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是非
費憶南還是睡着了。
以明熙現在停留在十八歲的情商,根本看不出他是壓抑成瘾,借着酒意閉目養神,他不吭聲,明熙就當他睡着了。
她自己也打了個哈欠,被他長臂摟着腰,整個身子完全攤在他懷裏,由一開始的不适掙紮,到漸漸适應,甚至給自己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角度,臉頰枕着他心髒的位置,聽着怦怦有節奏的心跳聲,緩緩入睡。
臨睡前最後一個想法就是:他胸肌真發達。
能見一見就好了。
。……
明熙這個不着調的想法,在第二天早上,游泳教練來家裏的時候,實現了。
雖然不是費憶南的胸肌,但別的男人的胸肌,對這個有着十八歲少女心髒的女人來說,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你好費太太,我姓薛,你可以叫我薛教練,從今天開始每周三次的游泳課就由我來教你,請多指教。”薛教練長得人高馬大,臉龐俊俏年輕,大概常年在水裏,不受日照的關系,他皮膚與他渾身發達的肌肉相比,反差極大,竟然極其的白,一如他一笑時,露出顆顆潔白健康的牙齒。
“你好,”明熙抿嘴笑着,對旁邊的秦雲低聲,“哪兒找來的小鮮肉,姐姐你看他時心動嗎?”
秦雲一個已婚人。妻,自然敬謝不敏,“太太,這不好心動吧,小心費總知道了。”
“沒關系的,看看帥哥而已,我又不是偷人。”明熙低聲笑地打咯咯。
秦雲一聲嘆氣。
費憶南那種眼裏不容沙子的男人,怎麽會讓助理安排一個男教練過來?游泳這種運動,教習過程中摸摸碰碰難免的,他對妻子也太大度了一點吧。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的秦雲,此時又聯系不到費憶南,當然,即使能聯系到她也沒立場去建議他是不是要換一個女教練,這不是顯得很奇怪嗎?
秉着多做事少說話的信條,秦雲沒再多關注教練的性別,而是盯着他會不會傷到明熙。
下水前,明熙倒顯得很開心,能在水中自由的運動,獲得一項新技能的玩法,她樂意之至,因為腦部做過手術,明熙對泳帽這種緊繃的東西,敬謝不敏,薛教練測了泳池裏的氯,認為非常健康,同意她可以不帶泳帽下水,只讓秦雲把她已經齊頸的短發,用繩圈,夾子,在頭頂紮了漂亮緊實的丸子。
“我下去了,教練你一定要看着我!”戴上泳鏡的明熙,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像個戰士,腳尖入水,扶着扶梯慢慢下。
“明小姐你放心,我就在你身邊,不要害怕,水非常溫柔,來,快來感受它。”薛教練鼓勵地朝她喊道。
明熙卻停住了,她死抓着扶手,不肯再下了,而水才只淹沒了她的腳脖子而已。
“太太,你慢慢來。”明熙游個泳,一大堆人在旁邊伺候,除了秦雲,還有幾個今天才來家裏做家政的阿姨,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圍在泳池邊。
“你們都不要走。”她聲音發抖,關于游泳,明熙一定不是淹死的那個,而是吓死的那個。
秦雲看她這麽勉強,要拉她上來,“太太,身體機能的恢複,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如果怕水,我們就換下一個運動,或者,讓下午瑜伽的老師先過來,咱們等下午陽光暖和一點,再學游泳好不好?”
“好,好!”慫如明熙,連聲兩個字,就把薛教練抛棄了。
這一天過得兵荒馬亂。
瑜伽老師很美麗,聲音溫柔,仿佛溫水在明熙耳朵旁流淌,讓她做着,做着,眼睛就閉起,在墊子上毫無障礙的睡着了。
“哎,太太!”苦了旁邊守着秦雲,撲過去拿自己背撐着她,才沒讓這身子金貴的女人摔壞了。
秉着睡覺也是一種“積累”的過程,秦雲沒打擾她,讓人拿了被子,調高了地暖,并把落地窗窗簾打開,讓春日的陽光盡情地撲入房中,那個傻明熙,便如一只慵懶的貓一般,美美睡了一個上午。
醒來時,一點一刻,午飯都過了。
費憶南中午打回來的電話,她也沒接着,埋頭先把廚房吊了一上午的參湯喝幹吃淨,方懶洋洋從瑜伽房裏出來。
“你們不要跟着我了,我散步消消食。”她揮揮手,背影看上去宛如養了一只不事生産專門禍國殃民的妲己。
有人養着是幸福的。
明熙的幸福是她父母給她的生命,是她老公給她的自由。
費憶南公事忙碌,明熙回家第二天,他是陪了一整天的,除此之外,包括這周六他都在外面“鬼混”,除了每天睡後模模糊糊的晚安一吻,明熙根本沒見過他影子。
不過她不拘小節,只跟秦雲開玩笑的提起一句,自己昏睡的這五年,他有沒有在外面養過女人,吓得秦雲從飯桌上一蹦而起,那個神色,宛如費憶南外面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太太,是誰在你耳邊說什麽了嗎?薛教練,還是瑜伽的高老師?”秦雲滿臉驚慌,不可置信,又斬釘截鐵,“費總不會的。”
“你幹什麽呀?”明熙笑了,好整以暇看着她,“随便問問而已,畢竟,你們費總長成那樣,多的是女人找他,而且男人麽,都有需求的對不對?”
她溫文無害地笑顏,讓秦雲從背脊後面都感覺一涼,費太,之所以能成為費太,明熙,她又怎可能是簡單的?
“算了,不為難你了,你也不會知道什麽。”明熙笑笑,“休息去吧,我約了薛教練,他走的時候會來叫你的。”
說完,徑直轉開了輪椅,穿過長廳,往泳池方向而去。
心情不好的時候,明熙喜歡坐輪椅,讓別人知道她“不便”,請勿擾。
而秦雲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背影,腦子裏嗡嗡嗡響了三響,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擡步跟上去,她覺得今晚的太太,怪怪的。
。……
“幾點了?”費憶南的聲音在後車廂裏響起。
副駕的林宇森立刻擡手腕看了看,“六點五十分。”扭頭,對着後排揉着鼻梁剛從小憩中清醒的男人道,“您不再睡一會兒嗎?”
“太晚了。”費憶南清清淡淡的聲音從喉腔裏發出,他今晚有個飯局,已經遲到了。
“還有十分鐘,費總。”
費憶南點頭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等十分鐘過去,到了地點,方解了衣扣,長腿踏入飯店的大門。
錦江飯店建于1921年,貨真價實百年老建築,平平整整的金碧輝煌走廊,散發着陳年木紋香氣的夯實地板,走一步便是一步的價錢,明熙當年第一次來時,是他們領證那一天,他們坐在緊鄰街頭那一面,看着腳下游輪在江上曳蕩,游人浩浩蕩蕩往觀光大道走,她趴着幕窗,突然嘻嘻哈哈地笑着,我們将來就這裏辦婚禮吧。
不知道她當時怎麽想的,為什麽在這裏辦婚禮,有什麽特別,還是他所希望的那種,見到他,一瞬間會從婚禮的現場聯想到孩子的姓名?
不得而知。
可能這輩子,費憶南再沒有機會,得知二十一歲時她的想法。
“請問哪號房,我帶你們過去。”無知莽撞的新人侍應在走廊裏伸手過來攔。
“讓開,費先生家宴。”林宇森面無表情地把對方與費憶南之間的距離隔開。
侍應被這名號吓到,退後了一步,因為好奇,還是忍不住投過去一瞥,可惜那位大名鼎鼎的費先生,只留下了一抹冰冷的側顏。
費憶南推門而入,裏面的人早已等待多時。
“憶南!”有位女士笑着喊了他一聲。
“媽。”他回了一聲。
林宇森把中間的位置搬開,母子倆并沒有坐在一起,費憶南坐在助理搬開的椅子裏,他身旁的椅子明顯空着,原本是兩張連在一起的,其他地方都坐滿了,男男女女,都是長輩,一齊見到他坐下,目光紛紛在那張空位上望了望,表情各個不一。
“明熙怎麽沒來?”開口問的是費憶南父親,只見這人面目和善,眼角雖有皺眉,卻是智慧的紋,充滿他這個年紀儒雅內斂的魅力味道,不愧是父子,費憶南和他長得極像,不同的是,費憶南有些高冷的性情卻是受他母親遺傳,只對親近的人笑,剛才費憶南沒出現前,這位前費氏董事長夫人,面如冷霜,仿佛和這一桌子姓費的人坐在一起,都侮辱了她身份。
費憶南早對這一桌人的暗潮湧動,漠不關心,他舉起酒杯,“爸,媽,各位長輩,我來晚了,敬大家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
林宇森立即給他再度滿上,然後,垂手在一邊。
無論到哪裏吃飯,做為助理,唯一謹守的本分便是在一桌子人把酒言歡時,察言觀色,并眼疾手快,給該倒上的人倒上,今晚這一餐,林宇森更是繃緊神經,一絲錯漏不敢有,他覺着今晚的費憶南似乎有點……總之不太妙。
“別光顧着喝,我們都在等明熙呢,你請大家吃飯,不應該要帶着明熙嗎?”費父凝眉問。
“是啊,明熙大病初愈,我和你二叔去醫院看人,他們說她早走了,憶南,不管以前有什麽不愉快,五年了啊,再說這明熙能蘇醒,真的是天大的奇跡,我們真的想去看看她,你爺爺奶奶還念叨,要帶點什麽禮物給明熙。你看,我都帶來了。”這名女士說着就從旁邊櫃子上拿了兩個紅色的禮盒,一邊笑,“也不知道明熙喜不喜歡,是我選的,對了,還有這一份是奶奶戴了幾十年的镯子,雖然老人有更貴重的首飾,但這件是她貼身帶着的,我和你阿姨還開玩笑,等老人百年歸山,我們倆兒媳婦啥都不搶,就争這只老太太天天帶着的,算個紀念。明熙一定會喜歡的,因為老太太最喜歡她了。”
“謝謝。”費憶南眸間含着意味不明地笑。
那女人滿腔的熱情,被他簡潔的兩個字,弄得笑容都僵在臉上,“哦,喜歡就好。”手指僵着,把東西又放了下去,表情難堪,她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什麽,被旁邊費憶南的二叔一把攔下,後者搖搖頭,示意她什麽都別再說了。
“費臻呢?”費憶南笑着,自己自顧自地飲了一杯。
“出差去了。有什麽怨氣,你跟我說,不要針對你弟弟。”費父嘆了一口氣。
“費雅周,你怎麽對孩子說話?”費憶南母親臉色鐵青,費憶南和費臻同父異母,可想而知的,兩位母親的水火不容。
這邊她聲音剛落,那邊就一個委屈至極仿佛憋屈了許久的女聲響了起來,“大姐,你不要生氣。費臻,他罪該萬死,我不為他說話,但是,請你看在,憶南這個做大哥的,并沒有抛棄他弟弟,請你也對費臻這個孩子仁慈一點,這些年,他太苦了。”
“他苦是憶南造成的嗎?什麽叫不要争對他?費雅周,你還有一點做父親的樣子麽。”
“誰都逃不掉,誰都有責任,但是,今天大家坐在一起,不是吵架的,也不是推卸責任,而是,我聽說明熙失去了部分記憶,不管是哪部分,我都希望她失去的是最不值得回憶的部分,而她以後在我們費家,都只有快樂的記憶,我希望孩子們都好,以前,算我做老人的不合格,現在,我想彌補她,今天我就表個态,明熙,以後我全部的財産,她和憶南,費臻一樣享受三分之一繼承權。我把這個兒媳當女兒看,大家就都讓以前的事過去,行不行啊兒子?”
費父是真的怕了,這頓鴻門宴,被自己大兒子親自請來的滋味,他從接到帖子那天起,就寝食難安至今晚爆發,他原本以為明熙會來的,那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難堪,表面和氣,總比公開撕破臉強,可惜他低估了這個孩子的心思,他為什麽不帶明熙來?
是不屑。
是不願意。
水晶吊燈下,費憶南的側臉,真實上演着何為人間地獄兩重,他嘴角微揚,卻叫人感受不出一絲笑意,望着他父親,“您想哪兒去了。她不需要您的財産,留給費臻就好。”
“你是看不上你老子的這點東西了?”費父笑了,生氣地。
“今晚,我只是來告知位一聲,”費憶南手指按着桌面站了起來,清隽的手掌,離開臺面,在白襯衫的袖口上滑着,“我太太,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她以後心情有不好的時候,麻煩各位全部繞着走,她生氣,我便不高興,家人就沒得做。”手指再次來到小小白酒杯上,沒有人看清他喝那杯酒的速度,再反應過來時,只見他手指離開桌面,杯子空空如也,在桌上翻滾着,“慢用。”
一桌子人看着他離開,一桌子人無法阻攔。
費父恨不得把桌面子都掀了,對着自己二婚的妻子吼道,“費臻呢?他要回來,看我不打死他!”
。……
是是非非,在這裏終結吧。
靠在後座上,費憶南冷冷閉上眼睛,“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後的費先生在泳池裏發現自己的妻子正和一個半裸男人打情罵俏。
費總:╰_ ╯我是不是回來早了???
謝謝檸檬樹的營養液,*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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