個新開不久的蛋糕店,在商場三樓,林酸他們一上來就看到了。

星期天的人流量很大,店裏的位置幾乎坐滿了,林酸在門口打量了幾分鐘,咬咬牙,走了進去。

“幾位小妹妹好,想要點什麽呢?”服務員笑容燦爛,聲音還有點好聽。

林酸三人擡起頭,一個俊秀的小哥正沖他們招手。

“好帥啊……”

梅鹿往前擠了擠,花癡地看着服務員,眼冒桃心。

“鹿鹿,你清醒點,我們是來……”林酸偷偷扯了扯梅鹿袖子,但是她好像完全沒聽見,整個人就跟長在櫃臺似一樣。

“要不,我們先點個東西再問怎麽樣?反正也是來玩的。”湯閑也覺得服務員有點帥,想要呆久一點。

“好吧。”林酸點點頭,指着圖片道:“我要兩個桃子泡芙。”

三人坐在窗邊的桌子上,熱烈讨論起了服務員的顏值,林酸顯得有點心不在焉,餘光一直掃視着店內,卻沒看到期待的那個身影。

“你們要的甜品好了。”服務員甜甜一笑,梅鹿和湯閑臉都紅了。

林酸手指絞着衣角,擡起頭看他:“哥哥,我想問你們店昨天是不是送了一個蛋糕到明松附中。”

“嗯,怎麽了?”服務員低下頭,疑惑地看着他們。

“是不是給了一個叫做林酸的學生?”梅鹿搶先說道:“是這樣的,我朋友想問哥哥是不是送錯了蛋糕,因為她昨天不過生日。”

說完,她還指了指林酸。

“哦?”男生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寫錯了班級,導致蛋糕送錯了,你就是高二三班那個林酸吧?”

“嗯。”林酸點點頭,猶豫了幾秒,又問道:“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我姐地快遞,所以就簽收了,那個蛋糕多少錢,我……”

他看着林酸囧紅的小臉,不由得輕笑一聲,彎下腰,“不用了哦,昨天中午我已經重新做了一份送給那個女生啦。”

“可是……”林酸看着服務員,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系,這是哥哥的錯,那個蛋糕就當我請你吃好了,真想幫忙的話,以後生日常來這裏玩就好了。”

他溫暖一笑,好像一個太陽啊。

林酸愣了一下,小聲道:“謝謝哥哥。”

看來那個外賣小哥今天沒來店裏,林酸嘆了一口氣,略微有一點失望。

此時,一個身影剛剛從電梯上下去。

那人側臉,赫然就是昨天送蛋糕的小哥。

但是她沒看見,只是低頭吃自己的桃子泡芙。

林酸有些悵然回到了家裏。

看到林田正在收拾東西,明松大學明天就要開始軍訓了,她要住校了。

“田田,你把這個帶上撒,墊在軍訓鞋子裏,聽說軍訓腳會長泡。”

姜雪手拿一包衛生巾,苦口婆心地看着林田。

“姐,你就帶上吧,聽說軍訓會脫層皮,有你受的。”林酸兩手抱着,語氣卻很高興。

平時你在家折磨我,終于有軍訓可以折磨你了。

盤坐在地上收拾東西的林田,穿着黑色T恤,聽見這話,偏過頭,笑道:“那又怎麽樣,酷的人用不着這個,我才不要這玩意。”

林田聳聳肩,悠然自得地繼續收拾起衣服和樂器。

“我的快遞呢?”

收拾了兩個大皮箱後,她忽然想起什麽,轉過頭對着林酸伸出手,“我快遞呢?”

林酸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琴弦,扔給她,“姐,你怎麽又換貝斯了,你這樣三心二意,怎麽才會成為音樂家啊?”

林田哼了一聲,被她這話逗笑了,“怎麽?你開始對這些玩意感興趣了?竟然能分得清電吉他和貝斯了。”

林酸高興地搖搖頭,“才不是呢,你走了我就不用聽噪音了。”

她并不在意這句話,只是打開盒子,拿着琴扳手開始換琴弦,“我想玩什麽就玩什麽,貝斯最近很适合我,和我有共鳴。”

“哦。”

林酸正想回房間,就聽見姜雪又問了句,“軍訓期間放假嗎?”

她回過頭,就聽見林田應了一聲,“嗯,下周六有迎新晚會,下午會放半天。”

林酸捏着那張飯卡,聲音有一絲緊張,望着林田,“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看迎新晚會?”

林田轉過頭,一個黑人問號臉,“你想去?但是這次是高年級表演,新生不參與哦。”

林酸點點頭,“就是因為沒有你表演,才想去看。”

林田挑挑眉,并不在意,“随便你,到時候給我發微信。”

又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星期,林酸難得上課認真了一點,沒有被再次罰站。

但她心裏,卻隐隐有點期待,周六晚上的姐姐的迎新晚會。

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的時候,她背着書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明松大學和明松附中中間只隔了一條街和一個森湖。

林酸捏着書包帶,一手拂在沿路的欄杆上,穿過長街,走在森湖大道上,心情很雀躍。

微信又彈出一條消息:

魔王:到了嗎?我先去小賣部買水,你在音樂學院那棟樓前等我。

殺手:我已經進學校了,可樂,不用謝。

林酸摸了摸唐老鴨小包裏的飯卡,嘴角微微上揚,走進了明松大學後門。

明松大學後門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綠影浮動,林酸小心地走了進去,這裏的小徑一個人也沒有,安靜至極。

她走在路上,四處張望,明松大學和附中不一樣,沒有種果樹,都是正經綠化樹種,遮天蔽日,夏天走在裏面,很是涼快。

“嘩——”

一片樹葉落在林酸頭上,她下意識擡起頭,日光晃了眼睛。

一個少年躺在樹上,枕着一只手,正在看一本書。

林酸仔細一看,那雙橘子般的清亮眼睛,赫然就是那天送蛋糕的男生。

“可以幫我撿一下樂譜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水星:可以幫我撿一下樂譜嗎?

林酸:可以撿一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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