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Chapter 118

井戶村是衆多邊陲村落中的一個,普通無奇, 民風淳樸, 不過與其他村子比起來倒有一處特殊的地方——世代以私塾形式傳授經學的三浦氏居住在這裏。

三浦垣末,三浦私塾的第四位教書先生, 容貌敦厚, 性情儒雅,曾娶鄰家女子竹野內佳音為妻, 誕有一女,一家人和和睦睦,生活無憂, 頗得旁人羨慕,無奈天有不測風雲,竹野內佳音在一場災病中不幸染疾而亡, 只剩女兒陪伴度日。

他的女兒叫做三浦花眠。

“花眠, 我先去授課了, 你慢慢吃飯, ”垣末放下碗筷,對着側前方的女孩兒囑咐道, “不能跟村裏的男孩子瘋鬧, 知道嗎?”

花眠點了點頭,咬着筷子不說話。

其實她最近已經很少和村裏的男孩比賽爬樹摸魚之類的活動了,自打從父親的書箱裏翻出一卷标有“陰陽道”的木簡後,她就一直偷偷閱讀着其中的內容,粗略一算, 大概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慵懶的氣息彌漫在溫暖午後,陽光雀躍,穿透稠密的枝桠灑下淡淡光影,農人安靜地在田地裏耕作,耳邊隐隐傳來三浦垣末教書的清朗聲音。

而此時,花眠正試圖從後院偷溜出去,聽前些日子遇見的那個藍皮膚哥哥講故事。

“等你好久了,”跳哥側坐在一具四角鑲有蠟燭的棺材上,問道,“上次講哪兒來了?”

花眠咧嘴傻笑一陣,随即挑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石原立花大人嫁給式神夜叉以後的生活。”

“你這鬼丫頭記得還真清楚——立花嫁給夜叉兩年後生了個女兒,名叫夜遠绫,除了她父母表兄時常去鎮裏給夜叉施壓以外,生活也還算美滿,但安逸的日子并沒有讓立花忘記自己的職責,她出資修繕陰陽寮,建立鳥居門和狛犬雕像,并且親自帶領荒,妖刀姬等著名式神平息周遭百鬼夜行,陰陽寮名氣大漲,為桓守鎮帶來不少財富。”

“桓守鎮的陰陽寮?”花眠沉思片刻,“就是能與京都兩大陰陽寮比肩的斛空嗎?”

跳哥點頭,繼續講道:“說起來,不光是式神,就連跟在她身邊的人都另有一番大成就。”

“什麽人?”

“賀茂禦祖神社社主稻森華林,和馳名天下的偉大陰陽師石原雪川,石原雪川是立花在年輕時收的養子,比夜遠绫大兩歲。”

“那夜遠绫呢,母親既然是盛名遠傳的女陰陽師,她應該也會女從母業,創造出一番業績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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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哥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視着她,然後歪頭看了眼茂密的樹頂:“阿绫,你媽問你為什麽不追随她的腳步成為陰陽師?”

花眠愣了愣,下一秒,一位棕發金眸的少女便從天而降,吧唧一聲摔倒在地上,其摔像之慘烈,光是看着都覺得疼。

還沒等花眠回神,一名男子又忽然闖入她的視野,将她輕松抱了起來。

男子長得跟剛才那名少女很像,只是眉眼處的不恭意味更甚,那種毫不掩飾的狂野與不羁,比花眠見過的所有男性都具有誘惑力,無所顧忌,令人難以捉摸,恰好使得世人為此着迷。

“問這僵屍怪還不如問本大爺,”她聽見他用低沉而滿含纏綿溫柔的聲音說道,“夜遠绫完美繼承了她那笨蛋母親的執拗,一心想學什麽菅原道真當文化人,連本大爺這個老爹的話都不聽,真是白白浪費了難得的半妖體質。”

話音剛落,趴在地上的少女立刻站起身咆哮道:“臭老頭不許在老媽面前诋毀我!”

聞言,花眠頗為疑惑地看向眼前這名相貌英俊的男子。

……很老嗎?

似乎是讀懂了她的心思,夜叉話語間的愉悅情緒更濃了:“跟着石原立花的人類不止他們幾個,還有黑童子和白童子兩只小屁孩,他們的靈魂因為被山神侵蝕變得殘缺,在某個矮子風妖和某個整天擺着一張死人臉的海妖的指引下,冥界的閻魔老太婆把他們收做了黑白鬼使的接班人,勉強算是加入妖怪的隊列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花眠的心底卻感到非常安适坦然,坐在他的臂彎裏,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沒有絲毫生疏漠離。良久,她接着問道:“我聽跳哥說石原大人後來因公殉職了,是怎麽回事?”

夜叉微斂眼眸,沉默了。

“還是我來告訴你吧,”棕發金眸的少女倚在樹幹上,高挑着眉,“出雲怪物八岐大蛇掙脫了封印,天皇命令世間所有陰陽師前往剿滅,這其中自然包括我老媽石原立花,其實憑借外公的權利,她完全可以推拒任務繼續待在桓守鎮享福,但她并沒有這麽做,在京都兩大陰陽寮萬流和雲天三月的幫助下,她前往丹波國找到了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和其摯友茨木童子,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麽方法,竟然把他們兩位尊佛請動了,在舉行封印儀式的過程中,老媽勒令老爸去保護村民,自己卻葬身于八岐大蛇的偷襲之下,享年三十歲整。”

她的話讓氛圍頓時凝重不少。

“鶴田舅舅說當時老媽是笑着離世的,我起初還不懂為什麽,不過在幫老媽收拾遺物的時候,我找到了她藏在廢棄香爐中的記事木簡,”夜遠绫的額發微微垂下,掩蓋住了她眼底的複雜神情,“原來,即使沒有八岐大蛇的封印事件她也會在三十歲時獨自離開。”

花眠蹙起眉頭:“為什麽?”

“她無法忍受自己日漸衰老的容顏。”

石原立花或許真的愛過夜叉,但她始終過不了世俗蜚語那一關,白發蒼蒼的年邁老婆婆和一個英俊潇灑的倜傥男妖,落在別人眼裏會是怎樣的不登對。

她放棄了,就如同月下梧桐在池水裏的倒影一樣,經不住風吹雨打,碎成散光殘片後很難再拼湊重來。

花眠的心情有些沉重,她原以為石原立花的一生是傳奇美滿的,就連最後的死因都那麽榮光,卻沒料到這其中還有如此悲恸的深層緣由。

女孩兒的表情太過憂傷,見狀,夜遠绫輕嘆一口氣:“你也不必感到惋惜,畢竟破鏡可以重圓,夏花隔年也能再開。”

“哎?”花眠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石原大人沒死,和式神夜叉重逢了嗎?”

此時,抱着她的夜叉發出了暢快肆意的笑聲:“哈哈哈,重逢是沒錯,不過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什麽方式?”

“轉世。”

這個詞彙對八歲的花眠而言極其陌生,她稍稍低頭想了想,可思索間,一抹溫潤的觸感突然覆上了她的額頭。

夜叉親了她。

“啧,”夜遠绫将手中抽出一半的太刀摁回去,“我還以為你要親嘴呢,刀都準備好了。”

“……逆女。”

花眠的生活軌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自這天起,偏僻的井戶村漸漸熱鬧了不少,先是賀茂禦祖神社社主稻森華林親自前來跳神樂祈福舞,祈禱村子風調雨順,永不受災害侵擾,再是赫赫有名的京都陰陽師大河原藏島和稚名泷把游歷地點定在了此處,以最短的時間清除了徘徊在村子周圍的邪魔妖怪,他們身邊跟着許多妖力強大的式神,其間甚至有在與八岐大蛇一戰中成名的荒和妖刀姬等人,更令人無法理解的是,他們全借住在了三浦垣末家裏。

“真是叨擾了,三浦先生,”稚名泷代表全體人員客套道,“大家平時的花銷全算在雲天三月頭上就好。”

垣末怔愣着看着眼前這位年逾三十,沉穩爽利的男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他側頭環視四周,終于在烏泱泱一群人中發現了自家女兒的身影,忙岔開話題:“花眠,不可無禮,快過來給貴客問安!”

般若正玩在興頭上,聽到垣末打岔,十分不爽地回嘴:“你招呼你的客人,跟立……花眠有什麽關系,來來來花眠,猜鯉魚旗在我的哪只手裏,猜對了借你摸一下小鹿男的尾巴。”

小鹿男:“……”

“啊,狡猾!”白童子拽着黑童子湊上來,“我也要跟立花大人玩!”

妖琴師輕咳一聲:“是花眠大人,白童子你叫錯了。”

“比起玩鯉魚旗,花眠大人更适合跟着我一起學怎樣揮砍大太刀,”妖刀姬淡然提議,“夜遠绫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吧?”

“不,我想拉着老媽跟妖狐學讀書寫字,做個文化人。”

荒閉着眼睛說道:“你見過哪個文化姑娘天天扛着把太刀馳騁大街小巷的?”

“噗呲,大概是夜叉遺傳下來的惡習吧,”兔丸把注連繩搬到門外,“蝴蝶精,輝夜姬,你們把松枝和竹子,明天過年要用呢。”

他們不斷談笑着,花眠的注意力則全在般若緊握的拳頭上,滿心都是“只要猜對了就能摸小鹿男先生的尾巴”。

驀地,她被人從背後擁入懷中,對方的下颚以極輕的力道擱在她的頭頂上。

“笨女人,”夜叉俊逸的面容盡顯笑意,“快點長大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18508260妹子投擲地雷一顆,投擲時間2017-08-04 23:36:03

感謝芽芽妹子投擲地雷一顆,投擲時間2017-08-05 20:21:12

Chapter 119

“笛子不是這樣吹的, 你應該多下些功夫練習基本指法。”

萬年竹環臂而站, 右手倒拿着一根竹笛,姿勢看起來有些慵懶。

“我昨天才把笛子的基音孔和助音孔穿好, 哪兒能那麽快學會啊,”立花皺着眉頭嘟起嘴, 不悅中夾雜着幾分委屈,“而且我嘴上的肌肉都快僵了,你就不能耐心點慢慢教嗎?”

“是誰跟我保證不怕苦不怕累大熱天裏蓋棉被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誰,哪個白癡保證的?”

“……”

萬年竹無奈地用竹笛敲了敲臂膀, 頗為煩惱,恰逢此時, 蝴蝶精從遠處跑了過來, 說道:“立花大人,濑戶大人讓你馬上回陰陽寮一趟。”

聞言, 立花像逮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喜上眉梢, 她朝萬年竹做鬼臉, 繼而以最快的速度往陰陽寮的方向跑去。

午後光束穿透塵嚣照在透青的樹木周遭, 從間隙落下的斑駁光影游離徘徊, 搖曳漫地, 溫然舒暢,空氣中彌漫着山花的幽淡芬香, 比大戶人家特制的香料更加沁人肺腑。

石原立花是當今左大臣石原矢也的女兒, 八歲時離家遠游,期間經歷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偶遇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妖僧青坊主, 拜一名叫做稚名泷的年輕少年為師父,後師父護送鹿妖一族的成員回家,只留下師弟濑戶禦早伴她同行,另外,她還有一個非常依賴的人,叫做妖狐。

在妖狐的保護下,他們一路來到能登桓守鎮創立陰陽寮,期間又結識了不少夥伴,因受到村民誤解,不得不在暗地裏保護幼兒的姑獲鳥,慘遭不良陰陽師迫害,倒在深山裏奄奄一息的蝴蝶精和企圖複仇的般若,遭山神謠傳束縛,偶然間被妖狐撿來的黑白童子……慢慢地,聚集在立花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多,他們來自不同的區域,性格大相徑庭,但團隊氛圍一直很融洽,偶爾的小打小鬧都是甚好的生活調劑品。

“去京都?”立花略微睜大雙眼,“去京都幹嘛?”

坐在對面的濑戶禦早拿出一張信紙:“還記得稚名泷師父嗎?”

“廢話,這兩年我們的聯系都沒斷過,怎麽可能不記得。”

“他和小鹿男締結契約後就定居在了南方,幫着平民百姓除除妖怪做做委托,日子也算過得清閑,”濑戶把疊好的信紙展開推到立花那邊,說,“前幾個月師父帶着式神去京都了,揚言要在最富裕的城市闖出一片新天地,嘛,不愧是我們的師父,他通過考核成為了京都兩大陰陽寮之一的雲天三月的副會長,兩天前又晉升成了會長,這不,邀我們去京都參加慶功宴呢。”

立花接過信,迅速浏覽了一遍,不免覺得有些奇怪:“把邀請函給我,你不去嗎?”

濑戶攤手:“我可是會長,離了我陰陽寮怎麽辦?”

“離了你陰陽寮能過得很好。”

“……沒大沒小。”

立花噗呲一笑:“放心吧,我會去的,你有沒有什麽話讓我捎給師父?”

“算你有良心,”對方思索了一會兒,“讓他幫我相一個美麗的女妖怪,前凸/後翹膚白貌美勝過村花的那種,這十年來所有的大妖怪小妖怪都只跟你締結契約,我內心十分嫉妒并且極其不平衡。”

“誠實使你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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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日常調侃後,立花拿起邀請函去了自己的房間。

裏室內,般若和白童子還在玩雙陸,黑童子則時不時地使眼色示意白童子行棋,另一邊,酒吞童子正靠着障子閉眼假寐,茨木童子就站在旁側看他閉眼假寐。

“大家,我有事要宣布,”立花連續拍掌,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今晚收拾行李,明天我們去平安京。”

酒吞童子輕挑眉梢,聲調盡顯倨傲:“你去那種無聊的地方還不如去丹波國,有本大爺罩着,想做什麽都行。”

“這提議不錯,等我參加完師父的慶功宴後就去丹波國看看。”

“師父?什麽師父?”

“啊,忘記跟你們提了,我師父叫稚名泷,小時候……”不知為何,立花忽然頓住,隔了片刻才繼續說,“小時候我和濑戶會長一起拜他為師,受過他很多教導。”

聽完這段話,酒吞童子似乎回憶起了不好的往事,青灰雙眸稍稍移開,頓時失去不少銳利之色,半晌,才以極其低沉輕緩的嗓音開口道:“本大爺那時……”

忽然,障子被人從外面拉開。

“石原大人,您怎麽站在門口?”姑獲鳥倍感疑惑,“是在說什麽緊要的事嗎?”

立花點頭,盡量使自己看上去神色如常:“姑姑,我們明天會出發去平安京,你先去跟村民說說,最近不要送孩子過來了,另外也把這事告訴萬年竹,他在山腳下的竹林裏吹笛子。”

姑獲鳥應聲,随之将障子合上了。

他們所住的這座陰陽寮叫做斛空,是妖狐幫忙起的名字。濑戶禦早為會長,石原立花為副會長,桓守鎮本來是一處極為貧困的鎮子,經常被妖物侵擾,所謂的陰陽寮也不過是戶被原主人抛棄了的鬧鬼宅邸,立花等人入住後沒費幾天功夫就趕跑了所有妖物,周邊鎮民慕名而至,寮子很快便接到許多委托,漸漸地,鄰村的村民也開始到他們這兒來求符保平安,為此,立花還提議在寮邊修建一塊繪馬木牌,不管有沒有錢,大家都能把自己的願望寫在上面,求得神明庇佑。

“立花,你怎麽苦着張臉?”茨木童子隐約察覺出了不對勁,如此問道。

立花不由得一愣,轉而撓着腦袋胡謅道:“我,我擔心我們走後桓守鎮的治安問題……”

“放心吧,不是還有河童和青蛙瓷器嘛,”般若懶洋洋地打着哈欠,“前些日子濑戶禦早還收了只貍貓,足夠了。”

“也是。”

立花微微低頭,兩側的發遮住了她眼中的傷感情緒。

次日,他們正式踏上前往平安京的路程。由于有酒吞童子與茨木童子坐鎮,遠行比立花想象得要順利很多,除了時不時幫遭遇不測的小妖怪脫離困境以外,再也沒有遇到過其他的麻煩事。

直到登上若狹境內的風杳山。

樹木枝梢交錯,為山頂造出了一片片天然的遮蔽林,流溢的陽光逐漸洇散薄霧,原本的惺忪迷殢随其消然不見。

“嗯?”感覺到身後的異樣,萬年竹停下腳步,“立花,你怎麽不走了?”

衆人齊齊回頭,見立花魂不守舍,一雙腳站在原地無論如何都挪不動。

只有酒吞童子和妖狐的眉宇間透露着一絲了然。

“你們等我兩刻鐘。”

說完這話,立花立刻掉頭往回跑,也不顧同伴的叫喊,直接轉彎紮進樹林裏去了。

樹林深處,幾叢不起眼的灌木下,建有一座非常簡陋的衣冠冢。

她喘着粗氣跑到記憶中的地方,随機撲通一聲跪下來,用手撐着地,等氣喘勻了才擡頭看向木板上的名字。

“……太好了,我設的結界沒有被打破。”

經過幾年的風吹雨淋,木板邊緣早就不似往常那般平整,靠近名字的位置還被蟲蛀了兩三個小洞,板與地的銜接處還牽有一張蜘蛛網,蛛網中央挂着只萎縮成團的蜘蛛,看上去已經死去很久了。

“夜叉先生,”立花用樹枝挑開蛛網,并把覆在木板上的灰塵吹開,“我來看你了。”

“你離世的那天我很難受,因為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聽我哭看我鬧還不對我說教的人,但你不用擔心,我現在生活得很好,每天妖狐都會監督我閱讀新文集,為了陶冶情操,我還特地纏着萬年竹教我吹笛子……哈哈,不過他有點沒耐心,大概是我太笨了一直學不會指法的原因吧。”

“還有啊,你不要恨酒吞童子了,他告訴過我,如果當初知道後來會成為我的式神的話,一定不會對你痛下殺手的,啊,我沒有貶低夜叉你的意思,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最強的妖怪大人。”

立花笑着拍了一下嘴,似乎是在懲罰自己的失言。

“我們這次要去平安京,還記得嗎,那是你第一次叫我笨蛋的地方,你老罵我笨,可總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沖出來保護我,完全沒有要嫌棄我的意思,這可能就是母親常說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我幼時任性,淘氣,不懂禮數,父親經常訓斥我女孩要保持安靜,周圍的大人也都這麽說,一目連小哥哥雖然不言明,但心底裏其實是希望我端莊一點的。只有你,會在我頑皮的時候陪我一起頑皮,會在我捅婁子之後不加責備地幫我收拾爛攤子,我當時不懂,現在看來,你的行為可能就是所謂的寵溺吧。”

立花的眼底充滿笑意,但被笑意遮掩着的卻是無盡的懷念與痛楚。

為什麽只能活在她生命的片段中。

為什麽要在注定離別的日子裏與她擦肩而過。

為什麽不能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長大。

風卷塵寰,令寂寥如霜雪般層層疊加,侵蝕着她那恍若灑滿了暖陽流光的橘杏雙眸。

“我們得走了。”

妖狐在不遠處喚道。

“真遺憾啊,本來還想再跟你聊一會兒的。”立花的頭腦因突然起身昏蒙了一下,見狀,妖狐快步上前将她扶住,然後一同朝樹林外走去。

謝謝你曾出現在我的世界裏,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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