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幫人

雖然房子沒有倒塌的，但祠堂裏面空曠陰森，比起住家裏的溫度要冷了許多。蔣家人在村民的幫助下把家裏面尚且完好的零碎的物品和糧食搬到祠堂，但衣服和草編的褥子根本擋不住從四面吹來的寒風。蔣家的老幺被凍得瑟瑟發抖，再加上一個傷了腿的蔣大丫……村民們嘆氣，這兩個孩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蔣家人也有這種想法，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絕望的悲哀。

“……”李周樂想到家中放的那件大棉襖，因為太長，李家和溫家沒有人适合穿，李周樂将棉大衣改成了被子，裁剪下來的兩條袖子做成了一件棉背心，原本給給李易書準備的。蔣家老幺比李易書小兩歲，個字也小了很多，棉背心雖然大了兩號，但也足夠保暖。

“蔣大叔，我家裏還有一床被子和一件棉背心，我讓易書給你們送過來。”

蔣大叔和将大神聽得眼睛發亮了，将大嬸抹着眼淚道：“二丫啊，太謝謝你了。要不，我家大丫和老幺可能就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蔣大叔雖然開心家人不用凍着了，但擔心地問道：“你把被子給了我們，那你和易書呢？會不會被凍着啊？”

李周樂微笑着搖了搖頭：“你看我和易書身上穿的衣服，這麽厚這麽大，當被子蓋都可以，怎麽會凍着？”

村民們早就看到了兩家人穿着厚棉衣，羨慕之下也很好奇：溫家三兄弟穿的料子是布的，大家能認出來，李家當了傳家寶後有了餘錢，給未來夫家三兄弟制作棉衣很正常。不過李家兄妹那棉衣是什麽料子做的？怎麽從來沒有看到過？

有心直口快的村民大嬸就問了出來。

李周樂笑着将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這個料子是我家大哥托人送回來的，說是能夠保暖，但具體什麽料子，我們也不知道。”

村民一聽全都圍了上來：“你大哥送信回來了？他說什麽了嗎？有沒有提什麽時候回來？有沒有提到我家四海？”

“有沒有提到我家剛子？”

“有沒有我家小三的信息？”

“有沒有我家木頭的消息？”

“有沒有……”

“……”

李周樂耳邊嗡嗡聲不斷，讓她後悔用了自家大哥當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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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靜一靜。”李周樂提高了嗓音。

村民們停住聲，紛紛用期待的目光盯着李周樂。

李周樂亞歷山大，只能編了個理由道：“大哥只讓人送了一些東西過來，還留下一句話，大家都安好。其他的就沒有多說了。”

村民們聞言非常失望，但聽得衆人安好四個字，不安的心放了下來。李家村被征召走的青年很多，每家每戶都有，大家的心一直是吊着的，生怕如同溫家一樣，才沒有過去多久就等來溫家當家人死亡的消息。李周樂卻不知道她這次的胡謅竟然說中了，李家村被征召走的那些人除了溫父，其餘人雖然有受傷有殘疾，但都活了下來。蓋因溫父的死亡刺激到了李家大哥，李家大哥家李家村的人集中起來訓練，教了他們許多在戰場上保命的法子，使得這些人有受傷但都保下了性命。

一會兒功夫，易書就報着被子和背心回到了廚房。看到厚厚的棉被，衆人都羨慕不已，感嘆蔣家因禍得福，得了這麽厚的一床好被子。将大嬸将棉背心被蔣家老幺穿上，背心拖到蔣家老幺的屁股底下，蔣家老幺煞白的小臉恢複了一絲血色。其餘村民也力所能及地送了些東西過來，蔣家人感激地收下了。原本死氣沉沉充滿絕望的眼睛裏恢複了生氣和希望。

“周樂，一起走吧。”溫子夏走到李周樂身邊，溫柔地開口道。他家裏沒有多餘的東西，就給蔣家人送來了一捆柴火。

“好。”李周樂沒有見到未婚夫的害羞，但心裏面卻是很高興。兩個人并肩走在路上，雖然動作不親密，但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發現他們之間的默契。

“周樂，以後不要拿李大哥做借口了。”溫子夏小聲提醒。

李周樂輕輕嗯了一聲：“我一時想不到其餘的理由，只能用大哥做了接口。希望大哥和村子裏出去的人都沒有事兒，都能平安會來。”

“一定會的。”溫子夏安慰李周樂，給她信心，“李大哥身手高強，他自己肯定能夠保護到自己。至于村上其他人，只要跟着李大哥學幾手，應該能活着回來。”

李周樂望着陰沉沉的天空：“要是天下間再沒有戰争，該有多好！”

……

喝完了臘八粥，再過十幾日就要過年了。韓諾和韓爸韓媽開始置辦年貨。d市每年一進臘月就會在體育館搭建棚子舉辦年貨交易會，吃穿用一條龍。韓諾随着人流一家一家底看着貨物：xj來的核桃，買；青川的臘排骨，買；東北的大木耳，買；這件衣服不錯，适合老爸，買；這條珍珠項鏈看起來挺好看，給老媽，買；地道的高粱酒，農家自釀的，買；蜂蜜，買……

幸虧韓諾帶着小拖車，否則這麽多東西，她根本拿不回家。

“你這丫頭買這麽多東西？！”韓媽都被韓諾的大手筆吓了一跳。

韓諾‘啊’了一聲：“不多啊，反正都是吃的用的，用不了多久就耗光了。”

說完走到沙發旁坐下，一件一件往外掏東西。韓媽走過來幫忙，将吃的東西全部搬到廚房歸納放好，韓諾買給她和韓爸的衣服項鏈放到兩老口的房間。推車的包裏還留着一兩樣東西。

韓媽掏出一件，問道：“你買這麽多烤面包片做什麽？你又不吃，我跟你爸更不會吃。”

烤面包片就是那些做得不好的面包和當天剩下的面包切成片後烤幹做成的，能夠存放很長時間，但又幹又硬，也許有人喜歡吃，但韓家則沒有人喜歡。

“便宜，我就買了。”韓諾說不出自己心中沒來由突然冒出的念頭，找了一個理由，“我買來喂鳥。”

小區門外的大河中央有幾塊綠地，每年冬天，大量的水鳥都會飛到小島上過冬，天氣好的時候，許多市民都會來到河邊，朝着河中央的方向撒面包屑等食物喂鳥。那景象頗為壯觀。

韓諾抱着烤面包片和一張印刷版的福字進了自己房間。現在的商家挺有意思，竟然将康熙寫的“福”字印刷出來，光這樣一個噱頭就讓很多人購買了，何況康熙的字本來就不錯，自成一大家…

韓諾将面包片和福字丢進了瓷缸，對着瓷缸小聲道：“雖然不知道你通往何處，但不管是哪個時空，希望收到這兩樣禮物的人都能夠感覺到我們這裏過年的氣氛。祝福你們新年快樂。”

韓媽的聲音從廚房裏面傳來：“喲，這還有半瓶蜂蜜呢！又買了一大瓶，要怎麽吃得完？”

“我們一家三口每天早上喝一杯蜂蜜水，很快就喝完了。”韓諾從房間裏走出來，接過韓媽手中剩下的半瓶蜂蜜，道，“我剛買的今年秋天的新野菊花蜜，平肝明目、清熱化痰。你和老爸不是每天早上都覺得嗓子口有痰嗎？正好喝野菊花蜜沖的溫水。”

“那這一瓶怎麽辦？”韓媽問。

“丢了。”韓諾把半瓶蜂蜜拿回自己房間，“這都是昨年的了，又漏風又放那麽久，味道都變了。我等會兒就丢到下面垃圾桶裏面，免得放在家中招螞蟻。”

韓媽雖然覺得可惜，但也覺得變了口味的蜂蜜勉強吃進去不好，何況家中也不缺那點兒錢，便認可了韓諾的行為。韓諾自然不是将蜂蜜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去，而是丢進了瓷缸裏面。她想，這半瓶蜂蜜應該能幫到人。

……

李易書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儲物室看“仙家寶貝”瓷缸，雖然“神仙”已經很久沒有賜東西過來了，但李易書依然沒有改變這個習慣。他并不強求有沒有東西，但即使看到空空的瓷缸，他也能夠覺得生活的美好。因為這瓷缸，在他們生活最困難的時候，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這一天，李易書如同以前的每一天一樣進入儲藏室，片刻後，這孩子發出開心無比的叫聲：“姐姐，神仙大人送我們新年禮物了。”

李周樂急忙走進儲藏室，跟李易書将瓷缸裏的東西搬到堂屋中，堂屋裏亮堂的光線讓他們看清楚了這三樣東西的真實模樣。

“好漂亮的福字。”李周樂拿起福字稱贊道。這麽漂亮大氣的字，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即便縣城書院裏面舉人先生也寫不出這麽好的字。

“以後我就照着這個字練習。”李易書滿是崇拜地看這福字。

李周樂将福字遞給李易書：“把這福字貼在你房間好了。”

李易書大喜，接過福字，很珍惜地放回自己房間。

李周樂低頭看剩下的兩樣東西，裝蜂蜜的塑料瓶一下子映入眼簾。李周樂激動了，琉璃瓶，又一個琉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