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暫作分離

“我啊?當然也是聽來的了。”陸離收起了漫不經心,嬉笑起來。

段紫蕭懷疑的看着他。

“真的。”陸離眨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起來非常誠實。

難道是伏宗主說給他的?不對啊,當年跟朝玄茗之聯手的是伏宗主他爹,伏宗主沒上戰場啊……段紫蕭越想越覺得奇怪。

陸離随意的丢下一枚棋子,道:“你趕快出去吧,等會兒宗主該回來了,他看到你會不高興的。”

段紫蕭回神:“為什麽不高興?我可是浪費了自己的時間在陪你玩逗你開心,還在這下我根本不懂的圍棋,他不應該感謝我嗎?”

陸離勾唇笑道:“因為他吃醋。”

“……”

段紫蕭走開沒一會兒,伏霜澤果然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幾串糖葫蘆。

陸離甜食吃多了正有些膩,便喜滋滋的接了過來,順便問道:“今日有進展嗎?”

伏霜澤搖頭:“子茵城內外排查了一遍,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那些人已經藏起來了。”

陸離擔憂:“那怎麽辦?”

伏霜澤:“總歸逃不到天邊去,我已讓人封鎖了附近的幾座城池,不會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陸離咬了一顆山楂,酸的他一下子把臉都皺了起來:“若是他們一直躲着不動呢?”

伏霜澤給他倒了一杯水,看他喝下去,才道:“那就逼他們出來,斮行盟宗不是軟柿子。”

“宗主一定可以抓到這些為非作歹的人的,”喝了茶,緩解了酸味,陸離起了點壞心思,把那糖葫蘆遞到了伏霜澤嘴邊,又道,“不過,宗主雖然有雷霆的手段,在這子茵城裏卻會有不方便的地方,不如以手中上卷的折離神卷為引,來一招引蛇出洞。”

伏霜澤對糖葫蘆并沒有喜好,但陸離遞過來的他只好咬了一口,果然很酸,酸的倒牙,卻也不好吐出來,只得面不改色的吃了,想了想,他道:“不失為一個良計,需要計劃一下。”

“嗯嗯。”陸離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又道,“宗主最好對神脈凡氏的人留個心眼。”

“嗯?”

“不是因為我記仇哦,”陸離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宗主說子茵城幾個月前就開始出問題了,最近又出了那麽多事,對方費盡周章,不像是只為了折離神卷,期間還想把禍水引到風影閣身上,城裏還破封了那麽強的血祭淵流……陸離想不明白為什麽,但總覺得有什麽更大的陰謀,宗主一定要小心防備,就算是神脈凡氏也一樣。”

伏霜澤點頭:“你的分析沒有問題,其實我也在懷疑神脈凡氏,斮行盟宗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了,暗處之人卻還能那麽快抽身,這不正常,他們必有內應。”

見他心裏早就有了計較,陸離略略放心起來,擡手摸了摸他的臉,心疼道:“宗主累的都瘦了。”

伏霜澤心裏一暖:“我沒事。”

“宗主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怎麽樣?”他很貼心的問。

伏霜澤卻道:“我不餓,若說想吃的,”他點了點陸離的額頭,“便是你了。”

他說出這麽暧昧的話語竟還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陸離微微驚到了,笑道:“宗主的道行越來越深了。”

伏霜澤湊近了他些,額頭碰着他的額頭:“陸離。”

“我在。”非常乖巧的回應。

然後就被扒/光了衣服。

帷幔重重,遮住了一室春/光。

次日醒來,陸離怕伏霜澤忙于各種事情又是一整天不見人影,便趕忙說了一件事。

“雲虛潭?”伏霜澤坐起來,衣襟半敞着,露出結實而又誘/人的胸/口。

“嗯,”陸離盤腿坐在他身邊,“宗主難道忘了我來這邊是幹什麽的嗎?”

“沒有忘,”雖說沒有忘,但總歸因為各種事務耽擱了,他道,“抱歉。”

陸離道:“神醫那裏每天多少病人排着隊呢,再拖延下去我怕他都不記得我了,我想着,我該去雲虛潭了。”

伏霜澤道:“我陪你去。”

“子茵城的事怎麽辦?宗主不是還要引蛇出洞的嗎?”

不等他說什麽,陸離又道:“我知道宗主是擔心我的安全,雲虛潭和子茵城雖分屬兩國,中間卻只隔着半日的路程,若真有什麽意外宗主再趕過來就是了,你若不放心,便調一批高手保護我怎麽樣?”

伏霜澤猶豫,雖然這麽說,他還是不放心,而且也不想和陸離分隔那麽遠。

“宗主~”陸離撒嬌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人家可不想成為耽誤宗主正事的禍水,你不要為了我抛下子茵城,等這裏的事結束了再去尋我怎麽樣?”

伏霜澤決定的艱難,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他是蒼臨國的武宗宗主,有責任對血祭淵流引起的禍事負責,不把子茵城牽扯的東西料理幹淨,一時半刻當真是抽不開身。

他調來了百餘名精英弟子護衛陸離,本想讓勝冰也跟着,卻被陸離拒絕了,當天中午,陸離與他依依不舍了一番,便在城門口登上了馬車,啓程往雲衡國雲虛潭而去。

沒走多遠段紫蕭這個不聽管束的閑人又蹭上了馬車。

陸離本在閉目養神,聽到動靜,擡起眼皮看了他一下:“你怎麽跟上來了?”

段紫蕭:“子茵城的事情用不上我,伏宗主估計還嫌我礙眼呢,不如跟着你去雲衡看看,我早前就聽說雲虛潭裏有幾處上好的泉眼,這時節泡一泡溫泉最是舒爽。”

“你倒活的真是自在。”

“你難道不是嗎?有人寵有人保護,其他的什麽事都不用理,難道不自在?”段紫蕭這樣說時,卻緊盯着陸離,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陸離只是又合上了眼:“我當然也自在。”

段紫蕭心裏存着疑惑,還想再試探:“哎咱們聊一聊……”

“閉嘴,”陸離打斷他,“我要睡覺。”

伏霜澤不管白天有多累晚上的體力卻不減,鬧的昨夜陸離沒怎麽睡覺,現在可是困死了。

段紫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直到進了雲衡國境內,陸離才醒了過來,喝了杯茶,吃了幾塊點心,恢複了幾分精神,詢問道:“已經到了雲衡國了?通關文牒驗過了?”

“這又不用你操心,自有那些弟子去辦,”段紫蕭沒人說話快憋死了,一見他醒滿肚子的話就想往外湧,到了嘴邊卻只說了無關緊要的,“你以前來過雲衡國嗎?”

陸離撥開車窗邊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淡淡道:“忘了。”

段紫蕭看着他的側臉,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他那形狀優美的眼尾上,欲言又止,糾結了一番,還是出了口:“我還是覺得我以前見過你。”

與他們第一天認識時他說過的話一樣。

陸離不理他,只自顧自喝着茶,什麽都沒說。

雲虛潭并不是醫藥律氏本家的宗府,只是位處于雲衡國邊境的一處休養靈地,附近的山上生長着一些稀有的藥材,神醫律擇觀偶爾會過來尋藥,所以此處并不熱鬧,甚至有些冷清,地處邊境,山下便少有人跡,上了山則更是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律擇觀不會不在吧?那咱們豈不是撲了空?”爬到了半山腰,段紫蕭看着上頭長長的石階疑惑起來。

陸離體力不濟,爬了一會兒就累的要死,他靠着路邊的一塊石頭暫作歇息,道:“不會,我與他有約。”

随在他們身後的一名弟子道:“陸公子,屬下背您吧?”

陸離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有人背總比自己累死了好。

一行人又往上爬了半個時辰,眼看夜幕降臨卻還是不見律擇觀的身影,探路的弟子也不見回來,段紫蕭又急了。

陸離笑他:“要看病的人又不是你。”

段紫蕭道:“我是怕咱們找不到人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這二月天的夜裏山上可冷的很啊。”

正說着話,突然有兵器鳴響之聲傳來,段紫蕭眉目一淩,道:“我去看看!”

其餘弟子也都拔出武器護衛在陸離身邊。

不一會兒,那聲音停了,前方的山道上亮起了幾個火把,段紫蕭跑了下來,身後還跟着兩撥人,一撥自然是前去探路的斮行盟宗弟子,一撥則看不出分明,其中領頭的過來道:“誰是律神醫的病人?”

陸離上前:“是在下,陸離。”

那人道:“那就是你了,神醫之前交代過,你可以上山。”

陸離疑惑的打量着他們:“請問你們是律神醫的侍從嗎?”

那人只道:“我們是負責守衛雲虛潭的。”

陸離略略想了一下,道:“好,請帶我上去。”

他一動,身後的弟子也要跟上來,那人伸出劍道:“你可以上山,他們不行。”

陸離便回頭:“你們等在山下吧。”

“陸公子,宗主交代過屬下等不能離開你身邊!”

陸離道:“若是這樣,我就無法看病了。”

“可是……”

“退下去吧,”陸離道,“既是有求于別人,自然要遵守別人的規矩,你們只在山下等着我便可,若有危險,我會給你們信號,宗主日後若怪罪,也有我給你們說情。”

說罷,露出了一個感謝的笑容。

沒有人會不喜歡陸離的笑容。

“陸公子千萬小心!”

陸離點頭,轉首看段紫蕭也想說什麽,便對那雲虛潭守衛道:“這人是我的貼身侍從,沒了他會有諸多不方便,可否允許我帶他上山?”

那人剛剛已經與段紫蕭打過交道了,這會兒又看了他一眼,道:“上來吧。”

再往上走,山路意外的很是平坦寬敞,似是專門修葺過,有人領路,又有火把照明,倒比他們之前輕松了許多。

陸離無力與人攀談,段紫蕭卻閑不住,自來熟的跟那些守衛打聽雲虛潭的事情,但守衛們一個個都跟木頭一樣,除了帶路不說一句廢話,辜負了段紫蕭的一腔熱情。

走了一陣兒,突聞樂曲之聲,仔細辨別,卻是琴音。

段紫蕭之前被音攻吓到過,心裏留了陰影,一聽琴聲便緊張起來:“不會吧那些人追上來了?”

陸離拍了他一下:“淡定。”

夜幕深山之中忽聞琴聲的确有幾分詭異,但陸離聽的分明,那琴音裏沒有殺意,奏的只是一首普通的曲子而已。

不過,彈琴之人似乎心情不太好,心緒都傳達到了樂曲裏,聽來有幾分浮躁焦灼。

“山上想來還有其他病人。”陸離道。

那領頭的守衛聞言提醒他:“閣下只管尋律神醫便是,其他人其他事不要過問。”

陸離道:“在下明白。”

看來這些守衛也并不是雲虛潭的守衛,而是保護那山上彈琴的病人的。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到了半山腰一處木屋前,那些守衛把他們送到便各自退去,不見了行跡。

段紫蕭不放心的四處張望,卻也看不出什麽危險。

陸離則推開了木屋的門,屋裏點着一盞油燈,神醫律擇觀正在燈下看一卷書,聽到動靜便擡眼看過來:“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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