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抽煙

這場暴風雨來的急而猛，連着下了四五天，雨勢纏綿，七個人的看日出計劃被這場雨徹底破壞。

假期結束前兩天，雨勢消停，一行人返航回到溪城。

不同于海城的陰雨綿綿，溪城是個大晴天，天空碧藍如洗，只有風吹過雲的痕跡。

七個人回家的方向各不相同，攔了三輛車。

林窕和孟昕搭了一輛車，三輛車一前一後駛離機場，在高架處分開，開往三個不同的方向。

步入十月，溪城的氣溫低了不少，半開的車窗吹來冷風，林窕擡手關了，靠着椅背休息。

孟昕的父母這段時間還在國外，她索性就一起回了林窕的家。

林詠城和方儀宋似乎也不在家，擺在門口鞋架上的兩雙拖鞋，還是林窕走之前的模樣。

林窕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換好鞋之後，又給孟昕拿了雙幹淨的拖鞋，換好之後兩人便回了房間。

“啊——累死了。”一進屋，孟昕直接癱倒在沙發上，“出去玩開心是真開心，遭罪也是真遭罪。”

“但下次有機會，你還是想出去。”林窕打開行李箱，坐在地上整理裏面的東西，“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們睡一覺，然後晚上出去吃個飯。”

孟昕一點也不想動，晃了晃手，“你先去吧，我緩一會。”

“行。”林窕把箱子裏的衣服全都抱出來放進浴室裏的衣簍裏，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看到孟昕開着電腦，她走過去，看到網頁的頁面。

是當時七個人在海城拍的一張合照，胡杭杭發在了朋友圈。

七個人站在沙灘上，背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夕陽西下，光芒籠罩大地，整幅畫面溫柔的一塌糊塗。

“哈哈哈哈窕窕你看這張照片！”孟昕在群裏面和胡杭杭要其他的照片，胡杭杭發了一張他們五個男生穿着海灘襯衫海灘褲，一人手裏捧着個青椰的照片。

江延站在中間，額前的黑發被海風吹起，神情漫不經心，哪怕是穿着這麽花花綠綠的衣服，眉眼依然英俊。

兩個人坐在那裏看照片看了十多分鐘，孟昕起身去洗澡，林窕擦着頭發，點着鼠标又看了一遍照片。

她側身從桌子上拿起手機，才發現半個多小時前，江延給她發了條微信。

-到了。

林窕盯着這兩個字看了幾分鐘，莫名笑了下，也沒有回消息，退出去點進七個人的群裏，把胡杭杭發的所有照片都給保存了下來。

最後一張照片，是她和江延的合照。

幾個人當時在院子裏吃燒烤，周圍是用竹子編制的圍欄，上面爬滿了藤蔓，綠意盎然。

院子裏有個秋千，她坐在上邊，江延靠着秋千的架子，低頭和她說話，露出半邊側臉，神情溫柔。

兩個人都在笑，看起來有點傻。

林窕抱着手機看了長時間，連孟昕站到自己身後都沒注意到，“我發現你這個情況有點嚴重啊。”

突然的聲音，吓得她手機沒拿穩，掉在地上。

林窕彎腰撿起來，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紅，“你什麽時候出來的，我怎麽都沒聽見？”

孟昕拉長了聲音啊了一聲，聽起來有取笑她的意思，“就你剛剛一臉花癡看照片的時候。”

“……”林窕不想和她說這個，從底下翻出吹風機，“嗡嗡”的動靜很快在房間裏響起。

等到兩人收拾好，在床上躺下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林窕直接叫了外賣。

孟昕也沒多少困意，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還是覺得很稀奇，“你真喜歡你同桌啊？”

“……”

林窕不想說，拉着被子蓋過腦袋，孟昕不依不撓，隔着被子撓她，“好窕窕，你和我說說呗，到底為什麽喜歡你同桌啊。”

林窕扛不住她的攻勢，掀開被子，露出白淨的臉，長睫垂着，手指不自覺扣着指甲，眼裏有笑意。

“就喜歡啊，哪有那麽多的理由。”

林窕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什麽可以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真要回憶起來，和江延在一起的很多個瞬間，都是足以成為她喜歡他的理由。

也許喜歡就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事情。

明明說不上來是什麽緣由，可真要說起來，又好像有很多個理由，說也說不完。

江延和關澈回了網咖的住處，現在他兩已經把那裏當成了家，除了特殊時間，一般都住在那裏。

還是休息日，網咖裏人很多。

關澈在樓下碰見個朋友，江延徑直回了樓上房間，走之前窗戶忘了關，桌上的東西被吹得七零八落。

他走過去，把東西一樣一樣撿起來，收拾好之後，窩在沙發上開了電視，摸出手機給林窕發了條微信。

等了十分鐘，沒見回，他給手機充上電，收拾了衣服去洗澡，再出來的時候，手機消息已經99+。

他随手拿毛巾擦了擦頭發，拔了手機靠在床上，全是群消息，翻了翻，看到了被消息覆蓋的照片。

最近的一張是他和林窕的合照。

小姑娘朝着他笑，露出了一點牙齒。

江延定定的看了會，低頭笑了下，退出去之前把照片保存下來，手機丢在床上，起身換了件衣服之後，關上電視去了樓下。

九點半，江延剛吃過飯，坐在吧臺後面和新來的網管聊天，他和關澈平時也要上課，不能每時每刻都留在這裏，近期網咖招了不少人。

新來的網管也才十六歲，還沒成年，中專剛畢業，之前在學校也沒學到什麽，看到這裏在招聘，就打算先來試試。

他之前不住在這片，對江延的傳聞延也不了解，聊起天就沒那麽多顧慮。

但他話也不多，基本上都是江延問一句，他才答一句，聊了沒一會，江延起身去樓上拿充電器。

恰好此時，門外進來兩人。

小網管聽到動靜，很快站起來，看到進來的是兩個女生，愣了下，才說道，“晚上好，上網嗎？”

“嗯，給我們個包廂吧。”林窕往前走進一步，把身份證遞過去。

小網管接過來一看，算了下年份，又給遞了回去，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未成年不讓進。”

“……”林窕愣了下，和孟昕對視一眼，笑了出來，“沒有啊，我們之前來過的。”

小網管義正言辭，“不行的，那是他們不責任。”

“……”

無論林窕和孟昕怎麽說，小網管就是不松口，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林窕給江延發了條微信。

很快，收到微信的人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林窕靠着吧臺，擡手和他打了聲招呼，“晚上好，江同學。”

江延手裏還拿着充電器，長腿一跨，下完最後幾級臺階，走到她跟前，身影覆過來。

他也沒說什麽，側過身，擡手輕敲了下吧臺的大理石壁面，淡聲說，“把磁卡拿給我。”

小網管乖乖把卡遞了過去。

臨走前，林窕笑着打趣他，“喏，他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人。”

小網管：“……”

還是之前那個包廂。

江延開了燈，孟昕率先走了進去，彎腰開了機子之後，突然冒了一句，“窕窕，我想喝水，你幫我去樓下拿瓶水吧。”

林窕正好也覺得有點渴了，點點頭，“好。”

她轉過身，看到江延還站在那裏，手心出了層汗，忍住去擦的想法，放平語氣，“一起下去嗎？”

江延點點頭，“走吧。”

外面刮了風，砸在玻璃上的動靜很響。

林窕出來關了門，還是忍不住在衣擺擦了下手心，“你今晚不休息嗎，還上夜班？”

“嗯，明天也沒什麽事情。”江延低着頭看她，“你們怎麽也想到跑出來上網了？”

“呆在家裏無聊，正好明天也不用上課。”

“出去玩回來，不覺得累嗎？”

“不累啊。”這幾天在海城，因為大雨，他們就沒去幾個地方，基本上都在別墅周圍活動，“你累嗎？”

“還好。”江延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真假。

兩人走到樓下，關澈也收拾好在樓下，在聽小網管彙報消息，擡眸看到林窕，笑着打了聲招呼，“晚上好啊，妹妹。”

他現在已經皮實了，逮着林窕一天到晚就是妹妹妹妹的叫。

林窕和他說了兩句話後，跟着江延去了裏面的小客廳拿水，關澈看着兩人的身影，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一旁的小網管湊過來，“哥，延哥之前不是說網咖不讓未成年進來上網嗎，為什麽她未成年，延哥還同意她來上網？”

“這個啊。”關澈笑着，桃花眼的眼尾開闊，“你以後記着就行，這小姑娘再來，你就拿出招待老板娘的态度，你延哥會好好感謝你的。”

“……”

江延給林窕拿了兩瓶常溫的礦泉水，遞給她的時候問了句，“晚上吃了嗎，要不要零食？”

林窕接過水，“不用，我們吃過才來的。”

“行，那你上去吧。”

林窕點點頭，拿着水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看到他還站在那裏，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那天在酒吧洗手間碰到你的時候，我感覺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之前沒認清自己的心思的時候，林窕是沒打算問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喜歡他，就是特別想關心他。

估計沒想到她還記着這樣的事情，江延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人靠着旁邊的門欄，眼睫微垂，語氣溫和，“沒什麽，就是一些家裏的事情。”

“那你解決了嗎？”

“嗯。”他點點頭，“解決了。”

林窕松了一口氣，心裏湧上一點甜，聲音輕輕軟軟，“江延。”

“嗯？”

她抿了下唇角，“你以後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窗外風聲呼嘯，江延擡眸，目光落在她臉上看了一會，忽而勾唇笑了下，眼底的情緒散開，鋪上一層暖意。

他靠着門欄，儀态慵懶，聲音懶洋洋的，“好，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負責任小劇場：

在一起之後，江延對林窕是無條件寵溺。

無論林窕做什麽說什麽，他都聽她的，一點原則性都沒有。

多年後，在無數個夜不能寐的晚上。

林窕被某人以非常不人道的手段折磨到精疲力竭，可無論她是哭是鬧還是求饒，某人依然不肯停歇。

她終于忍不住痛罵他，“你他媽不是說都聽我的嗎？？”

沉迷于某事的江延俯身壓下來，滾燙的手指貼着她的瑩白的頸脖，聲音低啞纏綿，“這件事，聽我的。”

窕妹：“……”

我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