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食髓知味(56)
寓言的新MV一經上線,就迅速殺入各大排行榜首頁, 更是連續多日霸占新歌榜TOP1。
就連蔣格格都頗為意外, 她一度給自己和公司做了心理建設——近日緋聞出沒,多多少少影響了鹿時安的人氣, 所以新歌成績可能會有所下滑。
沒想到, 都是杞人憂天!
新歌人氣居高不下, 鹿時安雖然零星掉粉,但跟吸引的新粉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為啥同樣的事情,擱鹿時安身上一點影響都沒有?”蔣格格咬着筆杆沉思,“難道真是‘你長得美、說什麽都對’?”
被煩到不行的華晁取下耳塞,言簡意赅地說:“她的粉絲是歌迷, 不是顏粉, 更不是男友粉,understand?”
一語驚醒夢中人。
蔣格格心頭的大石總算碎了,她深深地呼了口氣, 如釋重負地, “那我就不用擔心接下來Kiyu的比賽了, 他也是才華型歌手, 掉幾個女友粉不礙事。”
華晁重新塞上耳機,冷不冷熱不熱地說:“那可難講,誰知道粉絲裏有幾成是被那張臉糊弄來的。”
蔣格格扯下他的耳機,憤怒道:“你身為公司老板,就不能抽空聽聽我手底下藝人的歌嗎?那小子是狂了點,但是有顏值有才華又年輕, 未來可期,哪兒不像冠軍了?”
華晁挑眉,“你這麽欣賞他,去現場給他打CALL啊。”
蔣格格瞪他一眼,彎腰從手提包裏往外一抽,雙手展開。
一個亮閃閃、華麗麗的折疊燈牌赫然醒目地寫着:Kiyu!Kiyu!天下無敵!
華晁嘴角抽搐,“你這哪個年代的應援詞?”
“時尚是個輪回,”蔣格格婀娜起身,“你懂毛。”
目送她離開,華晁重新看向電腦屏幕,上面WORD白底黑字寫着,【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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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心裏知道沈彩顏背後動的那些手腳,饒是鹿時安脾氣再好,也不可能不氣。更何況她一向都是“動我可以、動我朋友絕對不行”的性子。
雖然已經很努力地按蔣格格的吩咐不動聲色,但還是不願多和沈彩顏說話。
幸好沈彩顏顯然也懶得做戲,本就和衆人疏離得很。
一來二去,艾歡和井潔都看出端倪來,私下向鹿時安打聽發生了什麽。
鹿時安心不在焉地搖搖頭,她這幾天連睡都睡不安穩,總夢見寓言解散了,四個人各安天涯。
“打起精神,我們這是去看Kiyu決賽哎。”艾歡揪了揪鹿時安的臉頰,笑眯眯地說,“那位小弟|弟如今可是你的頭號粉絲,你到現場,他大概跟打了雞血一樣,得超常發揮了吧?”
鹿時安勉強笑笑。
“不是緋聞對象嗎?怎麽又成粉絲了。”井潔摘下耳機,随口問。
艾歡笑,“那小子昨天半夜三更發的微博,沒看呀?”
井潔兩眼茫然地打開微博,然後很快瞪大了細長的眼,狐疑地看向還在半死不活中的鹿時安,“……鹿鹿還被瞞在鼓裏吧?”
“什麽?”鹿時安後知後覺地看過來。
井潔把手機一關,重新戴上耳機,沖艾歡使了個眼色,“沒什麽,等着看小師弟奪冠呢。”
艾歡理了理鹿時安的劉海,“你那朋友,藍藍對吧?今兒來嗎,一會讓她給你再補個妝吧。”
“用不着,今天又不登臺。”她們只是作為同門師姐來捧場而已,甚至沒坐VIP席。
艾歡神秘兮兮地一眨眼,“聽姐姐的,乖。”
正說着,沈彩顏低頭從公司大樓出來了,上車之後直接到最後一排角落坐下,連聲招呼也沒跟其他幾人打。長發遮擋了她的側臉,只能看見紅唇潋滟,是她一貫的妝容。
艾歡和井潔相視一眼,又看看瞥向窗外的鹿時安:有事兒,絕對。
《金牌唱作人》的決賽現場早已塞滿了人,從全國各地趕來應援的歌迷和粉絲熙熙攘攘,各自舉着偶像的燈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乍一眼看過去,Kiyu占了半壁江山。
艾歡小聲說:“小子,人氣可以啊。”
井潔哼了聲,“啧,這看臉的世界。”
四人都是便裝,口罩帽子眼鏡一應俱全,擱鹿煜城面前都未必認得出女兒來。可蔣格格還是覺得不放心,安排了倆便衣保镖跟着,生怕萬一,還得把人給囫囵帶出來。
坐席位置倒是真沒話說,正對舞臺,全場C位,還不用擔心被走來走去的粉絲意外認出。
三人落座,才發現沈彩顏又一聲不吭地脫了隊,不知道去哪了。
艾歡嘆了口氣,“心不齊了……”
井潔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是跟她說話還是自語,“早就不齊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将來寓言不在了,你們有什麽打算?”鹿時安問。
艾歡想都沒想,“跳舞吧,我又不像你能寫會唱。你呢?”
“退圈。”井潔淡淡地說,“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對這圈子早膩了,沒走只是因為舍不得你們。”
鹿時安深深地看了井潔一眼,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她不善離別,尤其是并肩打拼了這麽多年的夥伴,光是想像都讓她感覺窒息。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井潔揉了下鹿時安的鴨舌帽,“來過,試過,留下過印記就不虧。”
鹿時安的帽檐被她壓低了,正好遮住了眼底的晶瑩,順勢低下頭,不說話了。
艾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們,心裏隐約有了預感,還未及理清,眼前忽然一亮,就看見一個舉着“Kiyu!kiyu!天下無敵”燈牌的人走了過來,身材豐腴,黑超加持,長發飄飄,煞有氣場。
艾歡搗了搗手邊的鹿時安,吶吶地說:“媽耶……”
鹿時安擡眼,被那個玫紅色的人眼刺了下眼,定睛一看,才認出來人竟然是蔣格格。
鹿時安:“……”
井潔:“……”低下頭,假裝不認識。
蔣格格伸長胳膊,戳起井潔的帽檐,低聲責怪,“死丫頭,什麽表情?你們這是來幹嘛了?來捧場還是來看熱鬧的?連個應援物件都沒有,空手就來?”
艾歡:“姐你不是說人來就行嗎?”
“我意思是不用登臺,不用準備表演,”蔣格格恨鐵不成鋼,“不是讓你們空着手來。”她想了想,把燈牌往鹿時安手裏一塞,“這個,你拿着!”
鹿時安:“……”能說不要嘛?
“沈彩顏人呢?”蔣格格蹙眉,“不是安排一起來的嗎?”
“來會場了,但沒過來坐。”艾歡小心地問,“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蔣格格摸了把她的臉頰,“不管發生什麽,你們都是姐罩着的崽,不用怕。”
旁邊位置的觀衆也陸續入席了,幾人也不好再多說,各自擺弄起手機來。
奈何鹿時安手裏的燈牌着實搶眼,落座的人免不了都要扭頭看她幾眼,還有朝她伸出手,熱情招呼的,“你也是Kiyu的歌迷啊,太好了,我也是!交換個微信,我們有大型歌迷群,專為哥哥打榜的。”
鹿時安拗不過,只好一邊把口罩往上扯了扯,一邊拿微信給對方掃了。
“哈哈哈,小矮子,你的ID好有趣哦。”
鹿時安:“……”
等安定下來,她翻開群一看,果然是超級大群,十多個500人群相互關聯,清一色的ID都是Kiyu_XXX的格式。她想了想,為了不要擡另類而被發現,果斷地把群內名片改成了Kiyu_小矮子。
廣播裏傳來場控的通知,“五分鐘後直播正式開始,請觀衆朋友們盡快入座,錄制過程中請保持通訊設備靜音,切勿随意走動,感謝大家的配合。”
随着全場的燈光熄滅,四面八方亮着KIYU姓名的燈牌越發醒目起來。
鹿時安擡頭,張望了一圈,心情總算稍好了些,看到有這麽多人喜歡荊嶼,她也與有榮焉。
決賽十進三,能入圍前十的本就是唱作俱佳的選手,其中不乏早已涉足樂壇的前輩。
在這些人裏,荊嶼是年紀最輕,外在條件最好的,也是觀衆最陌生的——在他回國參賽之前,甚至從來沒有有人聽過Kiyu這個名字,正因如此,他更像一匹殺出重圍的黑馬,一戰成名便俘獲芳心無數。
一開始,鹿時安還有點局促,只是僵硬地舉着燈牌,從帽檐下偷看。
到後來全場靜谧,只有無數亮着Kiyu名字的燈牌在随着節奏輕擺,她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輕輕地晃着手中的應援牌,擡起頭,眸光晶亮地看向舞臺上那個會發光的那人。
她的少年。
有些人,在舞臺上是自發光體。
人們這麽評價鹿時安,而她從前不明白那是什麽感覺,如今凝視着閉着眼睛的荊嶼,她才終于理解。
音樂是無形的,可是有的人就是能用無形的手拉扯着聽者的靈魂,走向無邊的原野,品嘗寂寞或是激情。
歌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演員更厲害,只靠聽覺這一項,都能一秒入戲。
這一刻,鹿時安跟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深深愛着舞臺上的那個男人,為他着迷,為他忘記前塵,不計後果。
大屏幕上,很快打出了現場評審和大衆評審的綜合評分。
毫無懸念的,Kiyu總分一馬當先,遠遠地甩開了後面的選手,滿場歡呼,無數的聲音叫着Kiyu的名字,聲浪如潮,一度蓋過了主持人的聲音。
蔣格格拿指尖抵了抵濕潤的眼角,“我沒看走眼,這小子啊,簡直就是第二個鹿時安。”
艾歡也聽見了,笑:“怎麽辦,我有點嫉妒小師弟了。”
“嗯?”蔣格格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還是愛你的。”
“不是說這個,”艾歡壓低帽檐,聲音也很低,“只是覺得如果當初小師弟就在,也就沒我們幾個什麽事了。他和鹿鹿組合,能比現在的寓言提升好幾個LEVEL,不是嗎?”
蔣格格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艾歡眼一彎,“我是認真的,你也有這感覺吧?”
被CUE到的井潔偏過頭,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鹿時安放在包裏的手機一個勁地震,她本想直接挂斷,結果一看來電顯示是“藍藍小親親”,只好彎下腰,拿手捂着嘴,小聲說:“藍藍,我在唱作人現場呢,有什麽事咱們微信說。”
“微信沒用,”丁藍爽利地說,“得見面。你座位在哪兒呢?我找不着你,你給我個信號行不?我在北出入口,你能看見我嗎?”
鹿時安聞言,回頭一看,果然在出入口那兒看見個窈窕身影,正揮着手機。
“看見我沒?我揮手呢!”電話裏,丁藍問,“你給個回應。”
鹿時安想了想,把手中的應援燈牌舉高了,晃了幾下,“我晃着燈牌呢,在正中間,你看見了嗎?”
“哪個?那麽多燈牌。”丁藍眼花缭亂的,“上面寫的啥玩意?”
鹿時安頓了下,視死如歸地說:“KiyuKiyu天下無敵……”
“噗,”丁藍嗤笑出聲,“你夠了啊,這麽土,虧你想得出來。”
鹿時安偷偷瞟了眼蔣格格,生怕被她給聽見了,“你找我|幹嘛?”
“給你化妝啊。”丁藍一邊往場內走,一邊說,“路上堵車,不然我早到了。”
化妝?鹿時安一頭霧水,摸了下自己的口罩,“不用……我戴着口罩沒人認識我。”
“那不行,待會兒總要下口罩。哎?哎,我有票……你攔我|幹嘛,我有要緊事兒……”
聽見丁藍的聲音,鹿時安忙回頭,正好看見現場安保正在阻攔,大概是錄制已經過半,不讓進場了。
“藍藍你別進來了,我出來。”鹿時安一邊說着,一邊跟身邊的坐席的人道歉,“……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不好意思……”
她正弓着身往外一點點地挪呢,突然全場的燈就都熄滅了。
鹿時安下意識地看向舞臺,只見主持人和荊嶼兩人站在聚光燈下。
穿着黑色襯衣和同色西褲的荊嶼一改往日的休閑,看起來禁|欲得讓人屏息。
“Kiyu,在場的歌迷朋友們可以說是看着你,從籍籍無名一路走到聚光燈下來,一次次被你的作品所打動,成為你的死忠粉。如今看到你實至名歸,多少人都感動到落淚,”主持人笑着說,“看見場下那些為你而亮的燈牌了嗎?每一盞燈之後,都是一群對你充滿期待的歌迷朋友——”
随着主持人的話音,場下的追光燈繞着全場掃了一圈,大熒幕上都是眸光晶瑩的歌迷,将燈牌舉過頭頂,為Kiyu的奪冠而歡呼,而最終畫面定格在一個戴着黑色漁夫帽、大口罩、黑框眼鏡的年輕女孩兒身上,她正尴尬地站在坐席間,手裏舉着“kiyu天下無敵”的燈牌,格外醒目。
主持人笑着說:“你看,十年前的應援詞都出現了,可見你的粉絲真的涵蓋甚廣。”
荊嶼面上神色一向很淡,此刻卻看向舞臺下的小姑娘,嘴角一點、一點勾起了弧線,到最後,俨然成了寵溺溫柔的笑,連眼底都泛着柔光。
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那是看見最愛的人時情不自禁的流露,發自內心的愛意。
主持人乘熱打鐵,緊跟着說:“大家都知道昨夜你發過一條微博,說如果奪冠,有話要對‘同門師姐’說,現在可以了嗎?相信‘她’此刻一定也在關注着比賽。”
荊嶼的目光落在追光燈下的那個“粉絲”身上,語聲帶笑,“嗯,看來是十分……關注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真相大白,瘋狂撒糖,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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