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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不解, 疑惑要詢問,這人忽地把雙手分別放在她的臉兩側, 不過沒有挨到,以一種遮擋的方式護住自己, 并且示意自己不要出聲。
有兩個人從許念身後走過,其中一人是她的朋友,就是晚上和許念聊天的那個,那女人抱着另一個身材矮小的女人走路, 舉止親昵, 邊走邊咬耳朵, 矮小女人比較腼腆,不大愛說話,不時點點頭, 臉頰微紅, 但身體不自主向對方靠近, 可見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旅游最适合邂逅美好浪漫,一場普通的遇見可能會造就一段姻緣。
那兩個行為親密,她們倆看起來也差不到哪兒去,旁人在後面乍一看,還以為這是在接吻呢,紛紛自覺繞開或遠離些,顧容擡眼看向許念,目光中帶着探視的意味兒,許念別開視線, 望向她身後的路燈柱子,有點躲避的意思。
下夜裏風大,待那兩人走遠,許念放下手,但沒退開,顧容亦不動,就這麽站着,好一會兒,許念擡手伸向她,她還是不動,很是沉得住氣。
“別冷到了,”許念不自然說道,替她攏緊睡袍領口,望見遠處有賣東西的小攤,借此轉移注意力,“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顧容颔首。小攤上賣的都是些手工産品,情侶手鏈、耳環之類的東西,再就是茶具瓜果,沒有适合兩人買的。賣手工編織帽的大姐認得顧容,熱情招呼道:“阿九,什麽時候回來的?”
“嬸子,”顧容喊道,“昨天下午到的,陳叔呢,沒跟你一起麽?”
陳嬸滿臉堆笑:“今兒他守白天我守晚上,回去睡覺了,我就聽他們說你家下午來了一群人,還以為是你爸媽回鄉了,五一大家都回來玩,有空到我那兒坐坐啊。”
因為處于旅游景區內,這裏的人大都以賣紀念品營生,像這種小攤一般都是夫妻檔,夫妻二人輪流守攤,淩晨三點左右收攤。顧容與陳嬸寒暄一番,聊了些家常話,陳嬸忽而問到許念。
她頓了一下,介紹道:“我的……朋友。”
許念客氣喊道:“嬸子好。”
陳嬸樂呵,直言:“看起來真年輕,多大了?”
許念說:“二十多。”
虛歲二十一,說二十多也沒錯,倒是顧容神色出現變化,但很快恢複如常,面上仍舊無波無瀾。陳嬸健談,與許念聊了好一會兒,還送了兩人手工編織帽,許念不好意思白要,連連推辭,最後顧容讓她收下,并自掏腰包多買了幾頂,說是給沈晚她們的,陳嬸登時眉開眼笑,趕緊把東西打包給她們。
人家還要做生意,不便多打擾,兩人提着東西回顧家,整棟房子都靜悄悄的,只一樓客廳亮着燈。
“早點睡覺。”顧容說,進屋輕輕帶上門。
進浴室洗把臉,躺床上醞釀睡意,迷蒙之際,正想關門,敲門聲響起,頓時清醒不少,這個時間點還能有誰來敲門,她猶豫了下,起床稍微整理一番再去開門。
門外,許念端着杯熱牛奶,顧容讓她進來。
“喝點這個,助眠的。”許念把杯子放桌上,她剛剛沒回房間,而是直接下樓開火熱牛奶。
顧容啞然,沒想到她是為這個來的,抿抿唇,輕聲道:“謝謝。”
“還是睡不着?”
她一愣,敷衍應是,其實适才就要睡着了,只不過突然又被吵醒,這人也是一片好心,不好說實話。
“那我幫你按一下。”對方倏爾說道。
顧容再是愣愣,興許是大半晚上沒睡腦子糊塗,沉默片刻,竟同意了。
這回輪到許念無措,适才不過随口說一句不經腦子的話,誰知對方會同意,糾結半晌,她脫掉鞋上床,低聲道:“你把牛奶喝了再上來,按完你再睡。”
顧容嗯聲,真先喝牛奶再上床趴着,睡袍不厚不薄,很顯身材,這麽一趴曲線顯露完全,凹凸有致,許念上移目光,盡量只看她的背部,規規矩矩捶背按摩。
外面不時有車跑過,攤販們開始收攤回家,江淮鎮真正靜谧下來,從窗戶放眼望去,馬路上都沒幾道人影,只餘路燈直直立着,投下昏黃的燈光。
“明天要不要單獨訂池子?”顧容合着眼問,到時候那些朋友要是放開了鬧,許念鐵定會不好意思,沈晚那妮子倒沒什麽,她玩得開,性格外向。
“不用,”許念當即回道,出來玩一趟吃喝住行都是顧容全包的,不好再搞特殊,玩兒不就是要大家一起才熱鬧麽,單獨行動,那些人即便不在乎,但始終還是會問兩句,“就和大家一起,人多熱鬧些。”
顧容動動身子,腦袋枕在手臂上,她是真有些困了,背上的力道輕重适中,舒服得很,不一會兒睡意上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背後的手移到了脖頸後,輕輕按着,愈發舒适。
慢慢的,耳後也酥癢起來,按摩和觸碰不同,她不會條件性排斥,只覺得整個人都軟了,連帶着身體裏都有股癢癢的感覺,溫柔地緩緩地,耳後漸漸被揉按出熱來,渾身都熱,又熱又舒服。
許念俯身說了句什麽,她沒聽清,亦回答不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許念伏在耳畔說:“平躺睡覺,不然起來會渾身酸痛。”
她也沒應,進入睡眠狀态根本眼睛都睜不開,感覺遲緩,朦朦胧胧的。許念無奈,扶住腰将人翻過來,不成想動作過于“生猛”,睡袍領口被挫開了,怔了怔,将睡袍重新攏緊。
“我走了……”她低低道。
顧容呼吸勻稱,睡得正熟,今兒又是開車又是熬夜,怕是真累到了。
許念好笑,掖好被角,輕手輕腳關門離開。
第二天紅火大太陽,碧空如洗,天上藍湛湛,都沒兩朵雲,江淮鎮樹木多空氣清新,八.九點的水汽重,連窗戶玻璃上都是水珠兒,大家都起得晚,許念起床的時候樓下一個人都沒有,顧容少見的沒準時起來。
她出門走了兩圈,回來時房子裏仍舊安安靜靜,衆人恐怕沒有要吃早飯的打算,思忖半晌,她給顧容發消息:起了嗎?
而後進廚房做早飯,約莫三分鐘,手機屏幕亮起:剛醒。
她望了眼門外,飛快打字:吃不吃早飯?
發送出去又立馬添到:煎雞蛋和牛奶,或者你想吃什麽?
顧容:都可以。
她回複:做好給你端上來。
發送完畢,放下手機馬上開幹,煎蛋不費時間,兩份早飯五分鐘就搞定,剛要端盤子上樓,對方發來消息:我下樓吃。
顧容不習慣在房間吃飯。許念轉而将吃的端上桌,正在倒牛奶,對方就下來了。
“早。”她說道。
“早。”
顧容今兒穿的深藍亞麻連衣裙,打扮素淨,巧的是許念身上的短袖也是深藍色的,今兒大太陽一看就熱,她特意穿的短袖短褲,襯得一雙白腿筆直修長。顧容不由得多看兩眼,端起牛奶喝了口。
“什麽時候起來的?”她問。
“八點多,”許念說,亦喝了口牛奶,“睡不着就起來了,在外面轉了兩圈。”
“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件長袖,晚上比較冷。”顧容提醒,天氣預報今天26℃,白天可以穿少點。
許念應下,吃飯時二人皆都話少,默默吃着。許念的手特別好看,手指長,骨節勻稱,她不喜歡留指甲,經常修剪打磨,故而指端圓滑顏色粉嫩,手比顧容的大些,但不粗糙,相反非常白皙。
見顧容牛奶差不多要喝完,她想也未想就再倒了半杯,顧容讷讷,還沒有所反應,身後傳來聲音:“小姨,阿念,在吃早飯呢,好香啊!”
沈晚一屁股坐下,順手拿了個空杯子,接過許念手裏的牛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轉頭見許念杯裏只剩小半,便問:“再來點?”
許念搖頭:“飽了,你要吃早飯不?”
“不吃,要吃早起來了,”沈晚打了個哈欠,兀自捶了捶肩膀,“昨晚打游戲到半夜三更,累得我腰酸背痛,要睡的時候班長他們問我要卷子,結果一摸手機又打了兩把。”
許念笑笑,顧容皺眉,沉聲問:“你幾點睡的?”
沈晚背後一緊,趕忙解釋:“兩點,兩點就睡了,隊友太菜輸得快,沒打多久。”
語罷,心虛嘿嘿笑兩聲,機靈地轉移話題說:“寧姨她們叫你下午打牌,南觀那邊在整修,這個星期都不對外開放。”
南觀,江淮鎮的一處古建築風景區,除泡溫泉外第二受歡迎的地方,那片兒賣特産的商鋪多,有關部門每年都會派人定期修繕,以保護建築,這回正巧趕上五一小長假。除了南觀和溫泉山莊,江淮鎮還有許多值得游玩的地方,但大家都懶,說好出來玩兒,還沒正式開始就沒那心情了,一合計,幹脆打牌得了。
周圍山清水秀,房子裏涼快,她們人又多,打牌正合适,十五人湊了兩桌麻将一桌撲克,因着要玩錢,許念和沈晚沒參與。
顧容與寧周怡、昨晚那女人,以及一高瘦的斯文男人一桌,這桌玩麻将,大家都叫女人萬姐。
剛玩了兩把,許念瞥見矮小女人進來,矮小女人四處望了望,大概是不好意思這麽唐突就進別人家,她臉頰緋紅,萬姐瞧見,笑着招招手,直接站了起來,等摟住了矮小女人,才介紹道:“我女朋友,唐敏之。”
所有人都看過來,接連起哄,唐敏之不是跟她們一路來的,以前也沒見過,也就是說兩人多半是昨天才認識就确定了交往關系,一見鐘情吶,這速度可真夠快。唐敏之一一和大家打招呼,萬姐高興護着她,衆人一口一個“嫂子”喊得歡。
許念看向顧容,對方神情淡淡,好似昨晚沒見過一樣。
倒是沈晚這妮子,關注點比較奇特,看看顧容,再看看許念,忍不住悄聲道:“阿念你今天打扮跟我小姨還挺搭的,都是深藍色,她穿裙子你穿短袖,你倆還差不多高,覺不覺得?”
許念一時無話可回,只得閉緊嘴巴,以免說多錯多。
沈晚還挺來勁兒,又問:“你跟我小姨比,誰高?”
“沒比過不清楚,你自己看吧。”許念敷衍道。
“我小姨穿低跟高跟鞋,你穿平底鞋,光看比不出來。”她以前沒注意這個,一直覺得兩人差不多高,現下心血來潮,乍一看竟比較不出究竟誰高點。
沈晚好奇心重,一開始就沒個停歇,問東問西的,她沒遺傳到顧家的高個兒基因,一米六三,要和許念說悄悄話就得墊腳扒拉着對方,整個人像貼上去了一般。許念倒不介意,不在乎這種小細節,貼心彎身方便聽她講話。
在其他人看來,倆小女生單獨聊得之開心,關系要好得很,牌桌上的顧容表情冷淡,連輸了好幾把。因為沒有足夠的現金,大家暫時用籌碼代替,屆時牌局結束算總賬轉錢就行了,她面前只剩五個籌碼,萬姐笑眯眯道:“我選的位置就好,紫氣東來,今天肯定大贏特贏,阿九,你這籌碼就快不夠了,要不要借點?”
一桌四人,只顧容一個輸。
寧周怡咬着沒點燃的煙笑:“怕是太久沒摸牌手生,多打兩把就好了。”
斯文男人專心看牌,萬姐小聲問唐敏之:“無不無聊,要不和晚晚她們組一桌玩?”
顧容半擡起眼,看了她倆一下。唐敏之搖搖頭,有些放不開,偷偷耳語了句,萬姐讓出大半的位置,拉她坐正:“那來幫我打。”
唐敏之倒不推辭,很快上手。情侶檔一合作,其他人酸得快掉牙,寧周怡故意損道:“小倆口甜蜜呀,生怕嫂子吃虧了不成,護得這麽緊。”
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萬姐邊摸牌邊回敬:“你倒是浪子回頭了,羨慕就找一個呗,帶回來給姐妹們瞧瞧。”
一屋人都樂了,皆笑。只有沈晚疑惑不解,好奇問:“什麽浪子回頭?”
她一點不知道寧周怡的往事,且平時也沒見這人和誰親密過,全然不了解。這都是大家夥兒都知道的事,不算什麽隐私,況且按寧周怡的脾性根本不會在乎,萬姐斟酌了半晌,打趣道:“你寧姨當年在學校可受歡迎得很,收情書都能收一書桌,光跟她告白過的女孩子就能組一支足球隊,更別說男生,大二那會兒,有個男的在寝室樓下擺蠟燭告白,陣勢搞得之大,你寧姨那叫一個直接,甩下一句‘我不喜歡男的’就走,那小男生當場就崩潰到大哭,真的慘,咋就這麽想不通呢。”
沈晚愣愣,大家都好笑,當年的事她們都知道或者親眼見證過,如今提起倍覺歡樂。
“我小姨也有很多人追麽?”
萬姐憋不住笑,其餘人全都忍着,沒人回答她的問題。許念望向顧容,對方安靜摸牌,雖然一言不發,但嘴角明顯揚了揚。
大家各自玩牌。
沈晚無聊,邀許念打游戲,剛拿出手機,就聽顧容說:“晚晚,去廚房給我倒杯白開水。”
“順便帶罐汽水過來。”寧周怡随即道。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叫幫忙拿喝的,沈晚好脾氣,放下手機就去拿,許念想一塊兒幫忙,她阻止:“沒事,我端個盤子就行,你先等會兒。”
許念獨獨坐着。桌上一把打完,顧容再輸,僅剩三個籌碼,萬姐和寧周怡出言調侃,她不急不躁,砌好牌,叫埋頭看手機的許念,許念立馬擡頭。
“過來幫我看一把,我去一趟洗手間。”她淡然道,說完起身。
萬姐立馬招呼:“來來來,幫阿九守兩把。”
許念局促,畢竟是玩錢的,她糾結道:“我牌技差……”
“還怕把阿九輸破産了不成,”萬姐直笑,示意她趕快過來坐,“這裏除了周怡,就數阿九最有錢,你今天就是輸到天黑都沒關系,快來快來,反正她都一直輸,正好幫着順順手氣。”
顧容讓開,徑直去洗手間。寧周怡一面摸牌一面道:“沒事,玩兩把而已。”
許念遲疑半晌,過去坐下,萬姐想借點籌碼給她,她趕忙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就打兩把,應該夠了。”
寧周怡挑挑眉,出牌:“二筒。”
萬姐一喜:“碰!”
斯文男人全程不怎麽說話,手氣也一般般,目前來看是只贏了一點。許念很久沒打過麻将,第一把打得勉勉強強,輸了一個籌碼,還未來得及自責,第二把輪了一圈牌直接自摸清一色,手氣還不錯。
顧容在第二把結束的時候與沈晚一起進來,幫忙分發飲品,待她過來,許念想讓座,結果萬姐阻止:“這不成,這把砌都砌好了,剛剛自摸可贏了我不少,再打兩把。”
許念不好意思起身,便再打了兩把。顧容端着白開水和凳子挨她坐下,在一旁看牌,許念無故緊張,險些出錯牌,不過最後還是險勝,兩把結束,她想起身讓位置,結果顧容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我手氣不行,你幫我打。”
萬姐說:“阿九你這是請人形外挂,犯規了啊。”
唐敏之笑了笑,斯文男人仍不怎麽開口。顧容喝水,慢悠悠回:“她牌技比我好。”
這是承認了。
許念不知該不該繼續摸牌,寧周怡打圓場說:“阿九手氣差,剛剛全輸給你了,現在讓她贏一點也沒關系吧,”她轉向許念,“要是再贏,贏的錢就讓阿九分你些,你三她二,不然白忙活了。”
萬姐适才也就是在開玩笑,接話道:“來,繼續繼續,這把我一定要贏,連輸三四把了。”
重新砌牌。
許念定定心神,認真打牌,她聰明,腦子動得快,越打越順暢,贏多輸少,面前的籌碼亦越摞越多。顧容只看不幫腔,連喝了幾次水,喝完習慣性把杯子放桌角。
她倆坐得近,聞着熟悉的淡淡香水味,許念的心神漸漸分散,尤其當顧容愈靠愈近,她無故生出兩分燥意來,下意識端起桌角的水就喝,其他人都在專心看牌沒注意,顧容眼神變了變,可沒說什麽。
許念大部分心思都在麻将上,她有些緊張,一連喝了好幾次水,都快喝完了才察覺不對勁,頓時尴尬萬分,但不好言明,于是硬着頭皮裝沒察覺。
接下來輸贏對半。
寧周怡手氣漸佳,她不喜歡在牌桌上讓人,該怎麽打就怎麽打。萬姐從許念一坐下就陸續輸錢,好位置似乎不管用了,不管輸贏,她都挺樂呵,邊摸牌邊和唐敏之親熱聊天,不時交換一下讓對方來打,免得感到無聊。
沈晚在顧容後面候着,等了一個小時也不見許念下桌,便催促了兩句,許念正好想借口離開,打完手裏這把就讓位。
顧容沒留她,轉到她坐過的凳子上,數了數籌碼,恰恰四十個,然後親自上陣。
萬姐歡喜,就等着許念走呢,她笑着出了張牌,寧周怡緊跟一張,顧容神情清冷,散漫道:“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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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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