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蔣府夜宴
“成青雲,你方才叫他什麽?”南行止緊緊地盯着成青雲,一字一頓問道。
成青雲怔了怔,方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喊了“青岚”兩個字!
世人稱謂,除非特別親近之人,才直呼其名,否則就是大不敬。她剛才一時急亂,喊了成青岚的名字,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聽到,又或者,當時情況危急,大多數人都顧着躲閃,或許并沒有注意她到底喊了什麽。
但由此想到,也不由得心頭不安。她無措地看了看南行止,南行止臉色凝沉,越發沉默地看着她。
那樣無聲壓迫的注視讓成青雲倍感壓力,她蹙眉,掀起窗簾,看了看蔣府門口的情況。
留在街邊看守車馬的,大多是随行而來的侍從或者下人,而成青岚的面色也沒多大的改變。
“世子放心,我今後定會注意。”成青雲輕聲說道。
南行止蹙眉,正欲訓斥她幾句,馬車恰好停下,車夫跳下馬車,掀起車簾,請他下車。
成青雲立即跳下車,讨好地伸手去扶南行止,南行止站在車轅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擡手放在她手心,由她扶着下了車。
那廂,蔣洵與蔣子逸立即迎了過來。南行止能來,自然讓蔣洵面上有光,可南行止與成青雲前不久才發現他府上的碎屍,蔣洵心頭又惶恐不安,生怕成青雲又生出事端。他縱使心頭糾結惆悵,也堆着笑臉,将人熱情地接待了進去,奉為上賓。
成青岚緊随其後,幾人一同送了禮,由管家唱了禮,着人先擡去收管賀禮的庫房。成青雲只無意間看了一眼,那壽禮,堆得如山一樣,重重疊疊,皆是精品,名貴且難得,有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自古以來,筵席賀禮,處處都是學問,就連送禮,恐怕也是再三算計籌謀。
正随領路人一同進入前廳,身後又唱禮了,幾人擡着一尊由楠木箱子密封好的黃蠟觀音,在蔣子逸地帶領下,送入了庫房。
蔣子逸得意洋洋的,說是要給自己的祖母一個驚喜!
前廳之中搭起了戲臺子,廳中筵席擺開,各桌之上,人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時談笑風生,歌舞升平。
衣香鬓影,酒光十色之中,戲臺之上的鑼鼓聲聲聲入耳,喜慶不已,熱鬧非凡。一曲麻姑祝壽,引得在座的人紛紛拍手叫好,贊嘆不絕。
成青雲眼見着南行止入了上座,自己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在了筵席的最末尾。放眼看去,盡是人頭,連戲臺子都看不見。百無聊賴之中,只得轉頭去看廳外,蔣府廳外的院子布置一新,花園之中換上了鮮豔歡慶的花蕊,團團簇簇,錦繡成堆,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轉頭,見衛則風站在身後,随後在身旁入了座。
衛則風驚喜地看着她,“青雲,想不到你也來了,方才我一看,還以為沒我坐的地方,好看這裏有個不起眼的地方。那些達官顯貴,肯定是不願意來的。”
“如此不好嗎?”成青雲掃了眼桌上的菜,“這樣的話,一桌的美食美酒都是你我的!”
雖說這桌筵席不起眼,但其後也來了幾個人,入座之後,衛則風與幾個人相談甚歡。
成青雲四處張望,不過一會兒,竟見到一人慢慢地走了過來,那人身着深衣,儒雅溫潤,到了桌前,先行禮之後,再入座。
此人正是白司琪,如此一來,這一不起眼的桌子,圍坐着一桌不起眼的人。
成青雲與白司琪自是見過,便閑聊幾句。
“白兄今日可是來送禮的?”成青雲問道。
“是,”白司琪輕輕點頭,“觀音昨日才趕制出來,比較急,蔣公子不放心,便讓在下今日親自送過來。”
“樓三娘也一同來了嗎?”成青雲問道。
“來了,”白司琪輕輕點頭。
衛則風輕笑幾聲,打開折扇輕輕搖了搖,“青雲,你有所不知,今日坐在的這些人,有人是為祝壽而來,但同時,也是為一覽樓三娘風采而來。”他眉頭輕挑,笑道:“要知道,樓三娘可是在皇上面前獻過舞的,看她跳舞,別說是新奇欣賞,更是一份可值得炫耀的事情。”
看完之後,便可說,那為皇上跳過舞的舞姬我也見過了,多值得驕傲!
天色漸暗,蔣府之中張燈結彩,絢爛流光,戲臺子之上總算漸漸安靜下來,蔣洵與蔣子逸也紛紛就坐,發表了一番感謝的言辭之後,便挨着桌子開始敬酒。
那酒自然是不會敬到成青雲這一桌的,成青雲喝了些許酒,頭有些發熱,周身也汗濕黏膩。她幹脆順着門,悄悄地出去,站在廳外的走廊上乘涼吹風。
筵席已經開始,廳內有專門的侍女伺候,一些小厮便在廳外恭候。
成青雲聽見兩個小厮在廳外竊竊私語。
其中一人說道:“你今日可看見朱吉了?”
“沒有,”另一人說道,“我這兩天都沒看見他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野去了。”
“他不是專門伺候老爺嗎?老爺随時都要召喚着,他也敢溜號?”
“誰知道啊?”那人鄙夷地輕嘆,“聽說他前陣子纏上人家白姑娘,時不時就去找白姑娘,人家白姑娘煩他,幹脆不來我們府上了。”
“哼!他就是仗着自己是老爺貼身的,狗仗人勢,盡挑軟柿子捏!”那小厮碎了一口,“老天怎麽不讓他去死!他在老爺面前,老實巴交的模樣,到了我們面前,就鼻孔朝天,以為他自己是誰啊?不過就是個會讨主人喜歡的狗罷了!”
“就是!我做夢都想讓他去死!”另一小厮惡意地詛咒。
兩人正說着,忽然見一貴氣婦人走了過來。那婦人走得四平八穩,連身上步搖也未曾晃出聲響。
帶她走近了,兩個小厮也立即噤聲,連忙恭身行禮。
“夫人。”
來人正是蔣夫人,成青雲忽然想起那日在蔣子逸園中搜出碎屍時的情形。蔣夫人安靜的站着,目光溫和謙遜,而蔣老夫人則拄着拐杖,盛氣淩人的瞪着她,甚至将心頭的火氣也撒在蔣夫人身上。
蔣夫人性情想來溫柔,連說話都溫婉和氣。她看了看走廊上的小厮,問道:“可見到少爺了?”
小厮立即恭敬地回答道:“少爺像是在後臺,與樓三娘在一起。”
蔣夫人稍稍愣了愣,說道:“樓三娘是府中貴客,你們好生接待。”她站在門外往廳內看了看,說道:“老夫人過來了嗎?”
“老夫人還在她自己房中,今日天氣稍稍炎熱了些,老夫人方才像是睡了會兒,中了些暑氣,精神似乎不太好。”
蔣夫人定了定,“讓大夫過來看了嗎?”
“看過了,”小厮回答,“老夫人身體并沒有大礙,只是她像是自己做了噩夢,驚慌難受。”
蔣夫人靜默地在走廊上站了會兒,便轉到戲臺後面去了。
看着她逶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小厮們才稍稍放松。
“夫人該不會真的要将樓三娘收入少爺房中吧?”小厮有些茫然,“我看少爺對那樓三娘有些意思,夫人也挺喜歡樓三娘的。”
“別胡說,”另一人搖頭,“樓三娘就算再好,也不過是個藝女,身份哪兒比得上千金小姐尊貴?何況……你忘了一年前的事……”
兩人臉色微微一變,立即噤聲。
成青雲悄無聲息地聽完,便回到筵席之中,恰好侍女們将所有的菜色都端上桌了,衛則風正擺弄一條清蒸的魚。
“青雲,你來得正好,這魚刺太多,不好處理,你來幫我弄一下。”衛則風對成青雲招手。
成青雲坐下,看了看那條魚,将魚用筷子夾過來,用筷子輕輕地按了按魚肉,感受到魚骨之後,謹慎地将筷子一端插入魚背,從頭到尾慢慢移動,魚背上的肉很快剝離出來。
衛則風與白司琪等人興致勃勃地看着,見她将筷子在魚肉之中再游離幾下,大部分魚肉便剝離開去。
“好手藝,”衛則風啧啧稱奇,“這比庖丁解牛更好看。”他嬉笑着。
成青雲不過淡淡剝離了魚肉和魚骨,還不至于與庖丁相比。她挑眉,問道:“為何?”
衛則風看着她的手,說道:“庖丁不過是個粗魯的漢子,他的手一定不好看,況且,拿着屠刀就更兇煞了。青雲的手又白又細,十指纖長,又拿着那光潔的筷子,簡直如珠似玉。剛才那一番動作,更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簡直是賞心悅目,難道不會比一個殺牛的庖丁更好看嗎?”
成青雲不由得失笑,“衛兄說得極是,多謝衛兄擡舉。”
“哪裏哪裏,我說的是實話!”衛則風生怕她不信,擡起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白司琪,“白兄,你說說,我剛才說得可對?”
白司琪心不在焉,被他突然一碰,驚駭地轉過頭來,愕然地點頭,“是,你說的對。”
成青雲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白司琪連忙端起酒杯,急迫地喝了一口。
“白兄,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可有不順心的事情?”成青雲沒有移開目光,一直看着白司琪,帶着幾分關切,問道。
白司琪放下酒杯,微微低着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沒,我……我只是有些擔心家中的妹妹。”
成青雲稍稍凝眉,“白兄,你妹妹的情況,我也略有耳聞,不知令妹的情況,如今可有好轉?”
白司琪苦澀地笑了笑,“若是能讓她好起來,讓我做什麽都願意,”他的聲音低沉又落寞,“可惜她如今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又不能動,連如廁都十分困難,跟個活死人沒什麽兩樣了。”
成青雲抿了抿唇,“其實我曾經也見過癱瘓在床的人,後來經過醫治之後,慢慢地好轉,能夠行動自理。”她說得很慢,可口吻清晰,“其實,許多人受到打擊之後,也會因為心病的原因出現令妹的情況,若是能解開心結,或許能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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