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他的盆栽
“小碳學長,你來啦?”林酸依舊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夾起那根“煙”,另一只手在包裏找什麽東西。
“小孩子不能抽煙!”
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抽走林酸手裏的那根“煙”,往後一抛,扔進了垃圾桶。
林酸被他這一動作,吓了一跳,連忙站起來,眼巴巴地看着垃圾桶,“那不是煙,是……”
話音未落,一個打火機卻從包裏掉出來。
她看向水星,他面無表情,卻隐隐散發着強大的氣場,震懾得林酸不敢說話,把巧克力那三個字又生生吞了進去。
“打火機?”水星撿起那個東西,略顯驚愕,“沒想到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會玩。”
林酸欲哭無淚,這包裏怎麽會有這東西,梅鹿僞裝得也太逼真了吧,這下她怎麽也解釋不清楚了。
水星轉身,走出了教室,沒有說話。
“完了,我本來只是想裝個樣子,他不會以為我真的抽煙吧?”
林酸在教室裏走來走去,手指不停絞着衣服,神色焦急。
“小孩子不要玩那些東西,吃哥哥的東西好不好?”
她走神間,他已經拿了一個東西進來,林酸擡頭,那是一個亮晶晶的星星形狀罐子,裏面裝了好多星星糖果,有小兔子圖案的,還有小鹿圖案的,各種各樣的手繪圖案糖果,可愛又漂亮。
林酸辯解的話到了嘴邊,又不想說了,她望着那罐糖果,眼睛放光,點了點頭。
如果他知道那是巧克力,會不會不給我了?
這樣想着,她再一回頭,就看見水星蹲下身來,把糖果放到她手心,耐心地說道:“這是哥哥自己做的,高中生就應該有高中生的樣子,不要沾染壞習慣,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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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林酸接過星星糖果罐子,滿心歡喜地應了一聲。
水星站起身,滿意地拍了拍手,“外面比較亮一點,你到那邊去寫作業,半個小時後,我們開始上課。”
說完,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林酸作業和筆,再次打量了自己,為什麽他對我今天的穿着沒有發表意見?難道太普通了?
她走到前臺的桌子上,一邊寫作業,一邊納悶。
前臺前面靠窗的是一個沙發,正好就在林酸正對面,水星拿了一個譜架,坐在沙發上,随意翻了幾頁,拿過吉他,開始練習。
微風吹起白色紗簾,陽光照在他俊美白皙的側臉上,水星緩緩撥動琴弦,醇美的旋律流淌而出。
他抱着吉他,悠閑自在,就好像一直在這裏,從未離開。
林酸一手托腮,看得癡迷,他彈琴真好聽啊,和他的人一樣好看。
少女心裏那根弦,不知何時,也被輕輕撥動。
“阿星,來這麽早?”
一個妩媚的女聲将她的視線拉回,林酸擡頭,是那個學姐。
“嗯,比賽的曲子改好了嗎?”水星擡頭,微笑。
學姐也是這裏的兼職老師,不過她是教鋼琴的,和水星打過招呼之後,就進了另外一間教室。
路過林酸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一眼林酸的裙子,沖她淡淡一笑。
林酸低下頭,看着梅鹿親手為她剪裁改造的紗質超短裙,眉頭一挑,這算是第一次正面較量嗎?
她偏過頭,看着學姐的背影,她今天是一身紫色法式緊身連衣裙,溫婉又性感,兩個人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小碳學長,你會參加那個比賽嗎?”
她看着水星,好奇道。
“嗯,昨天和其他人商量了,去玩玩。”水星抿唇一笑,“寫好了嗎?要上課了。”
林酸收好作業,拿起昨天那把琴,乖巧坐在教室裏。
“元旦晚會要用哪首歌?”他放下手機,看向林酸。
“嗯,想唱五月天的《而我知道》。”
她撓了撓頭,才想起昨晚她們讨論出來的歌曲。
“挺會選的,這首歌很好聽。”水星去前臺打印出來這首歌的譜子,一式兩份,遞給林酸一份。
“來,先把昨天教的音階彈給我聽一下?”
他眨了眨眼,敲了敲黑板,戲谑地看着她。
“我,我都忘記了……”
林酸撓了撓頭,慌張地喃喃道,硬着頭皮拿起琴,磕磕盼盼彈了起來,那琴聲嘶啞,毫無靈魂。
“撲哧!”水星一聽,不由得笑出了聲,“沒事,多練練,這才剛開始,很正常。”
“嗷嗚……”林酸嚎叫一聲,又低頭練了幾遍,終于聽起來稍微不那麽難聽了。
接下來,水星教了她幾個簡單的和弦,讓她每一個都結合右手伴奏練習。
“左手要摁穩,不然發不出聲音,要麽就是雜音。”
他的指尖輕觸林酸的手,替她糾正手勢,林酸看着他,耳根滿滿發紅,心跳加速。
“你彈來看看?”他收回手,溫柔道。
林酸艱難地摁住左手的指板,右手依次撥弦,只有嘈雜的聲音發出來。
“小碳學長,我還是撥不響。”林酸聳聳肩,無奈地看向水星。
他于是又耐心地教了一遍,短短幾秒的指尖接觸,卻讓林酸緊張不已。
這一次,林酸終于可以發出簡單又緩慢的伴奏了。
“你很棒阿,自信一點,多練幾遍就會好很多。”水星微微一笑,鼓勵道。
一節課快要結束的時候,水星走出教室,出去了一會兒。
林酸漫無目的地彈着和弦,一邊發呆。
“啊,好難啊,為什麽手指一點都不聽使喚?”
她彈了一會兒,環顧教室四周,發現角落裏有一個光禿禿的花盆。
林酸放下吉他,來到牆角,蹲下來,對着那個花盆發呆。
“這是種的什麽呢?為什麽都沒發芽?”她好奇地戳了戳濕潤的泥土,喃喃道。
“那是蘇柚送我的種子,也不知道是什麽,種下去好幾天了,一直沒發芽。”水星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倚着門笑道。
林酸回頭,“小碳學長很喜歡種東西嘛?”
水星把玩着手機,随口應道:“算是吧,但從來都沒種活過什麽。”
“啊?”林酸驚訝地看着他,“那你還敢種?”
他眉頭一挑,眼神裏有光,卻只是輕輕應了一句,“就是個愛好,打發時間。”
林酸敏銳地注意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有些微微顫抖。
“小星,有人要買琴,你幫他選一下。”
前臺小姐姐喊了一聲,水星便又轉身出去了。
教室裏只剩林酸一個人。
“小種子,你到底是什麽?是草莓還是玉米?還是其他花?”她擰開水龍頭,去接了一點水,小心翼翼澆灌着,嘀咕道。
“你快發芽吧,小碳學長一定很開心……”
林酸蹲在那,和空花盆說起了悄悄話。
“小碳學長,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小種子,你知道嘛?他以後會不會喜歡……”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不可聞。
“你在做什麽?”水星提着兩個譜架走進來,疑惑地看着林酸,問道。
林酸慌張轉過身,擺了擺手,“沒,沒什麽……”
“你剛才在自言自語什麽……”水星放下譜架,朝她走過來。
她使勁搖頭,擋住花盆,焦急不已,她剛才悄悄在花盆底部,寫了一個秘密,千萬不能被發現。
眼看水星越走越近,她一急,索性往後一倒,坐在了花盆前面那把老椅子上。
“你沒事吧?”他看到林酸踉跄兩步,連忙扶住她,一時間灰塵四起。
林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我沒事。”
水星看着那張椅子,眉頭微皺,“那把椅子是壞的,從倉庫裏找出來,本來想拿去扔了,很髒,快起來吧。”
“哦。”林酸也覺得灰塵有點多,連忙起身。
“刺啦——”
紗質裙子發出摩擦的聲音,林酸回頭一看,裙子被椅子上的釘子劃破了!
“阿星,今天中午我們去那個錄音棚看看怎麽樣?”
此時,學姐正好走進來,興致勃勃地看着兩人,“你們這是怎麽了?”
林酸小臉一紅,尴尬得不行,但是裙子破了,又不敢挪動,既害怕又覺得丢臉。
“酸妹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她見林酸不對勁,一邊問一遍靠近。
天哪,怎麽辦?誰來救救我?
在學姐面前,被發現裙子破了,這簡直比輸了還難受。
“她感冒了,有點發燒。”
水星脫下牛仔外套,走過去,套在她身上,長長的夾克剛好蓋住了林酸裙子破了的地方。
“小碳學長,我……”林酸擡起頭,對上他清澈的眼神,微微一怔。
學姐點點頭,也沒懷疑,“那快回家休息吧,中午太陽有點大,小心一點。”
“我送你出去。”水星溫柔一笑,替她裝好作業,提着包走出教室。
一到門口,林酸就搶過包,落荒而逃。
下午一點。
林酸推開門,回到家,梅鹿和湯閑正在沙發上玩五子棋,聽見聲音,都回過頭:“怎麽樣?今天水星學長有沒有誇你?”
“鹿鹿,我的裙子破了,好尴尬阿!”
林酸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還好他把衣服借我套上,不然我今天就丢臉丢大了。”
“你幹了什麽?居然還能把裙子弄破?”梅鹿和湯閑睜大了眼,驚訝道。
林酸于是把花盆那件事講了出來,梅鹿和湯閑都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水星學長是個種花殺手,太搞笑了。”
“酸仔,你如果幫他救活盆栽,他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兩個人幾句話就讓林酸把裙子這件小事抛到腦後,打開了新的思路。
“對啊,上次他還在朋友圈說,種草莓也失敗了。”
她拿出手機,看着微信,興奮地說道:“我看看要怎麽種這些東西。”
別人都是為你寫詩,而林酸則是為你種植。
幾天之後。
林酸放學後,和梅鹿湯閑一起去了花鳥市場,買了園藝工具,研究起了種植花花草草。
為此,林酸還認真聽生物課,導致月考成績還上升了幾名。
“妹妹,你又在搗鼓什麽?家裏怎麽開始有蚊子了?”
林田從房間裏出來,拿着羽毛球拍,到處打蚊子,嘟囔道。
“我們生物老師讓我們觀察植物生長,還要寫周記,我忙着呢,別煩我。”
林田微微皺眉,把紗窗一關,邊看電視邊納悶,這孩子最近怎麽學習這麽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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