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林夕顏頭疼地走出了房間。

“你說氣不氣人?還把影帝都帶上了。”餘楚楚對着手機抱怨,也走出了房間,與林夕顏一個對視,她挂掉了電話,繼續氣急敗壞地繼續說:“你說他顧文羽要不要臉?你和何易陌逛個街怎麽了?你們又不是真情侶,真是的,也不知道哪裏偷拍了的逛街照片。”

“是個網絡紅人放出來的照片。”林夕顏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呵,誰知道呢?他那微博,說你和何易陌關系好,是幾個意思?還強調在他和你交往期間。”

林夕顏不語,忙碌着早餐。

餘楚楚更急了:“好了,好了,現在責任全推到你一個人身上了,他倒是一點責任都沒有了。是你移情別戀,是你主動提的分手。”

早餐很簡單,林夕顏把做好的早餐擺到桌上,輕聲道:“吃吧。”

餘楚楚哪裏吃得下去,看了眼林夕顏:“嘿,你怎麽這麽淡定?你沒看你微博?那裏全都被顧文羽的腦殘粉給攻陷了!還有何易陌的粉絲,也來瞎湊熱鬧。”

林夕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擡頭看她:“我看了。雖然很不想易陌與這件事扯上關系,但好歹輿論的風頭都在我這兒,他的名聲沒有損,我覺得已經萬幸了。”

“你是不是傻?”餘楚楚狠狠戳了戳林夕顏的額頭,“你要名氣沒名氣,粉絲也沒幾個,你和影帝還有國民暖男摻和在一起,不坑你坑誰?”

林夕顏把飯碗往餘楚楚那邊推了推:“好了,先吃飯,待會兒去劇組,把我最後一場戲拍了,我們再好好商量對策。”

餘楚楚端起飯碗,狠狠地包了一口飯,含糊地回答:“也只能這樣了。”

辦公室裏,打卡來上班的秘書小張,坐到座位,打開電腦,日常檢查財務,卻發現了一筆突然而來的錢。

他查找支付的賬號,眉頭一皺,他立即退出了銀行頁面,進入了娛樂新聞的板塊,眼睛轉動,快速浏覽,眼睛在幾張圖片上定住:

好家夥,那人居然把封口費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洩出了偷拍到的何易陌和林夕顏的逛街照片。

思及此處,小張立刻起身,趕往醫院。

……

《逃婚記》拍攝現場。

最後一場是林夕顏演的林希對娃娃親徹底死心的一場戲,一場哭戲。

拍攝很順利,林夕顏用紙巾擦拭眼淚,也算她《逃婚記》殺青了。

何易陌不放心她,便讓江喬一親自送林夕顏餘楚楚回家。

車很快開到林夕顏家。

因為何易陌的反複囑咐,江喬一沒有立刻讓她們下車,而是很謹慎地觀察起了四周,他銳利的眼睛亮了幾下,伸手指了一處:“看,那邊,小樹後,有個黑色的衣角邊;還有,那邊,攝像機的一角都露出來了。”

餘楚楚跟着江喬一的話,也往四周看了起來,細心觀察,盡發現了更多潛伏的狗仔還有記者。他們就等着夕顏回家,一窩蜂地擁上去。

餘楚楚哼了一聲,突然義正言辭地對林夕顏說:“夕顏,你別出來,我來。”

江喬一立刻打斷了餘楚楚的一腔熱情:“你來什麽來,你來回走上個幾百遍都沒問題。”

餘楚楚不滿地撇了撇嘴。

“要我說,”江喬一轉過頭,對林夕顏說,“夕顏,我帶你到易陌家吧,放心,那裏絕對安全,絕對隐蔽,易陌他老爸在他隐私方面保護地很好。”

林夕顏有點猶豫:“可是,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江喬一連忙勸道,“反正你們有那娃娃親,現在不是流行什麽婚前同居嗎?”

“還有,”江喬一拿出自己的手機,上面是一個信息對話欄,他在上面問何易陌的意見,“易陌也說這個主意最好。”

林夕顏耳朵發紅,餘楚楚卻一下來了勁:“為了你的安全考慮,夕顏,你就答應吧。就這麽說定了,我回屋給你拿幾件你的衣服。”說完餘楚楚就一陣風地出了車。

十幾分鐘後,餘楚楚再次風風火火地回來,把收拾好的一袋子衣服遞給了林夕顏。

林夕顏只能接過衣服。

餘楚楚拍了拍林夕顏的肩膀:“你就放心去吧,家裏一切有我。”說完,餘楚楚要開門離開。

林夕顏急忙喊住了她:“楚楚。”

餘楚楚回了她一個“別怕”的眼神。

林夕顏微抿了抿嘴,說:“我一個快遞今天下午到,你幫我簽收一下。”

餘楚楚:“……”

“還有,你收到了能不能送過來?”

餘楚楚比了個“OK”的手勢:“行,我收到了就立即送到你那邊。”

林夕顏微微一笑:“謝謝你了,楚楚。

……

一場戲拍完,何易陌在一個角落打電話:

“怎麽樣了?”

江喬一回道:“放心吧,我把夕顏安頓好了。”

何易陌松了一口氣,停頓了一會兒又關切地問:“對了,我家冰箱裏好像沒什麽吃的了,你有沒有買些吃的進去?”

江喬一笑着回道:“放心了,我不會餓着你的夕顏的,早買好了。”

何易陌頓了頓,再次開口:“你幫我轉告她,等我回來。”

“和誰打電話呢?”

還沒等來江喬一的回應,卻等來了背後一句問話,何易陌驚了一下,轉頭發現是柳一正一臉溫和地看着他。他粗粗挂了電話,笑着回她:“我經紀人,讓他買些東西。”

“連我也要瞞?”柳一臉微收,有點不高興地看他,“你說,你是不是把夕顏接到你家了?”

“柳姐,你怎麽?”何易陌訝異。

“我怎麽知道?”柳一找了一個椅子坐下,像是要深談,“這事鬧那麽大,夕顏那丫頭還有家可回嗎?”

說完,柳一擡頭看何易陌,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坐。”

何易陌應聲坐下,他眉頭微皺,沉聲問她:“那柳姐,你信不信微博說的那些?”

柳一輕聲一笑:“我信?那我這麽多年的娛樂圈都是白混了嗎?”

何易陌點了點頭,微嘆了口氣,眼睛深邃:“可是別人信。”

柳一神色一凜,她突然正視着何易陌,語氣嚴肅:“易陌,我知道你在考慮什麽,你想把所有的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何易陌沒有否認,但也沒有肯定回答柳一的話。

柳一的語氣更嚴肅了幾分:“傻小子,快收了這份心思。你在自毀前途,你知道嗎?就算你是影帝,也受不了第三者的臭名。”

何易陌正視着柳一的眼睛,語氣堅定:“我不怕。”

“好一個,不怕。”柳一深呼出了一口氣,頹敗道,“行,我勸不動你,我先走了。”

柳一起身離開,确認何易陌看不到她身影後停下了腳步,一直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機,被她按亮,裏面是一段錄制完整的錄音。

她把剛剛與何易陌那對話都偷偷錄了下來,現在,她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間,把錄音到發送了出去。

她勸不動,但還有一個人能勸動。

柳一深深地看着手機上收件人的名字:夕顏,希望我沒有看錯你。這次,易陌的前途,全在你手裏了。

……

一天的拍攝結束,何易陌的手機也準時地收到了秘書小張的郵件。

一切準備完畢,他讓小張收集了許多資料,寫出了一份長達幾千字的長微博,來重新闡述這件事的原委。

之後,他再開一場新聞發布會,到時一切事情都會解決。

何易陌将郵件複制,打開自己的微博,在要點發送的一瞬,一個短信卻突然到來,是林夕顏的,何易陌點開:

“易陌,如果你要攬住所有的事情,我們之間就結束了。你應該知道,不管我多愛你,我也承受不了以後的日子裏,一直帶着那麽大的負擔和你在一起。”

何易陌把這個短信重讀了好幾遍,最終退出了微博。他幾乎是跑向車,

回家。

一路的車程,何易陌回到家,打開家門,入目的是一桌豐盛的晚餐。

他走到餐桌前,廚房處端着一碗湯的林夕顏正緩緩走來,何易陌趕忙上前接過了她手中的湯。

何易陌把湯放到桌上,轉身看向林夕顏,一雙桃花眼中似有千萬句話要湧出。

林夕顏拉着他坐下,甜甜一笑:“吃飯吧。”說話間,她遞給了何易陌一雙筷子。何易陌卻看着她,不接筷子。

“事情總會解決的,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因為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林夕顏深情地看着他,淺淺一笑,把筷子又往前送了送。

何易陌愣了片刻,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接過了筷子。

入鼻的,是一桌菜肴的香味……

晚飯過後,兩人雙雙坐在沙發上,商量起對策,盡管依舊沒有商量出比較好的對策,但兩人心頭間卻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還在熱烈商量間,一串按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何易陌前去開門,回來後,手上多了一個快遞,他走上前,把快遞遞給了林夕顏:“剛剛餘楚楚來了,她讓我把這快遞交給你。”

林夕顏接過快遞,嘴角兩邊情不自禁地彎起。

何易陌不禁好奇心起:“是什麽快遞,讓你這麽開心?”

林夕顏邊拆快遞,邊回答:“我一個朋友從老家寄過來的。我沒想到我媽還有一份信留給我,我那朋友正好在老家,我就請那位朋友去我老家找到那封信,寄了過來。”

說話間,林夕顏已經拿出了信封,這張信封像上次一樣,折得很整齊,林夕顏迫不及待地打開看。

何易陌安靜地看她拆信封,聲音溫柔地問:“裏面寫了些什麽?”

信封被打開,林夕顏粗粗看了幾行,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啊。”很快,紙又重新在她手中折疊整齊,“沒什麽,就是母女間的小秘密,我就不說給你聽了。”林夕顏邊說邊起身,轉身去了江喬一上午給她整理的房間。

涉及已故之人的事,雖感到林夕顏的反應不對勁,但何易陌也沒再多問。他看了眼身旁還未收拾的飯桌,幸福地一笑,卷起袖口,開始收拾起了碗筷。

☆、終

清晨,鬧鐘響起,何易陌關了鬧鐘,快速起身穿衣。

出門,走到客廳,桌上已擺好美味的早餐。一切都準備好,何易陌親切地道了聲:“早安。”心裏暗暗地想着:明天鬧鐘應該設得更早些。

“早安。”林夕顏淺淺一笑,回道。

早餐意外地好吃。燕麥粥香醇,混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何易陌喝了一碗,整個清晨都神清氣爽:“真好吃。”

林夕顏抿嘴一笑:“喜歡就多吃點。”

何易陌起身去廚房又盛了一碗,他坐回來,聞了滿鼻的粥香,他笑眼看她:“夕顏,其實我也有自己的拿手菜,你今晚別做飯了,我回來做給你吃,好不好?”

手中的湯匙頓了頓,林夕顏低頭看粥,輕點回了句:“好。”

出門時,林夕顏送何易陌,一直送到屋外。

“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

“嗯。”

“工作要注意休息,要勞累結合。”

“好。”

“要按時吃飯。”

“嗯。”

“要……”

“要記得給你打電話?”何易陌看她,眼角微彎。

林夕顏愣了一會兒,笑着回:“我可沒說。”

“那我就不打了?”何易陌偷看了她一眼。

“沒什麽好打的。”林夕顏眼眸微垂,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聲音輕輕的,“我就在家裏,你回來就能看見我了。”

“那我就一定要打。好了,我走了,你在家裏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看着何易陌遠去的背影,林夕顏的視線終于模糊……

兩場戲拍攝完,下面一場,是何易陌與柳一的對戲,想起昨天的事,何易陌覺得還是應該親自去和她說一聲。

他來到柳一的休息處,卻空無一人。何易陌正要走,餘光瞥見她桌上的一個文件,文件被劇本蓋着,但邊角處露出了三個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寫着“何易陌”三個字。

何易陌皺眉,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推,推開了蓋在上面的劇本,随之而來的更大的四個字,直直地沖擊了何易陌的眼睛:

“親子鑒定”!

何易陌拿起文件,看了看一遍又一遍,文件上面還有另一個人的名字:“柳一”,何易陌最後的視線,停留在文件的最下處,一個異常奪目的數字:

“99.99%”

“不可能。”文件從何易陌的手中掉落,“不可能。”

沒顧得上和江喬一說一聲,何易陌直接開了車,去了爸爸所在的醫院。

何爸已經醒來,只需再住院幾天,就可出院。

何易陌一步一步走到爸爸的床邊,考慮到爸爸的身體,他強忍着,沒有直接問:“爸,你認識柳一嗎?”

何爸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見過她,但名字挺耳熟的。”

“她是昔日的影後。”何易陌補充。

“哦。”何爸笑着回,“怪不得這麽耳熟。”

“爸。”何易陌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真誠地看他,問,“我是我媽親生的,對不對?”

“你知道了什麽?”何爸突然警覺了起來。

何易陌絕望地一笑:“我不是她親生的,我是你的私生子,怪不得,怪不得我想不起六歲之前的事。”

“不是這樣。”何爸急忙解釋。

何易陌搖了搖頭:“我都看到了,柳一和我的親子鑒定。”

“你是柳一的孩子!”何爸面露驚訝。

何易陌皺眉看他:“爸爸,你還想否認你認識柳一嗎?”

“我不認識她。”何爸眼睛深邃,聲音低沉,“易陌,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沒什麽好瞞你的了。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在你六歲那年領養了你,你不記得六歲之前的事了,我就騙了你,說你是我的親生兒子。”

何易陌眼睛濕潤。

何爸握住何易陌的手,他能感到何易陌的手在顫抖,但他還是要說,全部說清楚:“夕顏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和林欣的孩子,也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

何易陌的手猛地一抖,何爸握着何易陌的手緊了緊。

“當年是我一時財迷心竅,娶了別人。我知道我不該得到原諒,娃娃親的事,全是我一個人編出來的,那對項鏈其實是我和林欣的定情信物。”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沒有她一點的消息,我知道她在故意躲我,用這種方式報複我。”

一滴淚水劃過何爸的臉頰,與此同時,另一滴淚滴落在了何爸緊握着何易陌的手背上。

“我借着娃娃親,借着你的手,去找她們。我不确定她有沒有把項鏈丢了,但那是我找她的唯一憑證。”

何爸真誠又含着歉意地看向何易陌,聲音顫抖:“易陌,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眼眶濕潤,何易陌卻笑出了聲,他的手從何爸的手中抽出,踉跄着後退了幾步:“那夕顏呢?她知道嗎?”

何爸搖了搖頭,眼神黯淡:“她怎麽會知道。”

何易陌拿出了手機,找到了通訊錄,苦笑了一聲:“她不會騙我,絕對不會的。”

號碼撥出,回應他的确實一個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

何易陌挂了電話,後退了幾步,之後跑了出去 。

回家,這是他開車時的唯一信念。

腦中不斷地回憶着他們早上的一點一滴,不對,全都不對勁。

越是這樣想着,何易陌心中越焦急,越不安。

還剩四分之一的路程,卻不幸地遇到了大堵車。何易陌煩躁地按了好幾下喇叭,得來的卻是更多煩躁不安的喇叭聲。

何易陌看了看時間,直接開車門,跑着回家。

大幅度的運動,牽動了他左肩的傷口,但這疼痛,卻讓他跑得更快。

終于跑到家門前,他拿出鑰匙就要開門,卻在他把鑰匙□□門孔處停住了。何易陌大口喘着氣,過了一會兒氣息終于平穩了,他按了門鈴。

一聲,兩聲……

就十次。何易陌這樣對自己說。

第十聲過後,卻依舊無人回應。

何易陌轉動鑰匙,直接開門。

屋裏空蕩蕩,沒有一絲她的蹤跡,除了放滿了桌上的綠豆糕,還有一張信封和兩條項鏈,一條是林欣的黑石項鏈,一條是她與他的“0”項鏈。

何易陌走上前,一步比一步沉重,他打開信封,手指微抖:

“易陌,我二十四歲的生日願望是,你能喜歡吃我的點心,一輩子。如果這個願望作數,那我給你留的一桌子的告別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易陌,我從小跟着我媽長大,從來沒見過爸爸的樣子。我不知道他是誰,但媽媽一直恨爸爸,我也恨他。

昨天,我終于知道他是誰了。易陌,我決定去找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我顧不上你了,易陌,你忘了我吧。

這娃娃親的信物,請你還給你爸爸,還有那條項鏈,是我還給你的。

是我對不起你,易陌,真的,對不起。

我們,分手吧。”

信封飄落在地上,滿桌的點心前,站着一個人,他的背微微顫抖着,左肩處,紅色的血跡浸透了他白色的汗衫,良久,他終于吐出了幾個字:

“你也騙我。”

……

林夕顏的手機從此再也沒有打通過,所有人都無法聯系到她。

何易陌也是。

發的短信也石沉大海,直到幾個月後,一個人打電話給他,因為他的騷擾電話和短信,罵了他一通。

如此,所有的聯系都沒有了,除了一個賬號,陌陌何處找的微博賬號。

林夕顏屏蔽了所有的私信,唯獨這個賬號還能發的出信息。

他用這個賬號解釋了所有的事情,卻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他知道,林夕顏有一個很大的心結,她原諒不了自己的父親。

何易陌繼續發信息,但又怕她嫌煩,把他屏蔽了,便控制着頻率,一個星期發一次。

解釋完了,就說別的事情:說那次的事件,她走了後,顧文羽自己出來解釋了所有的事;說說爸當年尋找林欣的路上趣事;說他自己生活中的瑣事,有趣事……

一個禮拜一個信息,這樣一直保持了三年。

三年,她只字未回;三年,他幾乎游覽了大半個中國,而他所到之處,游覽地極為細致,細致到每個村落。

這一天,又是他給她發信息的一天。

昨天,他和爸爸打電話,爸爸給他講了一個他尋找林欣的路上故事,何易陌原封不動地講給了林夕顏聽:

那天,爸爸來到了一個專做綠豆糕的點心店,可是最後只喝了一杯飲料,因為店裏的老板去開家長會了。

爸爸決定那次經歷是個小小的笑話,何易陌也把它當作笑話講給了她聽。

依舊沒有回應,但何易陌想,或許,她看完後,也會輕聲地一笑。

然而,發完信息的幾個小時後,在一個陌生城市游覽的何易陌,也遇到了一個專做綠豆糕的點心店,店名也很有新意,簡單的一個“零”字。

他拍了一張這家店的照片,也許是因為太巧了,他破例多發了兩條信息過去。

一條是他拍的照片。

一條是:“真巧,我今天也遇到了一家這樣的店。”

信息依舊未回應。

何易陌已經習以為常,他關了手機,走進了這家店。

店裏的布置都很溫馨,暖橘色的光,與當年的阿麟糕點店的氛圍神似,因此,在陌生的城市中,何易陌感到了久違的熟悉感。

一位服務員帶着微笑緩緩走來:“這位客人,真是巧。原本我家老板有事不在,但剛剛接到電話,說她正在趕回來。不知這位客人,願不願意多等一會兒?”

沉默了幾分鐘,何易陌微微一笑,聲音仿佛被歲月雕飾了一番:“願意,不論多久,我都願意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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