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蝶舞胡璇
成青雲将指環收好,南行止微微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鐘靈郡主這才将東西全部收起來,讓人放好,又乖巧地走到王妃身前,伸手扶着她起身,要陪她一起去誦經。
忽而有人在門外禀告:“世子,宮中來人,帶了禮物給鐘靈郡主。”
南行止說道:“拿進來。”
門房将宮中送過來的禮物帶了進來,禮物包裝之上,放着一張禮貼,鐘靈郡主拿起來看了看,說道:“這是蕭妃娘娘送過來的。”
南行止不由得蹙眉,與成青雲無聲對視一眼。
鐘靈郡主把禮盒打開,忍不住驚怔地贊嘆,“哇,好漂亮的馬鞭。”
她将馬鞭拿出來,放在手中輕輕地拍了拍。
南行止輕笑一聲,說道:“倒是精貴,這馬鞭手柄之上,點翠鑲珠,不說這如米粒大的珍珠難得,難得的是,能将這麽多珍珠鑲嵌在一起,更何況是點翠,是取翠鳥翅膀之下最上乘的羽毛制成。”他用手摸了摸那璀璨絢爛的翠羽,輕笑道:“這麽些點翠,得殺上百只翠鳥了吧。”
鐘靈郡主的手一頓,慢慢地把馬鞭放回禮盒之中,“蕭妃娘娘送這麽貴重的馬鞭……這馬鞭,平時看一看還成,難道還拿出去打馬?”她蹙眉,“萬一把珍珠打掉了怎麽辦?”
南行止卻是一笑,“既然是蕭妃娘娘送的,你就好好地收着,不要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況且,如今蕭妃有孕,她送了你禮物,你要懂得禮尚往來才好。”
鐘靈郡主連連點頭,“世子哥哥說得對,我當然會禮尚往來。不如……我明日入宮就去看她。皇兄要為我接風,我請她一起來吃飯不就好了。”
“正是此意,”南行止眯了眯眼,說道:“蕭妃,正是此意。”
成青雲頓時恍然。蕭妃因蕭衍之事,被皇上安排到椒蘭行宮養胎,這其實與軟禁了差不多。她在行宮之中孤立無援,又不能與蕭家通氣,更不知道蕭衍的情況,肯定要想辦法出來。
如今為鐘靈郡主送禮,或許便是想借着鐘靈郡主的機會,離開椒蘭行宮,哪怕是離開一會兒也好。
大雨停歇,成青雲辭別王府,回衛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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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柴與她一同入了院子,成青雲見他衣服被雨淋濕,提醒他說道:“胡柴,你先去換身衣裳吧。”
胡柴點頭,沉默地進房去換衣裳,很快換了之後,又走了出來,守在成青雲房門口。
成青雲嘆口氣,本想告訴他不必這樣警惕,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次日,成青雲受鐘靈郡主之邀,與南行止一同入宮,參加她的接風宴。
筵席并沒有設在皇宮之中任何一處殿宇,而是設在紫蘭行宮。朝中大臣,時不時拿鐘靈郡主的身份說道,認為她并不屬于皇室宗親,不能與享公主待遇,這接風的筵席,自然是在紫蘭行宮之中最好。
雨果初晴,紫蘭行宮煥然一新,平靜如鏡的湖面,倒影飛閣流丹畫樓重影,湖岸柳樹成蔭、花團錦簇。湖中小橋流水,水面之上,白鶴如雲般渡水而過,悠然惬意。
成青雲随南行止進入正殿,殿內已布好筵席,不過兩列簡單的長案,案上陳列瓜果珍馐。再坐的人,也是鐘靈郡主親近之人。
成青雲縱觀四座,正上方是皇帝的席位,左右兩邊,分別坐着俪貴妃與有孕的蕭妃。
其下,便是鐘靈郡主的席位,面對鐘靈郡主的,是禦史大夫。
再往下,便是幾位世家公子,還有皇室之中,與鐘靈郡主交好的人。
南行止入了席位,成青雲坐在他身後,她的位置倒是有些偏僻,一擡頭,只能看見正殿中央,若是想要看到高處皇帝的席位,則需要稍稍探身出去。
她暗自挪了挪位置,見蕭妃似心不在焉,蒼白的臉色隐約有擔憂之色,幾度想與皇帝說話,都被俪貴妃打斷了。
“郡主出門在外,可讓皇上擔心了些日子。”俪貴妃輕聲笑着,看向鐘靈郡主,“這回京了,便在本宮宮裏多住些日子,好好和我聊聊這一路上都見到了什麽。”
鐘靈郡主起身,對俪貴妃拱手行禮,“多謝貴妃娘娘,我和皇兄說好了,自然會留在你宮裏的,只是等青岚回京,我就要出宮了。”
皇帝臉色一凝,“女孩子家家的,怎麽總是把個外人放在嘴邊上,也不怕人笑話。”
鐘靈郡主蹙眉,輕輕咬了咬唇,輕聲說道:“皇兄,我還沒恭喜你呢,蕭妃娘娘懷孕了,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當姑姑了。”
蕭妃聞言,臉色稍霁,謹慎地看了眼皇帝,輕輕一笑。
皇帝慢慢地倒了杯酒,轉頭看着蕭妃,“蕭妃,這幾天,身體可好些了?”
蕭妃起身行禮,“回皇上,只是偶爾會惡心頭暈,身體已經好多了。”她聲音輕柔,卻隐約透着幾分委屈。
“嗯,看在腹中孩兒的份兒上,你也應當多留意些,不要總是操心,要安心休養才是。”皇上輕輕點頭,靜靜地看着蕭妃。
蕭妃輕輕點頭,又坐了回去。
成青雲靜靜地看着,總覺得皇帝的話音一落,蕭妃的身影頓時僵硬了片刻。他的話雖然是關心愛護,可隐隐透着警告。那或許是在暗示蕭妃,身為後宮嫔妃,便專心養胎,不要過問操心朝政之事。
蕭妃黯然傷神,靜靜地坐在席位之上,沉默不語。
鐘靈郡主說道:“皇兄,我這次南下,認識了一位會跳舞的舞姬,等會開宴了,就讓她上來為我們跳舞助興如何?”
“好,”皇帝溫和地笑着,“既然如此,都不必拘束了,便随意吧。”
皇帝下令開宴,宮女們立刻端着菜肴美酒進殿來,在座的人紛紛放開來,推杯換盞,把酒言歡。有幾位與鐘靈郡主交好的皇室宗親之子,甚至端着酒去和她說笑,在座之人,紛紛送上祝福和禮物,為鐘靈郡主洗塵。
鐘靈郡主言笑晏晏,眉眼笑得又彎又亮,收了衆人的禮物,又突然想到南行止,她轉過頭來,看着南行止,說道:“世子哥哥,你怎麽沒為我準備禮物?”
聞言,衆人紛紛看向南行止,眼神期待又殷切。作為當朝唯一一位被欽封的世子,無論身份還是言行,總被人注意打探。就連送禮物這樣的小事,也忍不住好奇一番。
南行止放下酒杯,輕聲笑道:“我倒是準備了一份禮物,只是還在殿外。”
“什麽禮物?”鐘靈郡主頓時大喜,驚喜地看向南行止,“難道是禮物很大,你來不及帶進殿來?”
南行止神秘一笑,眯了眯眼說道:“還是請郡主先讓胡姬跳舞助興吧……本世子怕我的禮物一上來,衆位就沒有心思把酒言歡了。”
鐘靈郡主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衆人頓時驚疑不定,但也當南行止的話不過是玩笑。但到底生出了更加濃烈的好奇心,對他準備的禮物很是期待。
鐘靈郡主也不急,先讓自己的胡姬前來跳舞。
片刻之後,殿中絲竹之聲繞梁而起,“筝”然一聲,如铿锵破冰,橫掃而來,讓人為之振奮!
忽而,從正殿角落之中,緩緩飄出一道迤逦飄逸的身影,那人身着绮麗羽衣,身披彩绫輕紗,竟站在一面方圓不足兩尺的鼓上。足下的鼓淩空而起,由四位身着舞衣的舞女款款擡舉着,踏着鼓點,緩緩地走到正殿中央。
正殿之上頓時鴉雀無聲,衆人目光驚羨不已,呆怔又驚豔地看着那作鼓上胡璇的胡姬。
鼓上的胡姬輕紗遮面,身形如水般輕輕搖擺舞動,懷抱一面曲項琵琶,手指如蘭,輕輕撥動琴弦,铮然之聲缭繞騰飛,舞動之間,她玉如的雙腳蹋響鼓點,節奏靈動明晰。
西域有胡姬舞女,能彈琴踏鼓而舞,只見她柔軟的雙臂随舞姿變換着琵琶的位置,忽而反彈,忽而斜彈,忽而将琵琶倒立而彈,如蘭的手指在弦上舞動,翩飛如影。變幻的身姿時而似清荷搖曳,時而如松濤浩瀚,時而如細水曼妙,時而似戰場铿锵。
琵琶琴弦嘈嘈切切,錯雜婉轉。铮然如皓月初升,天海潮水共月而起。切切輕語,繞梁而起,似雨珠墜落清池,琮琮潺潺,搖落荷間清露。身披羽衣,似飛燕起舞,雙臂回旋,如鳳凰于飛,聖潔瑰麗。周身輕紗随回旋身姿飄然如虹,不覺讓人沉溺其中,陶醉不已。
胡服舞衣,薄如蟬翼的衣衫,在她舞步之中翩飛如練,她人在鼓上作舞,卻仿佛翩跹在亭亭蓮葉之間,時而撥得蓮荷輕搖,珠落清池,時而踏動山河,動作氣勢磅礴,端莊大氣。纖腰四肢,如絲綢軟綿,翻來疊去,動作妖媚卻端莊。如飛天歌舞,如白露橫江,羽化登仙……
衆人斂聲屏氣,只覺得快要随着那歌舞直達九天,上達天聽,下達萬民,仿若置身仙境,不敢言語,不敢動彈。
忽然,擡鼓的舞女将鼓緩緩放下,那胡姬放下琵琶,挺立于鼓面之上,雙臂輕展,化作胡璇,身體旋轉如飛,身上羽衣竟随風飄落,霎那間,流光溢彩,燈影煥然交織之中,竟似有彩蝶翩飛,從胡姬的衣袂之中款款而起,斑斓如雪,缤紛絢爛。
衆人大驚,一會兒看胡姬作舞,一會兒看翩飛的蝴蝶,竟覺目不暇接,震懾心魂。
成青雲險些沒了呼吸,見幾只蝴蝶飛了過來,她擡手輕輕撥了撥,靜靜地看着那胡姬的羽衣。
那羽衣大有玄機,期初披在身上時,只覺得绮麗迤逦,卻是讓人想不到,羽衣之中藏着蝴蝶。胡姬旋轉時,褪下羽衣,蝴蝶頓時得到自由,四處翩飛,更因胡姬旋轉的巨大沖力,将滿衣的蝴蝶甩出去,一時正殿之內,蝴蝶滿堂,缤紛簌簌。
而那胡姬退卻羽衣,露出腹肌,雪白柔軟,雙腿也以寬松飄逸輕紗覆住,身姿曼麗不已。
成青雲眯了眯眼,靜靜地看着那胡姬,竟覺得十分的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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