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于岑寂是與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同上的臺。要麽說規則是兩個人一同上臺,有人才好做對比。于岑寂剛站定,就聽到臺下人讨論。
“我喜歡左邊那個,頗有男子漢氣概。”
“我也是,左邊那個看起來很是英俊,很有安全感。”
右邊的于岑寂聽着臺下這群男人的讨論,頓覺無語,他難道沒有男子漢氣概嗎?
“右邊那個是不是女扮男裝啊?”
“哎,我也覺得,就是你先講出來了。”
“太漂亮了這個不符合我們靓選的标準,我們把花都投給左邊那位。”
“好。”
于岑寂聽了更惱火,他就應該關上自己的耳朵,看看這些人,有眼不識泰山,只給他投了兩朵花!是人嗎?!
于岑寂氣鼓鼓的下了臺。
于首陽靠後些,跟他同臺的那位因為外觀的原因,于首陽拿了整整六十朵花回去。
而擂臺不遠處,沈歡鳴捧着他的八十九朵花,一股腦塞給了于岑寂。
“做什麽?”于岑寂不開心臉,他今天居然才只有兩朵花?
益州人到底是什麽審美?
“這是大自然的饋贈。”沈歡鳴背着手,看着這樣有些挫敗的于岑寂還有些樂趣。
“那也不是給我……”于岑寂話未講完,就被沈歡鳴捂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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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給你的,是對你眼光的贊許,你選擇了我所以這些是贈予眼光獨到的于岑寂的禮物。”
于岑寂垂眸看着懷裏的花,花團錦簇,對着此般美好,他不該再生氣的,他有些想作畫了。
沈歡鳴觀察着于岑寂的眼神,見他目光柔和下來才扯着他去了茶樓,又把于首陽抛下了。
到了茶樓,沈歡鳴先是尋了小二來,點過吃食又問小二:“小二,益州可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嗨,我們益州好玩的地方沒幾處,山啊水啊都沒什麽名氣,還不如不去。”小二殷勤的回答沈歡鳴。
“這樣啊,那有什麽比較好玩的活動嗎?或者是其他什麽的?”沈歡鳴一邊看于岑寂神情,一邊又繼續追問小二。
“有,像扶貧比賽,模仿大賽,淘金比賽,找尋藏寶圖這些,我們都玩過。”小二掰着手指,一個一個說給沈歡鳴聽。
“等一下,你說尋找藏寶圖?”于岑寂聽到藏寶圖,突然來了興致,就着這個話題問小二。
“對,藏寶圖就是參賽的人,每人交一份自己繪制的圖紙,打亂順序,讓全城的人參與。”店小二解釋道。
“全城?”于岑寂聽的匪夷所思,這比賽的規則到底是什麽?
“小分隊啊,我們藏寶圖大概百來份,城中上千的人,哪夠啊。除去不參加的人,差不多十人一隊這樣子。”小二把手中的毛巾都放下了,說的口幹舌燥時,還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們的藏寶圖,是自己畫的?”于岑寂滿頭黑線,傳的沸沸揚揚的藏寶圖,居然是益州人自己畫的?
“對啊。有些人根據圖紙,能找到藏的幾兩銀子,有大方的老爺會埋上一張百兩銀票。還有些人找的是花瓶古董,都是些小玩意兒,不怎麽值錢。”
“你們倒是會玩。”于岑寂聽的津津有味的,難道這些比賽的意義就是為了娛樂大衆?
那那些屍首呢?破舊的府宅難道就無人問津?
“我悄悄跟你講。”店小二手捂着嘴,呈喇叭狀的小聲說道:“還有神人把圖紙路線畫到湖裏去的,就有人最後在湖裏找到了人的頭骨。”
“然後呢?”于岑寂緊接着發問。
“然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巡撫大人不管嗎?”于岑寂費解,這種事情,一定是一傳十十傳百,劉客怎麽可能會置之不理?
“頭骨就是巡撫大人找到的,他還給繪制這個圖紙的人,賞了一個封號,叫最佳驚奇獎。你說這人也是,哪來的好運氣,居然還有巡撫大人拿到了他畫的圖,這要是別的老弱婦孺拿到了,非得打他不成。”小二嘆息,這不就是惡作劇嗎,巡撫大人心善,還給了他一個封號。
“圖是誰畫的?”
“許歲,畫這張圖的時候,年十五。才十五歲啊,就有封號了,羨煞我也。”小二再度嘆息,這般運氣他沒有,有也不會在這裏擦桌掃地了。
“許歲?”于岑寂深覺自己像一個問號桶,一連接一連的問題。
“他也參加這次的靚選了,你可以去打聽打聽。不過他這個人愛出風頭,什麽比賽都愛參加。你應該一問就能打聽到他。”
“好。”
于岑寂今日雖不順心,但好歹得了些有用的線索。
“我們可能需要去結實一下許歲。”于岑寂同沈歡鳴并肩走着,走在夕陽下,昏黃的光映着沈歡鳴,襯得他有些溫柔。
“誰是許歲?”沈歡鳴站在于岑寂身後一點點的位置,是一個保護者的姿态,是沈歡鳴刻到骨子裏的意識。
“我問過了,如果沒錯,就是那日同你搭讪的少年。”于岑寂甚至還見過許歲的畫像。這街上還有賣許歲畫像的,說是幸運之神眷顧過的孩子,誰請回去供到家裏,就會運氣爆棚。
“你怎麽總是講他?你是不是釀醋的?于繁繁,你這壇醋可是越釀越酸啊。”沈歡鳴咧開嘴,笑的有些孩子氣。
“說正經的,許歲之前畫過一個藏寶圖,藏寶的地點就是那座湖,我們需要去問問清楚。”于岑寂正色,這件事情還是要盡快問,後面還有劉客等着他去會一會。
“我們主動結實他不會很奇怪嗎?”沈歡鳴在人世待了許久,只主動招惹過于岑寂。
“不會,是他想認識你。”于岑寂胸有成竹道。
若真是他們主動接近,還會顯得別有所圖。可對許歲,并不是。
“于繁繁,你敢打我的主意?”沈歡鳴并不傻,于岑寂這一句話他就知道是何意了。
于岑寂居然想讓他出賣色相?
這是人幹的事嗎?
于岑寂不是人。
“你怎麽那麽敏感,不過是要你不經意在他面前過兩趟,怎麽還跟其他的扯上了?”于岑寂只是想讓許歲自己送上門來,沈歡鳴在想什麽?
“不準算計我。”沈歡鳴有些較真,他有些開不得這個玩笑。
我的真心,既然付你,就不要辜負。
“好了,算計誰都不會算計你。”于岑寂敷衍道。
沈歡鳴興致缺缺的,任于岑寂說什麽都不再開口了。
于岑寂跟在沈歡鳴身後,看着他耷拉腦袋的樣子,想到了自己二十歲的樣子。
春風得意馬蹄疾。
喜形于色是少年郎的本性,他以往不開心也要嚷出來,不樂意了就摔杯子,不想做的事情任誰勉強都沒有用。
沈歡鳴比起他已經好太多了。
“別生氣了,我往日同你講了那麽多好話,都敵不過你一個我算計你來的威力大。我并無他意,你若是不喜,那我們就再想法子,你不同我講話做什麽?我今日還有許多誇贊之語沒有講出口,你不想聽聽嗎?”于岑寂拉住沈歡鳴的腰帶,只是輕輕一勾,沈歡鳴就停下了。
“于岑寂,你真的很不會哄人。”沈歡鳴轉身,看着一臉平靜的于岑寂,竟是自己在這生悶氣了。
“我極少哄人,沒有人需要我哄。但是你生氣了,我就得學着讓你開心,讓你因我笑,而不是因我惱。”于岑寂講的都是實話。
他活了二十五年,竟只學會給別人添堵了,真是糟糕。
“哄人不需要講那麽多話。”
“恩?那……”
于岑寂話未講完,就被沈歡鳴吻上了嘴唇。
一觸即離。
“這樣啊,下次我再生氣,你記得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的親。”沈歡鳴摸摸于岑寂的脖子,也沒那麽生氣了。
“記住了。”于岑寂失笑,幸得這裏人少,不然沈歡鳴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松開他。
于岑寂覺得他要得一種病了,一種看到沈歡鳴就覺得嘴巴疼的病。
沒得治,他還樂得自在。
“還有什麽稱贊的話,都說出來,我聽聽。”沈歡鳴背着手,如同一位王公貴族前來視察他的領土一般,衣冠外帶出的傲氣。
“清新俊逸,儀表堂堂。”
“還有呢?”
“英俊潇灑,一表人才。”于岑寂最會的就是講成語,對着別人就是講成語,可對上沈歡鳴,不過是形容罷了。
“繼續。”
“玉質金相,玉樹臨風。”
“不要停。”
…………
這廂工地上,已經結束了靓選初試的于首陽跟着曹介,曹介搬啥他搬啥。
“你做甚的緊跟着我,去抗沙子,再不濟撿石塊兒。別跟着我。”曹介有些想避嫌,這讓上面的頭頭看到了怎麽辦?一定會說他倆偷懶,克扣工錢。
“第一天來,沒什麽經驗,跟着你學習一下。”于首陽還是跟着曹介,有模有樣的學着。
“哎我說,你這人咋回事兒啊,說了不互相阻礙彼此呢?你就是這樣不阻礙的?”曹介汗都要淌下來了,還要跟于首陽講道理。
都怪昨晚他一時耳根子軟。
昨晚于首陽找他,本以為是來吵架的,沒想到突然深夜談心。
“我以前有父母,但是他們都死于非命了。”于首陽對着曹介,談不上悲傷的臉,講的卻是悲傷至極的話。
曹介接過于首陽遞過來的酒,沒有說什麽,只是同他碰了碰杯。
于首陽一飲而盡,握緊拳頭說:“劉客害我父母,此仇我一定要報,進劉府,摘下他首級。”
“殺人犯法。”曹介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好像并不贊同于首陽的觀點。
“因為父母離世,我被迫背井離鄉,只為歸來之日,手刃仇人。管他法不法。”
曹介就是聽了這幾句話,帶上了這麽一個蠢隊友。
不求幫大忙,只求不拖後腿。
而于首陽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着之前于岑寂叫他去了房內,要他跟着曹介。
“為什麽?”于首陽不解,保護于岑寂的安全才是他應該做的。
“曹介的眼裏有故事,他的目标其實很明确,接近劉客。”于岑寂不信曹介這樣的人甘心只是搬磚頭,且他近日裏搬磚的對象都是劉府,曹介到底為什麽要進劉府?劉客與他又有什麽關系?
“那屬下應該怎麽做?”
“有了共同的敵人,你們就是朋友。”
“可大人怎麽知道曹介跟劉客有仇呢?”于首陽想不過來,這兩個身份相差如此之大的人,能有什麽仇什麽怨?
“猜的,日後便知了。”于岑寂也不是太肯定,只能說試一試。
正是因為于岑寂的吩咐,才有了今日的搬磚組合。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的搬磚。曹介看的是劉府的方向,而于首陽,看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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