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風雨之後

幾個痞子模樣的男人推開圍在攤前的幾個女孩，一掌拍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一番關昕，十分不客氣地喝道：“小|美女，誰允許你在這裏擺攤了？”

關昕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問道：“這裏不是公共場地嗎？”

下一瞬間，她的桌子就被面前的人掀翻了，剛剛好不容招呼來的女孩們驚吓地尖叫一聲，就匆匆跑了。

關昕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一時不知該做什麽反應才好，就連控制不住的顫抖，她都無法确認這是因為恐懼還是氣急了。

帶頭的痞子踹一腳已經翻倒在地的桌子，“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想要在這裏擺攤，得先問過我們同不同意，知道不？”

旁邊補鞋的老爺爺站起來，将關昕拉到他的身後，搓|着手卑微地向這幾個逞兇作惡的痞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孫女，是跟我一起擺攤的。”

痞子啐了一口，惡聲惡氣地說：“當初看你是個老頭，攤位也不大，可憐你一下，都沒收你多少錢，現在居然還帶人過來擺攤，合着是想占我們便宜是吧？”

老爺爺忙從兜裏掏出錢，很零散的錢幣，是他這一天不知道擦了多少雙鞋子賺到的。

“就只有這些，你們通融通融……”

那個痞子很嫌棄地看一眼那一堆零錢，示意身後的小弟去接過那些錢，然後揚長而去。

老爺爺幫着關昕把掉落在地上的小飾品撿起來，并向她解釋道：“那幾個小混混是這片夜市的地頭蛇，在這裏擺攤被認出新面孔，他們就會出來收保護費，以後你就假裝是我的孫女，遇見他們時求饒兩句，他們就不太找你的麻煩了。”

将掉地上的小飾品撿起來重新擺在桌子上後，關昕拿出她剩餘不多的錢，問了大概的數額，把錢還給老爺爺。

還沒有開張就損失了一筆錢，這沒有把關昕擊垮了，她反而像經歷暴風雨洗禮後的樹苗，被壓彎的樹幹重新挺直起來了。

她按照老爺爺的建議，并且在他的幫忙下，和某位他認識的攤主打好關系，不過并不是去蹭攤主的便宜，而是和對方合作一起雙贏，買攤主多少件衣服，可以贈送一個小飾品，或者買多少的小飾品，可以買衣服的時候便宜一點。

那位攤主合算一下，無論怎樣都是自己這邊占的便宜更多，就痛快地給關昕讓出了一小塊地方擺攤。

而且在收保護費痞子們出現的時候，也和老爺爺那邊竄好詞，替關昕打發掉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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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關昕迅速地在夜市裏打開市場銷路，順利進行下去了。

每天收攤回去之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數錢，并不多，但是看到了希望，夜市擺攤的工作要繼續下去，不過白天還可以做點別的。

關昕試了幾次，終于在一家餐廳找到一份臨時洗碗工。

于是，她每天白天去餐廳洗碗，偶爾需要去批發市場進貨，然後晚上就去夜市裏擺攤，整個人忙碌得跟一只陀螺一樣，轉個不停，以至于都忘了高考成績查詢日期已經到了。

還是在收攤回來瀝塘時，遇到了同樣收工的天哥，天哥向她問起，她才想起來這件事。

她回到家後，放下桌子背包，就跑進屋開始撥打查詢成績的電話，可能是已經過了查詢高峰期，她一打進去就連通了，按照提示輸入準考證號後，從話筒裏報出她的分數，六百多，和她估算的差不多。

原本和曾雅柔約好的，知道成績要給她打電話，只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才給她撥打電話過去。

“喂？”

“你好，我是雅柔的同學，她在家嗎？”

“在的，你等等……小柔，你的電話。”

關昕等了一會就聽到曾雅柔興奮的聲音，“是關昕嗎？”

“嗯，我昨天晚上查了成績，是688……”

“厲害了我的姐！這個分數挺高的，你不會是省狀元吧？”

“應該不是，過去幾年的省狀元基本在七百以上，你多少分？”

“勉強過一本線，我已經很滿足了，哈哈哈哈。”

兩人又聊了一會，曾雅柔約關昕到填報志願的那一天，來她家一起上網填志願。

關昕欣然答應，她只有在高一高二時上過幾次計算機課，不是很會使用電腦，有曾雅柔幫忙就方便多了。

聊完電話，關昕正準備出門去餐廳上班，舅舅就把她喊住了。

“你外婆這幾天念叨着你，你抽空去看看她。”

“好，我知道了。”

“另外，還有……卡裏的錢最近用了不少，你最近打工賺到多少？”

“月底餐廳結算工資，到時再給你。”

關昕步伐沉重地走出門，外婆的醫療費，還有幾個月後的學費，現在白天晚上的時間都已經有工作要做，她實在分身乏術。

餐廳後廚外面，面對堆積如山的餐具，她只恨自己不是蜘蛛精，多長出幾只手來，可現實中她就只有兩只手，只能加快刷洗的速度。

可是剛消滅掉一座“小山”，就又被送來一堆更高的“小山”，還被催促道：“快點洗，幹淨的碗筷不夠用了。”

泡得發白發皺的手就沒有一刻能從水盆裏拿出來過，關昕無法抱怨工作的勞累，因為要是不缺人洗碗，她又哪能得到這份工作？

一直到過了用餐時間，送過來的髒碗筷才慢慢少了下來。

關昕洗完最後一大堆餐具，才拿起一份員工的夥食吃起來，雖然這是餐廳中午賣剩留下來的，但也算豐富。

但關昕吃不出它的滋味，只是很機械地塞進嘴裏嚼過後吞進肚子裏。

可能是她太安靜了，圍坐在一起吃飯的其他員工開始逗她，“妹子，你咋都不說話啊？我聽經理說你還是個高中生，你是哪個學校的啊？”

關昕嚼着無味的飯菜，淡淡地回答：“一中的，已經畢業了。”

一個大媽員工驚嘆：“一中是好學校，你是剛高考完的？出來打工賺學費？”

“嗯。”

“真是個好孩子，我家那皮猴，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在家連根筷子都懶得洗，诶，你學習怎樣？要不要來給我家孩子做家教？我最近正好在找家教。”

關昕忙咽下嘴裏的飯，猛點頭，“我可以的！”

白天如果能在不需要洗碗的幾個小時空隙裏去做家教，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她和大媽說了自己的學習成績以及高考的成績之後，大媽十分驚喜，“我還想要怎麽找厲害的家教，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一中的尖子生，這就是緣分啊！”

關昕向她說明自己的時間情況，晚上還要去擺攤，所以只能從白天裏擠出時間來。

大媽露出十分憐惜的表情，“真是好孩子，要做那麽多工作，會不會累壞了？”

關昕生怕會被拒絕掉，連忙說：“不會，現在累一點沒事，我真的很想去做這份家教。”

“行！那你看着時間來安排，我會讓我家的皮猴好好配合的。”大媽爽快地和關昕定下家教的工作。

時間上，就是上午一個小時和下午各兩個小時，每天三個小時，一個小時二十五塊錢，暑假兩個月的時間。

商量好這些事項之後，大媽就讓關昕第二天到她家，開始給她兒子進行補習。

最近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以至于這件事進行得如此順利，都讓關昕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直到她去到大媽家門口，敲響她家的門，看到開門的人，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順利。

耳釘男舉手，向關昕打招呼道：“嗨？我們又見面了。”

關昕跟着他走進屋，在客廳坐下來，向耳釘男認真地問：“是你特地讓你|媽媽找我來當家教的嗎？如果你想幫我，不用這麽做。”

尤其是這件事的背後，極有可能是由林遠來掏腰包買單，上次買書已經讓他花了一次錢，現在她需要的錢更多，不可能一直讓林遠來填補這個洞。

耳釘男撓撓頭，努努嘴，“哎呀，不是啦，我媽老早就念叨着要給我請家教，我有想到過你，反正請別人也要花錢，請誰不是一樣，我還沒來得及跟我老媽說，她就讓你來了，純屬巧合，也算皆大歡喜吧。”

“真的不是林遠讓你這麽做，他來付錢的？”關昕不太信任有“前科”的耳釘男。

耳釘男語氣十分肯定地說：“真的不是，就算他想這麽幹，那也得我老媽配合啊，我老媽怎麽可能同意做這種事。”

關昕仔細研究他臉上的神情，過了一會後，才松口說道：“嗯，不是這樣就行，那我們現在開始補習功課吧，你把數學習題冊拿出來，我劃幾道題，你解答一下，我看看再想下從哪裏開始輔導。”

“嘿嘿，我們不用來真的，你裝裝樣子就可以，到時我跟老媽說學不會就好了。”耳釘男讨好地說。

“不行，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做好，而且這是要付錢的，你不能白白浪費了這筆錢。”關昕正直地拒絕掉他的提議，“時間有限，你快把習題冊拿出來。”

耳釘男悲鳴一聲：“嗷！”

作者有話要說： 遠哥依舊沒露臉……只打了個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