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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無際的綠色之中夾雜着星星點點的藍紫色。随意生長在路邊的植物在這個地方成為了唯一的主體而奪人眼球,盡管如此,如叢生雜草的細長葉片和不起眼到可憐的花朵仍舊無法使人覺得美麗。
煩躁感無法被拂面的微風緩解。看着在風中搖曳起來的雜草,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的念頭很快占據了腦海。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個令人讨厭的夢境之後,峰津院大和從床上猛地睜眼醒來,眼神一動瞥到未響起的鬧鐘,還不到清晨六時。
換上制服走出房門,時鐘長廊上依舊蔓延着無人時的寂靜,只有他清脆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裏。局長室永遠是JP’s亮燈最早而熄燈最晚的房間,無論是剛入調查局的新人還是跟随他最久的部下都不得不暗自敬佩他在工作上的毅力。更無須談到他每日要做的重大決定、參與的政/府會議和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等待他批閱簽字的報告文件,沒有峰津院現任年輕家主的果決和手腕恐怕是難以在這個位置上日複一日地辛勞的。
普通的職員可以在假日休息,但峰津院大和必須随時保證自己有處理突發事件的餘裕;普通的職員可以因為身體抱恙而告假,但峰津院大和不能錯過任何關鍵報告,也因此沒有生病的權利。
不可能被任何人阻止,不可能因為任何威脅倒下。對于JP’s的職員來說,這個如同半個野蠻神明的人就是這樣使人恐懼又尊崇的形象。
大和面無表情地端坐在辦公桌前,提筆在昨夜斷下的地方接着書寫新的搜查計劃。第三次了。本來應該更加聚精會神的他此時卻不得不刻意壓制住身體産生的不适感,從喉嚨處傳來越發明顯的疼痛持續灼燒着他的神經。
啧,這種礙事的小病症趕緊給我消失。為了避免藥物作用引起睡意,匆匆吃下少于通常劑量的感冒藥片後,大和打起精神很快完成了早晨的第一項工作。放下鋼筆、注意力分散的一瞬間,咽喉的癢痛突然再次襲來。他迅速起身朝飲水機走去,繞過辦公桌時喉嚨中的劇烈幹癢逼迫他後退一步倒去,一手死死撐住桌面,另一只手捂嘴掩去連連咳嗽的聲音。
可惡,怎麽變嚴重了。連半個字也無法說出的大和半蜷着身體,肩膀因為劇烈的咳嗽不住地抖動着。咳嗽間隙湧起一股強烈的嘔吐感,不等大和判斷出事态究竟有多糟糕,沖出喉嚨的嘔吐物已經争先恐後地從手掌與嘴唇的縫隙之中滑出,大和驚異地看着那些靛藍色的扁平物體一片片飄落,連自己疼出了額頭上的汗珠都沒有發覺。
這是,花瓣嗎?大和顧不上咳意還未完全過去,松開手低眼看着自己嘔在掌心的藍色花瓣,本能的惡心感再次竄上了心頭。他深呼吸幾次使自己很快平靜了下來,眼前的地毯上還殘留着飄落的花瓣。預感到事情會遠遠超出想象,大和很快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某處的電話。
「緊急事态,馬上到東京支局報道。」
二十分鐘以後,東京支局的傳送終端處閃爍過一陣光芒,一位身着醫療人員護服的女性急匆匆地穿過走廊,幾乎是用力撞開了局長室的房門。「局長,您沒事吧?!」氣喘籲籲間她慌張地喊出了聲。
「冷靜下來,我暫時沒什麽大礙。」大和手中仍未停筆,埋頭應道,「柳谷,來了的話就先檢查一下這個東西。」
「局長在電話中提到的『花瓣』對嗎,我明白了。分析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我想給我半個小時就好。」柳谷乙女喘着氣平穩呼吸,随後從随身攜帶的白色醫療包中掏出大大小小幾個藥瓶,「常用的幾種速效止咳劑和止痛片我都帶來了,全部都是家用非處方藥,局長實在覺得難受的時候一定要按量服用。」
大和點頭,随意示意乙女把藥留在水杯旁邊。敬業精神一時讓乙女氣惱了起來:「局長,你已經生病了,生病的人就應該乖乖接受治療,這是醫生的囑咐!這些藥都沒有催眠副作用,拜托您不要因為工作起來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工作是可以為了健康稍微妥協一下的啊,真是的,明明那麽年輕卻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讓我這個作為醫生的成年人怎麽忍受得下去,乙女不禁在內心埋怨着。
「現在狀況還不明确,是否是某種疾病需要你作為醫生的判斷。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做你該做的事。」大和終于停下手中寫字的動作,用鎮定的目光對上乙女憂心忡忡的眼神,「在正式上班前最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乙女沉默着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放棄與大和争辯似的帶走了桌上的封口袋。牆上時鐘的時間距離早上九點還有兩個小時,大和的眼神在身側的口袋又停留了一陣才重新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在口袋的深處,還有一片柔弱的藍色花瓣在靜靜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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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花瓣,其實已經只剩殘餘的灰燼了啊。」乙女坐在醫療研究室的滑輪椅上,對着燈光仔細觀察着手中的透明塑料袋。肉眼根本什麽也分辨不出來,她很快便戴上了手套,用極細的鑷子小心夾起處理後的灰燼殘片,放在了顯微鏡鏡頭下的玻片上。
檢查完報告的大和先于乙女推開了研究室的門。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着數十種實驗器械和道具,仍舊帶着護目鏡和口罩的乙女把臉部的護具摘下,有些沉重地說:「事态不太樂觀,我就簡明扼要地說了。局長,這種病症我從未見過,也不認為會有任何醫療書籍記載。從實驗觀察結果來看,它無法用普通的病理學去解釋。」
「理由是?」
「這個灰燼的成分完全是無機物,就好比花瓣被燃燒過一般。人體內沒有構成花瓣和這種特殊灰燼的所有必需化合物,也沒有一種生物引發的化學反應可以讓花瓣在兩秒以內變成這樣的物質。總結來說,由于疾病引起患者嘔吐出花瓣、花瓣在空氣中自然成為灰燼,這兩種現象在醫學和生物化學上都是不可能存在的。」說完,乙女嚴肅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所幸的是正因為不可能,這種吐出花瓣的『病症』不會通過細菌或病毒進行傳染。局長暫時不用回避和其他人的接觸。」
「很好。幹得不錯,柳谷。這個結果我并不意外,不會傳染已算是個好消息。」大和把手伸進口袋裏,拿出保留下來的那片花瓣,「再檢查一下這一片吧。」
「咦,局長竟然還保留着完整的花瓣嗎?」
「之前沒有給你是因為這東西有某種特性。」大和盯着手裏的花瓣,十分不快地說,「當時落在地毯上的花瓣全部變成了紙灰似的物體,只有留在手上和放入口袋裏的花瓣才能維持原樣。也就是說,只要離開我身體觸及的範圍就會迅速化成灰燼,就是這樣邪門的東西啊。」
「怎、怎麽會這樣!這根本不是疾病可以解釋的事!」乙女急忙抓住大和的手腕,「失禮了局長,借我您的手一用,請就這樣捏着花瓣放在顯微鏡下。」
數分鐘過後,乙女失望地搖了搖頭,告訴大和這的确只是一片普通的花瓣。「但這種花非常眼熟,常見植物中應該可以查到。另外,局長能想想看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可能性嗎?既然通用科學不能解釋發生在局長身上的事情,那麽我猜想,最大的可能性會不會是超出普通科學的範疇以外、只有局長才符合條件的原因?」
「原來如此,那麽首先考慮的就是與惡魔使用和峰津院家相關的理論吧。我會去調查的。」
「太好了!感覺事情總算有點眉目了。」乙女呼出一口長氣,如釋重負地微笑了起來,「說實話,剛剛在做實驗的時候我真是擔心得不得了呢。啊正巧,為了保險起見,局長還是先做一個快速的身體檢查再離開吧?」
盡管檢查數據沒有任何異常,大和還是叮囑乙女不要洩露關于花瓣的任何事情。在平安無事地度過一整天後,大和連夜趕回峰津院本家,前往宅院地下堪比半個市級圖書館的圖書室裏找尋線索。天快亮時,滿面倦容的大和抱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在回程的車內沉沉睡去,手裏緊握的手機還顯示着來自乙女的短郵件。
「To: 局長
關于花瓣的事情我已經找到了。那種藍紫色、形狀像雞蛋輪廓的花瓣,應該來源于被稱為『紫露草』的花。局長早上觀察那片花瓣時,在顯微鏡底下一直捏着它吧?捏過花瓣後醫療手套上留下了淡淡的淺藍色,正是因為紫露草汁的顏色就是日/本傳統染藝中那個有名的浮世繪『露草色』哦。
雖然我不知道這對于解開花瓣的謎有多大的幫助,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有什麽辦法的。局長最近多抽空到我這裏來做身體檢查吧,還有萬一咳嗽太疼的時候一定要服藥。
柳谷 乙女」
大和從帶回的家族病史上找到了關于這種奇怪病症「花吐症」的描述:自某天起,患者突然劇烈咳喘并嘔吐出花瓣,花瓣一經落地或他人觸碰就會變成灰燼。這似乎是峰津院家族血脈的繼承者才會罹患的病症,且患病概率極低,縱觀全家族歷史也只出現過兩例。
第一例感染者十四歲時患病,嘔吐出的花瓣品種為櫻花,尋遍名醫無法救治,一個月後衰弱至死。第二例感染者十五歲時患病,嘔吐出的花瓣品種為菖蒲。這個人患病長達三個月以上,但他痊愈後活了下來,直到六十二歲才因別的原因逝去。家族病史中記載,即将就任下一任家主的少年得了絕症,安排好身後事準備迎接死亡,卻在年滿十六歲當日因未知原因痊愈,此後再也沒有發作過「花吐症」症狀。
「所謂花吐症是不治之症,但卻有痊愈的方法。留下的線索只有『因未知原因』幾個字,連祖先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産生又是如何消失的嗎。」大和合上已經翻看過數遍的病史記錄,閉上眼靜靜思考。既然已經由柳谷否定了生理疾病的可能性,那實際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和峰津院家族有什麽聯系?為什麽兩例病患中,只有第二個人的花吐症痊愈了?
運氣好的話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尋找答案,運氣不好,恐怕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三十天了。大和想到這裏,只覺得肩上的擔子又沉了幾分。或許是時候在搜尋線索的同時開始考慮篩選JP’s局長和峰津院家主的下一任候選人了。他的腦海中閃過「峰津院都」這個名字,而名字的主人恰巧敲響了房門。
峰津院都不等他的回答便推門直入。她一如既往地尋找到了坐在辦公桌後的身影,大和的筆下依舊行雲流水地書寫着将要完成的政/府報告。
「局長,東京地下鐵和都交通局的整合報告已經完成了。」
「辛苦了。彙報吧。」
都披着JP’s的制服外套,單手拿着夾好數頁傳真紙的文件板,一目十行,省去寒暄語氣冷淡地開始總結內容:「本次調查未見顯著數據波動,銀座線、新宿線、丸之內線等重點監測路線無異常。數據重點共五項:其一,特殊波長峰值在新宿站、涉谷站、大手町站——」這時,她突然聽到了沉重的木椅被粗暴拖行的凄慘嘶鳴聲。
條件反射地擡眼,都看到了她若非親眼所見決不會相信的場景。大和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俯身前弓,雙手撐立在書桌上,剛剛才完成的報告在他的指甲中成為了布滿褶皺的廢紙。他仿佛缺失氧氣一般竭力呼吸着,擴張的瞳孔露出痛苦掙紮的神色。大和伸手用力扯松他的領帶,接着口中開始不停地咳出深藍發紫的花瓣來,無數一湧而出的花瓣墜落在桌面上,如同被燒盡般只剩餘燼。
「哥哥!」
都一個箭步沖到大和身邊,手中的文件板滑落在地毯上一聲悶響。「那些日子」早就已經結束了,都以為自己再也不用體驗恐懼這種情緒,但心髒如同背叛了她自己的意識一般惶惶戰栗了起來。
「不要告訴……任何人……」近乎使他窒息的幹咳中,大和在呼吸之間硬擠出這麽幾個單字。太快了,花吐症病情惡化的速度太快了,喉嚨裏一定出現了撕裂傷,而且連胸腔肺部都咳得刺痛了起來。照這樣下去他會直接在這裏失去意識,無論如何這個樣子不能被路過的底層職員發現。正當他這樣艱難思考着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都抑止不住顫抖的聲音:「我不會讓其他人發現的,但是真琴必須要知道這件事。你等着我,我馬上就會回到你身邊的,哥哥!」
都的手絹被用力塞進了大和的掌心裏。大和擡起頭,虛起雙眼看着都踉跄着關上房門的身影。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吐出後紛紛凋零的花瓣逐漸和腦海中一片綠色的荒原融合在了一起。
紫露草。
清晨綻放,正午凋零,永遠不夠絢爛的花。
夢中開滿的渺小花朵,點綴在綠色被毯上的藍紫色,原來是成片的紫露草。明知我是最不屑于平凡和普通的人,這種花又是怎麽長進我夢裏來的?
「局長!」最後抵達大和耳畔的是花海之外的迫真琴的聲音。在這之後,就只有來自于夢境的呼呼風聲了。
局長病倒了,這是沖進局長室的真琴所無法想象的第一個事實。昏迷過去的大和發着高燒,手裏還緊緊攥着都的手絹,顯然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從名古屋心急如焚趕來的乙女将檢驗過花瓣的事情如實說出,像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般自責地看着在床上緊閉着雙眼的大和。「我沒有盡到醫生的職責,讓自己的病人在那樣生病的情況下還透支身體工作……」
「乙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局長不是能被我們阻止的人。」真琴的嘆氣也越發沉重,「接下來難關才剛剛開始,就算能對外聲稱局長暫時休假,JP’s始終是國民安全所在,正常運轉是必須維持下去的。只能由我和都一起分擔局長的工作,短期內應該能勉勉強強堅持一段時間。」
都坐在床邊,用手帕擦去大和額上的冷汗:「如果要分擔哥哥的工作,無論我們多想陪在他身邊照料,恐怕都無法有足夠的時間。乙女也必須每天都在名古屋和東京之間來回奔波吧?要是再累垮一個,我們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能照顧局長的人……還有誰?」
心事重重的三人看着昏睡的大和相對無言。終于無法忍受沉默的真琴咬着牙,抽出了口袋中的手機。
「To:
事發突然,若非實在沒有其他辦法,我們不可能向一般民衆尋求幫助。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是我們可以信賴的對象。此事非同小可,加上你在內只有四個人知曉,請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哪怕是我們曾經戰鬥時的夥伴。
我通過內部資料找到了你來時曾經留下的電話號碼。在确認這個號碼沒有變換主人以前,請恕我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但如果仍然是你,我相信你已經猜到了我的名字。
我迫切需要與你聯系。這個一次性使用的號碼無法接收短郵件和通話,但如果你能在今日下午3時30分來到這個地址……我将準時在一樓的咖啡廳等你。
這條消息我将每隔十分鐘用無法反向追蹤的代理號碼發送一次。請務必對這次會面的事保持沉默,我們絕不能走漏更多消息。
抱歉,我又把你卷入我們的事件裏了。抱歉。」
下午3時26分,離發出第一封短郵件剛剛過去兩個小時。身着黑色便服坐在角落的女性焦慮地看着窗外下個不停的雨,不時低頭查看手表。她完全沒有把握對方會及時地看見那些信息,又會及時地出現。三個月以前結束那場最終戰鬥的時候,她曾暗自決定在新世界裏絕不以JP’s職員而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再與對方會面,但此時她只希望這個決心是值得被舍棄的。
她的視線一刻不停地監視着咖啡店的店門,她絕不能漏掉對方的身影。等待的每分每秒如同煎熬,她忐忑不安地想着可能世界上的好運沒有那麽容易出現。正當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收了雨傘走進店內。他環顧一周,徑直朝她走來。
「真琴小姐,抱歉讓你久等了。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吧,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嗎?」
真琴看見對方肩頭上還在滾動的水珠,瞬間怔住。她想到他一定是看見信息後一路奔跑着趕過來的。
「久世君……還是這麽熱心呢。反倒是我,每一次都要給你添麻煩。」真琴的笑容中滿是感激。
太好了,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久世響希結束打倒老人星的戰役之後回到學校繼續參加大學的升學模拟測試,如今已經是一名剛剛進入東京大學就讀的大一學生。生活總體來說還算平靜,學習和工作的壓力比不上那十幾日的四處奔波那麽驚險刺激。世界正在逐漸由人類自己的力量改變,逐步逐步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只要不斷嘗試、不斷選擇、不斷為了更好地活着而努力,世界就一定還存在着新的可能性。
每當遇到挫折時響希總是如此鼓勵自己的。他從未真正地陷入絕望,也不曾向任何阻礙妥協。他想在自己成長得更強大、更值得被依賴以後再與曾經的朋友們會面,但沒想到JP’s的信息會來得這麽早。「若非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在看到這幾個字時響希就意識到事态的嚴重。真琴小姐會用這樣的方式聯絡他,只能說明他們的情況已經到了不得已的窘迫地步。
難道惡魔又再次出現了嗎?還是說,即将有下一次管理者的審判?
真琴搖搖頭,面露難色地将大和咳出花瓣和高燒昏迷的事情說出。「乙女和都開始都是反對我來拜托你的,你同樣對這個症狀一無所知,說不定只是在給你徒添煩惱。但我有那樣的直覺,如果是曾經和局長一起帶着我們絕處逢生的久世君你的話,無論什麽樣的問題都能解決。」
在戰鬥時有着那樣壓倒性力量的大和,真的也會倒下啊。一定又是勉強自己拼命工作了吧。「我一定不辜負真琴小姐和大家的信賴。大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響希堅定地點了點頭。
重回國會議事堂地底的JP’s東京支局本應有很多故地重游的感想,但響希沒有多餘的閑暇,徑直奔向了大和的房間。乙女正在換冰敷用的毛巾,兩人點頭互相示意後,乙女詳細解釋起了她對病症的分析。「久世君,真琴也跟你說過了吧,對于勉強你這件事我們都有責任。你能來幫助我們,真的非常感謝。」
「沒關系的,乙女小姐,能幫上忙我很開心。反倒是你,每天照顧完大和還要回名古屋工作,非常辛苦吧。有我在這裏照看的話,你也多休息一下吧。」
乙女聽後一愣,随即放心地笑了起來:「還是這樣非常靠得住呢。那就拜托了哦,我想局長醒來能見到你的話,應該非常開心的。」
是這樣嗎?響希一邊揮手與乙女告別,一邊這麽想道。
當晚響希留宿在了JP’s。曾經用過的那間宿舍幸運地空了出來,但響希回絕了真琴的好意,在大和的房間打了一個簡單的地鋪便于照看他。學習的事情是半點也顧不上了,白天空餘的時間響希全部用在了收集與大和的病症相關的資料上。為此他特意從真琴那裏取得了調查局長室的許可,并找到了那本與周圍堆放的文件格格不入的黑色封皮筆記本。
「『花吐症』……會致死。」響希震驚地看着紙張上的文字,心中如同被巨石壓住般透不過氣。那個大和,會因為這種毫無理由的病症死去嗎?短則一個月,長也不過三個月,這就是大和在這個世界上最後剩餘的時間了嗎?
不,不可能。我一定會阻止這件事情的!
響希腳步沉重地回到大和的宿舍房間前,隐約聽到房內傳出了咳嗽的響動。他驚慌地沖了進去,眼前的景象猶如一把尖刀将現實血淋淋地剖開,露出筆記中所寫的難以置信的事實。被喉嚨的痛癢感刺激到的大和趴在床邊,緊緊閉着雙眼,大口大口地咳吐着花瓣。
花吐症會致死。想到這裏的響希拼命搖着大和的雙肩,慌亂地呼喊着。
「 大和,快睜開眼睛!」
夢境中的大和并未察覺到自己的處境。在徐徐清風中席地而坐,一眼望去,目之所及都被無窮無盡的紫露草所包圍。「你們這些家夥,是在這樣貧瘠的荒地上生長出來的?」花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只有不停歇的風依舊玩弄着他的頭發。
坐下來之後,人的高度相對于植物不再高高在上,這才發現其實每一株紫露草都有微妙的不同。植株或高或低、花蕾或多或少,即使過眼即忘,也無法否認他們的确各有千秋。
「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精彩啊。」
哼,關于平凡這一點我無法欣賞,但并不是所有的花都一模一樣,這一點我倒是可以認同,大和想。……嗯?剛剛那句話是從哪裏聽到的?
花怎麽可能會說話。大和伸手随意地摘下一朵三瓣的小花,如資料記載,幾乎嗅不出什麽香味。按照普通人的标準,花如果不夠豔麗也沒有香氣,應該是完全不被認可的。從這個角度上說,作為染料的紫露草算是相當特別。「相比較觀賞花卉,更加像實用材料的一種。」大和突然挑起嘴角,「也不壞。實力主義至上的嗎?」
「我絕對不會認可實力主義的。大家要守護的,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又來了。這個聲音,絕對是從花叢中某處傳出來的。「什麽人在那裏?」大和警惕地站了起來。
「大和,已經夠了。你不用一個人那樣孤獨也可以的,在新的世界裏,再一次成為朋友吧?」
鬼鬼祟祟藏着的這家夥……在模仿那個人嗎。連聲音都那麽相似,無恥!被惹惱的大和環視四周,眼神在每一寸土地上搜索潛藏者的身影。
「大和,快睜開眼睛,你還不可以死!大和!」
閉嘴!不管你是誰,都休想作為贗品複制他!大和憤怒地睜開雙眼,那一瞬間,倒映在大和眼簾上的全是一種沉靜柔和的顏色,使他錯以為自己還在那個紫露草的花海夢裏。
是「露草色」啊,那雙眼睛。那是此刻最能使他焦躁不安的精神沉靜下來的顏色。
那雙眼睛裏緊張的情緒迅速轉變成了雀躍,像是海面上新生的光芒在閃閃發亮。「終于醒過來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大和。」附贈了給發亮的雙眼增添更多暖意的一個陽光般的笑容。
響希不顧落了自己滿身的花瓣,激動地抱住大和的雙肩。「是……響希嗎。」大和在他耳邊喃喃地說。響希忽然覺得肩頭一沉,這才發現剛剛醒來的大和又睡了過去,呼吸平穩,額頭也沒有再發燙了。
「房間裏剛才動靜很大,是我的錯覺嗎?」正巧遇見查看情況的峰津院都,于是響希委托她找到真琴和乙女,通知大家大和退燒的事情。聽到好消息的都喜形于色,三人重新聚首趕回來時,大和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所有人紛紛松了一口氣。
大和的視線從下屬們難掩疲憊的面容上一一掃過,他道:「這兩天辛苦了。對了,這一次的花瓣響希碰到後沒有變成灰燼,柳谷,你來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麽不同。」
「了解,局長!」心情晴朗的乙女笑眯眯地打了個敬禮,伸手去碰花瓣的一瞬間,花瓣卻像往常一樣化成灰燼了。她嘆了一口氣:「看來無法用醫學解釋的現象又多了一個啊。」
一同回到醫療研究室的乙女和響希對于花瓣的測驗依舊沒有進展,大和這次吐出的花瓣和上次相比幾乎沒有變化。正在兩人一籌莫展時,另外一邊的情勢也陷入膠着,大和穿回制服,不顧真琴的勸阻坐在了局長室的辦公桌前。
「卧病在床什麽也無法解決。」大和低着頭又開始看起了厚厚的文件,「你們不是把那個家夥叫來了嗎,有他在無論如何我都死不了。當初為什麽要選擇他?如果缺人手的話,Alcor那個閑得無聊的家夥才應該是首選。」
「那是……」
命運的巧妙之處就在于同樣的對話可以在另一個地方同時上演。正在做最後一項成分實驗的乙女也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是他自己要求的哦,久世君。」
「那個,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乙女小姐?」
「一開始大家都考慮的是找到Alcor,畢竟他是我們認識的人中唯一時間充裕同時也一定願意照料局長的人。就在真琴拿出手機的時候,你猜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大和……?」
「沒錯。局長那個時候完全是無意識的狀态,根本不可能是經過思考之後才說出來的。高燒的時候突然說起了胡話,只是在『響希、響希』地,一直叫你的名字呢。」乙女隔着護目鏡和口罩,聲音含糊不清地對着響希說,「那個孩子,真的很依賴你。久世君,請抓緊他的手不要放開吧。」
「是、是這樣嗎,我會努力的。」響希支吾着回答道。
乙女忽然聳肩一笑:「剛剛是在開玩笑,認真起來的久世君很讓人喜歡!另外,千萬不要告訴局長我用『那個孩子』稱呼他,不然下個月的工資評定肯定沒有我的名字了。」她朝響希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怎麽說呢,雖然乙女小姐說自己是開玩笑的,但總感覺她之前的語氣并沒有那麽輕松。響希捏着花瓣低頭想着。反倒是見我有點猶豫,所以巧妙地用玩笑來轉移話題。
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嗎,大和。
迄今為止察覺到的各種各樣的事實,變得越來越難以忽視。這樣想着,胸口變得沉悶了起來。
走出醫療研究室不出五分鐘,響希就氣沖沖地推開局長室的大門,大步走到了大和跟前。「大和!你現在還在生病期間,竟然不好好躺着休息,反而跑來工作!」
「真失禮,整個JP’s可能只有你敢不敲門直接進局長室。還有,那種說話方式是怎麽回事,柳谷給你灌輸了什麽奇怪的醫療理念嗎?」
「普通人都知道生病要休息這個道理,『普通人』!大和還是不明白嗎,你也會病倒,你也只是個普通人啊!」響希身體前傾撐在桌子上,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為什麽大和可以對自己的性命這麽輕描淡寫,為什麽不再……」
「相比較之下,我更關心的是你為什麽留在這裏,響希。我記得昨天你的手上還拿着峰津院家族的筆記,那一本我是放在辦公桌第四個抽屜最裏面的。三個月不見你已經發展出小偷的興趣了嗎?你在聽嗎,響希?」
發現響希對自己的話沒有一點反應,大和顯得相當惱火。他不由得擡起頭來看向對方,這時映入眼簾的,仍然是那個由「露草色」包裹着的少年。
少年臉色蒼白,渾身發顫地倚靠在辦公桌邊。這個場景剎那之間使大和想起了什麽,幾天之前他在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姿勢發作了第一次花吐症。大和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他有不好的預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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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