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8)

佛要看穿她整個人。

良久合邀點了點頭,道:“如果你能替我毫不費力抓到溪冰,那麽我信你。”對他來說,無歡怎樣都威脅不到他一分一毫,但若能抓到莫溪冰,對他只有好處。那麽何樂而不為呢?

“謝合邀大人,願給無歡一個機會。”無歡微微笑,然後叩首。

無歡從魔宮走出來的時候,晚晚拉住了她。

無歡從晚晚的眼裏看出了敵意,無歡笑的溫婉:“晚晚宮主有禮了,只是為何這般看着無歡?”

“你以為我會信?”晚晚勾勾唇角,盡是嘲諷。

“晚晚宮主不信也罷,只要我能抓到莫溪冰就行了,不是嗎?”無歡反問。

晚晚一征,掩過一絲慌亂,道:“你什麽心思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你若是欺騙主上,絕不會有好下場。”

“無歡不過一個區區鬼女,主上怎會把我放在眼裏。晚晚宮主若沒有別的事情,無歡便走了。”無歡說着要走,晚晚握緊雙手,仍是忍不住上前把無歡拉到一邊,低聲問:“莫溪冰果真要來?”

“你覺得他會放任雲輕不管嗎?”

“你真的要抓他?”晚晚繼而問。

“那當然。無歡不敢欺瞞合邀。”

“不可以,莫溪冰一旦落入魔界之手,他必死無疑。”晚晚氣得脫口而出。

無歡一征,晚晚卻也顧不得許多,她道:“莫溪冰不能死。”

雖然早有猜測,但仍是被晚晚的激動所吓到。無歡整理了一下情緒,問:“晚晚宮主是要慫恿無歡放走莫溪冰?”

“我會為你求情,但你千萬不能讓莫溪冰來。”晚晚堅決道,尖銳的眼神散發着一股嬌蠻的倔強。

“晚晚宮主,竟為了莫溪冰與主上作對。”無歡笑意漸深。

“你只需知道一件事,莫溪冰絕不能死。他若死了,我決不饒你。”

“無歡自有打算。”無歡說着,掙脫晚晚的手,慢慢地離開。

晚晚咬牙站在原地,生不如死,這種無奈真讓她生不如死。

******

無歡走在前面,莫溪冰跟在後面。

莫溪冰沉默地在想着什麽,他的心仿佛還在千音的回音上,不出他所料,她同意了。但他不想見她,他一個人在城外的湖邊坐着,數着寂寥的天空。

他不敢見她。

他不敢。

“溪冰,怎麽了?”無歡見他突然慢下腳步,回頭問。

莫溪冰重重地低着頭,半會兒,從喉嚨裏溢出一聲沙啞的“沒事。”

“你知道嗎?”

“什麽。”

“晚晚跟我說,如果你死了,她決不饒我。”無歡說着,唇邊不自覺笑了起來,有些寂寞。

莫溪冰一征,他停下腳步,眼裏帶着疑惑,轉而清晰,他沒說話。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無歡試探道。

莫溪冰道:“我們是朋友。”

無歡驚訝了一下,然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問:“那我呢,我是你的朋友嗎?”

“你不是一直以我的未婚妻自居嗎?”莫溪冰淡淡道。

“對呀。溪冰,難道你想開了,決意要從了我了?”無歡驚喜笑道。

“沒有。”莫溪冰的語氣不帶一點溫度。

無歡撇嘴,道:“那我這次幫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無歡。”莫溪冰停下來,慎重地看着她。

無歡也停下來,靜靜地等着他。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你說回去,我就把你送回去。”莫溪冰道,語氣裏的滿滿的誠懇。

無歡突然覺得莫溪冰是那麽的溫柔。

“為了你這句話,我死也不回頭。”無歡笑着,然後跳着抱住了莫溪冰。

莫溪冰一驚,正要後退,把無歡推開,無歡卻緊緊抱住他。

無歡道:“就這一次,就一次,不要推開我。”

莫溪冰的手僵硬在半空,他突然想起那晚施千音和莊子顏的擁抱,他閉上沉痛的眼睛,手慢慢地垂落。

有一個身影躲在樹後,她用力地抓住大樹的手,指甲慢慢滲血。

在無歡的帶領下,他們一路順暢地來到了魔宮外的一處黑樹林。

“魔頭閉關了,洛彬出門辦事了,宮中合邀等人此刻正養傷,此刻正是良機。”無歡邊引着莫溪冰走邊道。

“你确定雲輕他們就被困在這邊嗎?”莫溪冰問。

“恩。我手下的人被遣散,有部分在魔宮當差,我私下向他們打聽了。”無歡道。

說着,黑森林處圍着的守衛剛要叫人,莫溪冰大手一揮,守衛便無聲倒下了。

“就在此處。”無歡道,然後擡手施了什麽法術,黑色的樹木慢慢地向兩邊偏移,中間的土地慢慢塌陷,版塊紛紛掉落,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

莫溪冰連忙湊上去,往洞口一看,深不見底。

無歡眯起眼睛,正要一把把莫溪冰推下去,晚晚卻突然飛出來,大喊:“莫溪冰,危險,快讓開。”

“該死。”躲在一邊的合邀低罵,連忙示意手下。突然的一堆人跑了出來,圍住無歡和莫溪冰。

無歡暗想不好對着莫溪冰就是一掌,莫溪冰整個人在快要墜入洞口的時候,晚晚及時的飛過,一把扶住了他,把他拉到一旁。

“你……”莫溪冰震驚地看着晚晚,心中萬般滋味。

無歡也愣在原地。

“好呀晚晚,你這賤人,既然公然背叛主上。”秋水眼中恨意迸發。

合邀仍冷笑:“晚晚,真是想不到。”

晚晚咬唇,道:“我沒有背叛主上,只是莫溪冰一事晚晚認為不妥。”

“你和莫溪冰早有私情,你瞞得了他人,瞞不了我。”秋水道。

“廢話少說。幸虧我早有準備,否則晚晚你死罪難逃!”合邀說道,便做了個手勢。

緊接着,莫溪冰還來不及反應,便自覺無法動彈,他望去,原來自己底下布下了陣法,困住他的經脈,使他無法動彈。當然,晚晚也一樣。

“可惡。”晚晚使勁掙紮,卻仍是無法掙脫。但是她的手一直緊緊握着莫溪冰的手。

莫溪冰低聲道:“你不要管我,趕快回去。”

“你以為我能看着你死?”晚晚聲嘶力竭。

“我不會死。”

“被這個洞困住的人,必死無疑。”晚晚道。

“合邀大人真是聰明,無歡實在佩服。”無歡欣然道。

“你居然騙我!”莫溪冰的語氣裏帶着冰一般的清冷。

無歡還是征了下,但并不理會,她向着合邀道:“合邀大人,接下來就交給無歡吧。”

合邀揮手,應允了。

無歡慢慢的飛到半空,在空中舞着什麽法術,一時之間,煙霧彌漫,莫溪冰和晚晚一下子嗆得不行,待無歡喊一聲:“困。”

莫溪冰便整個人被往洞口裏卷,直直墜落!而晚晚想要拉住他,但無奈力量太強,晚晚不但沒有拉住莫溪冰,眼看着她就要一起墜落。

“你放手。”莫溪冰厲聲道。

“我放手你會死的。”

“你不放你也會死的。”莫溪冰着急道,看晚晚拼盡全力拉住他的樣子,心裏一陣感動。

“我放不了手。”晚晚急的有些語無倫次,她額頭滴下豆大的汗珠,雙手青筋暴起。

“真是瘋了。”合邀怒道,随後飛了過來,一把将晚晚拉走。

終于,莫溪冰往萬丈深淵掉落,斷裂的土地慢慢愈合,黑樹覆蓋,郁郁蔥蔥,好像一切從未發生。

晚晚有些恍惚地看着那裏,仿佛還未回神。

合邀等人不禁也看的呆了,他道:“這可是死葬之術?”

“回合邀大人,正是。”無歡道。

“相傳死葬之術是最為高深的封印之法,一旦開啓,如同死穴,絕無出路。但失傳已久。後人不斷琢磨,也只研究出與死葬之術異曲同工的斷層之術,但是威力卻遠遠不及。但是無歡姑娘居然知曉這等本領,真讓合邀佩服。”合邀道。

“合邀大人過獎了。只是死葬之術一旦開啓,便自損十層功力,十年修為,不可善用。今日為表無歡誠心,無歡只得盡力。”無歡道,這話倒是實話,死葬之術是鬼族禁忌,因為死葬之術的使用,會耗自身能量,不可随意使用,否則有煙消雲散之險。

“好!無歡姑娘願以身犯險,合邀實在感動。如今莫溪冰已經擒拿,待我回頭報主上,定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

“雲輕,莫溪冰兩人皆在我們手中,那現在豈不是攻城的最好時機?”魔影道。

“對呀,我們趕緊與無臉黑影彙合,一舉攻下武安。”秋水也道。

合邀沉吟一會兒,道:“只怕這其中有埋伏,他們怎敢讓莫溪冰來呢。”

“那還不簡單,雲輕可是他們的王牌,肯定是急了,才把莫溪冰派來。”秋水笑的得意。

“他們定想不到莫溪冰栽了,現在去攻城,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魔影附和着。

“秋水和魔影說的沒錯。正是如此,他們是無法撇下雲輕不管。他們人力單薄,合邀大人,錯過此等良機,下一次再攻城便不知是何時了。”無歡也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行,那無歡你便帶着我去罷。”合邀道。

無歡知道他終是放心不下她,她欣然點頭。

“魔影、秋水你倆留守魔宮。如果這樣莫溪冰還能逃走,那麽你倆就等死吧。”合邀轉眼對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晚晚道:“我就當你是一時糊塗,你跟我去攻城,好好給我将功贖罪。否則我告知主上,你必死無疑。”

晚晚垂眼,道:“知道了。”

死葬之術威力實在太大,若非服了無歡給的內丹,只怕莫溪冰此時只會虛軟無力,坐着等死了。

莫溪冰圍上黑布,遮住嘴巴鼻子,以防地下毒氣入侵。他想着無歡和他說過的話:鬼女不可通天,卻能遁地。我把你困在地下,你念着我給你的咒術,方能出現一道結界之口,你進去便能尋到雲輕他們。

莫溪冰依着無歡說的法子,在黑暗的地下循着光線,終于看到了結界口。他猶豫了下,踏進去。

一陣光。

再睜開眼時,他便看見了落月和雲輕。

他心中欣喜,但他立刻覺知情況不對。落月抱着雲輕,她頭發散落,看起來十分虛弱。但是她懷裏的雲輕更加讓人擔心。白衣上是已經暗下的血跡,一片一片,他的肩膀纏着落月裙上的衣料,一層又一層。

☆、第 38 章

莫溪冰說着說着,聲音越變越小,幾乎耳語,他慢慢地半跪在地,低着頭痛苦地咬着唇,他面色蒼白如雪,雙唇卻像染了鮮血那般血紅。

不知何時,天機神女已經走到他面前。

“莫溪冰,你不該是這樣的。”說起莫溪冰,大家都會下意識的想到驕傲冷漠絕美無情這些詞語,無論如何也絕不是……這般的落魄。

“既然你們本無緣分,又何必苦苦糾纏。”天機神女嘆氣道。

莫溪冰不說話,他的眼神很冷,那種歇斯底裏的絕望和黯然銷魂的寂寞又回到了他的眼睛裏,翻江倒海。

“我知道,如果不把事實告訴你,你怕是不會死心的。”

莫溪冰動了動,擡起頭看着天機神女,他眼睛血紅,隐約有淚水的痕跡。

“你要說什麽,千音怎麽了?”

天機神女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但是為避免今後糾纏不清,她必須把真相告訴他。

“世上本不存在千音,她只是我用天壇神水和天池淤泥捏造出來的一個人而已。她的命理與你相輔,是你命中貴人。但是天機扭轉,施千音身上的靈氣日漸消散,若是再留在你身邊,只怕她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莫溪冰怔怔的看着天機神女,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半天說不出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莫溪冰的聲音帶了顫抖。

“我是天機神女,為了護你,我用上古秘方把施千音造了出來。施千音不屬于六界,你若是不怕她死,你便去找她吧,我絕不阻攔。”天機神女道。

莫溪冰感覺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搖頭:“我不相信……”

“她無父無母,無根無源,不是仙人靈氣卻勝仙人,不是神醫卻比神醫更神,而你也定能發現,施千音每一次受傷,都會大大損耗她的靈氣,而且無法恢複。聰明如你,難道不曾懷疑?”

莫溪冰沒有說話,他面色如死。天機神女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敲打在他的心上。是的,這些他都留意過,但不曾多想,因為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根本不在乎她是誰。

可是有人卻告訴他,施千音會消失。是嗎?就像是泡沫一般,越是美麗,越不可觸碰。原來終究是一場夢,全程都是他癡心妄想。

第二天的時候,卧床養病的施千音醒了。她接過天機神女遞來的茶水,第一句話便是:“溪冰還好嗎?”

天機神女躲開她的眼神,道:“他走了。”

施千音手裏的熱茶翻倒在被子上,她定定地看着那冒着熱氣的茶水流在她的被褥之間,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

他終于走了。

半會兒,施千音笑了笑,她說:“也好。”

天機神女轉身閉上眼。天機神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莫溪冰,莫溪冰果真離去。但是面對施千音,她卻選擇了撒謊,把對象換做是莫溪冰。因為她知道,如果施千音知道有危險的人是她,只怕她不顧生死也要留在莫溪冰身邊。千音這孩子終究是她的,她不忍心,只有這樣才能對兩個人都好。

******

無歡看到莫溪冰的時候,連忙迎了上去。

“溪冰,你這是去哪了,我們可擔心了。”

“雲輕已經醒來,他一直念叨着你,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溪冰,你怎麽了,怎麽渾身濕漉漉的?”無歡摸到他的衣服,着急地叫了出來。

“我沒事。我一會兒便去看他。”莫溪冰道。

“你要去見晚晚?”無歡試探道。

“恩。”

“只怕白淵掌門不大開心。你消失的這幾天裏,他可是惱怒得不得了。”

“我自有分寸,等會兒再向他請罪。”莫溪冰語落,便轉身走去地牢。

無歡站在原地笑了笑,她怎麽會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是見他空手而歸,便可知施千音是不可能再回來了。

地牢裏,晚晚被困在一間牢房裏。那不是普通的牢房,這個牢房是用結界為門,全面封鎖,裏面的人一旦觸碰,便有千萬條仙繩把她綁住,若是硬闖,只怕會被捆綁致死。

晚晚此時蜷縮躺在地上,她的發髻散開,容顏憔悴,那抹向來嚣張豔麗的紅衣也有些髒破,露出她潔白的肩膀。

莫溪冰走進地牢,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晚晚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莫溪冰正側着身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有些受驚,她連忙起身,看着他。

“醒了?”

“你沒事?”晚晚極力控制自己想要上前看他的心情,關切地問道。

莫溪冰轉過頭來,對她笑了笑,道:“我說了我會沒事。”

晚晚突然想起之前她的失态,心裏極為窘迫,但同時也十分生氣,她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陰謀?”

“是。”

“呵呵,真是可笑。”晚晚扭過頭去,她為了救他甚至暴露了自己,結果卻被他的計謀擒住,落魄至此。晚晚啊晚晚,你實在大意了。

“晚晚對不起。”莫溪冰認真道。晚晚的舍身相救實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深感愧疚,但又無可奈何。

“對不起?晚晚如何能夠承受得起?你可是說了,你我道不同不該為友。”晚晚冷笑,帶着嘲諷的同時眼裏有細碎的黯然。

“算我心胸狹窄。”莫溪冰淡然。

晚晚聞此,竟忍不住笑了笑。她道:“你不僅心胸狹窄,還不識好歹。”

莫溪冰斂眉,任她說去,也不回應。

他道:“你如何打算?”

“我能如何?魔界那邊我是背叛者,于你們我是大魔女,天下沒有能容得下晚晚的地方。”晚晚道。

“天高地闊,你大可不管兩邊恩怨,逍遙而去。”莫溪冰道。

“你怎麽不勸我向善,倒戈于你?”晚晚很是好笑地看着莫溪冰問道。

莫溪冰颦眉道:“你絕不願意。我又何必提。”

晚晚一征,沒有說話,只是苦笑了一下。

“只怕我沒有機會活着走出去了。”晚晚道。

“我不會讓你死。”莫溪冰道,語氣裏是無比的肯定。

晚晚看着他,竟鼻子一酸,她擡起漂亮的下巴問:“你的承諾值多少錢?我能信嗎?”

“你好好待在這裏,不要再試圖逃出去了,否則……”莫溪冰說着,下意識看了她傷痕累累的手。

“否則我也很難保證。你只有在這裏我才能保護你。”莫溪冰繼而道。

晚晚看着他,他的臉上極為認真,沒有一點哄騙的樣子,而他向來冷漠的眼睛此時含着一絲絲溫情。會是錯覺嗎?會是錯覺嗎?

“我走了,你切記勿要輕舉妄動。”莫溪冰道,便起身,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晚晚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而她平日裏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感,仿佛一下子爆發出來,排山倒海,不能自持。

而那個是她的秘密,她絕不能說。除非有一天,他也有了關于她的秘密。否則,她不能說。

莫溪冰來到雲輕卧室的時候,雲輕正在看書,而落月正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雲輕,氣氛有些暧昧。

莫溪冰咳咳兩聲,雲輕見到是他,忙面露喜色,道:“溪冰,總算見着你了。”

落月聞聲也回頭,大叫道:“溪冰!快快來坐。”說完了還快步走到莫溪冰身邊,用力拽住莫溪冰的手,把他強行按到椅子上。

莫溪冰滿臉不自然,趁着落月去倒茶時輕聲問:“她怎麽了?”

雲輕忍住笑意,道:“小月一直好奇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就等着你回來給她講呢。”

“對對對,溪冰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救出我們,又把晚晚那個大魔女抓住的。”落月不知何時已經拿着熱茶站在身後,熱情地問。

那茶水随着她激動的情緒一晃一晃的,看得莫溪冰心裏害怕,連忙接過。

“也沒什麽。”莫溪冰語音剛落,落月便劇烈晃動他的肩膀,道:“不行,溪冰你必須說!”

“好好好,我說便是了,怕了你了。”

“嘿嘿嘿……”

其實事情是樣子的。那時候正處于兩邊為難的時候,城要守,而雲輕也要保住,無歡适時趕來,告知莫溪冰她可以幫忙,于是莫溪冰便想了個法子,城要守住,雲輕也要救。

無歡是鬼女,但卻擅長幻城之術和死葬之術。無歡假意向魔界報了莫溪冰的消息,同時答應魔界會用死葬之術抓住莫溪冰。

但除了無歡,其他人都不知無歡使用了假的死葬之術,并把破解之法告知莫溪冰,莫溪冰便可按照無歡的指示救出雲輕。與此同時,魔界定動了去攻城的心思,一是雲輕和莫溪冰被擒住,二是施千音的離開,怎麽看都是大好機會,所以魔界主力軍離開魔宮也有利于莫溪冰他們成功脫身。

而當魔界欣喜若狂,以為即将踏平武安之時,卻發生了變動,武安城瞬間轟塌,變成一片廢墟,因為那是無歡使用了幻城之法,魔界看到的是一個虛幻的武安,真正的武安被虛幻的武安擋在前面,完全被隐蔽。

而白淵掌門、莊子路和天機神女等人早已等候多時,做好準備,對魔界進行了攻打,魔界損失慘重,合邀身受重傷逃之夭夭,而晚晚則被擒住,關入大牢。

落月聽完莫溪冰的講述,不禁鼓掌叫好,她道:“那什麽叫無歡的鬼女可是幫了大忙啊。她對我們那麽好,會不會另有企圖?”

莫溪冰低頭抿茶。

雲輕笑得溫柔,道:“可不是。不出我所料的話,為的應該是我面前這位絕色公子。”

“你不要胡說。”莫溪冰瞪了他一眼。

“哦。”落月恍然大悟,随後又道:“她也就趁着千音不在而已,等千音回來,我看她還敢不敢接近溪冰。”

莫溪冰垂眸,沒有說話。

雲輕見情況不好,便問:“千音為何離開?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對啊,千音怎麽走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氣了?”落月也忙問,她有很多話想要和千音說呢。

莫溪冰的手緊緊的握住茶杯,微微笑道:“不必問了,她不會回來了。”

雲輕和落月怔怔看了一眼。

“喂,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我告訴你啊,你若是讓千音傷心,我決不饒你。”落月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生氣道。

“是。當我對不起她吧。”莫溪冰說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雲輕哥哥你看溪冰,他怎麽這樣子。”落月道。

雲輕嘆了口氣,道:“小月,你還不明白溪冰嗎?”

“恩?”

“他的心裏全是施千音施千音,他又怎會對不起她呢?”雲輕搖頭道。

“那可說不定,男人啊,都是一樣的,你看前有晚晚,後有無歡,哪個不是盯着我們溪冰啊,溪冰一時糊塗也是正常的。”落月道。

雲輕只是笑呵呵沒說話。

魔界損失慘重,重整旗鼓,無臉黑影仿佛失蹤一般,聽說是受了魔主所托去做了一件重要事情。而閉關修煉的魔主不日之前也正是出關,出關後把手下罰了一遍,聽聞魔鷹喪命莫溪冰之手時,他陰森森地笑了一下,說了句:“莫溪冰視我魔界為玩物,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無能的感覺!”

而雲輕在休養數日之後,已經大體恢複。由于魔界沒有動作,他們便能趁着這會兒時間休養生息,着手準備。

而莫溪冰卻越來越沉默了,他除了白淵掌門囑咐的事情,大多數都在那個山谷裏,或是在山洞裏練法術,或是躺在地上睡眼惺忪。

而無歡始終陪在莫溪冰身邊,打理一切。

幾天後,素衣仙子已經傷愈,天庭召她回去,落月在門口送她。

“素衣姐姐。”落月開口,想說些什麽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你看看你,苦着這張臉做什麽。”素衣好笑地看着她。

“素衣姐姐身子剛好,萬事可要保重。”落月道。

素衣凝神一會兒,便笑得溫柔,她摸摸她腦袋,道:“小月,你長大了。”

落月也笑,得意地挑挑眉:“早跟你說了,我不是小孩子。”

素衣看着落月的樣子,心裏微微發酸,成熟固然是好事,但不知怎的,她竟有些想念當初那個天真可愛的她。

“你也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切記不要沖動,無論如何安全總是第一的。知道嗎?”素衣囑咐道。

“知道啦,每次都那麽啰嗦。”落月噗嗤一笑,佯裝嫌棄的樣子道。

“你這丫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素衣仙子搖頭。

狗改不了吃屎?落月怒眉一瞪,正要抱怨,素衣仙子連忙拉住她,好聲好氣地道:“行了行了,別糾結我什麽屎不屎的,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什麽?”落月仍有些不悅。

素衣仙子笑了笑,探在落月耳邊說了幾句,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走了。

留下落月一個人紅着臉站在原地,糾結地想着什麽。

☆、第 39 章

落月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順便把莫溪冰拉下了水。

落月去找莫溪冰的時候,莫溪冰正在山谷裏躺着,跟個半死人似的。而無歡還坐他旁邊看着他。

落月不知怎的,有些生氣。她走過去,對無歡揚臉道:“我有話要對溪冰說。”

“哦?我不方便聽嗎?”無歡笑得落落大方。

“那當然。”落月道。

無歡倒也不說什麽,起身安靜走了。

落月知道無歡幫了他們很大的忙,也知道無歡默默付出着,但是不知為何,她總看無歡不順眼,大抵因為千音的緣故。

她私以為,只有千音才能配得上溪冰,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能,嘻嘻,因為她要配她的雲輕哥哥。

落月用手捧起落花,對着莫溪冰就灑下去,莫溪冰果然動了動,然後不緊不慢地用他細長的手指一一撥開,他皺眉看着落月,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落月見她奸計得逞,展顏一笑,把莫溪冰用力拉起來,道:“溪冰快起來,快起來。”

莫溪冰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便順着她坐了起來。

落月便在他旁邊坐下,然後從後面掏出一包點心,遞給莫溪冰,道:“中午見你沒吃多少,我給雲輕哥哥做了點心,你也吃點。”

莫溪冰一征,搖了搖頭:“我不餓。”

“拿着。”落月塞在他手裏,道:“你看看你瘦了多少,也不說怎麽回事,盡會讓人擔心。”

“謝謝。”莫溪冰道。莫溪冰如同死寂的心微微生了些暖意,他又何嘗不知道,雲輕和落月一直擔心着他。

“嘿嘿,吃了我的點心,就要幫我做事啰。”落月笑嘻嘻道,一副得逞的表情。

正吃着點心的莫溪冰僵掉,他鄙視地看着落月。

“少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聽我說。”落月十分拒絕,然後挽過莫溪冰的手,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莫溪冰冷漠,道:“我拒絕。”

“莫溪冰,你信不信我把點心全扔了。”

“正合我意,這玩意難吃得很。”

“莫溪冰,我跟你拼了!”

“……”

最後莫溪冰終于受不了落月的唠叨,仍是允了落月。

落月始終記得那天,天朗氣清,萬裏無雲,豔陽高照等等等等,恩,她只是胡記一說。因為她壓根不記得了。

不過她堅信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天氣。

只要把那天緊緊握在手裏,她就可以風裏來雲裏去,她就可以生或是死。

那天,雲輕在房裏看書,他素來是喜歡看書的,每當此時,內心都會非常寧靜。但今日,卻微微有些不悅。

按理說,落月每日皆會來看他的,做些吃的,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可是今日卻大為不尋常。

時至晌午,未見人影。

莫非,發生了什麽事情?雲輕指尖停留在某一個扉頁,怔怔出神。

門開了。

雲輕睫毛動了動,笑:“小月今兒怎麽這麽晚。”語落,笑容有些僵硬。

不是落月,是莫溪冰。

莫溪冰挑眉:“怎麽,不歡迎我嗎?”

“溪冰瞧你說什麽話。只是你來是來了,也不給我帶點吃的。”雲輕眉梢歡喜,看他兩手空空,玩趣吐槽。

“我看你是吃落月的東西吃上瘾了吧,真是可怕,那樣的東西你居然能吃得樂此不疲。”莫溪冰自個在他面前坐下,兀自喝茶道。

雲輕也學着他的樣子倒了一杯茶,兩人幹杯,雲輕抿了一口,道:“其實,小月廚藝已有進步,你不妨試試。”

“你說的是她做的點心嗎?我吃了,全吐了。”莫溪冰淡淡道。

“噗。”雲輕失笑。

突然外面響起了一聲鳥叫。

莫溪冰征了征,他想起了落月囑咐的正事。該死,他怎麽給忘了,倒說起她廚藝的不是來了。

“我記得我房子外沒有樹,這是哪來的鳥。”雲輕奇怪地走向窗外,向外頭探了探。

莫溪冰一把拉住雲輕,把他拽回來,然後努力擠出緊張的表情,道:“大事不好了。”末了,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平,又重複了一遍,以起到強調作用。

雲輕卻依然淡然,他問:“怎麽了?”

“小月在她房裏又哭又鬧呢,誰人也勸不得。你趕緊過去看看。”莫溪冰像背臺詞一般說了出來。

雲輕一臉迷茫,邊往外走邊念叨:“小月這丫頭,又怎麽了?”

“是這樣的,素衣仙子走之前,給小月說了一門親事,說是看上了子顏,要她嫁給子顏,小月自然不願意,于是便又哭又鬧了。”莫溪冰皺着眉頭,一邊回憶臺詞一邊背。

“此事當真?”雲輕不悅,搖頭道:“不是,素衣怎麽會在這種時候給小月安排親事呢,況且明眼人都知道,子顏喜歡千音呀。”

莫溪冰繼續悶着頭背臺詞:“說是小月對你一廂情願,子顏苦練千音未果,看着兩人命苦,不如湊一起沖沖喜氣。”說完,莫溪冰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答應落月要求,看看這玩意,都是什麽鬼,理由也太扯了。

雲輕大喊荒謬,直奔落月房間。

進屋的時候,正撞上落月在扔東西,一個茶杯直直的往雲輕臉上砸來,雲輕不動聲色穩穩接住,眉毛打結。

落月見是雲輕,忙轉過身開始哭。

雲輕上前,關切問:“小月,你這是怎麽了。”

“雲輕哥哥,小月不要嫁給莊子顏。”落月哭訴着,時不時還特別嚎叫一下。

莫溪冰想走人。

“素衣不是那麽莽撞的人啊,怎會說讓你嫁就嫁了呢。”雲輕一邊扶着落月的肩膀,一邊疑惑着。

“小月也不知道,雲輕哥哥你說怎麽辦,你會讓小月嫁給莊子顏嗎?”落月眼睛瞪得大大的,真誠的問。

“自然不會。”雲輕擦去她臉上殘餘的淚,笑的溫柔。

“為什麽。”落月低了眉,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你不願意,沒有人能夠與強迫你,雲輕哥哥自然是支持你的。”雲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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