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撩二十九下
臨近夜裏11點,唐哩覺得自己快要被凍僵了,她身上的薄薄款牛仔褲和襯衫擋不住夜裏的風,這片廢墟連半塊玻璃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危樓,她都怕風再大點把這棟破樓吹塌了。
也不知道這是在幾樓,只知道穿堂風很冷,她早晨就吃了一片面包片,中午光顧着忙了,吃了兩塊小青瓜就沒再吃別的了。
饑餓、寒冷和恐懼,她的指甲戳進了自己的手心裏,勉強保持着理智。
想到廚房裏那些切好的菜唐哩有點可惜,餘亦燎還沒嘗到她的廚藝,不知道發現她失蹤之後會不會很擔心她。
潮濕的地面早就浸透了她的牛仔褲,夜風一吹簡直就像坐着一塊冰,她沉默地垂頭看着肚子,不知道定位器失效了沒,好像最近都只是戴上了但沒檢查呢。
會戴着定位器在身上這件事,還要感謝她的渣男爸。
渣男唐耀輝因為太有錢了,被綁架過一次,當時手表裏的定位器救了他,所以他要求家裏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戴着這玩意兒。
唐哩的定位器在她成年之後就被她做成了腰鏈環卡在腰上的馬甲線上,偶爾穿個露臍裝還挺好看的,唐然也臭美,定位器放在了腳鏈裏。
手機在警察手裏,他們能不能破解開她那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手機密碼?能不能發現手機裏的定位系統?唐哩在心裏不停地猜測着。
最重要的是,無論能不能找到她,餘亦燎都一定不要去小陳說的那個地方,那是個陷井。
從前覺得小陳都二十好幾了,還總羞答答的,她和老劉都特別護着他。
現在再回想,這人簡直就是個變态,每天演戲演得那麽好,剛才面目可憎地跟她講他做的那個陷井的時候,眼裏流露出來的狠戾和猙獰可能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唐哩姐,我在鋼廠做了個非常精妙的陷井呢。”
現在他已經開始興奮了,在空曠的空地裏走來走去,一邊搓手一邊大笑:“唐哩姐,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你想想,被一噸的鋼筋砸在頭上他們會變成什麽樣子,腦漿會不會流出來,你想想那場面……”
不,餘亦燎沒有那麽蠢,他們肯定不會去的,不會去的,唐哩在心裏默念,他們會沒事兒的,不會有人有危險。
“腦漿和鮮血混合在一起,哈哈哈…”小陳瘋狂的笑聲在黑夜裏回蕩。
媽的變态!死變态!
“就像是豆花裏撒了番茄醬,有什麽好笑的。”唐哩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小陳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可能是覺得唐哩很掃興,惡狠狠地瞪着她:“你說什麽?”
唐哩原本挽在頭後面的發髻現在亂七八糟,碎頭發被風吹得更亂,她估計自己現在這樣可能跟個女瘋子差不多。
但她還是靠着身後不知道是柱子還是什麽玩意兒的東西坐好,揚起臉用鼻孔看着小陳:“我說,腦漿和鮮血,有什麽好笑的,我畫恐怖插畫那會兒,你可能還在飯店刷廁所呢,看屎看多了所以才這麽沒見識嗎?”
“你!”小陳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大笑,“你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唐哩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心裏一陣媽賣批,嘴幹成這樣得用多少唇膜才能補回來。
她說:“你要釣的魚,已經死了,然後呢,我這個看過你臉的人,還能活着?現在還有這麽善良的殺人犯嗎?”
小陳蹲在唐哩面前:“萬一我心軟了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找死嗎?”
唐哩認真地看着他:“為什麽心軟?因為你唐哩姐姐的美貌嗎?我找不找死都得死,那就多說兩句痛快痛快呗。”
實際上她不該這麽頂撞一個喪心病狂的變态,她應該安安靜靜地等着也許回來的救援。
但她忍不住。
唐哩對自己的定位挺精準,她知道自己的脾氣非常差。
一想到面前這個死變态用自己做誘餌企圖對餘亦燎他們不利,還他媽想看人餘隊的腦漿,她就想打死這個變态。
她現在沒像個潑婦似的破口大罵已經算是有涵養了。
餘亦燎,你千萬別有事啊。
小陳從兜裏掏出刀來,笑着用刀在她面前比劃了幾下:“我吧,非常非常喜歡挖人的眼睛,唐哩姐,你的眼睛是我見過最美的。”
迎面而來的死亡的氣息,唐哩閉了閉眼睛,那就今天吧。
好遺憾啊,還沒看着唐然結婚生子呢。
好遺憾啊,餘隊我還沒追到手呢,都沒來得及談個甜甜蜜蜜的戀愛。
好遺憾啊,唐哩想。
餘亦燎你真的不來救我嗎?
電視劇裏男主這個時候該登場了,再不來你就只能看見眼睛被挖掉的我了,唐哩又想。
她真的很害怕,怕得整個人都有點懵了,她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做了什麽?
唐哩緊緊地攥着拳,閉上眼睛也忍不住眼淚。
她不想哭,不想讓這個變态有一絲一毫的得意,但面對死亡的恐懼支配了她的大腦,哪怕閉着眼睛她也能感覺到自己溫熱的眼淚從眼角一點點地滲了出來。
如果知道那天晚上會是見他的最後一面,就不會傻傻的只是擁抱了,她還想湊過去親吻她愛的人,想要告訴他以後她都可以陪着他。
蔣旭一邊超速開着車一邊跟身旁的餘亦燎說:“一會兒你,先別上去了,我們能幫你把人救下來,相信我們。”
人都是處理別人的事情時格外理智,但牽扯上跟自己有關系的人就容易亂了陣腳。
蔣旭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餘亦燎原本也只是幫忙,他不想餘亦燎去冒險,而且看餘亦燎這個狀态,哪怕犯人說讓他當場自殺,搞不好他都會答應。
餘亦燎的眉頭一直皺着,他手裏攥着唐哩的手機,上面還有季芳發過來的一條新消息:姐妹!你的春天來了!餘隊給你買了禮物!
這個鬼王做得一點用都沒有,他能感知到的只有唐哩還沒變成離體的靈魂,說明她還沒有生命危險,但其他的危險呢?
想到前面三個受害者慘不忍睹的死狀,還有被攪碎了的眼球,他閉了閉眼緊緊攥住了拳頭。
他的小姑娘原本該在家裏興致勃勃地給他燒菜吃。
她笑着在玻璃上用口紅畫了一個心形的樣子。
她發燒時眼眶通紅地用手機打下“你可以吻我”給他看時的樣子。
她在電話裏笑着問“餘隊,你這是…終于想我了嗎?”的樣子。
她站在警局門口拿着叉腰訓人兇巴巴的樣子。
她蹲在樹下滿臉寂寥地數着樹葉的樣子。
她站在他床邊比劃着說“只占一個邊邊”的樣子。
她對他張開雙臂想要擁抱他的樣子。
……
好像也沒認識多久,但她的樣子都深深地印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喜歡有沒有這麽深沉?餘亦燎閉着眼睛想,這大概,是愛。
唐哩,你要平安無事,我不會再退縮了,哪怕你會忘記我,我也要追你要纏着你。
唐哩,我們談一場戀愛吧。
小陳蹲在唐哩面前欣賞着她渾身顫抖着流着眼淚的樣子,他愉快地笑着:“這就對了,你們都一樣,都會怕,而我,我喜歡看你們害怕的樣子。”
唐哩睜開眼睛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變态。”
小陳笑起來:“變态嗎?我給你講更變态的,我會把你的眼球攪碎,然後舔一口,你知道那個味道嗎?很美味。”
我知道你媽。
看着唐哩又怕又怒的樣子小陳大笑起來:“你要感謝我,人死了就不會有那些疼啊痛啊傷心啊難過啊的情緒了,你會在下面跟你那群警察朋友團聚。”
“為什麽讨厭警察?”唐哩看着他猙獰的面孔和在黑夜裏泛着寒光的刀子,心想,死也得死得明白點吧。
“為什麽?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麽?因為我爸就是被警察害死的!”小陳沖着唐哩大吼。
“我爸爸!就是被警察害死的!如果不是他們來得晚!我爸爸怎麽會被人活活打死!”小陳失控地大喊着。
可能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的故事,哪怕是變态小陳。
他爸爸是個開小商店的,有一群當地的流氓總是來白拿,最後升級成拿錢。
忍無可忍的小陳爸爸報了警,警察把這群人抓起來了,但這群流氓當着警察面表現得特別好,不但賠錢還道了歉。
到了晚上這群流氓才拿着棍棒重新找到了小商店,對着小陳的爸爸一頓打,小陳躲在後屋報了案,但警察來得太晚了,他爸爸搶救無效喪命,從此小陳恨警察入骨。
唐哩在他瘋狂大吼痛斥着警察的時候,默默地皺眉,每個人都有悲傷,但這不是傷害無辜的理由,也不是輕視生命的理由。
更他媽的不是你愛攪碎人眼球再舔一口的理由!
傻逼!
小陳瘋狂過後重新蹲在唐哩面前:“來吧,唐哩姐姐,我來送你去找你的朋友們,記得跟他們講一講我的故事。”
他手裏的刀慢慢地靠近她的臉,唐哩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咔噠,樓下傳來一聲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原本一臉猙獰的小陳瞬間瞪大了眼睛,反應非常快地把唐哩腰上的繩子和腳踝上的繩子割斷,把她拎了起來。
唐哩踉跄了幾步被小陳拎到了窗邊,樓下很快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小陳臉色大變:“不會的,不會的,警察不會找到這裏的。”
唐哩聽到樓下的聲音時汗毛都豎了起來,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大喊了一聲:“餘亦燎!”
小陳的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用力按了一下:“閉嘴!”
可能是刀子劃破了皮膚,可能有血從皮膚裏流淌出來。
但唐哩毫無察覺,她滿懷期翼地看着破舊機器旁邊的黑洞洞的樓梯口。
一個影子從黑暗裏走了出來,餘亦燎舉着槍應了一聲:“我在。”
唐哩鼻子一酸,眼淚模糊了視線,但依然看到餘亦燎慢慢地靠近了他們,月光下他的臉看上去更加淡漠,身上散發着讓人害怕的戾氣。
看不清他眼角的淚痣,只看到他抿着嘴的冰冷的目光,他這是有多不高興啊,唐哩心裏想。
餘亦燎舉着槍站在月光下,對着唐哩溫聲說:“別怕,我來了。”
媽媽,您看到了麽,我的英雄他來救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廢舊的糖廠充滿着戀愛的酸臭,變态小陳這個電燈泡可太亮了
舉着刀子的小陳: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幹什麽??
餘隊:你他媽在拿着刀指着我老婆!
明天見^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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