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命裏開始

我一個人蹲坐在天主堂門口的臺階上，默默地抽着煙。我也不記得那是第幾枝了，只覺得頭疼欲裂。

然後，慕容晴突然就走了過來。和她一起來的，是她的表哥陸天豪。

“筱港，你怎麽了這麽晚了還不回去？”她問。

我沒有說話，依舊默默地抽着煙，我不想讓她看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只待煙草燒盡，我才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可剛走兩步，卻重重地坐在地上，這一摔确實是把胡思亂想的我給摔醒了。

她急忙扶住了我，說道：“我送你回去。”

可我掙紮着推開了她，如果不是她表哥及時扶住了她，她非摔倒在地不可。

“我不要你送。”我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她發火，也許這是與歐陽麗之間火勢蔓延的結果。

“楊筱港，你可不要太過分了。”她表哥陸天豪沖我吼了一句，我心裏也知道他一直以來都不怎麽看好我。

“表哥，你還說，你回去。”

她說話有點大聲，對着她表哥，竟像是也生氣了一般。

但是我并不理會她們二人，只是站起身，走向那漆黑的廊道。

後來，陸天豪與我向相反的方向離開。而她跟在我後面，沒有理會她表哥。

“我送你到門口就走。”她說。

但是，我沒有回家，而是沿着北集路、環東路，慢慢地走着。而她，就這樣默默地跟在我身後。我側臉偷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眼睛濕濕的，但始終沒有哭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走到了公園路口，然後停了下來。因為此時，我當真不知道該往哪走了。我便是這樣的，如果心裏難受，則回在這座城裏不斷地行走。可是此時，我的身後有個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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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家吧。”

站在我身後的她，突然靜靜地說道。

“有酒麽？”我問了一句。

“有，我陪你喝。”

然後，我沒有猶豫，卻是随她而去了。

也許，她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許能知道和歐陽麗有關，也許又無關。只是我不說，她亦不問。

關于歐陽麗的事情，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樣。

她家裏還真是有幾瓶啤酒，她說那是年初的時候何妹買來的。那時候吧，何妹心情差，大晚上的來敲她家的門，然後她看見那丫頭提了一箱啤酒上來。只是那晚沒喝多少，何妹就喝了個大飽，而她是不愛喝的，所以留下至今。

她取了兩個杯子來，然後我們兩個人就坐在客廳裏喝着冰冷的啤酒。我喝得很快，也很多，一會兒便又開始一枝一枝地抽煙，把她都吓住了。

然後，她開始阻止我，而我卻是見她手伸過來時，轉向了一邊。

“其實，我想我們倆是可以有很美好的未來的，只是……”

我知道她本就受不得這酒精的刺激，喝下兩三杯之後，她臉紅紅的。

她的這一句話突然刺痛了我。我們其實是可以有很好的未來的，只是天不遂人願，注定我無法陪在你身邊，等我們都畢業了吧，那時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只是，這是關于歐陽麗的，而不是她慕容晴……

我手中燃燒過半的香煙掉在地上，我低下頭去撿，卻遲遲不敢擡頭來看她。我怕望見她那美麗而深情的眼睛，然後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但她突然蹲下，望着我，嬌纖如蔥的手指緊緊地抓着我那瘦得只剩骨頭似地手，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她，可是我真的不在乎的。”

“丫頭，你不要這樣，我……”

我低下頭去，痛苦不已。說實話，她并不比歐陽麗差，甚至比歐陽麗還要優秀、漂亮，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在她們之間，如果要做出選擇的話，我會選擇歐陽麗——因為那是一眼對上的人；而關于晴子，我則是怕自己會傷害了她。

我掙脫了她，然後恢複原來的坐姿，只是眼睛卻不去看她。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那種随便的女孩，所以……”她望着低着頭的我說。

可我卻沒有說話，只是望着桌上杯中那在燈光下呈黃色的液體，苦笑着。然後突然端起，飲盡。

她坐到了我旁邊，偎着我，我沒有拒絕。然後，她靠得更緊了。

我內心極度緊張，卻聽得她靜靜地在我耳邊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什麽都知道，其實我是個乖巧的女孩，只是現在我不能說我為何要這樣對你。”

言畢，她拿起了酒杯，慢慢地喝着酒，卻還是被嗆得不斷地咳嗽。而我卻是一眼都不敢望向她，只是久久地注視着杯中那在燈光下呈黃色的液體，靜靜地聽她的咳嗽聲。我心裏其實是關心她的，可是我卻沒有想去幫忙的動作。

也許只是錯了時間，讓我不能把握，偏在這二人之間徘徊。我很矛盾，也很恨自己不争氣，為何偏偏逃不過這情感萬萬千千的糾纏。難道這便是我的宿命麽？我不要任了這命，我要自己想要的生活——順從我心。

我不知道我的以後，也不知道會是誰陪在我身邊。也許是歐陽麗，也許是她，也許是另外的人。但是那些以後的事情，我真的不曾想過，畢竟我連現在都還學不會珍惜，都還活得渾渾噩噩。

我不說話，她也不再說，只是靜靜地靠着我，看着我一遍遍地倒酒、喝酒。而這一夜，我們就是這般喝酒睡過去的，因為後來我們還是喝了些白酒……

早上起來時，我嘴巴裏滿是絲線一樣的東西，不過那種味道是讓人連心都麻木的。而手觸摸到的是某個人光滑的身體……

還有一雙小手放在我的胸口......

我睜開惺忪的眼睛，卻望見睡在旁邊的是晴子，她的頭發淩亂而張揚得瘋狂。

“我的媽呀！”我用手輕輕地抽掉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和褲子都沒了。我輕輕地翻了個身，卻觸摸到了她那和我沒有多大區別的身體，心裏卻是有些慌了神的。

然後，我悄悄地檢查着自己的身體，卻發現極不對勁。

也是在此時，她的手突然從後邊把我抱住，臉靠着我的後背。還有，我覺得自己的渾身不怎麽舒服。

“怎麽，你害怕了麽？”她輕輕說着，便貼着我更緊了。那一刻，我的心啊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沒和你做什麽吧？”我恐懼得都沒辦法啓齒了。我知道我的一世英明就這麽毀了，也就是從這時開始，我知道自己和歐陽麗也不會再有什麽結果了。

“你瞧，都這樣了，你說做了什麽呢。”她慢慢地說着，一個手指頭還在我的後背輕輕地比劃着什麽。

“我現在已經是筱港哥哥你的人了。”

“哎，我怎麽這麽糊塗……完了，完了。”

這次我是真的絕望了！

“沒關系啊，你昨晚說的，我們一定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的。”她說。

可我有說過麽？我怎麽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

我見屋裏的臺燈一直亮着，而窗外已有些微亮了，便說：“你先起來吧，我不想這樣。”

“幹嘛着急呢，現在才六點，起那麽早做什麽？”她疑惑地說。

“那你慢慢睡吧。”我從一旁的桌上拿過衣褲，如平時自己一個人那樣穿着。我才不理會她的存在呢，反正啊，對于她來說，我楊筱港已經沒有什麽隐私或者說秘密可言了，更別說還會害羞什麽的。

“你真生氣了，筱港哥哥？”說着，她也站了起來，突然我就被她弄得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了。

我望着她，上下打量了個遍，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沒……我只是想出去跑跑步。”我說。

“那我和你一起。”她說着。

然後我也不管她，一溜煙就跑到她家客廳來了。而她卻抱着衣服，也跟着跑了出來，站在我面前一邊朝我微笑，一邊穿着衣服。

我也真搞不懂自己，我還嫌她慢，幫她穿……

我們出了她家門口的小巷，沿着神河路，跑到了快到南門的地方，然後又折了回來。她累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回來就倒在了床上。

我也不管她，一個人去洗了臉。可當我剛站在她家衛生間洗臉池的時候，她就很霸道地把我推開了。然後她就站在了我面前，背對着我，可我也不氣，只是靜靜地望着她。我才發現她的個頭比歐陽麗的高一些，身體略微消瘦，頭發卻比歐陽麗的長許多……

“看什麽啊，那麽呆傻的樣子。”她樂呵呵地站在我的面前，不斷地擺着手，仿佛我就是個傻蛋，站在她身後只是讓她擺弄手掌的。

“沒什麽。”然後我繞過她，獨自享用原本屬于我的洗臉池。我想，這次的事情真的很難辦，而我也遇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後來她就煮米粉來給我吃，她做的東西很好吃，我也沒跟她客氣。我喜歡吃她做的東西，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而當多年以後，我明白她的苦心時，她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我吃不飽，然後她又帶我出去吃，當然在外邊主要是我在吃。就在我和她搶着付賬的時候，她說要我答應她三件事情，可我問是什麽，她又不肯說，卻只是望着我笑得很燦爛、很開心。

我想我是不能夠傷害這個丫頭了，真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