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從此與君絕

戴曉飛怒視父親:“為什麽不讓我去救水凝？你知道她現在多危險！”

戴剛無奈道：“我們拿什麽救她？我們目前根本不足以和狄氏抗衡，要不是狄重顧忌我們是世家大族，我連你也救不出來。我們無能為力。”

“難道就這樣算了?水凝在魔窟裏，她可能……可能……”戴曉飛不敢想象。

“不行，我得去救她，我不要戴氏的人手，我自己去……救不出來，大不了我們一起死……”戴曉飛憂心如焚。

“啪！”戴剛狠狠扇了戴曉飛一耳光。

“戴曉飛！”戴剛怒斥道：“在父母面前，你怎麽敢說死！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是為了讓你死在我們前面嗎？你以為我不想救水凝？可你知道狄重是什麽人嗎？他有龐大的地下勢力，擁有重型武器！他就是惡魔！”

“救她，說得輕巧，你知道代價是什麽？戴氏近三十年的財力總和，以及你父母，你爺爺奶奶的身家性命！”

戴曉飛震驚的望着父親。

“現在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我們四個人的性命，何水凝的性命，你自己選。”戴剛痛苦的心說，對不起，兒子，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性命威脅你，保全你。你是我唯一的血脈，我生命的延續，我怎麽可能讓你去冒險？

當兒子降生于世，當自己抱起那個小小的人兒，貼近自己的胸口，他就發誓，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保護他，傾盡一切去愛他。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嚴父，他更願意溺愛兒子，讓他享盡世間一切美好。一切罪責，就讓他背負吧！

戴剛繼續逼迫：“那你是選擇水凝了，好，我給你人手！”

“不！不！不!”戴曉飛搖着頭。

“那就是選我們了？”戴曉飛流淚不語。

他擡起頭看着戴剛，雙目通紅：“爸爸，一定要這樣嗎？為什麽非要逼我選擇？你們都是我生命中不能割舍的親人，你讓我怎麽選擇?”

戴剛一陣酸楚：“對不起，兒子，一定要選擇！”

他拿起一份文書：“這是你和何水凝的離婚文書，你簽字吧！”

戴曉飛一把将文書打掉。

“需要我逼你簽嗎？！”

戴曉飛撲通跪倒在戴剛面前：“我簽，我簽，爸爸，求你，讓我見水凝一面，就見一面，我親自告訴她，我們離婚……”戴曉飛砰砰磕頭：“我們才剛剛結婚啊，水凝就……”

戴剛忍不住老淚縱橫，天殺的狄重，你他媽豬狗不如！

他扶起戴曉飛：“你簽了，我去替你給水凝，不要再求我了，我不答應！”踉跄而去。

戴曉飛頹然坐在地上，絲毫感不到被砸碎的腳趾創口又崩裂了。

想起父母的斑斑白發，想起何水凝的溫柔笑語，他心如刀割！他忽然狂扇自己嘴巴：“戴曉飛，你配當男人嗎？護不住自己的女人！你配當兒子嗎?忤逆不孝！”

“水凝！水凝！”他悲憤不已的大叫，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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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剛見到了何水凝。她被鎖在柱子上，眼神空洞麻木，素色的衣炮上滿是淋漓的血跡，如同被折翅的鳳凰，呈現出瀕死前驚心動魄的平靜。

他突然目不忍直視，輕輕喚道：“水凝！”

何水凝望向他，卻不言不語。

戴剛冷下心腸，他不能心軟：“水凝，現在的情況你看見了，你是異能者，我們戴家，我們，”他難以啓齒的低頭道：“對不起，水凝，我們不能接受和異能者的婚姻。這是離婚協議，曉飛已經簽字了，你也簽了吧！”

何水凝渾身顫了顫，雖然已經決心赴死，和戴曉飛天人相隔，但那是帶着幻夢的美好，深情的期許。卻不料在這傷痕累累的時候被休棄，戴曉飛不要她了！這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麽？這，是再往她心上戳一刀麽？

她黯然道：“我手擡不起來，戴叔叔，請幫我按個手印吧！”

戴剛擡起她的手指，在離婚書上一按。

何水凝手一哆嗦，她忽然急切的說道：“小魚兒在這裏，也被他們抓來了，戴叔叔，我求求你，把他救走！請你告訴曉飛，我不怨他，真的！只懇求你把小魚兒救走！”滿懷希望的看着他。

戴剛沉默了，他沖動的想開口答應，但想到狄重隐藏在門口的層層槍支，想到自己身後的家人和無數員工，無力的搖搖頭：“我幫不了你，我誰也幫不了，對不起！曉飛，你就把他忘了吧！”掩面疾步而出。

從此以後，這一幕将成為他永生不能釋懷的，愧疚的噩夢……

何水凝望着他走的方向，眼中唯一閃爍的星火被冷水撲滅，心中是滿滿的如同冰雪一樣的絕望。

“是，忘了吧，把他忘了吧！”腦海浮現戴曉飛飛揚的桃花眼，和那一日紛紛飄落的杏花……餘香猶在，愛已不存，那些曾經的溫暖都如泡沫般幻滅。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到時各自飛！戴曉飛，為什麽你要在我滿心滿眼都是你之後再狠狠的把我的心剜走？為什麽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狠絕的抽身而去？你給了我希望，卻要我絕望！你空許了誓約，卻背棄了鴛盟！男人，是如此的不可靠！好！很好！

她閉了閉眼，心中刻下一道決然的鴻溝：戴曉飛，從此後，與君絕！

秘密基地的深夜，如同充滿魔鬼的煉獄！何水凝睜開眼，為了小魚兒，她不能死！

她要使用金鱗術，但四周都是監控，施術要耗費一半靈力，她擔心不能快速到達小魚兒身邊，延誤救他的時機。

她思索着，大不了暴露空間，也要救出小魚兒！

突然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擡頭，老院長偷偷摸摸地進來，手裏拿着鑰匙。

他邊給何水凝開鎖，邊急聲催促：“快走！這裏的監控被我屏蔽了三十分鐘，帶上那孩子，快走！”

何水凝淚水滾滾而下，有些人，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有些人，明明毫不相幹，卻豁出性命冒死相救，只為了那一份執着的善念……

她擡起滿是淚痕的雙眼：“那你呢？”

“我還有用，他們不會殺我，好孩子，快走吧！”

“不，稍等！”何水凝推開老院長，閉上眼睛呼喚：“牡丹，救我！”

老院長奇怪的看着她，正要再催，霍的一道耀眼的紅光在他面前砰然炸開，一尾錦鯉搖頭擺尾随光而出，倏忽間變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何水凝，鎖進鐐铐中。

老院長驚吓的看着她們，艾瑪，世界崩塌了！

何水凝回頭問老院長：“小魚兒在哪兒？”

老院長搖搖頭，別怪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率先走出去。

何水凝深深望了牡丹一眼，默默和它告別，然後不顧而去。

開了小魚兒的房間，何水凝又疼又怒，小魚兒至今未醒，左臉上一個可怕的大洞，狀如骷髅，滿面血污，手和腳都已一種奇怪的姿勢垂着，仿佛沒有生機。

她抱着小魚兒進了空間，把他放進小院中的水池中，這是從後山仙靈泉那裏直接引過來的，蘊含着極大的靈氣。同時把水輕潑在他臉上。頓時，小魚兒面部血肉呈網狀蔓延生長，迅速恢複，手腳的筋脈也開始接續。如此速度，應該和小魚兒的體質有關。

小魚兒醒過來，弱聲叫：“姐姐，這是哪裏？”

何水凝邊繼續潑水邊燒了一壺白玉水，囑咐他道：“這是我的玉镯空間，你能随意進出。時間不多，你先聽我說。”她将熱水兌溫，喂給小魚兒：“一會兒我再使用一次李代桃僵，之後我的靈力會全部消失，你把我抱進空間，然後我們就能逃掉，我可能要沉睡一段時間，你不要害怕，在空間裏等着我。能做到嗎？”

小魚兒點點頭。何水凝出了空間，老院長等着那裏，他對何水凝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已經見怪不怪了。

何水凝遞給他一瓶仙靈泉水：“把這個喝了。”

老院長毫不猶豫的喝下，滋味還不錯，甜甜的。

何水凝對着老院長一鞠躬：“老院長快走，我有辦法脫身，大恩容後再報！”

老院長點點頭：“小心！”悄悄走了。

何水凝閉上眼：“阿朱，請變成小魚兒，拜托了!”

阿朱霍然化成了小魚兒。何水凝失去了全部靈力，頹然倒在地下。

小魚兒從空間沖出來，他手腳筋剛剛接續，用不上力，只好用胳膊圈着何水凝，用牙咬着她的衣服，把她拖進了空間。

狄重得意的看着“何水凝”和“小魚兒”，他要重複昨天的把戲，把淩遲這件事進行到底。

“今天從哪裏下刀呢？”他殘忍的笑着：“削掉他的鼻子，我看着不順眼！”

他奇怪的看一眼何水凝，她怎麽默不作聲，一點表情也沒有？她不是應該痛哭流涕，然後苦苦哀求他放了小魚兒，再然後把長生不老藥乖乖奉上？

看來還是要下猛藥！他揮揮手，手下削掉了小魚兒的鼻子！

那手下一刀下去，小魚兒的鼻子沒了，但是一股刺鼻的腥臭氣息鋪面而來，他下意識的捂住鼻子，後退，只見小魚兒抽搐了幾下，頭一歪，死了！

狄重不相信的走上前來，摸摸小魚兒的脈搏，已經停止；探探他的瞳孔，已經放大，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