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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壞事被逮了個正着,桓允臉上毫無異色,只泛紅的耳尖洩露了他心底的窘迫,他眼珠一轉,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葉微雨唇上親了一口。

小小的“啵”地一聲,在這間安靜的屋子裏格外明顯。

葉微雨始料不及,一時間有些愣怔,而後才轉了面不看他。

便是幼時同塌而眠過,而今大了這般親昵多少會讓人有些不自在。場面尴尬了半晌,桓允才找到話頭說起來,“今日休沐在家忙了些什麽?怎的不見阿元那小家夥?”

葉微雨緩了一陣,這才坐直身子一面整理書本紙張,一面與他說話,“阿元被爹爹帶去參加友人的詩會了。”

桓允拾起被吹落在地上的紙張,随意看過上面的字跡,“又在寫新的話本子了?”

“段姐姐的戲樓經營得紅火,自然要多備些樣式不一的劇情底本。”

那段清影本是在汴梁待上些時日就會返回大理國。後來整日裏在城中東逛西看,忽而被市井煙火氣給深深吸引,放着大理國的公主不當,反而經營起了一家酒樓。說是酒樓也全不正确,形容為戲樓最是恰當。

彼時老百姓到勾欄瓦舍看戲,多是戲臺高于觀衆席,又只得在平地一層觀看。段清影這戲樓則不然,仿的是酒樓的結構。

一樓大廳正中間一個四方大臺子,桌椅圍臺而設,二樓的樓層不高,便于客人憑欄看戲,上下隔離開來又有讓那些個自持身份的貴人有區別于普通百姓的尊貴之感。

而且她又不知從何處得知葉微雨擅寫話本,且故事多怪異離奇,引人入勝,就尋了過來邀請她執筆。

葉微雨想着她本就為着書局經營偶爾會寫書,加之這也不是難事,就應了下來。

而今汴梁流行的劇目皆是出自段清影的戲樓,可礙于此處要價甚高,等閑百姓只可遠觀,又有按捺不住好奇劇目內容的,倒也成全了博雅書局的生意。

桓允知曉讀讀寫寫向來是她喜愛之事,他也不便置喙什麽,擡手捏捏葉微雨的肩頸,一面道:“便是要寫,也顧着自己的身子啊。”

“一時走神困乏罷了,不礙事。”說着,葉微雨提筆蘸墨在方才停下的地方續寫。

她專心做自己的事,桓允在一旁看了會,就在她書房裏打起轉來,驀然發現牆上多了一副蘭草圖,自覺有異,便湊近了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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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是新作,上有作畫之人的題跋和印章,赫然是書畫大家朱有聲。

他忽地想起有一日朱有聲進宮面聖與父皇讨論書畫之道,期間提起葉南海父女,便笑道他對葉微雨欣賞之至,若能有幸為孫兒聘得此女,那真是三生有幸。

想到這茬,桓允突然出聲道:“阿不,你為何要收下朱有聲的畫作?”

葉微雨不明所以,卻也如實道:“是爹爹從別處花高價買來的,可不是我收的禮物。”

“哼。”桓允複又在她跟前坐下,抓着她的手,“這老頭曾經在父皇面前坦言想為他孫子求娶于你。”

葉微雨覺得好笑,“我又不是香饽饽,哪裏就人人都喜歡了。”

“今日我來時才遇到那定北大将軍的大公子上門,不過被攔住了。”桓允哼聲道:“若是侍郎不給明确的态度,這求親之人仍會絡繹不絕,我見着可不得心煩?”

“你想讓爹爹如何說?莫不成逢人便說小女已有心儀之人,謝絕某某的好意?”不過是葉微雨的随口一言,瞧着他的模樣竟仔細思考起這話的可行性。

氣得葉微雨打了桓允一下,道:“你不要臉面,我還要呢!先前來求親的人家,爹爹都一一拒絕,往後也不會再有人上門了。”

話音未落,葉微雨就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間或臉上還挂着詭異的傻笑。

“你怎的了?”葉微雨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桓允的臉。

手還未來得及收回,就被桓允一把抓住,陶醉的放在臉頰邊枕了一會,而後他又猛地看向葉微雨,緊鎖着她的眸子,“阿不,你方才說...”

“說...心儀之人?那個人...可是我?”

葉微雨蹙眉,她說過嗎?

桓允見她有賴賬之勢,趕緊道:“你說了!我聽得清清楚楚,你說你有心儀之人!”

“我并未說過。”他的語氣很是肯定,難不成自己真說了?脫口而出的話,葉微雨并未注意太多。

“你就是說了,而且你心儀我!”她不承認,桓允混不吝的強行肯定道。

“好罷,那便是這樣罷。”葉微雨淡定道。

雖然得了想要的答案,可對方的态度反而讓桓允高興不起來,總覺得是自己逼迫她似的。不過轉眼,他心裏就甜滋滋的,阿不認不認有甚關系呢?總歸無心之言才最真嘛。

過了幾日下學時,裴知月跑上來喚住葉微雨道:“今日我得了空閑,與你一道去州橋?”

“怎的?”葉微雨背上書袋,兩人一齊往外走。

一提及,裴知月就滔滔不絕,“許嬷嬷許是在宮裏養叼了胃口,吃了幾日我家裏的飯食。昨日夜裏突然上吐下瀉起來,請了大夫給她診治了,今日還躺在榻上起不來呢!”

太子已弱冠有餘,本是計劃裴知月完成學業後再成親。可一日不娶,朝臣就一日不安。近兩年請桓晔為着江山社稷着想,早日完婚的折子是多如牛毛。先時嘉元帝還留中不發,後被這群朝臣锲而不舍都上書擾得不勝其煩,就讓桓晔自個兒與裴國公府商量。

裴國公得了桓晔的想法,回家又與夫人讨論半日,最後問到裴知月。

本以為玩心甚重的裴知月還不想成親,誰知她坦然得很。歲末就是升上舍的考核,以她所學,定然是去不了上舍,加之也無其他想做之事。加之桓晔許諾她便是嫁至東宮,也與在閨中時無二,因此她很爽快的就同意成婚了。

婚期定在正旦之日。

按照宮規,由李貴妃做主調派了一個教養嬷嬷到裴國公府教導大婚及皇室禮儀。那嬷嬷不知是得了李貴妃的授意還是性格本就如此,對待準太子妃也是動則打罵,極有原則。

裴知月每日來上學都會抱怨一通。

葉微雨聽出她話裏的幸災樂禍,又感染到她的歡喜,不由淺笑道:“我應當不會在外耽擱太久。”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能長時間陪裴知月逛街。

“我知道,你辦完自己的事便安心回家用功學習,”裴知月理解道,“早晨離家前,我已經與四姐姐約好在你家書局會面。”

原本禮部會從上舍生員中選拔一部分優秀的人才免科舉試為官,這樣一來,就給了諸多權貴暗箱操作的機會。為給那些寒門出身的學子更多榮身實現抱負的機會,去歲朝廷頒布政令取消這一規定,只上舍生在科舉中有優先錄取的機會。這樣一來,就決定了上舍的升舍考核競争愈發激烈。

加之又新增規定從上舍結業的女子雖不能入朝為官,可有留任太學從教的資格。此一條對葉微雨的吸引力極大。

本來能考入內舍學習的女子就已經是少數,遑論在上舍中更是鳳毛麟角。在葉微雨之前也就包括趙宣令在內的數十名女子。

為着這,葉微雨自然要全力以赴。

兩人一面說着,一面上馬車。

裴知月不經意的回頭,便見信王府桓奕的馬車在學舍門口等着接人,轉而回頭對葉微雨感嘆道:“阮靜姝那羞答答又膽小的性子竟然許婚給了信王,也不知平日裏他二人相處時,阮靜姝可會被信王欺負?”

葉微雨私下見過桓奕和阮靜姝相處,雖說在戰場上是殺伐果斷的威武将軍,可在心愛的人跟前又如何不會化成繞指柔呢?

“若信王待她不好,阮靜姝應當也是不會許婚的。”

“有道理。”

馬車将出發走了十來步又突地停下,然後就聽寶祿在喚他的九殿下。

葉微雨掀開車簾,果不其然又看到桓允的身影。

他着朱紅廣袖錦袍,上繡四爪金龍及雲紋的皇子服,頭戴金冠,頭冠兩側有長及胸口的長穗,加之他這兩年身量長了不少,整個人愈發英挺如玉。穿着如此正式,想來是參加今日的大朝會之故,而之所以不曾換便服定然是匆匆出宮未得多餘的時間。

葉微雨微斂眉心,“不是說今日忙碌得很,怎的這般折騰?”

桓允上車後,自然在她身旁坐下,“那群老頭子從紫宸殿吵到勤政殿,聽得我腦仁疼,就想着來見見你。”

他臉上挂着春風般的笑意,倒教葉微雨不好說甚重話,只道:“近日天氣反複得很,你可要注意些身子。”

“有寶祿看着呢,阿不莫要擔心。”

他這般不當回事,葉微雨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啊?殿下,既然今日政事繁忙,那太子殿下可有空閑?”裴知月道,“我本想着在州橋買上一些吃食進宮去看望他呢。”

到底是長大了,桓允也就不像以前總會跟裴知月嗆嘴,聞言道:“你去便是了,我阿兄難不成還會趕你走?”

他話音一落忽覺不對勁,又問:“最近兩月你不是應當在家裏學規矩?怎的還四處晃悠?”

裴知月把原因說了,桓允哼了一聲,“那老嬷嬷往前是我母後宮裏的人,許是近些年被李钏給收買了才這般行事。”

“她既身子不濟,你回頭告訴阿兄,讓他出面讓父皇給你重新撥一個會看眼色的人便是了。”

裴知月被許嬷嬷折磨得苦不堪言,聽桓允提議甚好,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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