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天的時間過得也快,轉眼就到了餘楚楚約定和那個賀導預定會面的日子。

餘楚楚到櫃臺問事的間隙,林夕顏在一旁等着,她很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這件紅裙的裙擺,但她也不敢用力扯,畢竟這是餘楚楚千挑萬選地從一家店裏借來的。

可是她真的很不喜歡這身紅裙,鮮豔紅色太惹眼不說,這裙子還設計緊貼身體的曲線,林夕顏就覺得用這身去見那個她沒見過更沒聽說過的賀導很奇怪,只是抵不過餘楚楚那拼死也要她穿這裙子的請求。

穿了這麽豔的裙子,自然就不能化淡妝了,這樣會顯得臉色很蒼白,一身打扮全被這紅色的裙子占去了風頭。為了避免這樣,林夕顏還不得已地化上了一個比較豔的妝容。

總之,今天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餘楚楚樂呼呼地走過來,不由地又贊了一下林夕顏這身打扮,才領着林夕顏去約定的廂房。

林夕顏完全無視了餘楚楚贊美的話,還給了餘楚楚一記白眼,餘楚楚悻悻地吐了吐舌頭。林夕顏跟着餘楚楚走着,她現在所在的這個會所裝飾很是華麗,布局也是異常地大,林夕顏走在其間,只覺一片流光溢彩。她和餘楚楚自然從沒來過這樣高消費的場所,一進來,就先被這明亮晃眼的裝飾給亮地暈乎,有個門牌號也愣是找不到廂房。更玄乎的是這裏服務員就只負責送吃送喝的,她們上前去問個路,都沒人應,仿佛他們只負責送東西,別的什麽都不管。餘楚楚氣了,直接拐回來問櫃臺,這才終于從中問到了路徑。

林夕顏只跟着餘楚楚走着,走得心不在焉,又或者是被周圍的明亮的裝飾晃得不能思考。左轉右轉下,四周明亮的光線逐漸變暗,路也變得愈來愈窄,終于恢複了夜裏該有的黑暗。但這裏也不盡是黑暗,路上四周都亮着小燈,不知疲憊轉動着,像是舞臺上的燈一樣,原本心靜一些的林夕顏被這些小燈晃得,心情煩了起來。

“這會所這麽設計,服務員只負責送東西,并不主動來煩你,是為了突出自由,在這消費的人很是享受這份自由感。”餘楚楚感到林夕顏的一些小心情,開始介紹着會所,不過也就是把櫃臺那人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而已。餘楚楚這麽說着,但心裏還是不是很懂這些高消費人的腦回路,而且這不主動煩你的服務員,是怎麽變成你煩她,她也不理你的,餘楚楚自己想想都覺得很奇妙。

林夕顏不語,只悶頭跟着餘楚楚走着。

餘楚楚自然知道林夕顏的小心思,她開口,話進入了正題:“我朋友說了,賀導這個人作風是很正派的,不會弄那些有的沒的的。”

餘楚楚偷瞄了瞄林夕顏一眼,朋友說的另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朋友說,賀導只挑漂亮好看的演員做主角,演技什麽的他根本不在乎,這也是她今晚拼了老命也要林夕顏打扮得這麽美的原因。她餘楚楚自然是不在乎這種只注重外表不重內在的導演的,只要接到戲就好,但難的是林夕顏在乎啊,所以她只好隐去了一些信息。

旁邊的人臉上的表情未有半點改變,餘楚楚又開口打着票:“放心了,賀導就看一下你的樣貌适不适合那個角色,再看看你的演技。他要是不正派,我第一個護你出來。”

林夕顏的臉色這才稍有點緩和,餘楚楚呼出一口濁氣。辛苦啊,自從上回林夕顏因為自己的實力,鬥過了作弊的方肖肖,拿到入選的資格後,她再像以前那樣讓她跟導演動個小腦筋就完全行不通了,林夕顏總是不斷地強調實力可貴。以前雖然林夕顏實際也不聽她的話,但還會敷衍她,在背地裏搞着她自己的那一通,現在倒好,直接一開口就是拒絕,導致現在她連那種建議都提不出口了。

餘楚楚覺得她這個經紀人當得,實在是太沒實權了。反過來想想又覺得憋屈,她就是讓自己的藝人偶爾做個小動作什麽,吸引一下導演的注意力就好了,也不算太過分啊,是不是?怎麽可以連這點權力都沒有。

約定的包廂終于找到,餘楚楚扣了扣門,等了片刻,才發現了門鈴,又按了幾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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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終于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一頭黃發波浪卷的女人,門一開,一股濃烈的香氣就直從房間裏撲面而來,伴着香氣而來的是裏面喧鬧的歌聲。

房間裏稍偏暗,小燈裝的滿天花板都是,所以即使沒有大燈,光線也只是稍微暗了一點。那裏面還有一個女人坐在一個男人身旁,男人留着一點文藝的胡子,有點發福的身體惬意地躺在沙發上。他厚厚的方形眼鏡裏一雙小小的眼睛往着門口處看,與餘楚楚對視後,視線很快溜到了餘楚楚身後的人那處,看清後,小小的眼睛立刻眯着彎了起來。

房間裏再無第二個男人,不用問也能知道那眯着眼睛望着這邊的人就是賀導,餘楚楚帶着笑臉進去,向賀導問了聲好。

餘楚楚坐在了賀導沒有美女的那一處,林夕顏跟着她進去,很自然地坐在了餘楚楚的身旁。

“這位就是有顏又有實力的林夕顏小姐。”賀導松開了自己另一邊擁着女人的手,身子往前一欠,眼睛透過那厚厚的鏡片,直直地看着隔着餘楚楚,端端正正坐在那處的林夕顏。

“賀導你過獎了。”餘楚楚客氣地回着,臉上挂着商業的笑容。

“夕顏小姐坐得這麽遠,我都看不清她确切的樣貌,也不好判斷她到底适不适合我這新劇的角色。”賀導邊說邊把玩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厚厚的眼鏡片因為燈光的反射,泛着白白的光。

“是坐的有點遠了。”餘楚楚笑着回答,轉頭給從一進來就沒說過半句話的林夕顏使眼色。

接收到眼色的林夕顏很想對餘楚楚說,我們走吧。這裏的環境在開門的那一刻就讓她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那兩個坐在賀導身旁,穿的很暴露的女人。但她又苦于找不出正當的理由,就這麽要求回去,餘楚楚肯定會和她鬧翻,而且餘楚楚已經不止一次在她跟前說她拿到這次見面的機會是多麽的不容易,嘔心瀝血。

內心一番糾結,最終林夕顏還是選擇了和餘楚楚交換了位置,坐到了賀導的身旁。

坐到賀導身邊後,賀導的嘴高興地裂得開開的,他那雙厚眼鏡片下的小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林夕顏的臉,最後至身上。

林夕顏被他這樣打量地渾身不自在,每一處被他打量過的地方,都像是被蟲在咬,難受極了,終于忍不住了,林夕顏開口問:“賀導,不知道我的形象符不符合你新劇的角色?”

“哈哈。”厚而渾重的笑聲飄蕩在房間裏,那兩個女人輕嬌的笑聲也跟着附和,林夕顏只覺得自己四周所有的毛孔都緊了。

“夕顏小姐說話真直爽。”大聲笑過後的賀導,在桌上拿了一杯幹淨的酒杯,一旁的黃發女人很有眼見地為那酒杯添滿了酒,賀導把滿了的酒杯端到林夕顏的面前,“來,先喝一杯再說。”

“我來替夕顏喝,她不太會喝酒。”餘楚楚在一旁看了,連忙笑着插嘴。

賀導的臉色卻忽然變得很不好看,厚眼鏡片上泛着的白光宛若一塊冰霜。

林夕顏看了一眼餘楚楚的為難樣,接過酒杯,仰頭就是一杯。

“好,夠豪爽,不扭捏。”賀導的臉上立刻笑出了花,給了旁邊女人一個臉色,林夕顏的酒杯上又立刻被填滿了酒。

“先過三杯再談事。”賀導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對着林夕顏。

林夕顏想着自己一杯也是喝,兩杯也是喝,關鍵是她覺得這酒好像不烈,挺容易下肚的,于是她索性保個爽氣樣,直接仰頭,一連又喝了兩杯。

喝時,耳邊她只聽得到江導那獨特的渾厚笑聲,還有餘楚楚在耳邊喋喋不休地輕聲地講着,聲音是越來越急:少喝點,哎呀,就你這酒量,慢點喝啊,這酒烈啊……

兩杯酒完成,林夕顏再次放下空杯,轉頭給了餘楚楚一個放心的眼神,心裏只道這酒并不烈啊。

三杯酒下肚,這賀導應該要講正事了吧,林夕顏微笑了笑,很有底氣地看他:“我三杯已經喝了,那賀導,我到底是适不适合你那新戲的角色呢?”

這句話一說出口,林夕顏只覺得胃中一股熱得像火燒的氣,帶着一股沖鼻的烈味直往腦袋那裏冒,腦裏變得暈乎乎的,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轉。這個賀導的那方方的厚厚的眼鏡也在轉,他嘴唇在動着,可他說的話也在轉,到底是她在轉,還是江導在轉呢?林夕顏完全分不清。

這酒的後勁真強,林夕顏帶點理智地這樣想着。旁邊的賀導好像還在說着什麽,林夕顏聽不太懂,就盡力争着眼睛看着他。聽着聽着,她覺得她手臂處,腰間處不時有個大蟲在走動,還帶着溫度的,她伸手想要甩掉那只大蟲,卻總是不成功。

她正和那大蟲鬥着,卻突然被一個人護着肩膀站起,林夕顏轉頭看了看,發現是餘楚楚,就很安心地躺在了她的肩膀上。

“賀導,夕顏喝醉了,我扶她出去清醒清醒。”餘楚楚盡力裝着笑對着賀導,心裏卻罵着:什麽作風正派,狗屁!餘楚楚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只肥厚的鹹豬手給斬了,先摸手臂,後摸腰,居然還想要更大膽的,還好她及時地把林夕顏給扶了起來。

那朋友居然連她都敢忽悠,看她餘楚楚回去怎麽削她!

“哪裏醉了?夕顏小姐連吐都沒吐過,她酒量好着呢,楚楚小姐不用太過操心。”賀導彎着嘴角老油條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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