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無處可退

沈佳楠從知道自己對陸離懷有“非分之想”之後就一直在想着怎麽表白，或者說，怎麽“通知”陸離，第一次失敗了，但是卻沒想過第二次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說得那麽自然，那麽認真，而陸離的眼睛一如往常卻又越發的暗沉，這樣的陸離，讓沈佳楠心慌的同時又有幾分莫名其妙的雀躍...

她繼續說道

“上次打電話我就想告訴你，可你結果都沒有聽就說不可以。陸離.....”

沈佳楠說道後面，又有了幾分緊張，咽了咽口水，還執着的塞在陸離口袋裏的手掙脫握住陸離的，說道

“陸離，既然你能因為年紀，因為家裏的壓力和那個相親女嘗試相處，不如....把這個機會給我呗？如果你喜歡我，那再好不過，如果你現在不喜歡....那麽我也好，她也好，對你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不是麽？再說了....”

“沈佳楠！”

陸離一張臉“咻”然黑沉了下來，低沉着嗓子帶着幾分暴躁的打斷了沈佳楠的話。面容暗沉的仿若可以滴出水來，轉頭看向沈佳楠說道

“沈佳楠，之前我說不可以，現在，更不可以。”

“為什麽？”

沈佳楠絲毫不畏懼陸離的呵斥，一雙眼睛就這麽炯炯的看着陸離，一句“為什麽”說出口，沈佳楠就沒打算陸離會回答，緊接着就說道

“陸離，為什麽不可以？！翻過年我就十八了，我成年了。還是說因為高考？給我一個理由！”

“沈佳楠，你還太小，這些都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

“那多大的時候才應該考慮這個問題？我每天都在長大，但是陸離你會給我長大的時間嗎？”

陸離話音剛落，沈佳楠張嘴就說道，說着，往陸離方向又進了一步，後者竟是被逼着往後退。

陸離從沒見過這樣的追求者，更沒有見過沈佳楠這樣的孩子，嚣張，霸道，自信。無論面對什麽，總是勇往直前，銳利的有時候根本不像一個女生該有的性格。

Advertisement

就連表白這種事情，沈佳楠都能做的霸道無比，叫人無處可退。

而陸離卻有些驚愕的發現...面對這樣的沈佳楠，陸離不想退，甚至想反客為主。這樣的認知讓陸離一時間也沒緩過神來，一雙眼眸黑沉沉的看着沈佳楠，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什麽情緒壓抑着，也醞釀着...随時等着爆發...亦或者...消散。

見陸離一直不說話，沈佳楠也有些急躁起來

“陸離！說話！”

看看...小姑娘不僅霸道，還特別的缺乏耐心，沈佳楠沒有給陸離梳理情緒的時間，而面對這樣的沈佳楠，陸離也認為這些事情現在說清楚最好。

撇開所有感性與可能不談，單說理性，陸離才終于開口說道

“沈佳楠，長大，并非只是年紀，一個人的心性，閱歷，甚至人格都需要長大，你...”

“我明白了。”

陸離還打算好好跟沈佳楠說，可沈佳楠的耐心俨然已經終止了，直接打斷了陸離的話。後者幹脆閉嘴。

“陸離，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在你眼前，就是個孩子。”

對此，陸離沒有反駁。沈佳楠在陸離眼裏，就是一個孩子。

沈佳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的吐出，看着陸離好半響，仿若做下了什麽決定，說道

“陸離，咱們打個賭吧。”

陸離有些不明所以，沈佳楠咧嘴一笑，說道

“我過年就18了，等四年後我22，你32，我會努力，你也不要結婚，好不好？”

說完，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太現實，沈佳楠連忙說道

“你可以和她相處，和她戀愛，甚至和任何人戀愛，但是不要結婚...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我會長大，會優秀。那時候的你...還會不會選擇別人？”

一說完，沈佳楠一張小臉仿佛揚起萬丈光芒，那是一種自信...或者說...自負...

這是一種很美，卻又恰到好處的不讓人厭惡的自信，那份自信是會感染人的，以至于陸離都差點相信了...面對沈佳楠，逃不走，躲不開...

陸離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沉默...沉默...似乎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無論怎麽說，都是對沈佳楠這番有些“荒唐”的言論的認真。

沈佳楠說得順溜兒，可陸離卻不說話了，就在沈佳楠以為陸離就這麽要站着到地老天荒的時候，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手首先動了...

将沈佳楠的手從口袋裏提溜了出來，沈佳楠心裏一慌，張了張嘴

“陸離....”

陸離并沒有搭理沈佳楠，将衣服脫了下來直接給沈佳楠披上，而後有些淡漠的說了一句

“跟上。”

說完，壓根不管沈佳楠，擡腳往家的方向走去。

沈佳楠似乎有些跟不上陸離的思維，說走就走，仿若剛才自己拿出了那麽大的勇氣做的決定，說的話，在陸離面前就像個笑話，而他看自己...當真就是個在鬧騰不休的孩子...

讓向來做事待人都十二分認真的陸離如此對待，沈佳楠有些反應不過來，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感覺到身上披着的大衣透過衣服溫暖着肌膚的溫度，沈佳楠才恍然，轉身看向陸離，擡腳就沖了過去，快到跟前，似是發洩一般，擡腳對着陸離的小腿就踹了過去..

動作麻利迅速...然而...在碰上陸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收了力度，陸離毫不設防的被踹了一腳，腳步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氣的臉頰有些發紅的沈佳楠。

後者一見陸離看過來，連忙挺直了背脊，揚着下巴，眼裏全是挑釁，沈佳楠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似乎是下意識的，因為生氣想要欺負陸離，又因為陸離的淡漠想要激起他的其他情緒...

“沈佳楠，你在鬧脾氣？！”

似是問句，陸離語氣卻很肯定，同樣的，也很平靜，就像是敘事一般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沈佳楠瞪着陸離，總覺得自己有些憋屈，說道

“對，我在鬧脾氣！陸離，你該給我一個回答。”

陸離看着沈佳楠倔強的就這麽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仿若今天不求一個回答就不善罷甘休一般。

“你想要什麽回答？”

陸離沉默片刻，不答反問。

沈佳楠卻被問的睜大了眼，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

“我想要我想聽到的回答。”

對于沈佳楠如此迅速的反應，陸離并沒有覺得吃驚，只是意外冷靜的點了點頭說道

“我的回答，你不會想聽。”

“比如？”

“比如婚姻，比如感情。”

陸離說完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

“沈佳楠，你還年少，這種事情沒有絕對，我不會答應你，也不準備答應你，但是...你會努力，我很高興。”

瞧瞧...多标準的答案，沈佳楠有些失神的看着陸離，這一刻，陸離又仿若成了那個站在講臺，手捏着記號筆的教師。孜孜不倦，一絲不茍。

沈佳楠有時候真想沖上去把陸離這張萬年不變的臉給撕掉，看看下面的他，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沈佳楠也說不清楚現在的心情，并不好，卻也不算太差，陸離的反應與答案細細嚼來，竟然有幾分意料之中的味道。

接着，沈佳楠又聽見陸離說道

“婚姻忠于內心，四年時間婚否不知，不會刻意等待，更不會違背內心，匆匆步入婚姻。”

這是陸離最真實，也是最認真的回答。

然而這份回答沈佳楠能直接用兩個字概括：随緣。

這話于沈佳楠來說頗有幾分說了跟沒說一樣的意思，但是至少有一點沈佳楠放心了，陸離不會因為年紀，家庭的壓力而步入婚姻，如果遇上了，那麽也不會為了沈佳楠的這顆少女心而錯過...

理智的簡直讓人覺得殘忍...

可沈佳楠卻獨獨迷死了陸離這樣的認真和殘忍！

“是我強求了。”

這一夜的鬧劇，終究以沈佳楠的妥協而結束。這是沈佳楠第二次追男人，當初少女心懵動，追着古越就這麽悶頭跑着，努力着，甚至從吳珍珍手裏硬搶，可面對陸離....沈佳楠努力了，卻無法去“搶”...

沈佳楠心裏雖然憋着一口氣，一股子勁兒，但明白陸離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兩人的差距以至于沈佳楠用足了力氣也，搶不到，努力不來，讓沈佳楠有些無力，不過..也是這次，讓沈佳楠明白了兩人的差距，再次改變了沈佳楠對未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