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荊無命的劍

流淌的泉水中，飄來一片楓葉，冬未至，秋仍在，楓葉怎麽會落呢？李尋歡的心情很沉重。

日過正午，蕭雨和荊無命還沒有出現，李尋歡只想到了一件事，調虎離山。

李尋歡拾起了一片楓葉，沉聲道：“郭兄，阿飛，我們上當了，決鬥的地點一定在上游，我們快走。”

另一處，上游，決戰卻已經開始，這一場決戰驚心動魄，慘烈無比，蕭雨已陷入了苦鬥之中，周圍的楓樹被他們的劍氣摧毀，蕭雨已支持了很久，他還能支持下去嗎？

越往上走，河裏的楓葉越多，李尋歡恨不得肋插雙翅，可往往心裏的想法，與現實卻是相反的。

蕭雨身上的衣服，已被劍鋒刺破了很多處，他身上多了幾十處傷痕，傷口都很短，也不太深，是一種兵刃的尖鋒刺破的。

荊無命手握劍柄，道：“蕭雨，我的劍法比起阿飛如何？”

蕭雨道：“你不如他。”

荊無命眉頭一皺，怒道：“什麽？你說我不如他？”

蕭雨道：“你确實不如他，如果是阿飛，我現在已經死了。”

荊無命仰天大笑，道：“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死嗎？我這個人最喜歡看着別人的血液流幹而死。”

上官金虹負手站在一邊，望着飄飄落下的楓葉，他嘆息了一聲，喃喃道：“可惜，可惜了。”

誰可惜了？是楓葉，還是人？

山外的古道上，正有兩個人在行走着，一個老頭和一個大姑娘，斜陽的餘輝照着他們的衣服，他們走得不快，看起來很安詳，除了腳步移動外，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別的動作。

過了很久，孫小紅忽然說道：“上官金虹的武功真得那麽厲害？”

老人搖了搖頭，道：“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我始終估不透他們武功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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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紅道：“哪兩個人？”

老人道：“其中一人是小李飛刀李尋歡，另一人就是胡瘋子。”

孫小紅道：“那阿飛呢？還有荊無命。”

老人一笑，道：“阿飛和荊無命一樣，他們根本不懂武功。”

孫小紅愕然，道：“不會吧？”

老人道：“他們非但不懂武功，而且不配談武，他們只會殺人，只懂得殺人。”

孫小紅道：“但阿飛和荊無命還是不同的。”

老人道：“也許他們殺人的方法并不相同，殺人的目的也不一樣，但最終還是殺人。”

孫小紅道：“那蕭雨豈不是很危險？”

老人道：“你若想救他，現在正是時候，否則只怕就太遲了。”

孫小紅忽然向前一竄，道：“那還不快走？”

老人柔聲道：“不用急，你的心，我知道，但像蕭雨這樣的男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能得到的，他眼中閃着智慧之光，連我都看不透他。”

孫小紅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蕭雨都要死了。”

老人微笑着道：“你要得到他的人，就先要得到他的心，那可不簡單，一個人在生死存亡之際，會想到很多，親人，朋友，友情，愛情。”

頓了一頓，老人又道：“如果蕭雨在生死關頭，想的是林仙兒，而不是你，那麽，你們無緣，見到他後，你可以問問他。”

孫小紅焦急地道：“快走吧！我寧肯他的心裏沒有我，也不想看到他受傷。”

老人一笑，道：“真是傻孩子……”話還沒說完，老人忽然身子一頓，淩空飛起，驚道：“不好，我先走一步，上官金虹出手了。”說完，蹤跡皆無。

孫小紅一跺腳，追了上去。

楓葉還在落，血紅血紅的。

荊無命冷笑道：“你的身上已有四十八道傷口，我殺人，不會超過七七之數，這是最後一劍，看好了。”

蕭雨手中的阿吉神劍直直地插入地面，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倒下，他身上的傷口并不深，但每個傷口都會有血液流出，所有的傷口完全一樣，一樣長，一樣深，一樣寬。

蕭雨沒有擡頭，但他的心卻仍然被一根無形的線牽着，牽得緊緊的，荊無命的話，他根本沒有聽見，荊無命的劍，他更沒有看見。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終于被林仙兒給玩死了，對林仙兒，他沒有愛，更沒有恨。只能怪自己，大意了。荊無命，太強了。

他想到了阿飛，想到了李尋歡，想到了孫小紅，再也見不到孫小紅了，那個可愛的大眼睛姑娘。

面對荊無命的致命一劍，蕭雨不想躲，也躲不開，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當，沒有疼痛，蕭雨已經麻木了，這就要死了嗎？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們都來了，這樣也好，一起送你們上路，也免得麻煩。”

蕭雨被聲音驚醒，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把小刀靜靜地躺在地上，是它，撞偏了荊無命的劍。

不遠處，有三個人走了過來，阿飛、李尋歡還有郭嵩陽。

李尋歡一笑，道：“上官幫主，可好？”

上官金虹肅然而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久聞小李飛刀例無虛發，本想見識見識，可惜，今天沒那個心情。”

說話間，一對子母雙環出現在手中，上官金虹冷冷地道：“你們一起上吧！”

楓林還是那個楓林，但人卻已經換了，上官金虹的身上似乎帶着種無形的殺氣，子母雙環一出，林中的飛鳥已被這種殺氣所驚，紛紛飛起，在空中徘徊，久久不肯落下。

上官金虹的眼裏沒有生命，在他眼中，是生是死根本就無足輕重，他絕不允許任何有生命之物壓在他的頭上。

子母雙環向天空一揮，所有的飛鳥連一聲悲鳴都沒有發出，天空中下起了雨，血雨。緊接着又飄起了雪，那是羽毛，樹林裏更昏暗了。

不可抗拒，簡直是一群小雞面對兇狠的惡狼，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

當，的一聲，子母雙環相撞，他們只感到頭痛欲裂，耳朵裏嗡嗡作響，面對上官金虹強烈的氣勢，李尋歡提不起一點力氣，阿飛的手在顫抖，郭嵩陽握劍的手也是抖個不停。

蕭雨比他們要好一些，他們都在顫抖，蕭雨沒有顫抖，不是他武功高，而是他直接暈過去了。

上官金虹冷笑道：“我本不想殺你們，可你們的手，伸得太長了，好好的客棧不開，跑去搞什麽鹽場？你們，都去死吧！”

上官金虹不是英雄，他是枭雄，英雄做事有原則，而枭雄做事不擇手段。

就在這時，一個煙袋鍋飛了過來，很慢，慢到可以看到它飛行的軌跡，看着它一點一點的，飛入了楓林，挂在了一根樹枝上，一蕩一蕩的。

上官金虹一皺眉，二話不說，轉身離去，影子荊無命緊緊跟上，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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