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待到嗓子喊的有些沙啞了的時候,郦南溪終究是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重廷川看着她全身泛着淡淡的粉色,再沒法忍耐,依着上次的法子纾解出來。
床鋪已然淩亂。
重廷川不喜歡年輕丫鬟進來伺候,能夠進屋的都是年過中旬的仆婦。
他放下帳簾讓粗壯婆子将浴桶擡進屋裏,注滿溫水。待到人都下去了後,他就抱了女孩兒到水中沐浴。收拾妥當後,他披上袍子擁着郦南溪在榻上靠着。這個時候,郭媽媽就帶了兩名仆婦一同将被褥換了。
重廷川這才抱了郦南溪回到床上相擁而眠。
自始至終,郦南溪都睡得香甜香甜的,根本沒有醒過。其間偶爾翻個身嘟哝幾句,眼睛也依然是緊緊閉合,根本未曾醒來。
重廷川側躺在床上,看着她就這樣靜靜的在他身邊熟睡,心裏愈發安寧祥和。
探手将小妻子攬在自己懷裏貼緊,他這才心滿意足的睡去了。
當郭媽媽在外面輕聲喚着“時辰到了”的時候,郦南溪根本是一點點都沒有聽到。
她又困又倦,身子極其疲乏,睡得很沉。莫說是郭媽媽這樣小心翼翼的輕喚了,即便現在天降暴雨電閃雷鳴,怕是也吵不醒她。
重廷川睡得很淺,當即行了過來。
低頭看看女孩兒的睡顏,他深覺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些過火了,竟是讓她在這樣需要早起的時候竟然睡的有些晚。
可再來這樣一回的話,他想,自己九成九還是沒法忍耐的住。
擡指輕輕描畫了下女孩兒的唇畔,感受到指尖傳來軟軟的嫩嫩的觸感,還有指節處清淺的溫熱的呼氣……
重廷川的唇角輕輕揚起。随手抓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這便下了床去箱子裏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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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的東西都是郦南溪讓人收拾的,重廷川并不甚熟悉。不過,他曾經看到過郦南溪讓人從箱子裏給她取衣裳,所以她的夏衫在哪裏,他還是知道的。
借了燭光看了下箱內情形,他尋出了幾件裙衫,這便一并取了出來放到旁邊的榻上。左右選擇了半晌,最終挑了一套他覺得女孩兒穿上後會十分嬌豔的裙衫,拿到床邊給小嬌妻慢慢換上。
女孩兒睡得很沉,但是給她套上衣裳的時候,因着有阻塞感,她還是迷迷糊糊的睜了兩次眼。只不過看到是重廷川後,她就又重新睡了過去。
重廷川不由低笑着說了句“真貪睡”。手上的動作卻愈發的輕柔小心,生怕再一次将她弄醒擾了她的睡眠。
待到衣衫穿好後,重廷川讓人擺上了早膳,這才将郦南溪喚醒。
郦南溪打着哈欠洗漱過後,就挨了重廷川坐下共用早膳。只不過雖然眼睛睜開了,卻還不甚情形。她在餐桌前不停的一下一下的點着頭,看上去似是下一刻就能睡着。
看着她困倦到極致的模樣,重廷川很是心疼。可如今不同昨晚,不吃東西的話等下怕是撐不住,終究是好生與她說着讓她吃了點東西下去。
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他就叫了轎子來讓郦南溪坐着往祠堂去。
如今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漫天的星子未曾落下,依然挂在黑沉夜幕中。
祠堂外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
端坐其中的重老太太面色不佳,一直沉默不語。直到丫鬟來禀,說是“國公爺和奶奶已經往這邊來了”,重老太太方才開了口,讓人喚來了重二太太徐氏,問道:“回來了嗎?”
徐氏知曉老太太問的是重二老爺重德善的消息,便道:“還沒有,我再遣了人去問。”
“問!去哪裏問?早先讓你看住他不準亂跑。如今倒好,需要他出面的時候,反倒是不見蹤影了!總不能讓國公爺幫忙去尋人吧?”
眼看老太太動了怒,徐氏一聲也不敢吭,心裏卻委屈得很。
重二老爺日日不着家的在外頭厮混,她又有什麽法子?
老太太看出了徐氏的抵觸情緒,面上怒意更勝。
婆媳兩人正僵持着的時候,忽地有婆子急匆匆跑來,滿臉喜色,“老太太,太太,二老爺回來了,正往這裏趕着。”
徐氏心下一松,一直交握的雙手松開,這才發現脊背上已經滿滿都是汗。被夜間的風一吹,後背涼飕飕的冷。
老太太無暇顧及她,連聲催促道:“快,快讓二老爺換了衣裳趕過來。記得讓他多喝點甜湯去去味兒。”
重德善大半夜的不在家裏反倒在外面過夜,去了哪裏,衆人心中有數。
後輩們不敢吱聲,只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
梁氏說道:“二叔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弟妹你多勸勸她。不然的話,即便是換了新袍子、喝了甜湯,那身上和口中的味道怕是也去不掉。等下進了祠堂,未免會沖撞了老祖宗們。”
身為大嫂,她管管不成器的弟弟倒是理所應當。
徐氏再不甘願,老太太那邊沒有發話,她就只能聽着,強笑道:“大嫂說的是,我會提醒着他些。”
二房的子女們因着父親這個行為而臊得慌,未曾開口。
大房的孩子們就少了許多羞澀。有人無所顧忌,這便開口插話。
重芳苓挽了梁氏的手臂,說道:“二叔父這是怎麽回事?昨日嫂嫂認親時候不在,如今将要入祠堂也才剛趕回來。莫不是外頭有急事耽擱了?”
她被梁氏捧在手心裏長大,受寵慣了。外祖是梁大将軍,父親是侯爺,哥哥是國公爺。她自恃身份,說話自然沒甚好顧慮的。
重老太太不喜孩子被梁氏教成了這副樣子。但今日是國公府的重要日子,她不想和梁氏再起沖突,故而未曾開口說什麽。
反倒是徐氏因為之前積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聽夫君被個晚輩這樣說起,不耐煩再被壓着,就道:“老爺他鎮日裏忙着,自然不一定時時有空閑。苓姐兒倒是管的寬泛。”
重芳苓聽出了二太太話語裏的嘲諷之意,微笑道:“我也是關心二叔叔。不然的話,等下哥哥來了見不到他,怕是要遣了常大人們去尋他的。”
聽了這話,徐氏臉色終是變了。
“休要無禮。”一聲呵斥從旁傳來。
少年踱步而出,望向重芳苓道:“二叔父是長輩。姐姐這樣随意評論長輩,着實不妥當。還不快與二嬸道歉?”
他氣度溫雅面容隽秀,正是九爺重廷晖。
雖說雙生兒中重芳苓是姐姐,重廷晖是弟弟。但重廷晖自小就行事沉穩,比起重芳苓來要更為穩妥些。
偏偏梁氏溺愛兩個親生兒女。每每重芳苓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她也不忍苛責。因此,有時候看不慣重芳苓行事的時候,重廷晖便會出面制止她。
父親不在了,身為兒郎,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家有一份責任在。
重芳苓看是重廷晖在說她,撇了撇嘴後未再多說什麽。
這時候四姑娘重芳柔就尋了二房的五姑娘、六姑娘說話,三人還去到老太太跟前逗趣。
大家不時的說着話,氣氛就也和緩了下來。
郦南溪下了轎子後便聽院子裏傳來一陣陣歡快的聲音。
她腳步稍微停住,側首望向重廷川。看他在旁等着,她就笑着極快的走了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重廷川看她神色間不似之前那般疲憊,笑問道:“可是醒了?”
“嗯。”郦南溪應了聲後,很小聲的和他說道:“我有點緊張,怎麽辦?”
重廷川自然知道她緊張。不然的話,依着她的性子,斷然不會在旁人面前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甚至還主動挽了他的手臂。
思量了下,重廷川側首與她道:“你也不必憂心。她們比你更緊張。”
“真的?”
“那是自然。”重廷川說道:“你且看着便是。”
有他在,誰敢欺負她?
更何況,等下她的名字将要寫在他的名字旁邊。
身為衛國公夫人,一品诰命,往後她可是這家裏最尊貴的女子。
只不過小丫頭比較呆傻,還沒意識到這個身份的厲害性。
這樣想着,重廷川的心情愈發愉悅,用力緊了緊兩人交握的雙手。
他們夫妻倆剛一出現在院子裏,所有人就齊齊的朝他們看了過來。
有疑惑,有驚疑不定,還有慌張。
重廷川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遍後,最終望向了重廷晖。
“怎麽回事?”他沉聲問道。
高大男子神色清冷,一聲歷喝讓所有人都心中驚懼。
梁氏唇角勾着一抹帶着嘲諷的笑意,與重廷晖道:“與你何幹?”又對重廷川道:“莫要吓壞了你弟弟。你二叔還未過來。不過已經回府,想必應該快了。”
這話一出,重廷川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麽衆人那麽慌張,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重家的老太爺早已過世,侯爺也已經不在了。年紀最長的男性長輩便是二老爺。如今是開祠堂讓新婦見過家中長輩的日子,本該他主持的大事,他卻不在。
昨日郦南溪認親,他就沒有在場。如今開祠堂他居然也在溫柔鄉流連忘返……
“不必等他了。”重廷川冷冷說道:“開祠堂就是。左右不能誤了西西上族譜的時辰。”
說罷,他朝着管事微微颔首。
對方就持了鑰匙上前打開祠堂的門鎖。
祠堂設在了老侯府裏。雖然摘去了侯府的匾額,只挂了個“重府”的牌子,但這裏是老平寧侯府,當年老侯爺就是在這裏過世的。所以,即便後來重廷川成為了衛國公,且也不住在這裏了,卻沒有堅持把祠堂一同搬去國公府,而是将其留在了父親住了一輩子的老侯府宅子內。
不過,如今這祠堂的鑰匙卻是他的人在看管着。
重老太太知道如果在大家進入祠堂前二老爺還沒趕到的話,怕是真的要惹怒那個煞星了。這可着實不好辦。于是趕忙遣了人去催二老爺。
好在門鎖剛剛打開的剎那,就有婆子匆匆而來,“老太太、國公爺,二老爺到了。”
重老太太趕忙說道:“還不将人趕緊帶了來!”又和重廷川道:“你且等一等。他不過是內急,稍微離開了下罷了。”
人人都知道重德善先前不在府裏,如今是趕回來的,而且,還差點誤了時辰。偏老太太要護着他,給他尋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重廷川不置可否,只淡淡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不多時,重德善邊系着衣裳上的系帶邊小跑着往這邊而來。一看祠堂門已開,他下意識的就要往裏跑,卻被常康給攔在了半路。
“衣衫不整不可入內。”常康說道。
重二老爺知曉重廷川十分尊敬已故的父親。旁人也就罷了,但是,在先平寧侯牌位前面,誰也不準衣衫不整的出現。任何人都不可以。這是重廷川一早就放了話的。
重二老爺忙喊了人來給他整理衣衫,在重廷川森然的目光中,把衣裳一點點給整理好了。
衆人這才邁步而入。
雖然孩子們都聚集到了這裏,但這一次除了家中男子外,女眷只重老太太與郦南溪可入。其他人只能在外頭幹等。
郦南溪知曉老侯爺一直十分疼愛重廷川,重廷川也十分敬重父親,因此在給老祖宗們上香的時候,她心裏的恭敬是實打實的。
一個人是真情還是假意,雖說面上無法完全看出來,但瞧出個端倪不成問題。
重老太太仔細盯着郦南溪看了半晌,見狀後心裏暗暗點了點頭,看着她的時候目光到底和善了不少。
儀式完後,重老太太就将族譜取了出來,讓二老爺将郦南溪的名字填在重廷川的旁邊。
誰知筆卻在半途中被重廷川給截了去。
“我來。”
他淡淡說着,就在自己的名字旁将郦南溪的名字寫上。
重廷川的字很好看,銀鈎鐵畫力透紙背,有種至為陽剛的美感。
郦南溪望了望他的字後又擡眼看他,頓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好看的字來。
待到收筆、将字跡晾幹,郦南溪看着并行挨着的兩個人的名字,忽地真真切切感覺到,從此以後他們兩個的命運是被栓在了一起,自此牢不可分。
将要帶去郦家的禮早已備好。與老太太她們道了別後,郦南溪就上了馬車,準備往家裏行去。
她本以為重廷川會騎馬跟在車旁。誰知他居然是棄了騎馬直接跟她上了車子。
原本車內的車廂是比較大的。可他這樣人高馬大的擠進來,整個的空間就顯得狹小起來。
“這車合用不合用?”重廷川坐在車內,将手随意的搭在膝上,側首細問郦南溪。
因是夏日,他穿的比以往又單薄了許多。輕薄的緞子裹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肌肉輪廓勾勒的無比清晰。
天氣炎熱,他将衣領微微敞開了些。由于他坐在馬車內,衣衫因了他的坐姿而現出褶皺。
郦南溪朝他敞開的衣領處看了眼,毫不意外的就瞧見了鎖骨,又在那褶皺處往裏看到了小部分胸肌……
她輕咳一聲,別過臉去,說道:“挺合用的。就是略大了點。”
女孩兒說着話的時候,臉頰緋紅的樣子着實可愛。
一想到她是因為什麽而害羞,重廷川的心裏就泛起了喜悅。
“大些也無妨。”他低低的笑道:“往後我若無事,可以陪你一起坐。”
郦南溪輕輕的“嗯”了聲當做應答。
重廷川曉得等下要見郦南溪的家人,不能把衣衫弄出褶皺,不然的話她定然要惱了他。
兩人初初成親,這親事又是他謀了來的。原本郦四老爺就對他心存不滿,如果再惹惱了小嬌妻,事情怕是更不好辦。
故而即便心裏再怎麽如何的想,重廷川終究是沒有做出什麽旁的舉動來,只和郦南溪慢慢的說着話。
車子剛一駛入郦府所在的巷子口,就被早已守在院門處翹首以盼的郦府小厮給認了出來。小厮急急忙忙跑到府裏去叫人。
馬車停下後,重廷川當先下了車子,而後伸出手去扶了郦南溪下來。
郦南溪一到車外,當先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兩個哥哥還有兩位堂兄。
見到妹妹過來,郦四少當先迎了過來,急急問道:“西西可還好?今日起那麽早,是否困倦?”
重廷川聽了這話,抿了抿唇,望向郦南溪。
郦南溪悄悄橫了他一眼,笑着對哥哥含糊說道:“自然無事。”卻是沒有正面回答。
郦四少狐疑的看着她。
郦三少則走上前去,向重廷川抱了抱拳,“國公爺。”
郦六少和郦七少依次上前行了禮。
幾位少年便引了他往裏面行去。
重廷川微一颔首,回頭望向郦南溪。待到郦南溪走到他的身邊了,這才與她一同往裏行去。
進了垂花門後,郦南溪方才發現父親竟然就等在了門旁。
此時的太陽已經有些烈了,倒也不至于像正午時候那般灼熱。可是郦四老爺臉上已經有了汗意,也不知道已經在這裏等了多久。
郦南溪鼻子發酸,輕輕的喊了聲“父親”。
郦四老爺點了點頭,與重廷川說道:“來了?”待到重廷川應了聲,他便當先往裏行去。
“我這女兒,嬌寵慣了,平日裏什麽苦也吃不得。”郦四老爺邊走邊說,“若是偶爾鬧些小脾氣,還請國公爺擔待着些。”
因為他是背對着郦南溪她們,所以當他聲音飄過來的時候,聲音比他慣常的聲音聽上去要小了一點。卻依然堅定。
父親這話一出來,郦南溪總算是曉得父親為什麽特意等在了這裏。
——等下去見家裏人的時候,老太太少不得也在。父親不願在老太太面前和重廷川說起這個話題,故而專門等在這裏,提前将這意思說了。
重廷川聽聞郦四老爺叮囑的話後,認真的颔首說道:“父親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郦四老爺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并未表态。
重廷川知曉,郦四老爺并不太信他的話。
他知曉郦四老爺這一關怕是不太好過,不由劍眉緊蹙,暗自沉吟。
郦南溪在旁聽了重廷川表态的那些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時候倒是說的一本正經了?
說什麽不讓她受委屈……好似每天折騰她不讓她好好睡覺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不願被父親聽到兩人的私密話,郦南溪就刻意的落後了兩步,扯了重廷川衣袖一下,忍不住小小聲的抗議道:“僞君子。”
滿嘴胡話假話,欺負爹爹老實,就去騙爹爹。
重廷川聽聞後,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繃不住笑了。
郦四老爺何等人物?真話假話自是能夠分辨的清。
不過自家小妻子這怨尤的樣子着實可愛。
重廷川伸出食指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傾身到她耳邊說道:“哪裏騙人了?你那不是受委屈。反倒是愉快得很。”
郦南溪哪裏知道他居然把晚上兩人在床上的私密話這樣光天化日的說了出來?
即便兩人在竊竊私語,旁人聽不見,可這畢竟是白天。
郦南溪又羞又惱。
再看重廷川,依然是那般氣定神閑神色清冷的模樣。只不過微微勾起的唇角能夠看出此刻他的心情頗為愉悅。
郦南溪心說這人果然是個登徒子,只不過裝得人模人樣。
她差點甩手走人,卻被重廷川一把拉住。
兩人不動聲色的在手上較着勁兒,拉拉扯扯的一同往前行去。
郦四少郦雲溪離她們近。
雖然他沒有聽到重廷川的話,但他聽到了郦南溪的話也看到了重廷川的小動作,甚覺有趣,就笑彎了眉眼看着她們兩個走在他前頭。
郦三少郦陵溪不解,扭頭問弟弟:“怎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郦雲溪晃了晃手指,連聲道“不可說”,也不和郦陵溪多解釋,自顧自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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