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夜

掩飾不住的失落刺痛了陸離的眼，匆匆挪開，又匆匆說道

“走吧。”

沈佳楠擡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點了點頭一步一步的跟着陸離往家走去，路程顯得有些漫長，卻給了兩人都冷靜下來的時間。

一路上，兩人思緒紛雜，都沒有開口，也不知道這麽走了多久，才總算在渾身都凍僵之前到了家。

剛開門進去，秦芳瑤就迎了上來

“回來了啊？穿這麽少就跑出去，冷不冷？”

沈佳楠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不冷。”

說着，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秦芳瑤見着這衣服一愣，而後連忙接過來，朝陪在沈佳楠身後的陸離說道

“楠楠淘氣，勞你費心了，趕緊進來，外頭冷，喝點兒熱的。”

陸離點了點頭

“謝謝。”

“你這孩子，是咱們要謝謝你。趕緊進來。”

說着秦芳瑤連忙攆着沈佳楠

“趕緊回房間，把這身換了，讓給你煮一碗姜湯喝了別感冒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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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楠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将鞋子一甩，噠噠噠的直接上了樓。

“楠楠...也不打聲招呼再走！”

“噠噠噠...”

回應秦芳瑤的是沈佳楠絲毫不減速的腳步聲...

秦芳瑤無言的搖了搖頭正要跟陸離說什麽，陸離搖了搖頭問起陸光和趙琳來。

“時間也不早了，先回去了。先進來，別在門口站着啊。”

陸離搖了搖頭

“我就不進去了，打擾您了，明天還要趕飛機回a市，我先回去休息了。”

秦芳瑤一愣。

“先喝口熱的再走呀，楠楠的性子我知道，在外頭肯定也停留了不少時間吧？”

“楠楠很乖。只是今天吹了冷風，需要注意一下。”

秦芳瑤應了一聲後見陸離沒有進門的打算，嘆了口氣，将衣服遞給陸離見陸離離開，才轉身回房間。

而另一邊，陸離噠噠噠的上樓，也沒回自己房間直接推開了沈佳良的房門，人還沒見着，沈佳楠嘴巴上就開始嚷嚷了

“沈佳良！我要出國！”

“沈佳楠你懂不懂規矩？先敲門，先敲門，你在a市也這麽直接推陸離房間的門？”

以往沈佳良倒是會防着沈佳楠，只是幾個月沒了沈佳楠這麽個鬧騰的猴子在家，就漸漸給松懈了下來，這一推，簡直猝不及防。

沈佳良黑着臉把褲子提上，瞪着沈佳楠，後者卻絲毫沒有任何尴尬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一字一句的說道

“沈佳良，我要出國！”

“現在幾點了？”

“十點零六。”

沈佳楠反應非常迅速的回答了一句，沈佳良點了點頭說道

“明天你就要飛回a市，現在跑來說要出國？還有...你不是說打算考a大麽？怎麽了？沒信心？”

沈佳楠擡手揮了揮

“我的意思是，我要考出國去，但是那些程序之類的東西，需要考什麽，我都不知道，你幫我。”

沈佳楠說得很認真，一雙圓眼看着沈佳良充滿了誠懇。後者一愣，知道沈佳楠這是認真的了，随手披了一件衣服在沈佳楠對面的位置坐下，問道

“一個學期，你的想法變了幾次了？”

“不管幾次，這次，我是說真的。”

沈佳良看了沈佳楠半響，而後反問道

“自己考？”

“對。”

沈佳楠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的堅定倒是讓沈佳良有些詫異，想了想說道

“原本家裏就打算送你出國，既然你決定靠自己考出去，那回頭我把資料發你，你自己好好看看，接下來學習就要非常的緊張了，還有考各種考試，高考也必須要參加，如果最後沒考上，也沒關系，回頭.....”

“沈佳良，我在你眼裏是不是特沒用？沒本事，還愛惹是生非的，跟個熊孩子一樣？”

“.......”

沈佳良現在萬分的肯定沈佳楠一定是遇上什麽事兒了，而且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沈佳楠從小到大就是這麽調皮搗蛋的長大的，從來只有“我最牛”的概念，什麽時候還會有這樣的負面情緒了？

這可是在沈佳楠十八年的生涯中，沈佳良頭一次看見...

還是說這孩子進入青春期了？

沈佳良想了想，有些慎重又有些小心的開了口

“沈佳楠，你是我妹妹，你在我眼裏比其他所有人都好。”

說完，怕自己說得沈佳楠如今“敏感”時期不太相信，又補了一句

“真的。”

“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呢？是不是就是一特混的熊孩子角色？”

“聽說...你喜歡以前班上的一個男同學？”

沈佳良思考了一下，帶着幾分小心的開口問道。

比起沈佳良的小心翼翼，沈佳楠顯然要大方的很，立馬就聽明白了沈佳良說得是古越，當即點了點頭說道

“嗯，他叫古越。”

“所以....他拒絕了你？”

今天在飯桌上才說完這事兒，沈佳楠就各種不對勁，沈佳良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這個所謂的同學。

按照沈佳良的想法，沈佳楠哪裏是這麽容易就看上誰的？這種事情聽一聽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沈佳楠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就這麽承認了，沈佳良微微一愣後緊接着就問了這麽一句。瞧着是問句，聽着卻是肯定句。

沈佳楠皺着眉頭，想也不想的就否認了。

“不是！我打算出國，跟他沒關系。”

果然，都不樂意承認了。沈佳良也沒去和沈佳楠争論這個，女孩子臉皮薄，況且沈佳楠這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承認被人拒絕，只是點了點頭說道

“不用管別人怎麽想，你都是很優秀的。如果打算自己考的話，你的學習時間就非常緊湊了，壓力也大...我是說如果...”

沈佳楠“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也不打算聽沈佳良接下來的話了，直接說道

“我知道了，回頭把資料發給我，還有，如果要考試要做什麽，提前告訴我，我好準備。”

“啧，我這說話，你也不....”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說如果我考不上，真想出去，家裏也會想辦法送我出去的，可是我不想聽，我就是想靠自己！我可是沈佳楠，我也可以很厲害的。”

沈佳楠說着，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出了沈佳良的房間，後者看着被被大開的房門，嘆了口氣準備起身去關門，誰知沈佳楠又轉回身來伸着腦袋進來，匆匆的扔下一句

“記得發給我，謝了。”

緊接着門就被沈佳楠給關上了。沈佳良愣了好一會兒，輕笑出聲來，沈佳楠還是有變化的....即便有些莫名其妙的別扭。

這頭沈佳楠回了自己房間，雖然在之前心情有些沮喪，可是想到之後的安排又覺得充滿了動力，反倒沖淡了不少壞情緒。

睡前躺在床上，握着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陸離發了一條信息

“陸教授，晚安，還有，明天見。”

沈佳楠見短信發送成功也沒幹坐着等着，直接将手機仍在一旁準備睡覺。

原以為經過今天這麽一折騰，又會是一個不眠夜，而讓沈佳楠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的是這一晚居然睡得特別的安穩，一覺到天亮。

而同一座城市。

陸離一身居家服的半躺在床上，手裏抓着愛看的書籍，黑黝黝的挪雞鴨就放在一旁，可書上的那些字眼都在眼前飄啊飄，每一個都認得，每一個都看了，可就是無法進入腦子裏，仿佛都看了，又仿佛什麽都沒看，眼裏心裏全是今天沈佳楠那雙燦若星辰的目光，因為冷風而紅潤的臉頰，那麽自信又那麽柔軟的說：陸離，你還不明白麽？我喜歡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明明不過十多歲的少女，一個還未出社會的少女，一份好感卻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又如此...幹淨純粹。

美好的...叫人不忍辜負。

陸離目光終于還是忍不住的看向手機，她跟自己道了一句“晚安”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若無其事的回複一句“晚安”？

可反複細嚼沈佳楠話語的意思，仿佛平淡無奇卻又夾雜着撩人的絲絲暧昧。可再看字眼，若無其事的模樣叫人恨恨的咬碎了一口銀牙。

這樣複雜的情緒讓陸離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抗拒。

這一天，陸離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