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遙不可及
左霆椹厲聲斥道,不知不覺中将平時審問犯人的作風搬出來。
林婉秋聽了極不舒服,眉目輕皺,想要替洛秋怡出頭卻被洛秋怡攔了下來。
她知左霖多疑,自然也不願将這髒水的牽扯到林婉秋身上。
“是我趁他不注意用鋼筆刺傷他,又拿石頭砸傷了他。”洛秋怡答道,瞥見左霆椹蹲在地上,心不由得一緊,但還是強顏歡笑拉着林婉秋的手。
“婉秋,就是可憐你贈我的鋼筆了。”
洛秋怡臉上倒真有些惋惜,那鋼筆她其實是真喜歡的。
“好好想想。”左霆椹問道,将男人臉上布子摘了。那男人倆上一道明顯的疤痕,看得人觸目驚心,“那他可還有沒有幫兇?”
左霆椹說着手指在地上不停的摸索,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在鼻翼間輕輕一嗅,臉色黑了幾分。
“幫兇?”洛秋怡慢慢念道,将額頭上的碎發掖在耳後,“應是沒有的吧。”
洛秋怡聲音有些發虛,浮城前兩天剛下過幾場大雨。哪怕角落都種滿小草,人一踩上去,也總會留下痕跡。
加上那人又受傷,地面上總有些蛛絲馬跡。
洛秋怡欲言又止,身處林家,有些謊話也編造不得。
左霆椹這麽一說,林婉秋倒是想起什麽,念道:“左二哥不說還好,一說讓我想起這兩天家中遭賊的事情。秋怡,你說會不會那個賊還在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家啊?”
林婉秋雖是問,語氣卻是肯定的,握着洛秋怡的手沖王震喊道:“你快些轉告左二哥,讓他順便幫我們抓抓賊。”
林婉秋一番話下來,也将話題扯開。洛秋怡自是知曉林婉秋這番話的用意,兩人惺惺相惜的情感也就更深了。
左霆椹将一切收在眼底,依舊盯着手指上的泥濘。有些厭煩的捏來捏去,最後倒也吩咐王震幾句,也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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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幾個當兵的很快就順着四周散開,洛秋怡手又緊了幾分,微微側眸就看到左霆椹在盯着她。
“今日夫人受驚了。”左霆椹唇角一勾,将洛秋怡發間的簪子扶正,牽起她的手,“我先帶你回去,容後的事情再行處理。”
左霆椹說完沒給洛秋怡任何說話的權利,手捏着她的手腕,步伐也是極快。
“少帥。”洛秋怡想去喊他,無奈左霆椹聽不到,只好小跑跟上左霆椹的步伐,又側着身子同林婉秋告別。
左霆椹也根本沒有給洛秋怡一絲喘氣的機會,幾乎是剛上車,就将她壓.在車座上。手逼近她的脖頸,瞅見那上邊還有成親當日的淤痕手才停頓住。
“今日所說可曾屬實?”左霆椹目光如炬,手重重打在汽車墊子上,似是出氣,也似是恐吓。
洛秋怡大氣不敢出一聲,盯着男人別在腰間的手槍,手心沁出一曾薄汗。
“少帥若不信我,那當初新婚之夜就應該一槍将我斃了。”
洛秋怡說着閉上眼,修長的睫毛閃爍着,微微透露主人的不安。她的臉色也很白暫,不知是不是光打過來的原因,越發顯得幹淨,也越發讓人心疼。
左霆椹張了張嘴,探究的目光恨不得要将身下的人兒看穿。
末了,手從汽車墊上撤回來:“坐好。”
洛秋怡才敢睜開眼,心裏也松了一口氣,有些難堪的從車上爬起。額間上幾根頭發勾在簪子上,亂的一塌糊塗。
左霆椹抿着唇,覺得那簪子十分礙眼,手不自覺湊了過去。
洛秋怡卻打了一個顫,再不明顯,也被收之眼底。
“你在怕我?”左霆椹将洛秋怡頭上的幾根發絲縷正,身體也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去,秀發上傳來陣陣芳香,應是女子獨有的,讓左霆椹那浮躁不安的心的安撫下來。
“少帥。”洛秋怡被這種目光注視久了,生怕左霆椹在自己身上看出什麽端倪,手輕輕将左霆椹推開。
左霆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清清嗓子,卻依舊回味在洛秋怡發間的那絲芳香中。
那是什麽花的香味呢?
左霆椹望着那觸碰秀發的手。他自幼喪母,身邊伺候的不是年長的奶媽就是粗實的女人,并不會用什麽香料。
兩人從林家回去的時候早已經是深夜了,小宅子門口兩盞昏暗的燈上圍了一只時節并不多見的飛蛾。灰白的身影展翅亂舞,頻頻撲向電燈。也撞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拍打着翅膀落在地上。
洛秋怡看得入神,彎腰想要将那只飛蛾撿起來,那飛蛾卻又撲騰兩下,筆直的沖電燈再次撞去。
“好一只忠貞的飛蛾。”左霆椹念叨道,身後又傳來陣陣逼近的腳步聲。
王震衣衫上多了一些血跡,匆忙的沖左霆椹跑過來。
“怎麽回事?”
左霆椹盯着王震衣衫上的血跡,雙眸緊皺。跟在一邊的洛秋怡也不由得一緊,臉上帶着幾絲擔憂。
王震看在眼裏,心不知覺就在洛秋怡身上多停留一分。想起要事在身,站直敬禮:“報告少帥、少帥夫人,這血跡不是我的,是剛剛同人搏鬥留下的。”
“可是抓到了什麽人?”左霆椹問,目光卻打在洛秋怡身上。
洛秋怡也因王震的話心裏一顫,只是手緊着披肩,臉上浮着淡淡的笑,詢問道:“是林家的那些個賊抓到了嘛?”
王震聞言點點頭,繼續道:“林家看守後院的那老頭,竟然私藏了林家一小塊翡翠。那玉通透,是上好的和田玉。婉秋小姐為此還哭了一陣兒,說這是自己生母生前贈予她的。”
“哦?”左霆椹笑道,沒再問下去。只是讓王震将刺殺洛秋怡的人弄醒,明天他會親自審問。
洛秋怡見王震沒有抓到那人,也就不再逗留,說了聲‘乏了’,便也告辭。
只是倩影剛離開視線不久,左霆椹唇角微微勾起,望着遠去的身影淡淡開口道:“盯着浮城,那人不可能沒有幫兇。”
“是。”王震點了點頭,心裏有些許愧疚。少帥始終不相信夫人,他的确也有些責任。
左霆椹又交代王震一些事,就讓他去忙了。自個兒半撐着身體,目光也不知怎麽地就又打量起那只飛蛾。
依舊是遙不可及的目标,飛蛾瘦小,卻從未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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