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外面偶爾會響起路人的喧嘩聲, 遠處的煙火噼噼啪啪爆裂,可關了窗, 在裏面看不到,院牆将聲音阻隔在外。她手心淌薄汗, 心跳動得厲害,知道非禮勿視,可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睛都沒眨一下, 心裏的熱意四下亂竄, 熱得連喉嚨都幹澀了。

朝院子的一面有窗戶沒關, 夜風吹拂,窗簾亦小幅度飄動,黑色的輕紗裙擺晃動, 周身的熱意瞬間散去不少, 顧容将最後一根拉鏈拉到腰際, 布料前後分別垂落,光潔的美背展露無遺,她擡手理了理頭發,蝴蝶骨微微隆起。

挺翹的臀,纖細的腰肢,腰臀之間是有致的曲線,若再瘦點,黑紗裙定然會掉落。許念捏緊手心,用力到指節發白, 可沒說一個字來阻止,而是直直看着,視線落到那細腰處再不移開,從來都是風景一角最為誘.惑,引人遐想,她是俗人,難免會為美所折服。

什麽原則,什麽禮教,此刻通通都作廢。

顧容側身偏頭回望,輕聲道:“拍嗎?”

即便燈光昏暗,但也能瞧見某些光景,何況還側了身,許念慌忙垂下眼,輕嗯一聲。

拍這種照片,社會的評價一定是反對的,在某些人認為的正确價值觀裏,這叫低俗,擱網上被罵放.蕩輕浮都是輕的,他們眼中正經的藝術必須得穿衣服,不穿就是下流,嘩衆取寵,一如當年的雜志“照片”,它給顧容帶來了名氣與出路,同時亦伴随着無數的謾罵與鄙視。

當然,許念肯定不會把照片放網上,只會留給自己欣賞。

光線差,沒有專門的場地和設施,就一個老相機,要拍出好照片不容易,且她業餘,找了好幾個角度也沒按下快門,總覺得哪兒不對。

顧容不急不躁,耐心等着,小聲喊道:“阿念。”

許念擡眼,不小心瞅見不該看的,這回倒不閃躲,而是裝作淡定的樣子,“嗯?”

“為什麽會留在G市讀書?”

按她的成績,遠遠足夠報考t大,但卻沒有,現在又打算過去讀研,外婆去世是在高考之前,那時家庭的羁絆已經沒了,為什麽還要留下來呢。

許念怔了怔,臉上神情絲毫未變,如實說:“因為當時不想離開這兒。”

外婆走了,可房子還在,且還有一大堆後續事情需要處理,心煩意亂之下只有跟着感覺做。她的感覺是對的,假使真的離開了,就不會遇到沈晚,更不會遇到顧容,人生中許多事情自己确實無法左右,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顧容颔首,背過身去。

“你呢,為什麽選擇當模特?”許念問,不論是她還是那堆朋友,大家都不懂為何顧容會走上這條路,生意世家,攻讀機械專業,最後卻當了模特,與原本既定的人生軌跡大不相同。

顧容默然,思索該怎麽講。

許念擺弄相機,趁她稍微低頭的時候拍了一張照片,不過由于角度沒選對,拍到了不該入鏡的地方,好看是好看,可還是毫不猶豫地按下删除鍵。

再擡頭時,聽見對方娓娓道來:“那時有一個朋友在新空工作,他那會兒初入職場,偶然得到了拍攝機會,我本來是去幫忙打下手的,結果中途休息期間他問我要不要拍一張試試,然後我就試了,再之後照片被新空有償征用。”

這個朋友就是嚴旭,當年兩人都年輕,一個十八,一個二十三,都處于敢想敢做的年紀,至于照片,則是許念夾在雜志裏的那張。

“後來走上T臺,在國內走了兩年,第三年又跟他到國外打拼,”顧容簡短道,遮住胸口回身看了眼許念,“就這樣。”

她語氣輕松,寥寥數語就講完,關于怎麽走上T臺、如何打拼,一概不提。許念思量半晌,放下相機,坐在沙發靠背上方,兩人相視良久,最終顧容先轉身。

“租約到期後又要走嗎?”許念問。

“不知道,還不确定。”

她一愣,以為這人會肯定回答,畢竟模特的黃金年齡段那麽短,耽擱太久自然對職業生涯有沖擊,這個行業從來不乏新星和黑馬,競争異常激烈,很容易被淘汰。

外面有些吵嚷,有一隊看夜景的游客走過,許念回神,重新拿起相機,當看到對方披散的頭發時,忽地想起了什麽,又放下,起身過去,顧容條件性側身看來。

不小心瞧見山間風景,許念連忙君子地別開眼,将視線保持在脖頸以上的地方。

“把頭發紮起來,”她道,“這樣拍出來好看些。”

白細的天鵝頸被頭發遮住,拍出來的照片總少了兩分韻味,一定要露出來才完美。

顧容放下手,靜靜站定。

因着身高差不多,難免會不經意看見前方的光景,哪怕一直有意提醒自己,大概是喝了同樣的酒的緣故,許念并沒聞到特別重的酒氣,反倒是那香水味,一絲絲直往鼻子裏鑽,勾得她忍不住再靠近些。

紮頭發的動作很慢,不慌不忙,她用修長的手指在烏發間反複穿了幾次,終于把左耳後的一小縷發絲理起來歸到手裏。

顧容敏感,接連被碰了兩回耳後,不由自主偏了偏腦袋。

“你耳垂上有顆痣……”許念伏到耳畔低低道。

顧容沒言語,下一瞬間忽被對方攬住,腰間纏來一只手,背後溫熱,僅僅抱住了卻沒其它舉動,氣氛陡然收緊,周圍像憑空生出四面牆将兩人困與其中,狹□□仄,動彈不得。她頸側酥酥麻麻的,有點熱,對方的呼吸很輕,像是有意控制住了,暧昧又親昵。

許念不老實,做了與适才在沙發上一樣的事,手掌暖熱,慢慢地小力掠過腰際,她仍舊不做反應,只垂眼看了下。兩人之間就隔着一層薄薄的純棉布料,起不到任何阻隔作用,相互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顧容身上微涼,許念卻像團火,包裹着她放縱,意欲吞噬。

外面的風忽而變大,倏地吹起窗簾一角。

顧容顫了顫眼睫。

許念動容,手下收緊将人箍在懷中,現在只需向前一點就能看得完完全全,或者大膽放肆一番亦未嘗不可,但終究理智占了上頭,她松開手,十分自然地滑到拉鏈處,将拉鏈拉高一點,并蹲下身順帶整理前後的布料,在此過程中難免會有所觸碰,顧容的反應明顯且真實,隐隐克制着,兩人都佯作互不知情。

“好了。”許念規矩站起,背過身。

再次拿起相機時,她手都沒力了,拍出來的照片更是慘不忍睹。

顧容時不時說兩句話,也不催促,盡量找些輕松的話題聊,兩人聊到電影,聊到愛情經典《泰坦尼克號》。

“97年美國上映,98年傳到大陸,”許念說,按下相機快門,停頓半晌,笑了笑,“那時候我才兩歲,沒有機會去看。”

當年的《泰坦尼克號》席卷了整個電影行業,連帶着在中國刮起了一股觀看熱潮,在普遍工資幾百塊、買東西按毛算的年代,電影上映初期票價就高達50一張,且一票難求,可見它有多受歡迎。

顧容也笑:“我和周怡她們去看的,當時年紀小,看不太懂,只是圖個稀奇。”

許念趁此拍照。

“12年3D版重映再看了一次,應該是4月份,就在老城區這邊的華府影城。”

華府影城,D市最老的電影院,離寬北巷僅有兩百米遠。

“一個人?”

“嗯,”顧容道,“她們都不願意過來。”

09年新區初建老城區沒落,政.府集全市之力發展建設新區,随着時間的推移,四個區的分化越來越大,到12年時老城區已徹底淪為窮人區,變成外來打工者的聚集地,下半年曾有傳言稱寬北巷要拆遷,街坊鄰居們着實高興了好一陣,紛紛讨論這事,真以為要發達了,但傳言只是傳言,現實就是上頭深谙拆不如建、先富帶動後富的道理,拆掉東西兩區部分房子,老城區不管,建設的中心仍在新區,畢竟那片兒有地有資源,沒必要非得費財費力死磕同時發展。

“我也去華府看了,和同學一起去的,”許念說,端起相機不停抓拍,“很唯美,可惜最後傑克沉海了,她們都哭得氣都喘不過來。”

經典總是永恒,不論是98年還是15年,傑克和露絲帶給人們的美好從未改變,大家都向往這種至死不渝的理想主義愛情,卡梅隆确實抓住了觀衆的心。

“你呢,沒哭?”顧容好笑。

“我不喜歡那一段,太傷感了。”許念說,生離死別的結局無疑會讓人深刻銘記,可也讓人惋惜,這種驚天動地的真愛固然美好,但她比較庸俗現實,覺得真實的愛情應該平穩些,兩個人都要活着才行,相濡以沫,白首到老,這樣的才令她豔羨。

“那你喜歡哪段?”

許念認真想了想:“傑克給露絲畫裸.像那段。”

意料之外的回答,顧容愣了片刻,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多腼腆害羞,不會坦坦蕩蕩地說這個,即便這也是經典前段之一。

“這段現在都删減了。”

上頭對這方面的管控愈發嚴格,98年放的還是完整版,如今删得只剩下眼神特寫。許念嗯聲,腦中一個激靈,驀地聯系到現實,她看向顧容微揚的白細脖頸,視線往下停在腰間,而後拍下最後一張照片。

拍完,她直白問道:“車上那段呢,删減過麽?”

車上那段是非常有意境的激情.戲,傑克和露絲為愛動情,做深入親密的事。

顧容一時語塞,不知該不該回答。

許念抓緊相機,一步步走近,轉移話題:“要不要看看照片?”

顧容颔首。

照片拍得不錯,特別是最後一張,有幾分雜志“照片”的味道,許念不懂布局,照片中惹眼的美背占了大半,好似她的鏡頭裏只有顧容這個人一般。

“還不錯。”顧容誇道。

“回去了發給你,”許念輕聲說,不經意瞥見山巒美景,眼神沉了沉,這次沒立馬別開,而是道,“晚晚她們應該看完煙花了。”

顧容領會,徑自穿衣物,許念就在一旁看着,心随之抖動,再怎麽裝作淡定的樣子,終還是被眼神出賣。

袖子上的拉鏈不好拉,顧容試了兩回才拉好一邊,正要穿另一邊時,一只手扶到腰間——“我來吧……”

許念一手環着她,一手慢慢拉拉鏈,腦袋挨在她臉側,幾乎稍微偏偏頭就能發生點不可控的意外,着實親密。好一會兒,許念才放開,正巧沈晚來電,她們不回來了,讓明天再去泡溫泉。

挂斷電話,顧容問:“你想不想去?”

“我們兩個?”

“嗯,如果不想去可以明天再去,屆時人多熱鬧。”

許念想也未想,肯定道:“要去!”

兩人驅車前往溫泉山莊,沿路夜行觀光的游客尤其多,車速緩慢,開了十幾分鐘才到。山莊的風格偏古風,四處都是仿古建築,因着提前打過電話,門口有工作人員等待接應,工作人員服務态度特別好,首先介紹了山莊的大體情況,然後和善地問了一些問題。

一進女性區,許念震驚不已,裏面盡是白花花赤.條條的肉體,搞得她都不知道看哪兒了,只能盡量無視掉。

好在顧容訂的包間,避免了集體泡溫泉的尴尬。

包間不算大,但一應俱全,池子正處房間中央,換衣間在左側,面積很小,正對溫泉池,換衣間的門就是一塊黑青色的短厚布,只能遮住上方,下邊能看見,約莫有半米的距離。

工作人員簡單介紹一番,端來一盤需要用到的物品,貼心叮囑幾句,微笑道:“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叫我們,走廊裏一直都有服務生的。”

許念點頭:“謝謝。”

“不用謝,祝您體驗愉快。”語罷,退出包間,并小力帶上門。

包間不算大,但一應俱全,池子正處房間中央,換衣間在左側,面積很小,正對溫泉池,換衣間的門就是一塊黑青色的短厚布,只能遮住上方,下邊能看見,約莫有半米的距離。

工作人員簡單介紹一番,端來一盤需要用到的物品,貼心叮囑幾句,微笑道:“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叫我們,走廊裏一直都有服務生的。”

許念點頭:“謝謝。”

“不用謝,祝您體驗愉快。”語罷,退出包間,并小力帶上門。

包間裏充斥着氤氲的白色熱氣,暖烘烘的,房間布置精簡不花哨,正對門的那邊安有供休息的小榻,小榻前面是低矮的長形木桌,木桌上放着茶水。

許念先進去換泳衣,她動作飛快,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将衣褲整理齊整後,掀開布簾出來:“可以了,你去換吧。”

顧容不像她這麽趕,習慣慢慢來。

許念倒了兩杯茶水放着,甫一回身,瞧見布簾後黑紗堆落在地,兩條筆直細白的腿随意擡了擡,她心頭莫名緊張,呼吸一滞,接下來如她所想,當黑色小物什出現在視野裏時,她連忙回頭,故作掩飾地端茶喝。

茶水苦澀,還燙。

“在那兒坐着幹什麽?”顧容換好比基尼出來,疑惑道。

“沒,口渴喝水。”許念應道,轉身,登時怔住,耳根止不住發燙,幸虧沒臉紅,之前看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套三點式太性感,不成想穿出來的效果更甚,真……遮三點。

顧容沒管她,徑直下水,池水溫熱,泡在其中有助于緩解疲勞感,今天走來走去的,确實有點累。許念定了定心神,慢騰騰進去,泡了一會兒,卻感覺有些熱,穿連體泳衣泡溫泉的弊端就是這樣,不透氣不利于血液循環,衣料緊巴巴貼着身子,特別不舒服。

她看了看顧容,這人倚着池壁阖眼養神,惬意得很,想起今下午對方問過的話,許念後知後覺原因。

由于不好意思直說,于是忍着。

池子小,兩人都是大長腿,相對坐着難免會有觸碰,許念沒敢亂瞟,在小洋房是酒意上頭腦子發懵,現在可清醒得很。

養神兩三分鐘,顧容睜眼,瞧見她因熱而微紅的臉頰,說:“我不看你。”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許念一瞬間沒明白什麽意思,細細琢磨一番,懂了,登時局促不已,她再怎麽都不敢這樣做,多難為情,寧願不舒服泡着。

“明天有什麽安排?”她轉移話題問,往胸口掬了捧水,又抹了把臉,她頭發長,唯一的頭繩又給了顧容,只能任由頭發被水打濕。

“早上休息,下午看她們想去哪裏,晚上來這兒,”顧容擡眼,瞧見她頭發泡水裏,皺了皺眉,解下頭繩,“過來。”

簡短兩個字,語氣卻比平常溫柔許多,許念過去,顧容幫她把頭發擰幹,綁作一團。兩人坐一塊兒,肩挨肩腿挨腿,這樣也好,不至于看見對方而不好意思,許念蜷縮了下腳趾,問道:“明晚在外面大池子裏泡?”

外面的場景真夠壯觀的,她們人那麽多,興許會在外面。

“不是,還是單獨的包間,不過更大些。”

意思就是大家一起泡,許念唔聲,不自覺扯了扯緊貼的連體泳衣。

“不舒服?”

許念別扭,點點頭:“有點兒。”

“山莊旁邊有專賣店,待會兒重新去買一套。”

她嗯聲,再捧水拍了拍胸口。

溫泉一次不能泡太久,時間過長會覺得胸悶不适,許念先出池子,遞冷好的茶水給顧容。顧容接下,亦起身出來,一站起來,水流順着肌膚直落,濕答答的,她到許念對面盤腿坐下。

木桌本就小,如此相對,一眼便能将對方看完全,連身上的水珠兒都能瞧得清清楚楚。許念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低頭盯着茶水,默默喝茶,一杯接一杯。

“再泡一輪就走,晚晚她們十一點半回去。”顧容說,順道幫忙斟茶。

許念颔首。

歇了十分鐘左右,再次下水,下水前,顧容把包間的柔白燈光換成暗沉的橘黃燈光,房間裏的氛圍瞬時大變,更為舒适些,橘黃燈光有放松的作用,泡了半分鐘許念覺得困頓,迷迷糊糊眯了小會兒。

顧容擔心她睡熟了倒進水裏,把她叫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打發時間。從溫泉山莊出來,顧容真帶她去買新泳衣,過程很快,許念全程幹杵着,耳根紅了一路。

原因無它,只不過店員問尺碼時,顧容直接給報了。

剛剛一起泡過溫泉,能說出這個倒不奇怪,何況顧容的職業擺在那兒,也就看一眼的事,但到底太過私密,她一時半會兒還消化不了。

天上的月亮暗淡,星星繁多且亮,晚上十一點,路上的人稀稀疏疏,多是牽手散步的情侶,幾分鐘後車抵達顧家,兩人進門回房間各自收拾。

換好衣服吹幹頭發,許念想起給顧容發照片,她今晚有些暈乎,四處找了半天相機,才反應過來相機在顧容那兒,于是過去敲門。顧容正在換睡袍,讓等了兩分鐘。

兩間房的布置設施非常相似,許念進去時還有種進錯了房間的感覺。

大抵太匆忙,顧容還沒來得及收換下的衣物,全搭在架子上。瞧見衣物堆裏的小物什,許念大概猜到這人進門後幹的第一件事是什麽,微微驚訝,她以為按對方的性格,一定會進廁所換呢。

“我忘了拿相機,好像在你這邊。”她收回視線,說道。

“後面,桌上,你自己拿一下。”顧容邊擦頭發邊道。

許念順勢望去,欲過去拿,結果剛走到這人旁邊,原本白亮的燈忽而閃了閃,她頓住,看了看燈的位置,就那麽幾秒鐘的時間,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老房子不常住人,多半是跳閘了。

這邊的房間背光,沒了燈霎時黑魆魆,伸手不見五指,兩人手上都沒有手機,顧容想摸黑拿桌上的手機,可剛剛走了一步,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便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得虧前面有人,許念下意識擡手把她接住,還未将對方撫扶穩,門突地被敲響。

沈晚一面敲一面喊:“小姨,你在裏面沒有?”

許念無端端感到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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