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桂子花開

農歷八月，桂子花開，幽香萬裏。不過我只能聽別人說，因為我感冒了，那是從三天前開始的。我想今年的桂花香，我是沒有半點福氣可聞到了。不過若真成了這樣，我也是沒有怨言的。

我沒有參加今年的校運會，但是每個晚上下晚自習以後，我都會陪揚子他們去繞着操場跑上二十圈。不過，往往他們都結束了，而我還在繼續向前完成目标。我沒有放棄過，盡管很難，甚至有種即将死去的感覺。

我喜歡那種狂奔到心力衰竭臨近死亡的感覺，不過我也不會玩命的，至少現在不會。正如揚子他們說的，我現在已不只是屬于我了，還有歐陽麗。

關于我和歐陽麗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清楚。哎，有些事情既然是怎麽也說不清楚的，那也就不要費勁去說清楚了。

“楊筱港，你先停下來聽我說……”陳妹突然就跟在我後面，足夠把握吓得半死。

“幹嘛？你來減肥啊，那加把勁。”我覺得她是沒有身材可言的，雖然長相蠻不錯的，但如果能對自己狠一點，那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減你個大豬頭啊，你家老婆大人叫你過去。”她吼着，像是發怒了。

“什麽？我老婆？”我老婆，這是第一次聽見別人在我面前這樣稱呼麗妹。我愣在原地，其實心裏頭別提有多高興了。

最後是陳妹把我拖到籃球場上來的。那兒燈火輝煌，如盛大燦爛的宮殿。

“她在宿舍門口等你。”陳妹說。

我望過去，盡管我已三百度近視并不戴眼鏡，但還是立刻否定了她的那句話。

“哪有？”我說。

“我說的是小賣部那邊，你轉過去就能看到了。”陳妹說。

然後，我就準備棄陳妹而去，可還沒邁開步子，就被她給叫住了。

“你注意點形象好不好，你看你成什麽樣子啊？”陳妹說。

我，滿臉的鹽水汗滴，大部分□□的光溜溜的胸膛；一條褲管卷在膝蓋處，一條根本就沒動過；一根鞋帶也是散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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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亂地弄了一陣，然後用手使勁抹去臉上的汗水，孩子一樣地站在陳妹面前。

得到了她的允許後，我才離開。畢竟她這個妹妹對我這個哥哥還是挺好的，而關于未來嫂子的事情她也是很盡心盡力的。臨走時，陳妹仍不忘提醒我說話時應注意些什麽，還特別強調要不失時機促成質的飛躍。

其實怎麽說呢，我也是個毫無實戰經驗的小子，盡管關于我的傳聞很多。

我往小賣部那邊走去，歐陽麗從那邊走過來，然後我停下轉身，與她一起走去。其實，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了方向，或者說她的方向就是我的。我們走過輝煌的籃球場，我喜歡這樣比喻我們學校的籃球場。然後，停在了桂子樹下，任身旁的人來來往往。

“你覺得我們在一起好麽？我并不能幫你什麽。”歐陽麗突然說。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我不想要你幫我做什麽，其實只要能這樣一直走下去，挺好的。”我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擔心甚至害怕會把我毀滅了。而我就是想和她從現在開始，一直走下去。

“可是如果這樣，我的心會一輩子都不得安寧的。”她說。

她低着頭，然後我就望不着了她的臉。再然後，我也沒有說話。

“那……那你覺得我怎麽樣呢？”過了好久，她突然擡起頭來問我這樣一個問題。

“感覺很好啊！”我這個人不怎麽會說話，但會把心裏的想法直接說出來。

“難道只是感覺麽？”她又低下頭去，獨自呢喃了好一陣子，好久都沒有擡起頭來，“難道寫信給我也只是感覺？”

“嗯。沒感覺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給一個人寫信呢？”我說。

“感覺……只是感覺。”她獨自呢喃，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可是我覺得……哎，反正我并不是那個幸運兒，不會二者兼得的。”

“什麽意思？”我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說。只是到了後來，也差不多就是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同齡的女孩要比男孩成熟太多。而回首當時的我，就真的是在胡鬧。不過，我亦不曾為當時的青春年少悔恨。

“我覺得……你還是暫時把握忘記吧。”她說。

然後，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沉默地望着我，仿佛是在等待我的答案。

“暫時忘記你？”我一時竟不知道她怎會有這樣的想法，更別說能緩過神來了。

“要怎麽暫時忘記……為什麽呀？”我問。

“你不要再問我了，因為我已經決定了。”她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然後她又繼續說道，“如果有緣，那麽高考結束以後我們再說吧……”

她又提起了那二百五十幾天，可我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堅決，而那時會是什麽摸樣我也猜不着。

“高考結束……”我轉過臉去，望着遠處的燈火，沉默了。

“你那麽優秀，以後會遇見更好地人。”她說。

我覺得她就只知道這麽拒絕我，像那天從飛機場上下來的時候一樣。也許，一連幾天甚至幾年，她這借口都不會改變。

“今天我和同學出去時，在校門宣傳欄的榜單上看見了你的名字，當時我就很矛盾……”她慢慢說着。

我真不知道她這樣的拒絕是為何，然後我無奈地笑着。我想或許一個人拒絕另外一個人，總是使用這樣的借口吧。

“你回去吧，我有點累了。”她說着。而我卻依然看着遠處的燈火，并不曾轉臉來看她。然後她繼續說，“不必難過，以後我們還是朋友的。”

她說着就要離去，但又被我叫住了。然後兩個人對望着，看着她我卻突然沉默了。

“我不是那麽幸運的人，你怎麽不明白呢？我很害怕高考以後的日子，怕自己會摔得很慘。而你是不同的，你可以有很好的未來，我真不想毀了你。”她說。

她的拒絕，我始終都鬧不明白，只是後來明白的時候，我們已經各奔天涯，很難再遇見。

“可我不想這樣。”她那固執的脾氣一發不可收拾，而我的也是一樣。我們都是固執的人，似乎誰都不會後退一步。

後來，我們就吵了起來。她拿她的父母、我的班主任以及高考來說服我。最終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不歡而散。

而我固執地以為，她就是想讓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