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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巴西,瘋狂的裏約熱內盧,在剛舉辦完最後一場世界杯的馬拉卡納體育場,整個巴西都在舉國歡慶,阿根廷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
宋衍只是被請去觀賽,比賽結束,他匆匆離場,孑然一身。
裏約的治安不是很好,停車場裏,有一個迷醉的女人,趁亂,扯住了他的衣角。
“滾。”
他聲音低沉。
異國他鄉,投懷送抱的女人,他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那雙柔白的手指卻沒有聽話離開,上下摩挲,越過他的腹肌,去找他的腰帶。
人來人往的地下停車場,微涼的指尖輕巧碰觸,猶如蜻蜓點水,隔着輕薄的衣料,在危險中游移,處處撩火。
宋衍可沒有那個耐性。
他撈起背後的女人,反手把她壓到了緊閉的車門上。
“你想要多少錢?”
金發碧眼的女郎,紅發棕膚的流莺,他都想過,但目光垂下的那一瞬,他怔了。
一張幹淨的臉,一雙濕透的眼。
不是那種最驚豔叫絕的五官。但卻如夏末一捧最柔和的月光,流淌到心尖,正中下懷。
宋衍低頭的那一霎那,才察覺到四周有很多雙眼睛在緊緊地盯着自己這個方向。一群當地的流氓地痞,不是在看他,而是在觊觎她懷裏的這個女人。
視線瞬間再向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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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人的雙峰,修長的雙腿。她穿着一條輕薄的無袖連衣裙,衣帶滑落,露出了裏面一點點嫩粉色的內衣。
……很顯然,在那幾個外國人眼裏,她這副火辣的身材明顯比她的東方面容更為引人矚目。
送上門的美味,誰不想嘗嘗。更何況球賽過後的男人大多精神亢奮,身體裏窩着火,正愁沒處發洩。
女人處境危險,但她自己好像沒有發現。她喝醉了,上身微微顫抖,用兩條修長白皙的美腿夾着他的窄腰,來回磨動。
“……”
男人的本能,渾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灼熱的腹腔之下,宋衍屏了一口氣,隐約地好像聽見她在哭訴着什麽。但環境太嘈雜,宋衍聽不清。
他深眸,甩手就把她丢進了車後座裏,剛關好車門,有幾個染着紅綠燈頭發的流氓就拎着酒瓶朝他奔了過去。
……生平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動手。
宋衍鮮少與人動手,但并不代表他不會動手。
他臉上被人拿玻璃酒瓶劃傷了一道口子,左眉骨上方那條淺疤,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那幾個地痞無賴被他和保镖打得住了院,傷情慘重,其中一個,躺在裏約市中心的醫院裏,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
“我車壞了,走不了。你們家在哪兒,我給你錢,讓我住一晚。”
男人低沉清冷的聲音,語氣幹脆。
伊棠惝恍地擡頭,迎着月光,只一瞬,整個人呆在了洋槐樹下。
很高,很俊。
很耐看的一張臉。
濃眉、深瞳,黑發利落簡短。伊棠不矮,可頭頂也只能剛到他肩膀。
宋衍一身西裝革履,一只手抄在褲袋裏,居高臨下,安穩如山地站在樹底,兩腿并攏,巍然不動。
清寒的月光穿透稀疏的樹葉,碎落斑駁地落在他深黑色的西裝上頭,須臾間,一針一線地勾勒着他高大的輪廓。
怎麽說……
這樣的人物,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先生是剛才幫我照路的那個男人?”
伊棠旋目思索了片刻。
說話間,她單手托着懷裏的孩子,退後一步,與男人禮貌地拉開了一點距離。
宋衍怔忪。
清冷的月光下,他一雙深眸緊絞着她,薄唇緊閉,将眉頭死死地皺成了一個川字。
一只有力的拳頭隐在褲袋裏頭,他慢慢捏緊,手指骨節發青。
是她,不會錯……
可是這女人的反應……
難道她不認識他?
“嗯。”
半晌,他淡淡地回應。神情肅穆,又好像在匆匆地思索着什麽。
一時間,失憶、車禍,種種荒唐狗血的設想湧上了心頭。
靜默,幽寧。
兩道修長的身影站在樹下,你不動,我不動,站在原地,又沉默了幾秒。
小皓正在前頭領路,回過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姑姑面前,他撓撓腦袋,轉身,一臉嚴肅地折回了伊棠身邊。
“姑姑,這個叔叔是誰,你認識嗎?”
偶遇到陌生的男人,小家夥本能地警戒,他伸出手臂,用柔軟的小手輕輕地碰了碰伊棠的指尖。伊棠低頭看小皓,眼角的餘光正巧從對面男人的身上一掃而過。
深秋季節,宋衍只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裝站在樹下,凜寒的朔風呼嘯而過,他沒有外套,許是在外面待久了,寬厚的肩膀上披覆着一層白霜。
夜已經深了,他要再找別家恐怕是不易。天氣陰寒,幫人就是救人。
“小皓,叔叔剛才幫我們照過路的。不過現在他車壞了,沒地方可去,想要到阿婆家裏借住一晚。”
伊棠摸了摸小皓的腦袋,溫柔解釋,轉頭,又淡淡地看了宋衍一眼。
這個世界上……她還是願意相信好人是比壞人多的……
“先生,我也是借住在別人家的,談錢就不必了。山村樸素,條件簡陋,如果先生不嫌棄,那就跟我來吧。”
彎腰,伊棠伸手去拎水桶,一道颀長的身影卻瞬間上前制止了她的舉動。
宋衍彎腰、伸臂、提起,利落的動作一氣呵成。
倏然,他直起身,拎着裝滿水的水桶,眉頭緊鎖,站得筆直。
“帶路。”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
拎了一路的水桶跑到了對方的手裏。伊棠一怔,“先生。”
“帶路。”
宋衍堅持,眉頭又緊了兩道。
……月色皎潔,伊棠和兩個孩子在前面帶路,宋衍跟在後面,四個人走在路上,靜悄悄的,連點聲響都沒有。懷裏的那個就是不醒,小皓一路上一個勁兒地往身後偷瞄,伊棠拽着他的胳膊,叮囑他不要偷看。
宋衍也不說話,兩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伊棠懷裏的小家夥,一瞬不瞬。
他剛才聽見地上那個大的管她叫姑姑,那這個小的呢?這個小的跟她會是什麽關系。
走在前面,伊棠狀似随意地往後輕瞥了一眼,無意間,看到了男人投來的探尋目光。
“先生,要不還是我拎吧。”
她停下腳步,微側過頭,輕聲地詢問身後的男人。讓一個外人幫忙幹活,于情于理,她都有些過意不去。
柔和的月光下,一只嬌柔的小手懸在半空,皓白,細嫩,幹淨的指尖透着盈盈的粉嫩。
宋衍看了一眼,屏着呼吸,喉頭幾不可察地滾動了兩下。
“走吧。”
他握緊拳頭,越過她,徑直朝前走了過去。
吳阿婆家離村口不遠,不足百米的距離,石砌的高牆,四方的小院,正南向是兩扇陳舊複古的紅木門。
門裏,院子中間鋪滿了青石板,角落裏種着一棵桂花樹,秋末時節,深山裏花期将逝,淡黃色的花瓣微皺卷曲,葉緣稀疏鋸齒,桂花樹下還擺着一張涼床,春夏乘涼,秋冬置物。
房前挂着個頂燈,兩個人先後在門口站定。
規矩總還是要有的,伊棠到底不是屋主,有外人借宿,無論何時,她還是要先跟阿婆知會一聲。
伊棠回頭跟宋衍解釋了一下,宋衍贊同,讓她先進去。約莫五分鐘後,伊棠攙着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阿婆走了出來,那阿婆白發蒼蒼,眼角裏堆滿了皺紋,右手裏拄着一根木質的拐杖,看人時透着精明、仔細。
“就住一晚?”
“就住一晚。”
了然,老太太攏了攏花白的鬓角。不緊不慢地點頭,“嗯……規矩些,老實些。留你是好心,不要想些旁的事情。”
“是。”
宋衍尊重地颔首,明白人,自然聽得懂老太太的意思。他拎起地上的水桶,轉身就往院子裏走去。
“這是要放廚房的吧?”
他問小皓。
小皓忙不疊地點頭,“嗯嗯,叔叔,就放在最裏面的架子上,你小心點,那很重的。”
……轉瞬,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消失在眼前,伊棠觑了吳阿婆一眼,倏爾,輕輕地松開了她的手臂。
“頌頌讓我放在屋裏了,該吃飯了,我去看他一眼。”
吳阿婆點了點頭,伊棠碎步疾走,背後,還能傳來一兩句談話的聲音。
“小夥子,最西邊那間是小皓的房間,外面天冷,你先進屋裏坐坐,飯菜都好了,我一會兒讓伊棠給你端過去。”
“麻煩了。”
“不麻煩。”
“……”伊棠咬緊了下唇,她快走了兩步,推門關門,動作急速。
閉上眼,十根細白的手指揪緊着柔軟的裙擺。記憶翻滾,一些塵封的往事融入眼前。
真沒想到……那男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人還是聽懂禮數的……
寬敞的卧房裏,幹淨樸素,不遠處的軟床上,睡了一路的小家夥恰巧醒了。
頌頌翻了個身,睜大了眼睛,長睫忽閃忽閃,粉嫩嫩的小拳頭張開握緊,看見是她,既高興又興奮。咧着嘴,大聲地喊道。
“媽媽!”
“……”
他發音清晰,嗓音清亮。伊棠吓了一跳,連忙扭頭看向屋外。
——幾米外,吳阿婆還在跟宋衍聊天,兩個人聲音未斷,似是沒有聽到。
虛驚一場,伊棠深吸了一口氣,轉瞬,她慌忙地走到小家夥的身邊,提起裙擺,蹲了下去。
“噓……頌頌乖,別出聲。爸爸在外面,別讓他聽見,啊。”
作者有話要說: Surprise~~~
沒有什麽失憶的梗,女主只是裝作不認識男主而已~~~
ps:(*/ω╲*)撒紅包最後一天,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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