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白樘傳令将宋姨娘帶上來,堂下蔣武的臉色便有些不好。
頃刻宋姨娘到堂,一眼瞥見蔣武,便頻頻地轉眼打量,縱然跪了地上,也不忘悄然相看。
蔣武卻從頭到尾都只低着頭,看也不曾看宋姨娘一眼。
白樘見是這般情态,心如明鏡,卻并不說破,只道:“宋氏,你可認得此人?”
宋姨娘因被羁押在牢房之中,此刻身着囚服,也不似先前一樣妖嬈打扮,蓬頭素面,看着十分可憐,因道:“妾身自是認得,他原本是統領府內的門上小厮,叫做蔣武。”
白樘點頭道:“你跟他可熟絡?”
宋姨娘微微一震,繼而搖頭:“不……妾跟他并不熟絡。”
白樘道:“可他卻說跟你是極熟的。”
宋姨娘詫異擡頭,又遲疑地看了蔣武一眼,才期期艾艾說道:“這個、這個……或許是偶爾我叫丫頭去拜托他們在門上買些吃用之物……”
蔣武聽到這裏,便大大地咳嗽了聲。
宋姨娘猛地停口,仿佛知道答的不妥,便有些心虛之态。
白樘冷看蔣武,道:“本官不曾問你話,你倒是敢當着本官跟前兒弄鬼,真當這刑部大堂是好玩之地?”說罷,淡淡道:“拉下去,重打十板。”
兩邊公差即刻出列,鹞鷹擒鼠兒般将人拖了下去,就在門口上掀翻在地,噼裏啪啦,又狠打起來。
這刑部的棍棒自是別有一番滋味,蔣武雖想強撐,卻仍忍不住哀哼數聲。
此刻,宋姨娘便眼珠亂轉,似想回頭看他,已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幾分關切之色。
白樘叫對蔣武用刑,一為懲戒,二來,卻也是敲山震虎,如今見宋姨娘是這樣,心中所想越發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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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不理外頭蔣武,便對宋姨娘道:“繼續說來,——你叫丫頭去門上買物件兒,便跟他相識了?”
宋姨娘因方才不慎漏了口風,又見蔣武被痛打,于是不敢再說。
白樘察言觀色,便不再追問,只又道:“是了,本官還要同你說一件事,方才蔣經蔣武兩人都招認了,原來那蔣義并非遠走高飛,而是被統領殺死了。”
宋姨娘聞聽,愣了一愣,卻也并無格外震驚或者傷懷之意,白樘道:“怎麽,你不覺着意外?莫非你早就知道了此事?”
宋姨娘耳畔聽着那棍棒打在肉上的聲音,心驚肉跳之餘,便有些神不守舍,聽白樘這般問,才勉強打起精神來,道:“妾、妾……”
白樘不等她說,便又問:“是不是有人告知于你?是誰同你說的?”
宋姨娘張了張嘴,眼底透出幾分慌張,猶豫了會兒,終于道:“是……是統領那次……喝醉了酒自行同我說的。”
白樘道:“說清楚些,是在哪一次。”
宋姨娘竟說不上來,只道:“妾……委實記不太清了。”
堂上寂靜,外頭打板子的聲響跟蔣武的痛呼此起彼伏,宋姨娘的臉也越來越白。
白樘将手上的卷宗翻了兩頁,淡淡問道:“既然如此,先前本官問起你可知蔣義下落,你為何說不知?”
宋姨娘停了停,才道:“原本、是妾身太害怕了……不敢說。”
白樘道:“你曾供稱,你跟蔣義原本毫無瓜葛,蔣統領正因知道此點才不曾為難你。那本官且問你,統領若相信你,自然不至于再殺了蔣義,他既然殺了蔣義,自然是因無法忍受你們茍且之事,他肯下這般狠手,難道還會輕信你的片面之詞?”
宋姨娘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白樘冷哼道:“你這惡毒婦人,你之供詞分明前後自相矛盾,如今還要繼續在本官面前胡言亂語麽?蔣府衆人多供稱,你跟小厮不清不楚,只怕你跟蔣義之事是真,你不過用狐媚之術哄的統領饒你性命,實則你處心積慮想為蔣義報仇,故而才伺機殺害了統領,是也不是!”
宋姨娘叫道:“大人,妾跟蔣義的确并無任何茍且之事,何況統領甚是寵愛妾,妾又怎會恩将仇報?”
此刻,公差便把打過板子的蔣武拉了上來,蔣武滿面冷汗,跪在地上。
宋姨娘見狀,不由又回頭觑了過去。
白樘便看蔣武:“你可知罪了?”
蔣武稱是,白樘慢聲道:“甚好,如今宋氏堅稱她跟蔣義并無茍且,你且把方才對本官供稱等話說來。”
蔣武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來,白樘把書吏遞過來的供詞輕輕一揚,道:“本官提醒你,你方才所說都記錄在案,若還敢在本官面前弄鬼,便是藐視公堂。”
蔣武嘆了口氣,垂頭道:“小人、小人并不敢……委實是……宋姨娘跟蔣義有些不清不楚,此事跟小人無關。”
宋姨娘聞聽,便轉過頭來,睜大雙眼看着蔣武。
蔣武飛快地瞥她一眼,重又低下頭去。
卻聽白樘又道:“先前本官問你,為何蔣經并不能确認,你卻一口咬定蔣義跟宋氏兩人之間有奸情,你尚未回答。”
蔣武眨了眨眼,額上的汗滴紛紛墜地,終于說:“這個、這個自是蔣義臨死之前自行供認了的……當時蔣經因害怕走開了,是以沒聽見,小人、不敢隐瞞。”
宋姨娘聽了這句,眼中越發透出駭然不信之色。
白樘道:“宋氏,你可也聽清楚了?”
宋姨娘只顧死死地盯着蔣武,竟不回答,白樘喝道:“宋氏,你口口聲聲說跟蔣義并無茍且,如今蔣府上下都衆口一詞指認,又有蔣武的證供,你又有何話說!”
宋姨娘卻一言不發,只是瞪着蔣武,白樘道:“宋氏,你如何跟蔣義茍且,又是如何心懷怨恨謀害蔣統領的,事到如今,若還不從實招來,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宋姨娘軟軟地跌坐地上,雙眼卻依舊看着蔣武,蔣武卻仍一眼也不看她。
白樘見她仍不言語,因道:“冥頑不靈,來人。”
正要刑罰伺候,忽然宋姨娘爬起身來,沖向蔣武,口中叫道:“你這狗養的賊殺胚,敢做不敢當的縮頭活王八!你當初跟我說的是什麽,現在又是鬼附了身不成?你再敢說一句,我到底是跟誰不清不楚?當初老爺一刀宰了的如何不是你!”
蔣武冷不防,被她在臉上打了一掌,正中先前搶破了的傷處,蔣武吃痛大怒,便伸手将她用力推開,橫眉怒目道:“你這賤人自做了醜事,如今倒要污蔑好人不成?”
宋姨娘如何經得起他這般大力,頓時往後跌去,頓時氣噎住喉。
蔣武便對白樘道:“大人,這賤人深受我家主人寵愛,她卻天生水性楊花,跟蔣義作出那等醜事,虧得主人留她一條性命……不想她蛇蠍心腸,如此歹毒竟害了主人,如今更胡言亂語要亂攀扯別人,求大人明察!”
宋姨娘直愣愣地瞪着他,聽了這一番話,越發眼前發黑,幾乎暈了過去。
此刻公差上前将她扶起來,宋姨娘手按着胸口,氣喘籲籲地望着蔣武,如白日見鬼。
蔣武卻氣憤憤地,理也不理她,宋姨娘盯了蔣武半晌,終于緩過一口氣來,忽地仰頭,竟大笑起來:“好、好……”一時狀若瘋癫。
堂上的主簿,書吏,以及周少隐等公差們都有些驚呆,只白樘依舊面沉似水,待宋姨娘笑罷,便問道:“宋氏,你方才說……蔣武當初跟你說的什麽?你又為何說蔣統領當初應該殺的是他?”
兩個攙扶宋姨娘的公差放手,宋姨娘腳下一個趔趄,竟站不住,順勢撲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胡亂說道:“他當初哄我的話……可是好聽的很,哪裏是今日這個樣子?”說了一句,淚紛紛滴落。
白樘道:“‘他’是指的蔣武?蔣武又同你說了什麽?”
蔣武才要喝罵宋姨娘,忽地對上白樘冷肅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當下便一個字兒也不敢出。
宋姨娘不答,只過了會兒,才哭道:“我怎麽竟這樣傻,怎麽竟聽了你的話?”她喃喃說了兩句,便轉頭看向蔣武,叫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蔣武低着頭,只當沒看見的。
白樘道:“宋氏,你之意思,是不是說蔣武也跟此案有關?”
宋姨娘點了點頭,還未回答,因望着蔣武不理不睬的模樣,忽然掩面大哭。
白樘見她幾近崩潰,這才微微皺眉,自覺仿佛問不成了,便叫人将宋姨娘先押回監牢。
蔣武見宋姨娘去了,便道:“大人,且不要信這賤婦的話,她不過是恨小人揭破她跟蔣義的奸情,故而反咬一口罷了,請大人給小人做主。”
白樘掃着他,道:“是麽?”
蔣武摸不清他到底是何意,白樘道:“你雖指認她跟蔣義之事,然而本官提到蔣義之死時候,宋氏渾然不動容,可是當她見到你被用刑之時,卻流露關切之色,難道本官能看錯不成?”
蔣武聽了這幾句,忙便狡辯道:“這多半是因她天生淫賤,因知道蔣義死了,故而忘在腦後,卻盯着小人,怎奈小人不是那種背棄主人的無恥之徒。”
白樘點了點頭,微微嘆道:“本官第一眼看見宋氏之時,就覺着此女不安于室,早就疑心她了,既然如此,當初你不曾離開蔣府之時,她是否也曾對你……”
蔣武聽他聲氣兒緩和,又聽言語裏透着瞧不起宋氏的意思,便也順着說道:“實在瞞不過大人,此女果然曾經意圖勾搭小人,今日只怕也是因小人不中她的計策,又加小人揭破她的醜事,才恨極了小人的。”
白樘笑了兩聲,道:“本官見你生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被此女看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這樣說來,你宅子裏的幾樣珠寶首飾,只怕也是她私下饋贈的?”
此刻周少隐上前,就把先前從蔣武宅子裏搜出的兩件珠花、镯子呈上。
蔣武臉色一變,喉頭動了幾動,才讪讪道:“大人連這個都知道了……小人原本不想要,只怕得罪了她罷了,因統領很聽她的話,但小人只是虛與委蛇的,故而後來才借機離開了府中,實在是不想跟她有所牽連。”
白樘微微一笑,道:“呵呵,原本本官還懷疑你怎會置買的起那樣的宅子,這樣說來……不會也是宋氏暗中相助?”
蔣武略遲疑,才道;“小人因典賣了兩樣首飾……再加小人昔日的積蓄……”
白樘道:“宋氏頗有幾分姿色,你只貪財,并不圖色,倒是個知道分寸的。”
白樘說了這句,回頭看主簿:“方才蔣武的話都記清楚了?珠寶是宋氏所贈,宅子也有宋氏之力。”
主簿飛快落筆,将供詞舉起來,吹了吹墨道:“回大人,都寫明白了。”
蔣武原本還以為白樘是好話,心頭一寬,聽白樘問主簿的那一句,卻隐約覺着有些不妥。
卻聽白樘又道:“只不過,照你說來,這宋氏對你倒是一往情深的很,連這樣珍貴的珠寶都給了你……可是你方才明明說宋氏是因為蔣義之死,懷恨在心,才殺了統領報仇,如今卻又說她把蔣義忘在腦後,貪戀上你……”
蔣武陡然色變,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擡頭看着白樘,望着對方冷靜澈然的雙眸,心中才有種不祥之感:不知不覺中,仿佛……中了言語圈套了。
只因蔣武惡人膽大,又仗着有幾分自得的小聰明,見白樘看出宋氏對他的關切之情,他便信口又編出個理由,不料白樘一步一步引着他說到此,卻跟他先前供稱的也“自相矛盾”了。
真真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白樘道:“蔣武,你對此又有何解釋?”
任憑蔣武口燦蓮花,面對此人此情,竟也忍不住心頭發寒,勉強道:“其實、其實不過是小人的猜測……”
白樘冷笑道:“照本官看來,你不是猜測,你只是自以為是,在本官面前想要耍弄心機罷了。你雖說宋氏跟蔣義茍且,然而據本官查證,蔣義并無宋氏任何一樣物件兒,并不必提這許多珍貴物件兒了,比起所謂的蔣義,你倒是更似奸夫多些。”
蔣武又咽了口唾沫,白樘道:“方才宋氏又說……當初蔣統領殺的那個該是你,且又說你哄她等話,莫非,蔣義不過只是個屈死鬼而已?”
蔣武呆若木雞,只忙搖頭:“不是的,大人,小人跟她并無任何瓜葛。”
白樘只冷笑看他:“不必着急,待會兒本官再審了宋氏,自然便水落石出了……她既然對你如此多情,自不會為了蔣義謀害統領,若說為了你,倒是可能的。”
蔣武見他越發說出了底細,待要辯解,又無從說起,又因方才自己逞一時之快,說出那許多,讓白樘捉了破綻把柄,只怕再多說反而多錯,又落入此人的陷阱之中。
正在此刻,門口有個獄卒來到,因進門禀告道:“大人,那宋氏在牢中大吵大嚷,說是要見大人,要招供呢。”
當即又傳宋氏到堂,宋氏跪地,便果然招認了一切。
原來宋氏三年前被蔣統領買入府中,自此深得蔣統領寵愛,蔣統領甚至因此見棄冷落了大房。
宋氏本無心旁人,不料半年前,因花園賞花之時崴了一腳,這蔣武在旁,便扶了一扶,宋氏見他人物生得出色,自然有些留心。
從此之後,蔣武時常便在眼前出現,宋氏原本無意,怎奈蔣武時常偷偷送些東西給她,或者小帕子,或者小吃食等物,百般示好體貼,無所不用其極。
這宋氏起初雖并不當回事,卻經不住天長日久的磋磨,又見蔣武年輕體壯,相貌堂堂,自比有些年紀的蔣統領更好些,于是便也慢慢地動了心……
一日兩人便避着衆人成了好事,自此蔣武甜言蜜語,各種體貼出力,又溫柔小意兒,竟把個宋姨娘哄得死心塌地。
又因有一次偷情被人察覺,更傳到了蔣統領耳中,兩人慌了,便想出一條計策,只讓宋氏主動向着蔣統領承認,說是被蔣義調戲而已,并非她甘願的,竟把所有都推在蔣義身上。
蔣統領因貪戀她,便也信了,加上蔣義平日的确有些行為不檢,蔣統領暴戾性情,竟暗中料理了蔣義。
宋氏聽蔣武說蔣義被殺,心中不免驚怕,自此之後,蔣武卻時常跟她說起蔣統領厲害,兩人若一直這樣偷偷摸摸,只怕有朝一日也性命不保,因作勢要了斷。
宋氏因不舍得蔣武,又害怕蔣統領,自是猶豫不定,蔣武便又不時唆使她說若害了蔣統領,以蔣夫人為人,自然容不得她,必會把她賣了,到時候蔣武便自會使法子偷買了她……兩個人自然就長長久久地雙宿雙栖了。
宋氏起初不敢,何況殺人哪裏是哪樣好糊弄過去的,不料蔣武卻說出用針刺腦中這歹惡的法子來,且對宋氏說:此法就算是當朝第一的驗官也無法查出來的。
加上宋氏又熱戀着蔣武,竟鬼迷心竅,果然聽了他的話,這一日,因把蔣統領灌醉了後,蔣統領忽然有些犯心絞,便躺着要睡,宋氏趁機便咬牙動了手!
宋姨娘把案情的前後經過各情一一禀明,末了說道:“此事是犯婦鬼迷心竅,無可狡辯。然而若不是蔣武從旁教唆,也不會真有膽子犯下這樣的罪行,事到如今,犯婦不求別的,只求大人……萬不可放過蔣武。”
蔣武在旁叫道:“你這賤人不可胡說!”
宋姨娘回頭,直勾勾地望着他道:“是不是胡說,有天地良心,當初你送我的那些小物件,我都收在房中的暗格之中,負責遞送的小丫頭蕊兒雖贖了身,以大人之能,未必不能找回來……事到如今,我唯一不懂的是——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要這樣想方設法地害我?”
蔣武本來咬牙切齒,聽了最後,眼中卻掠過一絲異色,最後索性沖着宋姨娘狠狠一笑。
蔣府的血案至此可算是真相大白,後來刑部尚書潘正清在看各方供詞以及結案陳詞之後,便問白樘道:“你為何竟察覺真正的奸夫不是蔣義,而是這蔣武?”
白樘道:“下官所想,有數處疑點,按照衆人所說,這宋氏深得寵愛,若害死了蔣統領,阿義且也早就逃走,她無依無靠,何以安身?而宋氏為人,并不似是個烈性到會為人報仇的,是以下官覺着她之所以如此,必然背後有依仗。”
潘正清颔首稱是,白樘又道:“其次這蔣武帶來之後,迫不及待地指認宋氏,已透出別有用心之意。”
且當時白樘問了蔣武四個問題:蔣經所說是否是實,他是否購置宅子,以及宋氏是否跟蔣義有私,他購置宅子的銀子自何而來。
蔣武回答前兩個問題之時,目光平靜,神色淡然,回答後面兩個之時,卻目光躲閃,亦隐隐透出幾分不安之意,白樘是積年的審訊行家,如何會連這些都看不出?
這四個問題兩正兩反,前兩個既然毫無疑問是肯定的,那後面兩個,自然是假。
潘正清嘆道:“不虧我特叫你去料理此事,也算是天助我也……才叫清輝察覺那太陽穴中的端倪,不然的話……現在卻不知是個什麽情形了。”
白樘卻有些若有所思之意,也不答話。
潘正清跟他同事多年,便問道:“怎麽?”
白樘道:“下官因想到,這宋氏說此法是蔣武所教,後來蔣武也自供認了……然而下官問蔣武自何處知道此法,他卻只說是自個兒想出來的。”
潘正清不解,道:“這人心性如此歹惡,自然是有的。”
白樘忽又想起宋氏問蔣武為何害她,當時蔣武的表情……總覺着……
潘正清因見此案順利解決,心頭大快,便笑道:“你自是一貫的得力,我便不說了,這回我要誇贊的是清輝,你養了一個好兒子,只怕以後要雛鳳清于老鳳聲了。”
白樘只一笑,斂了思緒道:“尚書大人謬贊了。他小小地人兒怎當得起,不過是誤打誤撞亂猜到的罷了。”
潘正清去後,白樘自看着面前結案的卷宗,宋姨娘親自殺人是真,蔣武教唆合謀是真……此案前前後後皆都通透,可不知如何,白樘心中竟隐隐地仍有一絲陰翳浮動,揮之不去。
正在出神,外頭周少隐忽然來到,見室內空空,便問說:“大人可見過小少爺了?”
白樘一驚,起身道:“什麽?”
周少隐道:“先前府上清輝少爺來了刑部,因尚書在同大人說話,小少爺甚是懂禮,便說待會兒再來,這會兒還沒到麽?”
白樘忙邁步出來,卻見偌大庭院,廊下等各處都不見人影,周少隐忙道:“大人不必着急,我立刻去找!橫豎都在部裏……小少爺不會亂走的。”寬慰了兩句,便忙去了。
白樘自也坐不住,便沿着廊下一路尋來,如此一刻鐘左右,卻走到一處清幽所在。
白樘醒神,不由心道:“我如何來到此地了?”原來這一處地方,是刑部上下衆人唯恐避之不及之處,正是驗官的行驗所。
——但凡是兇殺大案等的屍首類,都會停放此處,待結案之後才行安置。
此地縱然是七月天裏,都會叫人覺着汗毛倒豎,刑部衆人其實也都是見多識廣頗為膽大的了,但對此處卻是不約而同的忌諱,若非必要,從不登門,縱然經過,也要繞行。
白樘仰頭看了一眼,正欲走開,卻忽地聽到一牆之隔,有些動靜。
依稀是白清輝的聲音,道:“死人又怎麽樣?我不曾害他,他也不會害我,自不必怕。”
白樘擰眉,忽聽另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笑了兩聲,道:“小孩兒,你倒果然有些與衆不同,果然不虧是白老四的兒子……唉,只是可惜……”如此兩句,有些沒頭沒腦。
白樘不及細想,忙邁步入內,卻見行驗所的屋角廊下,站着兩人,其一小小地身形,正是白清輝,他對面卻是個身着灰袍,白髯蒼鬓,有些清瘦的老者,正是有着本朝第一之稱的驗官嚴大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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