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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荃呼哧呼哧直喘氣:“他們跟人打起來了, 對方還是個官二代,
揚言要林放他們坐牢,怎麽辦啊何沿?我們現在都在往警局去呢!”
“哪個分局?”
程嘉荃說了地點, 就在不遠處, 用跑的不過十來分鐘。
何沿很快跟同學們會合在分局門口。
“什麽情況?”何沿氣喘籲籲地問。
“屠鳴和林放去廁所,不曉得怎麽就跟一個富二代打起來了,警察現在在審訊他們, 也不讓我們見人,把我們趕出來了!”程嘉荃言簡意赅地解釋,
“這到天亮肯定就會聯系學校和家長, 這可怎麽辦啊,萬一真要判刑什麽的, 他們兩個可就毀了!”
“人受傷了嗎?還有對方的人呢?”何沿問重點, “有沒有受傷?”
“對面的那個去驗傷了, 服務員發現就立即報警了,警車一響我們就全出來了,屠鳴和林放沒吃虧。”
“我進去問問到底什麽情況。”
程嘉荃拉住他:“別去了, 我們就是被趕出來的, 警察說除非是律師,其他人一律不給見。”
沿羣倒是有法律顧問,但是這個點人家肯定休息了。
不過何沿還是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不出所料沒人接。
一群人全是毫無社會經驗的大學生, 大劉和老四都是林放宿舍的,急得團團轉,
最後老四忍不住開門見山:“何沿,你不是認識周晏城嗎?能不能請他幫個忙,這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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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點頭附和,其實他們叫來何沿也是為這個,今晚周晏城是跟着程嘉荃進來的,但是後來又跟着何沿走了,程嘉荃就告訴大家周晏城救過何沿的父親,後來他們就認識了,原本一群少年少女還都十分羨慕何沿好運。
今晚出事的是屠鳴和林放兩個,但是一旦事情捅到學校去,在場參與聚會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逃不過處分。
這不光是要撈出犯事的兩個同學,這關系到全體人的命運。對學生來說,沒有什麽比處分更可怕的事。
何沿低了頭:“我先去問問,情況到底嚴重到什麽地步。”
何沿跟大廳裏值班的兩個協警打聽到事情的經過,那人告訴何沿跟他們打架的人來頭很大,兩個學生只怕兇多吉少。
“最嚴重會怎麽樣?”
他看着何沿禮貌又單純,才會給他支招兒:“最壞的情況怕是要三年以下,最輕的也是拘留,要麽就想辦法跟受害者和解,只要對方不追究,一切好辦。”
何沿走出來把警察的話給大家說了,同學們也看出來何沿不方便找周晏城幫忙,大家便都留在分局門口等着。
十一月底的夜風刮在人臉上生疼,有兩個女同學甚至還穿着裙子,何沿便讓老四帶着其他同學先去住酒店,他和程嘉荃大劉待在這裏就好,人多了杵警局門口反而影響不好。
他把自己的銀行卡給了老四,只說公司能報銷,說的話做的事無一不妥帖,看得大劉在角落裏直跟程嘉荃嘀咕,沈群真是祖上燒了高香,這裏除了程嘉荃其他都是沈群他們班的,大家給林放過生日,最後卻事事由何沿打點。
“沈群這王八犢子要是再對不起何沿,老子第一個鞥死他!”大劉狠狠吸了最後一口煙。
“我們何沿啊,就是這樣,哎,沒法說他!”程嘉荃也站在角落裏,又是搖頭又是嘆氣,表情卻是十足驕傲。
何沿把事情都安排完,也走了過來跟他們一起窩在角落沒風的地方。
“何沿你剛才去哪了?”程嘉荃雙手攏在棉衣袖子裏縮着腦袋打了個呵欠,“周晏城後來還又回來了呢!”
何沿微微一怔:“他回去做什麽?”
“哈哈哈!”程嘉荃和大劉同時大笑起來,“他回來拿那個娃娃!哎喲不行,樂死我了,這麽大人,還這麽狂霸酷拽炫一總裁,居然喜歡玩娃娃!何沿你說這人是不是特別怪?我要是把這個消息賣給媒體你說是不是特別值錢……”
何沿心尖一顫,他咬了咬舌尖,沒有再說話。
也不知等了多久,幾個少年蹲得腿都麻了,遠處駛來兩輛車,刺眼的大燈把分局門前的一條路照得煞白。
“來了!”程嘉荃喊,“就是那兩輛車!”
三人都站起來。
車子在門口停下,從車上跳下來一群年輕人,都二十來歲的樣子,有男有女,吵吵嚷嚷,有說有笑,有一個嚣張的聲音格外刺耳:“走,去看看那兩個傻逼去!老子非讓他們牢底坐穿不可!”
何沿一眼看到有個小個子男人頭上滿纏着繃帶,胳膊上還打着石膏,按照那個協警的說法,這人根本傷得不重,這是存心要把屠鳴和林放往狠裏整了。
何沿對大劉耳語了幾句,便和程嘉荃走了過去。
“請問,是李蒙嗎?”何沿彬彬有禮地問。
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輕人都看向他。
“你是誰啊?”李蒙皺着眉,不太高興地仰視何沿,這又高又帥的,他最讨厭這種人了。
“我們是林放和屠鳴的同學,”何沿溫和道,“對不起,我們同學和你發生了一些糾紛,我們代他們給你們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一個頭發染成金色的青年不屑地念着這句被纨绔們嚼爛了的臺詞。
“李先生,如果是我同學不對,我們願意對您進行補償,只要能和解,您可以提出要求,我們會盡量做到。”
一群人哈哈大笑。
金毛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我們李少被打成這樣,是你們補償得了的嗎?窮學生等着坐牢吧!”
“可是華粵會所當時有目擊者證明是李蒙先生尋釁在先,我的同學後動手的啊,在公共場合尋釁滋事的罪名可比毆打嚴重多了。”何沿心平氣和地說着。
“你這小白臉書呆子,是跑出來搞笑的吧!哪兒來的小農民在這裏給人強出頭,趕緊滾一邊兒去!”另一個青年食指警告地點着何沿。
“李蒙先生……”
“滾開!”李蒙不耐煩地推開何沿,然而何沿腳下一跌,忽然往李蒙身上倒去,把李蒙直接撲到地上,慌亂中何沿猛地一扯,李蒙打着的石膏碎了頭上的繃帶也整個扯了下來。
衆人一陣驚呼,李蒙一邊罵罵咧咧要起來,何沿連聲喊着對不起,等到李蒙被他的同伴們扶起來,原本受了“重傷”的李蒙完全被扯了個幹淨利落!
李蒙氣得跳腳,指着何沿大喝道:“給我揍死他!”
何沿一骨碌從地上翻身而起,驚訝道:“李蒙先生原來沒事啊,我還以為您的胳膊和腦袋都傷得不輕呢!”
他們這裏面鬧騰這許久,其實也就三五分鐘,這時一輛警車過來,是陪同李蒙一起去醫院的警察,因為李蒙不肯坐警車才會跟同伴先行到了分局。
這本來不算多大的事兒,偏巧今兒這位李公子頗有來頭,兩個沒有踏入過社會的學生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帶入警局,李岩有自己熟悉的服務員給他作證,醫院那頭也是李蒙自己要求怎麽看起來嚴重怎麽整。
李蒙也機智,一手捂住腦袋:“警察叔叔,我又被打了!這個人為他的同學報仇,故意在這裏堵我!”
他的同伴也都附和作證。
何沿無辜道:“明明是這位李蒙先生推了我,我才跌倒的。”
“沒錯,明明是你推我們家何沿的!”被何沿一波操作驚得有些愣神的程嘉荃趕緊聲援道。
李蒙似乎沒想到何沿會倒打一耙,其他幾個青年也都叫嚷了起來,場面一時嘈雜如菜市場。
“都別吵!都跟我進去!”警察厲聲喝道。
“警察叔叔我們有證據!”程嘉荃急忙喊道,大劉也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手上拿着一部手機,他把整件事的過程都清晰錄了下來,李蒙經過何沿身邊時,在攝錄中就是李蒙推倒了何沿。
“我操.你媽!”李蒙暴跳如雷,他根本就沒有用力推何沿,是他自己跌倒下來的!這纨绔也知道踢到鐵板了,惡狠狠指着何沿恨聲嚷,“你給我等着!”
一張長桌的兩端壁壘分明地坐着兩路人馬,何沿等人和屠鳴林放勝利會師坐在一邊,那群頂着五顏六色各路發型的青年坐在另一端,彼此虎視眈眈地盯着對方。
李蒙的驗傷報告上寫着他有腦震蕩,小臂骨折,軟骨組織外傷若幹,可現在他身上的繃帶石膏被何沿扯了個幹淨,這份報告簡直成了燙手山芋。
“既然大家都沒什麽大事,那就和解吧。”何沿說道。
“放屁!”李蒙一拍桌子,“你們想得美!”
“僞造驗傷報告,屬于妨害司法罪。”何沿淡淡道。
“你随便去告!老子會怕你?”李蒙也不是好相與的,“大不了我重新驗傷,總之我被毆打是事實!你們兩個,”他指着林放和屠鳴,“就等着被學校開除吧!”
何沿嘆了一口氣:“李蒙先生固然可以不在乎,不過出示這份報告的醫生不知會如何作想呢?如今信息渠道四通八達,想上個什麽熱搜的,真的不是難事——”
“你他媽威脅我?”李蒙又霍然立起。
“不是威脅,”何沿定定看着李蒙漲紅如豬肝的臉,“只是友情提醒。”
李蒙的臉色青白交錯,他狠狠地指着何沿:“小子,你有種!”
何沿四兩撥千斤,成功把林放和屠鳴解救了出來。
“何沿你太棒了!卧槽!那孫子臉上都能開染坊了你看到了沒有!”程嘉荃手舞足蹈。
“哈哈,真是沒想到何沿這麽鎮得住,今天可都多虧了你了!”屠鳴拍着何沿的肩膀。
“可不是麽,要是把事情鬧到學校去,我們可就慘了!我爸能把我給砍了!”林放也是後怕,說到底,他們都還是學生,生活裏最天大的事兒就是闖了禍挨學校處分。
“要不是親眼見到,我都不知道何沿這麽霸氣!有勇有謀,雕爆了!”
何沿第一時間就讓大劉拿出手機拍視頻,自己俐落揭開李蒙的僞傷,最後又半勸說半威脅地讓對方不得不和解,這一串連消帶打簡直絕了。
在大家的眼裏,何沿一直是一個溫和得近似沒有脾氣的人,然而他今晚卻好似變了一個人,在大家都無措慌亂的時候,他表現出了不屬于十九歲少年的決斷和手段,這讓大家驚愕不已,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走出分局已經是淩晨近兩點,學生們個個疲憊不堪,他們也去了老四帶同學們住的那家酒店,兩人一屋分了房間,各自倒頭睡覺。
何沿給沈群發了信息,許久沒回複,料想對方肯定還在睡,便也沒有打電話再去問。
他今天情緒經歷了幾次大起大落,腦子裏嗡嗡作響,放下手機他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何沿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就被電話吵醒了,是沈群打來的。
隔壁床上的程嘉荃也被吵到了,咕哝着抱怨,何沿披了外套走出房間,站在酒店走廊上接電話。
沈群氣息奄奄,雖然人醒了,但是那麽一番折騰精神顯得很差,他把負責接待的Lucas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最後可憐兮兮地跟何沿哭訴球疼蛋癢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何沿先前從那邊的醫生處知道這藥吃不壞人,便也沒有多擔心,酒店的走廊上也很暖和,他一直走到通道盡頭,盤腿在地毯上坐了,沈群一個人在遙遠的港城生病,正是特別脆弱的時候,何沿便這麽陪着他。
“小沿,你猜我昨天見到誰了?”沈群的聲音裏終于提起了一絲興致勃勃。
“誰?”
“川端一賢!那個大名鼎鼎的‘東洲Boy’,幾個月後給L·M銀行虧損了千億國際幣,最終成為金融危機導.火.線的那個人!我真想給他狠狠一拳,媽的!他一個人的私心導致多少人傾家蕩産家破人亡!”
何沿怔了怔,說道:“不,L·M的千億虧損不是他造成的,他只是被當做了替罪羊,他是無辜的。”
沈群詫異:“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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