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裴知月立馬縮着身子借葉微雨擋着自己,在大家起身行禮時也沒顧得上禮數。

桓晔淡聲讓衆人平身,臉上看不出什麽愠色。裴知月高高提起的心落下一半,以為他會就此放過自己,便祈禱着今夜過後,他忙于國事,不久定會忘了這茬,也就談不上甚秋後算賬了。

只平日裏不燒香,臨時才來抱佛腳,佛祖顯然沒有聽到她虔誠的呼喊,一個冷不丁的,就聽桓晔喚她,“裴知月,跟我過來。”

裴知月扒着葉微雨的胳膊,可憐巴巴的看着在座的衆位,期待他們能幫她在桓晔面前美言幾句,暫且躲過了眼下便好。

可大家都愛莫能助的看着她,特別是裴知行和衛褚兩人,若是太子追究他們帶壞太子妃的責任,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此時正捂了臉裝鹌鹑,哪裏又顧得上裴知月的求救。

只桓允還算有點良心。

他和裴知月都在桓晔的磋磨下長大,幼時最愛看對方被桓晔懲罰,本着革命情誼,他不痛不癢的開口道:“阿兄,今日弟弟壽辰,就給我留兩分薄面罷?”

誰知桓晔冷哼,不僅對着桓允也對着衛褚和裴知行兩人道:“本宮竟不知你們私下玩耍這般放浪形骸,想來是太學的老師們給你們布置的課業過少的緣故。”

“本宮明日便會要求祭酒着重處理此事,尤其是對衛褚和裴知行。”

這便是連坐了,桓允開口尚且如此,餘下的葉微雨等人要麽是朝臣家眷,要麽是白身,就更沒有置喙儲君的權利了。

于是,裴知月在心底為自己高唱着挽歌中,生無可戀的被桓晔帶至偏殿。

桓奕在戰場上是冷面殺神,日常裏卻是光風霁月的儒雅君子,看着比冷面的桓晔要容易相處。

是以,那些個被桓晔的君威吓得瑟瑟發抖的小雞仔們不多時就恢複了其樂融融的氣氛,無一人念及裴知月小可憐正被太子不知道會使何種殘酷手段對待。

桓奕在桌下悄悄握阮靜姝的手,低聲問:“可還玩得開心?”

阮靜姝看着他淺笑點頭,“很是有趣。”

“那日後可多要參與些這樣的場合。”桓奕雖是極喜愛她羞澀膽小的性子,可甚少與人來往,到底擔心她時日長了身子愈發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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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弟就沒有不會玩兒的,忽覺僅是在席上坐着閑聊無甚新意,衛褚便道:“小弟可否毛遂自薦為諸位表演才藝助助興?”

裴知行笑他,“又是舞劍?”

“你作何笑話我?近日我新學了一套劍法,正好請信王殿下點撥點撥,”衛褚話鋒一轉,又道,“而且今日不止我一人,傅明硯兄弟也是劍術好手,我二人合作,定然精彩。”

他的提議得到一致通過。

趙宣令自兩年前與葉微雨共患難之後,一夕之間生死都已看淡,又遑論世俗偏見。于是她頂着壓力與父母坦言不願匆忙成婚,雖也産生了争執,但到底達成心中所願。肩上背負的擔子輕了,心胸也就開闊起來,于桓晔的執念多年的感情也就釋然了。

她心下輕快,便主動提議道:“若二位不嫌棄,我可以彈琴伴奏。”

趙宣令的琴藝汴梁無人能及,衛褚和傅明硯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燈影幢幢,北風呼嘯着。

殿內兩名身姿颀長的少年郎,手持長劍,動作時而飄逸如風,時而靈動如水,又有時而高亢,時而激越,時而沉靜的琴音作伴,當真是一幅韶華灼灼之景。

......

冬夜寒冷,有桓晔看着,幾位少年人也未玩樂許久,到皇城下鑰前便各自散了。只葉微雨因着要探望太皇太後,就未與其他幾人一道出宮。

老人家年事愈高,每日睡眠的時間就愈發的少。

葉微雨是亥正到的寶慈宮,陪着老人夜話小半個時辰,太皇太後才有了倦意回寝殿歇寝。第二日要上學,葉微雨就沒多耽擱由着尋常在寶慈宮用慣了的宮婢伺候着梳洗了也很快就寝。

只她久不曾留宿寶慈宮,費了些時候适應,眼見着月上中天,她才有了些微睡意。

葉微雨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一直在她耳邊蚊子似的“嗡嗡嗡”地喊她,“阿不,阿不,阿不...”

只好容易入睡,她實在不想醒過來,可那人卻耐心十足,不僅念咒一般的喚她的乳名,還一直撥她的睫毛行騷/擾之舉。

葉微雨饒是不像桓允那般有起床氣,也給氣了個好歹,她憤憤的睜開眼,當即就要喚人進來将這擾人清夢的登徒子給打出去!

桓允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生怕招來旁人,壓低了聲音道:“阿不,是我!是我!”

葉微雨蹙着眉看他。

月華如水,從雕花隔窗流瀉進屋子裏。是以便是不點燈,也能看到對方的模樣。

她盯着他半晌,而後擁被坐起來,确保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才道:“你怎的在這兒?”

“各處宮門都已關閉,你何時進來的?”

桓允不甚客氣的坐上床榻,将葉微雨隔着被整個擁在懷裏,笑嘻嘻道:“自然是斐宇帶我飛檐走壁進來的。”

“好冷好冷。”他說着就把手往葉微雨被窩裏塞,“你摸摸,都要凍成冰了。”

葉微雨現下只着了薄薄的寝衣,哪裏容許他的手趁機胡亂動作,卻也擔心他真的被凍個好歹,還是分了一角被褥給他。

“阿不可真是狠心,”他撒氣道,拎起那一角錦被給她看,“這丁點能有甚作用!”

“阿不,你就讓我在你的被窩裏暖暖呗?阿不?阿不?”

他眸子水亮亮的,葉微雨察覺出些不同來,湊近他聞了聞,果然聞到一股很淡卻甜的酒氣,“你飲酒了!”

“太醫鄭重叮囑過的忌諱,你忘了不成?!”

“哎!”桓允嘆氣道,豎起一根手指,“一杯果酒罷了,心事不順,可不得借酒解愁?”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葉微雨的睡意也去了大半,便問道:“何事不順?”

“可不就是為着佳人在懷,卻無甚名分之事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你呀,越發不正經了。”葉微雨嗤他。

他反倒不覺有甚臉紅的,正色道:“阿不,你若是應了我的求娶,明日我便去找父皇賜婚,好不好?好不好?”說着他竟然撒起嬌來,腦袋一個勁兒的往她懷裏拱。

“這我可說了不算,”葉微雨道,“爹爹還未同意呢,我怎好自作主張?”

她的臉一半隐在黑暗裏,一半被皎潔的月光照亮,不甚明晰,卻透露着別樣的美感。桓允抓着她越發抱得緊了些,低聲道:“我私下早與侍郎提親了,想必侍郎還未想好如何與你提起此事。”

“所以,眼下只等你同意了。”

桓允忽閃忽閃的眨着他的鳳眼,“你同不同意?”

葉微雨不是扭捏的性子,他都已經袒露的如此明白,若她再虛虛實實不給準話倒顯得虛情假意了。

她拱起雙腿,側臉靠在膝蓋上,笑盈盈的看着桓允,“好罷,既然你三番五次的求娶,我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罷。”

桓允本就凝神等着她的回答,乍一聽到肯定的答案,雙目頓時炯炯有神,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潮起伏似有按捺不住之勢,捧着她的臉狠狠親了好幾下,才啞聲道:“明日,明日我一定讓父皇給我們賜婚。”

葉微雨想,她已經同意嫁給他了,賜婚之類的後續過程自然由桓允處理。被他擾了好久,此時睡意一股腦兒的就湧上來。

她秀氣的打了個呵欠,“你快些回寝殿罷,我想歇下了。”

“阿不,”桓允一腔情意濃烈,還未曾表露出來,哪裏會善罷甘休,他低低的哄她,“我睡不着,再陪陪我。”

“明日我還要上學呢。”看得出她已經很困了,說話都是嘟嘟哝哝的不甚清楚。

桓允瞧着可樂,內裏更是心神俱動。

他輕輕的扶着她的背放平在榻上,而自己半個身子壓上去,沒急着動作,先是探手捏了捏她粉粉嘟嘟的櫻唇,見她推開自己的動作都是有氣無力的。這才湊了過去,雙唇相觸,帶着往時不曾有過的輕狂肆意起來。

要說葉微雨對他的親昵早已習以為常,不過平日裏都是點到即止,或是也有他纏煩不止的時候,可都不若現下這般帶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侵略。

葉微雨被他鬧得清醒了幾分,兩手撐他的肩去推他,可越是推他,他箍得她越緊,便是嘴稍稍離開她的唇都要在臉頰、額頭處啄吻,還忙裏偷閑的安撫她,“阿不,我這是在做夢罷?”

“想必是的,平日裏你可不會允許我孟浪。”

“阿不,你身上好軟,好香哦。”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家夥今夜所做所為都是趁機耍酒瘋呢!

男女情/事一半憑技巧,一半借着本能。

在親密之初,未有任何經驗之時皆是本着對對方的愛意循着心意行事。

他二人不曾有多少經驗,葉微雨又是被動受着的那個,也不覺着這有甚沉迷的。而今從桓允毫無章法的吻中,她反而琢磨出了一些樂趣。

《周易》的易之一字有三層含義,其中一層便是說天地自然的萬事萬物以及人事随時随地都處在變化中。也就是說,人也是動态的。

往時葉微雨羞于此事,而今卻興之所至,很是好奇,倒也不必勉強自己去嘗試些許。

這般想着,葉微雨試探着伸了伸自己的舌,只是輕輕一碰,桓允就如影随形的吸附上來,一通胡攪蠻纏。

慢慢的,兩人粗喘籲籲着很是意動,尤其是桓允下半身還在無意識的磨蹭她。

只葉微雨還留有一絲理智,在察覺到自己被扯的松松垮垮的寝衣又被掀開了些,而胸前附上的手在不停的揉捏時,她徹底清醒過來,在桓允唇上很是咬了一口,“維玉!”

桓允吃痛,動作停了下來,可目光還有些迷蒙,待看到葉微雨胸前大敞的風景,而又意識到這是自己作下的結果時,鼻腔突地一陣溫熱,須臾間就有腥熱的液體流出,滴在床榻上。

兩人都始料不及,桓允仰頭堵住鼻子。

葉微雨見狀,趕緊攏好寝衣,下榻摸黑找到自己的手帕遞給他。

流鼻血不是甚大事,微微等一會就有所好轉。

桓允窘迫的看向葉微雨,只見她神色不明的坐在榻邊看着他。

覺得沒有流血了,他過去抱她,卻被推開。

葉微雨指指錦被上那明顯的血跡,“明日侍女問起,我當如何回應?”

“就……”桓允也懊惱不已,深覺自己今夜玩鬧太過了。

晾他也說不出子醜寅卯來,葉微雨顧自躺回床榻裏,背對着他。

桓允想了個将功折罪得辦法,讨好道:“都弄髒了,也不好在用了,我幫你換了再睡吧。”

他說做就做。

寝殿的櫃子裏有幹淨的床套,桓允拿來在葉微雨得幫助下手忙腳亂的換了。

見葉微雨不似方才生氣,便腆了臉道:“此番一折騰,床榻裏都不暖和了,可否容我幫你暖暖床?”

葉微雨斜眼睨他。

桓允趕緊表決心,“我絕對安分不亂動。”

嗯,事後充分證明,他的那張嘴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兩人并排躺在榻上,忽而桓允就拉着葉微雨的手,“阿不,我腿間這處總是不舒服,你幫幫我罷。”

然後,向來只承君子之禮的葉微雨對他動用了武力。

作者有話要說:對于一個只會寫清水的作者,寫到這個程度大家就将就看哈哈哈,不會開車,怕掌握不到速度就被鎖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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