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有羽衛在,趙宣琪如何能近得了桓允的身?她的手指尖将将碰上他的袖口,就被眼明手快的斐宇給一把攔了回去。

見桓允到了安全的距離,斐宇才放開趙宣琪,面無表情且一板一眼道,“多有得罪。”

趙宣琪氣極,姣好的面孔隐約可見肌肉的扭曲,她恨恨的看着桓允他們離去的方向,卻因為身份的天差地別連一句不滿都不能宣之于口。

走得遠了,裴知月還回頭去看趙宣琪,發現她們三個平日裏形影不離的密友竟然争執起來,她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意,只心裏藏不住事,臉上的笑甚至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意味,她對桓允和葉微雨道,“幸而你們來了,否則我今日定又說不過她。”

“被人指着鼻子罵都不知如何應對,瞧着你還很是得意,真不知你從何處得來的底氣?”桓允瞥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訓道,“我阿兄教了你這麽多年,你是半分他的脾氣都沒學去,果真是扶不起的阿鬥。”

裴知月在興頭上被他這麽一大盆冷水潑下來,當即就苦了臉,弱聲反駁,“我才不想每天板着一張臉呢,而且我也不想變成趙家小娘子那般尖酸刻薄的做派...”

“呵,對牛彈琴。”桓允怒其不争道,“你在外任由旁人欺負,被連累的卻是我阿兄,你哪怕有絲毫為他着想的心思,都不會如而今這般無用!”

見他有越訓越狠的趨勢,裴知月畢竟是未來的太子妃,饒是太子同桓允他兄弟二人情分非常,卻也由不得他放肆僭越。思及此,葉微雨便出聲将話題引開,“裴姐姐方才不是提早走了,為何仍未離開?”

裴知月對桓允的指責滿心的不痛快,聽得葉微雨問,憤憤的瞪他一眼,便轉而跑到葉微雨這邊來。

原本他們三人是桓允走在中間的,如今就變成了葉微雨在中間,裴知月在葉微雨的右邊。

她心裏憋了滿腹的委屈想與人傾訴,卻措手不及被桓允劈頭蓋臉的責備給打斷,眼下葉微雨提起,裴知月自然是倒豆子般的說出來。

“都是小七那家夥,他先行離開不告知我便算了,還将我的馬車和侍女也一并帶走,我沒有法子,只得在原地等車夫來接。”

裴知月當時想,幹等着甚是無趣,便打算去巷口賣豆花的食肆喊一碗加了辣椒油的鹹口豆花,既飽了口福又不會覺着難熬。

學舍大門右邊的石獅子處有一株絨花樹,因是上了年頭,是以樹冠很大。它最近又發了新葉,層層疊疊的,陽光難以透過,故而樹蔭遮蔽處的地面石板上還有未蒸發的小水宕。裴知月玩心重,她見狀就在別處撿了一顆小石子扔進去,看是否能蕩起漣漪。

漣漪不大,但也使水宕有了些波瀾,她感到甚是滿意,拍拍手起身欲走。可那正在登馬車的趙宣琪不知怎的注意到了裴知月的身影,當下搖曳生姿的走過來,開口就是陰陽怪氣的戲谑,“難怪你學業不精,遲遲不能升入內舍呢,你應當是及笄了吧?竟還是與那山野長大的三歲小童無甚區別。”

趙宣琪有一同胞長姐趙宣令,雖在家中行三,卻因與太子年歲相當,自小便精心培養。其琴棋書畫詩文賦作無一類不擅長,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京華第一才女的名聲。這一切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太子選妃時有足夠的籌碼,加上嘉元帝對其多次誇贊,家裏所有的人也實打實的認為趙宣令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卻不想千防萬防最後被裴國公府那無甚才名還有幾分愚鈍的裴五姑娘截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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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宣令自小便欽慕太子。

為得太子青睐,她多年來付出的努力趙宣琪都看在眼裏,在知曉太子和裴知月訂親後,趙宣令更是整日悶悶不樂。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趙宣琪想當然的認為便是裴知月,至此後每回見她,便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總要刺上幾句才稍解心頭的怨恨。

裴知月嘴笨,數次與其交鋒,她都是铩羽而歸,此次也不例外。她支支吾吾,甚是無力地回到,“那又如何,跟你并不相幹。”

“你讀書作文,繪畫彈琴均落後于人,怕是你想同太子殿下說話,都沒甚話題罷?也不知你如何有臉面占着那太子妃的位置不放!”

說完葉微雨他們到之前自己和趙宣琪的口角,裴知月無不惆悵的遺憾道,“我當時如何就沒想到像九殿下那般回擊她呢?便是說她居心不良也好啊,真真是失算!”

桓允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刺道,“分明是嘴笨,還惋惜自己沒及時反應。”

裴知月當沒聽到他的嘲諷,而是懊惱地對葉微雨說,“往前我與她并未有任何交集,本不必生這些枝節的,全賴太子殿下,平白無故生得那般優秀做什麽!”

葉微雨見她心裏門兒清,便笑而不語。

“呵,你自己冥頑不靈,卻成了我阿兄的不是?我阿兄這般驚才絕豔的人物,有你這樣的妻子,才是家門不幸!”桓允半點聽不得旁人說桓晔的不是,便是裴知月也不行。

裴知月不與他争辯,做了個鬼臉轉而興沖沖地問葉微雨,“微雨妹妹,你稍後可有別的事?若是沒有,四姐姐邀我同逛州橋夜市,你也去看看如何?”

葉微雨還未搭話,桓允就護犢子似的把她擋在身後,阻止道,“阿不自然有要事要辦,可沒什麽閑工夫瞎逛!”

桓允搶先一步代為拒絕,葉微雨不好拂了他的臉面,只能愛莫能助的看着裴知月。

裴知月靜默須臾,失望道,“好吧,那我下次再邀你。”

正說着,裴國公府的馬車返回。車子跑得不快,車夫一拉缰繩,就将将停在三人跟前。青柚掀着簾子,一直探身在外,看神情很是着急。她跳下車後匆忙向桓允行了禮,便轉而對裴知月道,“姑娘,府中出大事了,不知是哪位郎君惹得公爺大發雷霆,甚至還要請家法!”

裴知月大驚,“為何?”

“奴婢也只聽了個大概,不知實情。”

“那趕緊回去!定是小七或小八闖了禍事。”

待主仆二人走後,桓允和葉微雨也不再逗留,轉而坐上桓允的馬車向葉府而去。

“也不知流月是否将阿元接回府中了。”馬車上放了幾本劄記,葉微雨挑了一本出來,随口道。

桓允跟全身沒骨頭似的,一挨着柔軟的坐墊就手肘撐着身子斜躺下來,手裏拿着一個碧玉小藥瓶在修長的指尖來回轉動,“從蒙學館路過時,使寶祿去問問便知。”

“也好。”葉微雨注意到他的動作,斜看他一眼,“好似到了你應該吃藥的時辰。”

“嗯,不過段老頭說這藥丸,需得在膳後服用。”他随口胡謅道。

轅坐上的寶祿聽得自家殿下信口胡說,頂着被罵的危險,提醒道,“殿下,段太醫囑咐了,他新配的藥方需要按時辰服藥,無需顧慮其他。”

興許是自己禦下應當是太松散了,因而寶祿才會當衆下了自己的臉面,桓允讪然的看一眼葉微雨,倏而抓起一本書往外扔去,只他氣力不夠,書未沾上寶祿的背就在木板上,他恐吓道,“回宮再收拾你!”

他這般欲蓋彌彰,葉微雨卻也沒說什麽,臉上全然一副“你吃不吃藥,都與我無關”的态度。

桓允最怕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利索的講藥丸掰成兩半吞了,咽下一大口溫水又含着一顆蜜餞,才想起把匣子裏放着的圖紙拿出來獻寶似的對葉微雨道,“阿不,這就是我想的擴大書局經營的法子,你看好不好?”

葉微雨不懂看建築用的施工圖,但他在其上标注得明顯,粗粗看去心下便有幾分了然,臉色燦然道,“我甚是喜歡,只是若要擴屋子,就會敲敲打打個不停,可會影響現在的經營?”

“前次我便注意到你那書局裏的抱廈閑置了許多雜物,将那處拾掇出來,修繕時又好與正經做生意的區域相隔開,再合适不過。”

葉微雨思量片刻,便贊同到,“就依你所說。”

到得葉府,兩人行至二門,就見葉南海着清雅繡暗紋的素色長衫撩袍抖袖而來。

“爹爹,今日下職這般早?”葉微雨疑惑道。

葉南海未先緊着回答她,而是拱手對着桓允略略施禮道,“殿下近來可安好?有一些時日沒見到殿下了,臣甚是挂念。”

桓允當年在蜀中時,多與葉微雨一道受其教導。葉南海風雅博聞,身上全無文人的迂腐,于玩樂之道也頗有造詣,很合桓允的胃口,故而他對葉南海的感情可謂亦師亦友,“葉叔無須客氣。近日阿兄那得了幾壇好酒,改日我去讨了來送予葉叔。”

聽聞有好酒,葉南海臉上的笑意更甚,也不推辭,直接道謝道,“那臣就先謝過殿下美意了。”

同桓允寒暄完了,他才轉而回答葉微雨的話,“衙門無甚要事,老師就允了我提前告退。恰逢回家途中聽聞賈舍人得了顧長康失傳的真跡,邀了不少同僚前去鑒賞品評,為父也去湊湊熱鬧,不時便回來。”

“好,那您早去早回。”葉微雨聽到顧恺之的真跡,其實也有些意動,若是父親去看了,回來還能同她說道說道,自然再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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