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肖玉珍哭得措不及防,林蠶蠶都吓愣住了,也就幾句話的工夫,她也沒說什麽才是,怎麽就哭了呢?
“肖工,您這哭得也太沒道理了,您記着,您是跑我這兒興師問罪來的,別弄得跟我欺負您一樣。”林蠶蠶也就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掏手絹塞到肖玉珍手裏了,“眼淚擦擦吧。”
就肖玉珍說掉眼淚就掉眼淚的性子,林蠶蠶突然就有些理解魏敢在外頭的名聲怎麽那樣不好了,打架的事不提,就跟家裏關系不好,欺負弟弟氣哭親媽這事,就十分有水分。
肖玉珍眼淚一頓,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最後還是擡手把眼淚擦了擦。
林蠶蠶回憶了一下,她們剛剛說到哪裏來着,好像是肖玉珍說魏敢因為她把戶口遷走了,說不認識她之前,魏敢跟家裏的關系還不錯雲雲。
話裏話外不就是指責,是因為她魏敢才把戶口本遷出去的麽,肖玉珍文雅一點,不像魏新,張嘴閉口就是狐貍精,其實這母子兩都一個意思。
說完這些,肖玉珍還希望林蠶蠶去勸勸魏敢。
林蠶蠶當時順嘴就怼了句,“他是你兒子,可不是我兒子,你一當媽的管不住,還來指望別人?”
就肖玉珍往她頭上潑髒水這事,她還沒說更過分的話呢,然後肖玉珍就哭了。
林蠶蠶自個尋思了一下,她這話說得沒問題吧,至于态度,林蠶蠶真心覺得她這态度已經很好,不算惡劣了,至少她站在這裏把話聽完,已經算是很給魏敢面子了。
反正林蠶蠶現在也沒明白,到底是哪一句就戳到肖玉珍的痛點了,眼淚說來就來。
明明看肖玉珍的長相,不像是那種特別愛哭的人才是。
肖玉珍一哭,林蠶蠶就感覺到周圍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聚攏過來,似乎還有人在議論着什麽。
估摸着明天,就有她把肖玉珍給欺負哭了的流言出來,林蠶蠶真是,想想就有些頭痛。
“對不起,我在魏敢的事情上,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肖玉珍自知理虧,主動跟林蠶蠶道歉。
擡手擦眼淚時,肖玉珍看到手上的手帕,動作頓了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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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林蠶蠶态度還算好,肖玉珍原想把魏敢跟家裏關系再給林蠶蠶說一遍,意圖打動林蠶蠶,誰料林蠶蠶直接擺手拒絕再談下去。
“肖工,您不必跟我說這些,您家裏的事,還是自己關上門來解決為好,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林蠶蠶挺煩肖玉珍這種性格的人。
你要真受了委屈,那沒什麽說的,但你來興師問罪,最後還一副我委屈的模樣給外人看,就真挺惡心人的了。
林蠶蠶準備要走的,但心裏還是有些為魏敢抱不平,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您要真為魏敢着想,也去聽聽外頭怎麽說他的,您可千萬別再委屈,您一委屈,魏敢在外頭名聲更不好聽。”
說實話,魏敢外頭的名聲肖玉珍能不知道?說不定平時肖玉珍跟外人說起魏敢,也是一副受盡委屈的心酸樣子。
林蠶蠶搖了搖頭,“肖工,有些事,不是為人父母,就天生站在有道理的那一方的。”
說完,林蠶蠶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被個小輩毫不留情地這樣講,肖玉珍心裏怪不是滋味的,可只要一想到魏敢,肖玉珍眼睛又有止不住的趨勢。
那邊魏父急匆匆地跟出來,騎自行車追上人的時候,魏敢已經慢悠悠地走着了,半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魏父以為沒什麽大事,準備喊住魏敢再談一談。
畢竟他工作繁忙,魏敢也不願意同他對話,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
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魏敢說肖玉珍去找人林幹事的麻煩,自己反倒被氣哭的事。
魏敢語氣微嘲,魏父嚴肅着臉訓了他兩句,哪裏還顧得上跟魏敢說什麽,趕緊就往宿舍樓那邊去。
魏父是在路上遇到折返的肖玉珍的,肖玉珍這情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但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怎麽又哭上了。“魏父看着肖玉珍,語氣微微無奈,“不是說了我會去找魏敢談的嗎,你怎麽還來找人林幹事了。”
肖玉珍不說話,眼睛紅紅的,魏父無奈,推着單車慢慢同肖玉珍往家的方向走。
“我怎麽不能來找她了,分明就是她……”想到林蠶蠶不願跟魏敢扯上關系的态度,肖玉珍又有些不确定了。
在魏敢和林蠶蠶的事上,魏父和肖玉珍的觀點始終是不一致的。
肖玉新站在母親的立場,又受到了魏新的影響,覺得都是林蠶蠶在背後唆使影響,魏敢才會變本加厲地不服管教。
但魏父卻知道,魏敢一直是這個樣子,跟林蠶蠶沒有關系,反而因為林蠶蠶的出現,魏敢有逐步變好的趨勢。
他們要做的,不是做這對年輕人之間的絆腳石才是。
可惜肖玉珍不懂這個道理,不管是不是因為林蠶蠶,總歸林蠶蠶是真的跟魏敢斷了,這是今天肖玉珍最高興的地方。
“這個女同志太強勢了,不适合阿敢,斷了最好。”肖玉珍沖魏父道。
魏父已經放棄跟肖玉珍溝通了,明明年輕的時候,肖玉珍沒有這樣固執的,但上了年紀後,肖玉珍就越來越說不通道理了。
回到家裏,魏新聽到停單車的聲音,高高興興迎出來,雖然肖玉珍掩飾了,但魏新還是一眼就看到肖玉珍臉上有哭過的痕跡。
“媽,是不是魏敢,他又氣你了!”魏新氣死了,跳起來就要去找魏敢麻煩的樣子。
魏父臉一沉,“別什麽事都怪到你哥頭上,魏新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戶口本的事,雖然心裏有數,但魏父還是想要問問魏新。
魏新什麽都不怕,最怕魏父沉着臉,他下意識求救地向向肖玉珍,“媽。”
“這都幾點啦,孩子再看會書就該休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肖玉珍心疼魏新嘛,當即就沖魏父道。
以往都是這樣,魏父要教訓魏新,肖玉珍就出來打圓場,再加上魏新本身身體就不是特別好,但平時不管是生活還是學習方面,都很懂事,不用他們操心,魏父也很心疼這個老來子,多數情況,就直接這樣不了了之。
但今天不行,魏父想到魏敢當時臉上嘲諷的表情,心裏就鈍痛得厲害。
“書明天再看也一樣,魏新,你坐下來說說,你哥是怎麽拿到家裏的戶口本的。”魏父在沙發上坐下,看向挽着肖玉珍,親親密密說着話的魏新。
聽到魏父的話,肖玉珍一愣,扭頭看到表情僵住的魏新,“什麽戶口本的事兒?”
魏新沉默不說話,戶口本确實是他拿給魏敢的,魏敢那麽不想呆在這個家裏,還只會讓母親傷心,戶口遷出去又有什麽關系。
真要是一家人,就是戶口不在一起,不也還是一家人,就像他炳榮哥一樣。
“姑姑,姑父。”肖炳榮手腕早就已經好了,已經回去上班了,不過有事沒事還是會到魏家來住。
雖然以前魏敢也不在魏家住,但肖炳榮也不好再像從前一樣跑到魏家來,怕人覺得他鸠占鵲巢不好。
肖炳榮雖說跟魏新關系好,但跟魏敢也是打小玩到大的交情,有些事他雖然站肖玉珍和魏敢這邊,但也是會替魏敢去考慮的。
不過現在魏敢既然已經搬出去,還是勸不回的那種,比起多人間的集體宿舍,肯定還是單獨一張大床睡着舒服,衛生也不用做,每天他姑還給管飯。
進得家門發現家裏氣氛怪怪的,肖炳榮一時間都不太敢往裏走。
“炳榮,你坐,魏新把家裏戶口本偷去給魏敢這事,你知不知道?”魏父示意剛下班進門的肖炳榮坐下。
肖炳榮雖然只是內侄,但他單身一個在這裏,魏父身上擔着責任,對肖炳榮的管教還是很嚴格的。
聽到魏父的話,肖炳榮愣了一下,“戶口本是魏新拿給魏敢的?”
可明明魏新跟他講,是魏敢回家翻走的,他都沒攔住,肖炳榮下意識看向魏新,魏新直接避開了他的目光。
肖玉珍已經在抹眼淚了,她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魏新,“阿新,你怎麽可以這樣做,那是你哥哥。”
“哥哥!哥哥!你們總說他是我哥,可他哪裏有點哥哥的樣子!”魏新也是壓抑了很久了,聞言差點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
說着話,魏新也哭了,一邊哭一邊吼,“從他調到廠裏來起,咱們家裏就沒安寧過,爸爸被魏敢氣得,時常半夜在書房裏嘆氣,媽媽也總被他氣哭,他哪裏有當人哥哥,為人子的自覺!”
魏父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魏新!你的教養哪裏去了,誰許你直呼大哥的名字的!還有,家裏這些事還輪不到你在這裏打抱不平!”
魏新氣沖沖地瞪着魏父,“我就不認他這個哥怎麽了,他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他很了不起啊他,那兩個老不死的還欺負我媽,他們……”
“啪!”地一聲響,魏父大耳光扇到魏新臉上,屋裏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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